我將門關上,還盼望着炎炙能夠突然回心轉意。
不過我很快意識到,自己還是太天真。他既然是厲鬼,我便不能指望他太多……
我雖然捧着書,但卻沒有去圖書館,只是找了一個偏僻的地方,給家裡打了一通電話,並且告知接電話的父親,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爺爺說。
電話那邊在一陣沉默之後,響起了個蒼老沉穩的聲音。
聽上去還帶着些疲憊。
也不等我先開口,爺爺竟然先同我說,“小溪你放心,要對付那隻厲鬼破除冥婚的方式,我已經找到了,你國慶放心回家便是。我念安是絕對不能容許自己的孫女被一隻厲鬼糾纏的!”
爺爺這話,沒道理地讓我心裡一軟,竟也更覺得難受。差點就落下淚來。
我到底還是不夠孝順,竟然要爺爺一大把年紀了,還要爲我擔憂……心裡面,就跟堵了一塊石頭一般。
只能咬着脣,淺淺開口。“爺爺,我找你,是爲了另外的事情。”
“陳念出事這事情,爺爺應該知道吧。那其實是一隻邪靈作祟,當時陳念求過我幫忙,可惜我愛莫能助,只能眼睜睜地看着……”
我深深地嘆了口氣,又是停頓片刻,才繼續往下說。“可是它還是不能善罷甘休,這才幾日的時間,竟然又在學校滋生事端。我就想問問爺爺,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治了它。”
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和爺爺說了一遍。
唯一省略了,炎炙在其中的作用。
我總不能讓爺爺知道,我此前還將事情的希望放在一隻厲鬼的身上,就盼着他能夠幫上一把……我這與虎謀皮的,還不讓爺爺擔心和笑話?
電話的那邊,爺爺沉默了好久。
然後他微微頓了頓,淺淺嘆息了聲。“小溪,你做得對。那隻邪靈既然纏上了你,那永遠就沒有罷休的時候。倘若你一味容忍,只能助長它的氣焰,讓它變得更加囂張……我們是人,怎麼能由着鬼呢?”
聽爺爺這麼一說,我懸在半空當中的擔心,就算是
徹底放了下來。
然後他同我說,“要對付邪靈,你首先得找到它本體藏身的地方,用開過光的紅繩將那地方佈下結界,等它回來之後,放把火一燒,便可以讓它魂飛魄散,再也不能害人。”這三言兩語的,便將具體要如何做的方法同我說了。
我點了點頭,把這些統統都給記了下來。
然後爺爺又同我說。“我之前在你的箱子夾層裡放了一捆紅繩,本想着用來防範厲鬼侵害,你現在可以取出來,用來對付邪靈剛剛好。”他頓了頓,又叮囑了一句。
我則,在心裡簡單盤算了下。
炎炙給了我一把可以煽風起火的摺扇,箱子裡還有紅繩……我要收拾那隻邪靈,應該不成問題。
只是多嘴問了爺爺一句。
“您不攔着我?就放心讓我和那些鬼怪打交道?”
我就聽到電話那邊的爺爺,淺淺搖頭笑了笑,“小溪,你姓念,這世上便有很多事情,是你註定逃不掉的。”
他說得,無奈又確定。
這話,我沒有聽明白。
爺爺又是對於一番叮囑,這才非常不情願地將電話給掛斷了。我在心中簡單地盤算了下,決定先回寢室,把紅繩取了。然後再好好想想,那邪靈能藏身在什麼地方……
偏偏這個時候,我拴在脖子上的石蓮子,竟然搖晃着,又閃現出了晶瑩的光澤。
也終於忍不住,它淺淺地開口說。
“丫頭,炎炙不許你插手這事情,你不聽他的,這真的好嗎?”他遲疑着開口,話語裡夾雜着對我,滿滿的關心。
大抵是因爲它上次爲了就我擅自從石蓮子出來,讓身體受了損傷,所以聲音聽上去比之前虛弱了些。我衝着他輕輕搖了搖頭,將指腹停在石蓮子上。“爺爺說得沒錯,有些事情,就算我想逃,卻也註定逃不掉……”
我這麼說,它能明白吧?
“可我怕他會生氣……”石蓮子陪着小心地開口,帶着些不大情願。看得出來,它是基於爲我好的原則,才和我說這些的……否則,它都不會
搭理我。
“他愛生氣,就生氣去吧。”我將手攤開,做無奈狀。然後詢問石蓮子,“對了,你知道娃娃的本體會藏身在什麼地方嗎?”
它,又陷入到了沉默當中。
它不想得罪炎炙,所以不願意告訴我……我只能將手微微攤開,順帶着抱怨了句,他真沒意思。
只能先回寢室,取紅繩。
炎炙還坐在牀上,瞧見我回來,就一雙眼睛銳利如鷹的,一直盯着我看,但就不說話。
我心裡憋了氣,也不爽他。
徑直去了牀底下,將擱置在裡面的箱子拖了出來。箱子裡放着冬天的衣服,我翻了好久才從裡面的夾層裡,翻出了幾束紅繩。
兩三簇,比十字繡的線要粗一些,長一些……
我把它們握在手裡,便覺得更有把握。
順道就揣到了兜裡。
這一系列的動作,也絲毫不落地,入了炎炙的眼睛。他板着一張臉不爽,但也沒有攔着我……
直到,我推門準備出去。
他便從牀上徑直翻了下來,也懶得走一旁的樓梯……用頎長的身子,擋住了我出去的路。
“你拿了紅繩,要做什麼?”
他板着臉,一字一頓地問我。那雙眼睛刮在我身上的時候,銳利如刀,如芒在背。
我在炎炙面前,是沒有秘密的。
只能淺淺地出了口氣,往後退了半步,“我想做什麼,似乎和你關係不大吧?”
“我不許你管的事情,你到底還是放不下?”他往上揚了揚脣角,藏匿在脣瓣當中的,那是滿滿的危險。
“是。”
我就回了那麼一個字。
下一刻,他把我逼到了門邊,非常標準的“壁咚”姿勢,不過並不覺得浪漫,只是滿滿脅迫的意思……
然後,他冷哼了一聲開口。
“是爲了徐牧?”
他兇狠的目光瞪我,那是恨不得要將我給撕了。我吐了口氣,也是用一樣的眼神看着他,竟然不覺得有絲毫怯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