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桑覺得口腔裡癢癢的,就用舌頭舔舐一下上顎,隨即,一層粘膜就隨着舌頭的滑動跟上顎脫離開了。
他吐出那層粘膜,發現那東西很完整。
然後,他的下顎也開始發癢,他再用舌頭舔舐一下,立刻,又有一層粘膜隨着舌頭的滑動跟下顎脫開了。
他吐出那層粘膜,發現它依舊很完整。
然後,他的鼻子開始發癢,眼睛,耳朵跟着發癢,擡手抹一把臉,再張開手發現他的眉毛落在手上了。
┗|`O′|┛嗷~~
玉桑狂吼一聲,胯下的老鷹就急速拔高,片刻功夫,就鑽進了雲層不見了。
雲策跟棗紅馬等到天亮,且再三跟狗子確認,玉桑那個老妖怪走了,他們才從河底走出來。
不論是雲策,還是棗紅馬都比以前大了一圈。
沒辦法,這是被水給泡浮囊了,不管是誰,在水底下待上三四個小時,都會是這副模樣的。
“玉桑老妖怪真的走了?”
哪怕此時渾身溼透,還冷的厲害,如果玉桑那個老妖怪還在附近的話,雲策還是願意回到水下繼續泡着。
“走了,真的走了。”
“是不是可以認爲放射源傷害了他的身體,否則,如此強大的一個老妖怪不會輕易放棄他的目的。”
“很多文學典籍裡都很願意把年邁的老傢伙塑造成一個爲了年輕人有更好的發展,甘願當踏腳石,甘願犧牲的角色。
實際上,這種犧牲,跟踏腳石精神只會出現在父子間,人,越老越怕死,如果是別人家的兒子,老傢伙們會想盡一切辦法去坑的,尤其是在生死難關面前,我敢保證,只要出賣年輕人能讓他多活一分鐘,老傢伙們必定會爭先恐後地出賣年輕人。
玉桑老妖怪就是這樣的,說什麼爲玉竹復仇,實際上還不是因爲玉竹死了,他的面子沒地方擱,這纔來殺你挽回一點顏面。
輻射傷害是不可逆的傷害,他以後沒機會再來找你麻煩了。”
雲策在野外點了一堆篝火,跟棗紅馬一起圍着火堆烤火,中間,雲策還從龍珠裡拿出炊具給自己熬了一大鍋豆子粥,跟棗紅馬分着吃了。
如此,身體裡的寒意才消退了幾分,等他吃飽肚子,坐下來將內息運轉了幾遍之後,身體裡的寒意就徹底的消散了。
鵝卵石在手中碎裂成了粉末,這是千人將的實力,聽張敏說,下一步,就該是捏鐵留痕了,這似乎是萬人將的實力。
雲策捏了一下龍珠裡拿出來的馬槊鋒刃,結果啥事都沒發生,倒是留下來了兩道清晰的指紋。
什麼樣的人能捏鐵留痕?這聽起來非常的不可思議,不過,不知道爲啥,雲策知道玉桑這個老傢伙絕對能夠做到。
昨夜跑了很多的路,雲策都不清楚自己這個時候準確的位置,不過,清水河就在這裡,只要溯流而上,遲早會回到雲氏山莊的。
自己沒打招呼就突然不見了,天知道娥姬她們會擔心成什麼樣子。
想到這裡,雲策就有些後悔給自己弄老婆的事情還是過早了。
這一段清水河兩岸杳無人煙,河岸兩邊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石頭,有些石頭很漂亮,上面的紋路跟一幅幅山水畫一般,也有一些石頭泛着玉石的光澤。
以前,雲策的辦公室裡就擺着兩件黃河奇石,一件上面有一個紅日,被雲策寓意爲紅日初升,另一塊石頭上有一條褐色的線條,線條與黃河在白銀市流經的路線很是吻合,就被雲策起名爲,黃河258,寓意是黃河在白銀境內流淌了兩百五十八公里。
以前,人們都在餓肚子的時候,沒人在意這些東西,自從吃飽飯之後,就連石頭都成了寶貝。
這一次跟死神擦肩而過,讓雲策開始反思這一年多的行爲。
有些事情讓他羞愧難當,有些事情又讓他覺得很自豪,可是呢,偏偏是讓他羞愧難當的事情,記憶的很是清晰,倒是那些可以自豪的事情,不專門去想,反而記不起來。
直到騎着信天游的曹錕找到他的時候,雲策還是沉浸在往事中不可自拔。
“玉桑老賊跑了,惶惶如喪家之犬。”
雲策不解的看着曹錕,自己逃跑的時候,聽到曹錕下跪哀求人家饒命的動靜,怎麼才過了一個晚上,強大的玉桑怎麼就成喪家之犬了?
“我把你說的放射源送給了玉桑一盒子,他打開後看的那叫一個仔細,一張臉都被放射源映照的綠拉吧唧的。”
“你把那個東西隨身揣着?”
“放心,我讓火明公他們小心試驗過,只要把放射源裝鉛盒子裡就能阻隔,還不受放射源的傷害。
現在,我的臥室牆壁都鋪設了一層鉛板。”雲策點點頭,表示瞭解,這傢伙害怕別人用放射源害他,就用鉛板來裝修房子,可以預見的到,曹錕家以後休想再生出一個像他曹錕這麼聰明的後代來。
他知道放射源害人,卻不知曉鉛這個東西,同樣是劇毒。
曹錕自己不說雲策引玉桑去害他的事情,雲策自然也不會提起,只是對曹錕必須更加警惕了,畢竟,好兄弟之間相互坑來坑去的,已經成習慣之後,下一次再下死手坑的時候,連一句抱歉的話都不用說。
“你想不想去看一場熱鬧?”曹錕笑吟吟地對雲策道。
雲策立刻把腦袋搖晃的跟撥浪鼓一般。
“昔日的長城大都督趙書,終於迎來了自己的末日。”
雲策皺眉道:“誰會殺這團臭狗屎呢?就不怕弄一身狗臭味?”
“東泉關的守將連城璧。”
“咦,你家又開始謀算東泉關了?”
“不要把我家說的那麼邪惡,連城璧就是一個莽夫,也不知道受到誰的蠱惑,總覺得趙書以前對不起他,現在,趙書落魄了,求到他的頭上,這傢伙對趙書極盡侮辱之能事。
本來沒啥,後來發現趙書的一個孫女長得傾國傾城的,就動了壞心思。”
雲策愣了一下道:“趙書的孫女長得傾國傾城?誰說的,我在井口關見過趙書全家,沒看見所謂的傾國傾城的美人。”
曹錕猛地收起猥瑣的笑容,直愣愣的瞅着雲策道:“這一次,你欠我一條命是不是?”
雲策搖頭道:“沒有的事情,我好好的在客舍裡吃飯,是你自己找來的。”
見雲策果然如老叔預料的那樣不肯承認,曹錕就嘆口氣道:“我當時爲了乞命都跪下了,有那麼一會時間裡,我覺得我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雲策抽抽鼻子道:“我也跪了,還做了跟你一樣的事情。”
聽雲策這麼坦誠,曹錕臉上就重新洋溢着笑容道:“連城璧的事情可以放一放,你就不想追殺一下玉桑?
我可是打聽清楚了,鬼方衆有十二個長老,玉桑排名第八,要是能砍掉他的腦袋,我們兄弟的名聲,必定震動大漢。”
雲策搖搖頭道:“有病的人才會去追殺一個身懷兩盒放射源的人。”
曹錕沉思片刻道:“沒看見你收集放射源啊。”
雲策道:“第一次進入洄水灣的時候,取到的。”
曹錕不着痕跡的向外退兩步道:“你晚上會不會發光?”
雲策搖頭道:“不會。”
曹錕認真的道:“那些挖掘,運輸放射源的人,死後,他們的身體在黑夜裡會發光。”
看着曹錕匆匆說完話,就騎着信天游快快的跑了,雲策就覺得自己跟曹錕的友誼可能要告一段落了,畢竟,沒人願意跟一個晚上會發光的人做朋友。
至於什麼趙書傾國傾城的閨女,連城璧的兇狠霸道,還是誅殺玉桑之後的無上榮光,統統都比不過一個晚上會發光的人帶給他的威脅大。
雲策騎着棗紅馬繼續沿着清水河溯流而上,此時,已經到了花朝月,清水河兩側的野花開的星星點點的,這些不加任何修飾的花朵此刻花毯一般的鋪向天邊,美的讓人恨不得長眠在這裡。
雲策不知道的是,就在這片花毯的盡頭,玉桑正老淚縱橫的瞅着陪伴了自己一輩子的老鷹,正在用堅硬的喙,把自己身上的羽毛一根根的拔下來,就算過程痛苦的難以忍受,老鷹依舊在拔毛。
眼看着老鷹連自己的屁股毛都不肯放過,把自己清理的很徹底,玉桑眼睛一閉,兩道血淚就順着眼角流淌了下來。
等他睜開眼,瞅着禿毛雞一樣的老鷹,他就從懷裡取出雲策送給他的盒子,打開之後讓禿毛老鷹的身體沐浴在放射源裡。
每天,只有這樣,老鷹才能安靜下來,不再傷害它自己。
玉桑隱約覺得雲策跟曹錕送給他的東西應該是有一些不妥當的,但是呢,他用內息查探了無數遍,都察覺不出盒子裡的東西有什麼危險。
他想早日趕回鬼方,還想請族中對此類物品最熟悉的三長老一起研究一下,如今,老鷹把自己的毛拔掉了,他自己的身體又有了問題,想要早日趕回鬼方成了奢望。
傍晚的時候,玉桑見老鷹凍得瑟瑟發抖,想要點火,就發現老鷹的身體正慢慢的向外散佚着一些綠光,綠光如同光芒一樣在老鷹的身體裡吞吐不定,非常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