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型河流的始發地一般都在高原,或者高山上,清河也不例外。
她的始發地,在清河高原上。
清河高原又是鬼方衆的最後聚集地。
而鐵圍關,就在清河高原的腳下,也是漢人能夠抵達北方高原的最深處。
更是霍去病北征鬼方衆的終點。
聽說霍王當年北征之初,目的要把鬼方衆最後的聚集地徹底的清除,並且準備在清河高原最高處的金雪山昭告天地,完成他又一次封狼居胥的目的。
結果不成,先鋒人馬兩次上高原,兩次都被鬼方衆擊敗,兇悍如霍王者,在親自登上清河高原在一處叫作瞭望川的地方再次打敗鬼方衆後,沒有選擇繼續進攻,而是在斬殺了鬼方衆的兩名今番主後,就匆匆帶兵下了清河高原。
史書記載,清河高原是鬼方衆的祖地,哪裡有他們的先祖庇佑,非鬼方衆登上高原,就會胸悶氣短,戰力不足高原下的一半。
雲策看到這段歷史之後,就知道,這應該是遇到高原反應了。
可是呢,霍去病不知道什麼叫高原反應,只能以現有的條件去猜測,自家既然有祖火,社火這麼神奇的東西,那麼,鬼方衆也有類似的東西這就很正常了。
人做不到的事情,必然是因爲神明在阻攔。
於是,在漢皇元徵六十四年,霍去病在清河高原下的平水原修建了鐵圍關,用來阻擋鬼方衆南下。
鐵圍關之名,本就是取自祖地神話傳說,在祖地的神話中,鐵圍山便是冥界地獄跟人間的屏障之山,霍王期望,這座城關,可以將鬼方衆牢牢的鎖在清河高原這片幽冥地上,永世不得出。
清河高原周圍多高山,鬼方衆想要從高原上下來,必走平水原,因爲也只有被清河衝破山巒阻擋形成的平水原,纔是鬼方衆進入大漢領地的最佳路徑。
其餘各處雖然也偶爾有小路可以通行,卻不適合大規模的軍隊行動,就算有小規模的鬼方衆從那裡出來,對大漢的影響也微乎其微。
大漢詩人有云:鐵圍限南北,顛簸迷通津。
在霍去病的設想中,鐵圍關就是一道破鋒石,不管鬼方衆來多少人,最終都會在鐵圍關這塊破鋒石下被切割成碎片,等大隊鬼方衆變成碎片之後,鐵圍關身後的長城守軍,就會如同漁網一樣,將殘餘的鬼方衆一網打盡。
霍去病的設想很不錯,也被後人執行了六百多年,只是到了今年,長城大都督趙書不願意繼續當百無一用的漁網了。
長城以北,就不再是社火覆蓋的範圍了,也不能覆蓋,假如社火將鐵圍關與長城防線之間廣袤的八百里空隙也籠罩起來,這裡便會成爲一片食物唾手可得的豐茂土地,而清河高原上那些爲了一口吃的敢跟猛獸搏鬥的鬼方衆,一定會不顧一切的衝殺下來的。
一旦讓他們在廣袤的八百里隔離區得到了足夠多的補給,那些被餓瘋了的鬼方衆,甚至敢直撲大漢本土。
所以,長城防線以北的地方,糧食不能隨意的生長,但是,可以在漢人的控制下在遠離鬼方衆的地方生長,如此,生產出來的糧食,以及各種物資可以就近供應鐵圍關,還不用擔心被鬼方衆搶去當軍糧。
雲策車隊過井口關的時候,給還在井口關守衛的將士們留下不少的糧食跟物資。
這不是雲策在胡亂的發好心,而是,這些將士們的日子過的真的很苦,缺衣少食不說,雲策甚至在井口關守將的頸項間看到了亂爬的蝨子。
算是真正的見識了什麼叫作‘鎧甲生蟣蝨。’
等雲策離開井口關三裡地之後,他就後悔給那些守軍那麼多的糧食跟物資了,因爲,這裡遍地是溫泉不說,此時,即便是已經到了霜華月,因爲地熱原因,這裡還是一副草木蔥蘢的場面。
娥姬帶着張敏,安姬她們洗澡嬉戲的功夫,還給雲策帶來了滿滿幾大籃子的新鮮野菜,以及豆子。
雲策的目光落在長城上,搖搖頭,他想不明白,這麼好的地方,這麼多的糧食,井口關的人爲啥就不知道來採集,寧可讓自己蝨子爬的滿身,也不知道在這片溫度適宜的溫泉裡洗個澡。
雲策沒說話,這讓張敏這個整日裡吹噓北境的將士是如何的忠勇的人,面紅耳赤。
不過,她很快就不感到羞恥了。
主要是棗紅馬跟野獸打起來了。
棗紅馬在遍地寒霜的季節裡,陡然發現了一片綠油油的寶地,佔領之心油然而起,就在他到處撒尿圈地盤的時候,有兩頭猛獸襲擊了他。
這讓一向驕傲的棗紅馬如何能忍,撕咬過,用銅錘大小的蹄子踢過,還放了好幾個溼漉漉的屁,結果,還是打不過。
於是,他就來找雲策幫忙了。
當棗紅馬馱着雲策找到那兩頭猛獸的時候,這兩個傢伙已經吃了三個洗的乾乾淨淨的奴隸,如果不是棗紅馬來的快,它們已經盯上了,另外一鍋剛剛洗的很乾淨的人類幼崽了。
棗紅馬纔來,就叫喚着撲向一頭體型稍微小一點的猛獸棄,至於那頭體型明顯大一圈啊的棄,他毫無疑問的留給了雲策。
吃過人的猛獸就不能留,因爲,人類明顯已經在它的食譜上了,這個樸素的道理在地球上通行,雲策覺得在這裡也應該通行。
在孩子們驚恐的目光中,雲策被棄這頭長牙大嘴的猛獸給咬住了,然後,孩子們就看到自家小小的主人,居然掰斷了猛獸棄的兩顆長牙不說,還抓着棄的下巴,掄起來往地上砸。
“狗子,給它們製造最難以忍受的痛苦,要用它痛苦的哀嚎,把恐懼傳播到整個荒原上去。”
“┗|`O′|┛嗷~~”
隨着八根銀絲順着棄的嘴巴鑽進去之後,這頭比牛還要大一圈的猛獸,陡然發出一聲悽慘的吼叫。
聲音之大,之悽慘,把正在跟棗紅馬鏖戰的另一頭棄嚇得呆住了,在捱了棗紅馬兩記銅錘般兇猛的後踢攻擊後,想跑,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似乎有什麼東西順着嘴巴進入了它的肚子。
“嗚——”
“┗|`O′|┛嗷~~”
荒原上很快就響起兩頭猛獸悽慘的叫聲,屬於真正的聲震四野。
原本捨棄掉孩子跑路的婦人們,見主人已經抓住了兩頭吃人的猛獸,這纔想起自己的孩子還在洗澡,又匆匆的跑回來了。
對於這些習慣丟棄孩子的婦人,雲策連看她們一眼的興致都沒有,而是帶着着這羣光屁股男孩,女孩戲弄那兩頭猛獸。
一個小男孩戰戰兢兢的伸出手指戳一下棄,棄就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燒紅的針刺了一下,忍不住高聲叫喚起來。
一個膽子很大的四五歲小女孩也伸出指頭戳一下倒在地上的猛獸棄,於是,棄就覺得自己的肛門似乎被塞進去了一根燒紅的鐵棒。
“┗|`O′|┛嗷~~”
荒原上嗷嗚之聲大作,即便是遠在三裡外的井口關守兵們都聽的清清楚楚,他們很清楚,這是把他們阻攔在關口處的那兩頭猛獸棄發出來的。
井口關北方方圓十里的範圍都是那兩頭狡猾的猛獸棄的領地,自從被它們佔領了溫泉之後,井口關的人已經有三年多沒有洗過溫泉澡了。
棄的慘叫聲,人類感受不深,甚至認爲這是棄在怒吼,在驅逐闖入者,落在荒原上其餘野獸耳中,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它們從兩頭猛獸棄的吼聲裡,聽到了,哀求,痛苦,服軟,以及生不如死……
孩子們見戳弄猛獸的兩個孩子沒被野獸吃掉,還讓猛獸發出來了很好聽的巨響,於是,孩子們就把兩頭猛獸團團圍住,紛紛伸出手指頭,雨點般的戳弄猛獸。
這兩頭猛獸最後是聲嘶力竭而死的。
雲策當着孩子們的面,把剛剛死掉的棄放血,剝皮,抽筋,兩頭能讓井口關的軍隊不敢輕易離開關口的猛獸,很快就成了兩堆碎肉,而且還是堆在它們自己的皮上。
有些不要臉的婦人還在洗澡,擺弄自己來雲氏之後才長出來的肉,雲策連多看一眼的心思都沒有,就在荒原上架起火,給孩子們烤猛獸肉吃。
看着滋滋冒油的烤肉,婦人,男人們不敢靠近,見孩子似乎有優待,就紛紛把自己孩子推出來,讓他們去給自己弄肉吃。
結果,雲策把他們攆的遠遠的,他烤的肉只給孩子們吃,他的笑臉,他的溫柔也只給眼前的孩子們。
奴隸的孩子還是奴隸,是主人的財產,跟他們的父母親關係不大,所以,奴隸的孩子很難從母親身上獲取更多的關愛。
最底層的奴隸關係中,最盛行的便是利用剛出生不久的幼崽天賦可愛給自己謀福利。
雲策覺得應該斷絕這些奴隸當久了,沒有多少正向情感的人跟孩子之間的聯繫。
他們已經沒救了,即便是能救,耗費的物資,心力太大,雲策也不準備拯救了,他們已經習慣自己奴隸的身份,勞作至死也算是對自己的人生有了交代。
所以,救救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