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戰場上把威力巨大的武器藏起來不用,這是最最愚蠢的一個行爲,戰爭本身的意義就在於不惜一切代價的打贏。
每一場戰鬥對於武士來說,都是生命中的一道坎,過了這道坎纔有活着的可能,過不去,就死球了,哪來的以後。
這種大型炸彈雲策自己也不多,如今,就剩下兩百來顆了,給秦術一顆,再給預備隊每人一顆,剩下的等藍田縣那邊的火藥原料運來之後,再麻煩狗子製作一大批。
何清芳帶着一羣女武士過來給雲策搭帳篷,雖然不明白爲啥是她們過來,見何清芳扭扭捏捏的似乎有話要說,雲策就乾脆地又掏出一顆大炸彈給了何清芳。
這一定是秦術告訴何清芳的,而且,這兩個人一定有勾連,沒錯,就是字面意義上的勾連。
“這東西一定要安置好,不能靠近火源,明日殺敵的時候,我會先演示一顆,給你們看看威力,你記住了,這東西數量稀少,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用,用的時候也一定要算計好距離,免得自傷。”
也不知道女人們都是什麼癖好,在拿到炸彈之後的第一要務,居然是擦炸彈,儘管雲策拿出來的炸彈上一粒塵土都沒有,何清芳還是掏出手帕,一邊朝炸彈上哈氣,一邊賣力的擦拭。
晚上的時候,八百人的隊伍在鐵圍關城外已經自發的形成了一個獨立的營地,雲策在落日時期跟半夜進行了兩次巡營。
很多人都睡不着,雲策也沒有催促他們去睡覺,而是坐到火堆旁,跟他們一起往炭火裡丟麪糰,等麪糰熟了,就撿出來吃。
“將軍,鬼子好殺嗎?”
“好殺,沒看見那個紈絝子都能把鬼子牛騎兵塞牛屁股裡耀武揚威。”
“可是,有不少前輩說鬼子不好殺,還說鬼子都是沒人心的瘋子。”
“哈哈哈,想多了,鬼子很好殺的,你一刀砍下去,他也會疼得哇哇叫,等明天遇見了鬼子,你們就跟在我後邊,跟我學怎麼殺鬼子。”
“好。”
秦術是一個很好的副將,卻不是一個很好的政委,以軍法管理軍隊當然是對的,可是呢,想要把軍隊裡的所有人擰成一股繩,精神上的團結尤爲重要,所以,雲策不得不犧牲睡眠時間來完成大戰前的撫慰工作。
天亮的時候,秦術就吹響了號角,號角響起之後,整個營地都沸騰起來了,就連鐵圍關城頭上,都佈滿了看客。
雲策覺得城頭那些人,應該不會對他說什麼祝賀的好話,跟營地裡那些多少還有一些共同語言的武士們告別之後,就執着的帶着人馬走了。
離開了營地,八百個騎兵就顯得非常的茫然,好在有云策在最前方領路,還有秦術這個熟人在後面壓陣,中間還有何清芳帶領的三十九人的女隊,大家的心情也就逐漸好了起來。
軍隊來到雲策昨天殺敵的地方,沒看到殘屍,應該是被鬼方人的斥候給帶走了,就是不知道他們看到十具乾癟的屍體會作何想法。
雲策問狗子鬼子去了哪裡,狗子就指向北方。
越是往北走,大地的顏色就越深,雲策猜測,這裡應該有一個大型的煤礦纔對,果不其然,在向北走了快三十里地之後,他就看到了一座燃燒的山。
應該說,這是一座自燃的煤礦纔對,秦術見雲策領着隊伍繼續向鬼王山靠攏,就迅速趕過來道:“將軍,不能再前行了,這裡是鬼王山。”
雲策不解的道:“鬼王山怎麼了?”
秦術道:“會死人的。”
雲策搖搖頭道:“不會死。”
秦術嘆口氣道:“但凡是進入鬼王山的不論人畜都是有去無回。”
雲策低頭看一下狗子指引的方向,搖搖頭道:“那是石炭在燃燒,不是什麼鬼火,而且,我判定,我們剛纔沒有找到的鬼子斥候,就應該躲在鬼王山裡。
不過,你提醒的對,呼吸多了這裡的空氣,確實會讓人頭昏腦脹的,下令,把手帕用水淋溼,綁住口鼻,我們繼續前進。”
好不容易有機會成爲一支隊伍的首腦,棗紅馬顯得非常興奮,雲策輕輕的磕碰一下它的肚子,這傢伙就迅速前行,對眼前詭異的山川地貌毫無畏懼之心。
又向前走了五里地,派出去的斥候回來了,他們也很興奮,在前方七裡地的地方,發現了一個鬼子的臨時營地,營地裡的鬼子不少於三百。
不過,不好的消息是,在營地裡看到了戰牛的身影,而且,不少於二十頭。
多年以來,鬼方人最厲害的軍隊就是牛騎兵,而牛騎兵中最精銳的又是狂牛騎兵,普通的戰牛肩高兩米,體重超過四千斤,而狂牛,也就是來自雪山的大雪山狂牛的肩高一般超過三米,體重更是超過了萬斤。普通牛騎兵都是十人將充任的,而狂牛騎兵的起點便是百人將,這兩種騎兵一旦匯聚成軍,在平坦的荒原戈壁上,便是無敵的存在,衝陣,破陣無數,大漢至今都沒有尋找出太好的應對辦法。
雲策沒打算帶着人直接突襲鬼子營地,這樣做的效果一定不會太好的,大家都是作戰極其豐富的軍隊,即便是被襲營了,就算短時間內吃點虧,時間長了,依舊是需要面對面衝殺來決定勝負的。
雲策打算在這個時候給大家亮亮底牌,漲一波士氣,要讓這裡的每一個人都知曉,自己雖然身在敵人的土地上,依舊有強大且可靠的手段來應付敵人。
所以,在秦術,何清芳,左衝他們悄無聲息的解決掉斥候哨探,雲策對這些人的身手也有了一定的判斷。
說起來,何清芳的身手比張敏還要強一些,雖然是女子,卻在這個男人多於女人的隊伍裡牢牢的佔據了一個首領位置。
雲策帶着人悄悄地來到一處高臺,鬼方人的營地就在高臺下的山谷裡,這裡的煤煙氣很重,也不知道鬼子是怎麼忍受下來的。
不過,把話說回來,把營地修建在這個距離鐵圍關最近的地方,確實能佔到很多出其不意的大便宜。
看他們的營地,雖然是臨時的,可是呢,營地所需樣樣不缺,就連水源地都有。
雲策算了一下,如果要把炸彈從高臺丟下去,至少要丟出去一百五十米遠,這個距離對他來說問題不大,一顆十斤重的炸彈而已。
雲策負責丟炸彈,秦術,左衝負責帶隊衝鋒,等大隊人馬都殺進營地之後,雲策再帶領何清芳一干女將最後殺進去,給敵人一種被大部隊包圍的感覺。
何清芳見雲策拿出來一顆炸彈,瞅着淡綠色菠蘿狀的大炸彈,多少有些可惜,昨天,雲策才告訴她,大炸彈的外殼是用融化後的綠錢做的。
雲策插上一根適合的延時引信,對何清芳道:“丟五十丈這個距離的時候,就該用四號引信,你們一般丟不了這麼遠的距離,所以,爲安全計算,最好也用這個四號引信,這樣你們還有逃跑的時間。”
在何清芳的注視下,雲策點燃了引線,就用盡全力丟了出去,眼看着大炸彈在空中留下一道漂亮的拋物線就在鬼子營地上空兩丈的高度炸開了。
“轟隆”
晴空陡然炸了一道響雷,巨大的聲波在峽谷裡來回盪漾,音波衝擊的人七倒八歪的,暗紅色的火焰在半空突然出現,追逐着被爆炸推開的氣流向外擴散。
何清芳驚恐的發現,那些身體龐大,且沉重的戰牛,居然被那些音波給掀翻了,隨後又被暗紅色的火焰徹底覆蓋。
火焰觸碰到地上,炸出一個坑,隨即,坑裡的火焰就像水流一般四散。
眼看着爆炸的能量消耗完畢,雲策眉頭皺起,因爲,直到現在,秦術他們還沒有進行第一波衝鋒。
爆炸過後,世界安靜了幾秒,只有強烈的嗡鳴聲在每一個人的耳朵裡狂響。
棗紅馬是第二個把耳朵豎起來的,等雲策跳到他的背上,這傢伙一個縱躍就從七八米高的臺子上躍下,第一個殺進了剛剛被炸彈肆虐過的營地,就在棗紅馬落地的瞬間,秦術也嚎叫着殺進營地。
一個渾身黑乎乎的鬼子才從地上爬起來,他的眼耳口鼻就紛紛向外流血,嘴巴里不知道在喊些什麼,就被雲策的馬槊砍掉了頭顱。
三百人的營地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棗紅馬一個衝鋒就穿過了營地,然後迅速轉身,再衝殺回來。
接連衝殺兩次之後,雲策就不再出手了,而是坐在馬上看秦術,左衝,何清芳他們在營地裡清掃殘敵。
戰事很快從剛開始的激烈,逐漸變成了零星的戰鬥,但是,戰鬥的時間卻在延長,這不奇怪,應該是鬼子僅存的高手,還在作困獸之鬥。
雲策沒有讓他們放棄單打獨鬥,快速結束戰鬥,而是任由這些人從困獸一般的鬼子身上拿到下一場戰鬥需要的勇氣。
可是,打着,打着,雲策就發現不對了,怎麼從人羣裡被打出來的全是他的部下,好幾個在半空中飛着飛着,還他媽的吐血。
”千人將!鬼子的千人將!”
有人大喊出聲,於是,原本被圍困的水泄不通的戰圈,就裂開了一個筆直的缺口,而缺口直指的方向,就是正在喝水的雲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