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起的,老爹起的,大概希望我能狡猾一些吧。”楚狸自嘲地道:“老爹一直認爲我很笨,容易上當受騙。或者她希望我能象個狐狸精一樣媚惑男人?估計不太可能,所以我就當前者理解了。”
赫連煜聽她說老爹倒覺得更加奇怪了,又說什麼狐狸精,不禁笑出聲,她還沒聽誰這麼說自己的。
不過,很讓人不解的是,景王妃不就是玖蘭萱嗎?玖蘭王爺爲什麼會給自己的女兒起了這樣一個名字,還給了她一個楚姓?難道不是他親生的?或者這裡面還有什麼典故嗎?但他奇怪歸奇怪,這樣的事情也不好太問,只不過一笑。
“對了,你還沒說房租的事呢,我身上的銀子好像逃命的時候丟掉了,等我傷好了,我可以做工抵藥錢、飯錢,赫大將軍,你說怎麼樣?”楚狸賠着笑臉,怕人家拒絕。
赫連煜看她的樣子,故意深思了一下沒說話。
楚狸繼續遊說,按理說,在帥哥面前她應該收斂一點,裝也不裝得淑女一些纔是,可是她本性難移,因爲混了個臉熟加上有救命之恩,她又把人家當成哥們了,也不管人家怎麼想便接着道:“現在將軍收留我也不會有什麼麻煩,因爲我已經是個死人了。我有些本事。”
她一點不臉紅地繼續道:“所以,你瞧,我沒事給你們說個評書,再講個笑話,若是你想吃什麼菜,我倒是不會做,但是我會說,還有雖然我不會繡花,但我會做許多小東西……”
“景王妃,你想留下,留下便是,我將軍府光下人就有百十號人,不會讓你動手做事的。”
“那樣啊,更好,呵呵。”楚狸大大咧咧地道:“以後不要叫景王妃了,叫我楚狸就好。”
說完繼續開吃。
看着楚狸狼吞虎嚥,赫連煜仍是忍着笑意,他不相信一個人吃飯會吃得如此讓人有食慾,卻又只覺得可愛而沒有絲毫失禮的地方,倒讓主人家感覺飯菜合客人的口胃,而心生欣慰。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從同她講話開始,有多少次不自覺地微笑了。
美人他見過無數,但總感覺她同他見過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樣,她身上有種大氣,和純真,那樣的和諧在一起,讓人很舒服很舒服,看她笑,看她說話和吃飯,所有的動作都是一種享受。絲毫不做作,她就像山水,天然去雕飾。
相處下去,讓人身心愉悅。
赫連煜又想起剛纔她說從此是楚狸再也不回景王府了,而且她的意思是好像要在這裡住下去,不禁嘴角上扯,眉眼彎了彎。
楚狸聽見主人說的不用她做事,自然心生歡喜。
暫時吃住無憂,當然值得開心。
古代的人就是好。
真是樂於助人。
楚狸邊吃邊想。
有這個大將軍罩着,目前來說,至少性命是無憂的。
此時通
往京都的路上,十幾匹快馬呼嘯而過,路上的人紛紛躲閃,有眼尖的看到馬上那些人個個華服錦衣,面色嚴肅,好像出了什麼大事情。
事實上,這正是火速往回趕的炎夜陵和墨言一行。
當得知景王妃的死訊,炎夜陵幾乎瞬間老了十歲,但很快恢復精神,眼神裡帶着怒火,連夜趕路,三天三夜這些人共跑死了十匹戰馬,人卻一眼未合,墨言不敢相勸,只得咬緊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嚴加防守,怕路上生出其它事來。
這三天三夜,除了如廁,連吃飯都是在馬上解決。
墨言從未見過如此的炎夜陵。
他心裡除了內疚仍是內疚,他現在才知道景王妃在景王心中的重量。
他沒有想到,景王出征前兩個人還是很彆扭呢。現在想起來,自從景王妃重新醒來後,好像一切都變了,這個新王妃確實很不一樣,不知景王怎麼想的,自己認爲這完全是兩個人,與先前沉悶的王妃相比,這個新王妃確實有活力,人又善良活潑,大氣還有才氣,可是模樣又沒有變化,他很是費解,但景王吩咐他怎麼做他就怎麼做,只是這一次,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麼大事情。
墨言狠狠地咬了咬自己的嘴脣,幾乎咬出血來。
自己犯下的錯,怕是終生也無法彌補。
景王府門前,路人往兩旁躲開,幾聲馬嘶,從馬上跳下十數人,往裡便走。
守衛見到,忙往裡傳,景王回來了。
走在最前面那人,步伐很快,鬍子好像幾天未刮,滿鬃風霜,衣服上也滿是塵土,雙眸赤紅……
管家哆嗦地跑上前,喊了聲王爺。
炎夜陵看了未看,只是邊走邊問:“說說,情況怎麼樣了?”
那管家搖了搖頭:“景王妃的後事已備好,只等着您回來蓋棺,是七日出還是十日出,或者能否進祖廟,屬下們不敢隨意做主。”
炎夜陵橫了他一眼:“我問的不是這個……”
沒等他說完,就聽着一聲帶着哭音的喊聲:“王爺……”
一個穿着孝衣的人影蝴蝶一樣的撲了過來,扯住炎夜陵的袖子哭着道:“王爺,您可回來了,我那苦命的姐姐一直在等您呢……臣妾這幾日來日盼夜盼……”
“好了。”炎夜陵不耐煩地推開她,繼續往靈堂走。
斐凝香的哭聲嘎然而止,望着炎夜陵急匆匆的背影愣了愣神,然後又以帕捂面咿咿啞啞地跟在他後面往裡走,只是眼神中的狠色沒有讓人瞧見。
進了靈堂,裡面丫環們見景王到來,忙往旁邊讓了讓,炎夜陵看着靈堂上那漆黑的棺材,閉上眼睛,胸膛急劇起伏,終於他雙眸睜開,大步上前,手扶棺材沿,探頭看去,裡面的人兒黃巾蓋臉,他伸出手,抖了抖,扯開了蒙臉巾,細細地看,半晌扭過頭去,眼中有痛色,漸漸轉化成恨色。
未梳洗,炎夜陵匆匆換上朝服便去參加了早朝。
炎夜陵於朝堂之上亦是滿臉戚色。
國事還未說,太子炎夜清徑直上前對皇上道:“父皇,這景王終於還朝了,應該就景王妃畏罪自殺一事給個交待,堂上所有的大臣怕都是一頭霧水,希望知道真相。”
皇上看着炎夜陵也是嘆了口氣:“景王,都傳言這景王妃是畏罪自殺,皇兒當初所說奸細另有他人,顯然站不住腳了,現在可有什麼解釋,爲何當初不讓朕介入調查,倒說自己查,你查的如何了?”
炎夜陵聞言眉梢跳動幾下,上前一步沉聲道:“父皇,剛纔皇兄也說這是傳言,既然是傳言,讓兒臣怎麼解釋?兒臣相信景王妃的清白,所以一定還有其它奸細,至於調查,兒臣沒有頭緒。”
此言相當不善,皇上聞言龍顏變色:“大膽逆子,府內生出這麼多事來,不思悔過,卻推三阻四,還敢出言忤逆,真真太讓朕失望了。”
皇上之前因傳聞而生氣,今天一見到景王就被頂撞,自然更生氣,底下的大臣誰還敢哼聲?
倒是太子正好得到機會,瞧着炎夜陵道:“皇弟,傳言從來都是撲風捉影,依皇弟的意思,那景王妃不是畏罪自殺,那當然是另有隱情了,莫不是被他人害死的?”
炎夜陵看着炎夜清冷笑一聲道:“皇兄如此關心臣弟的家事,讓臣弟很是感動,景王妃之死確實是件大事,臣弟當然不會讓她就這麼白白的死了。”
“哦,那看來是有人逼她自殺?”太子炎夜清也是一笑,眼裡帶着譏諷。
“皇兄,臣弟在邊境巡視,家中忽生如此不幸之事,臣弟當然不知,今天才還朝,皇兄不說安慰,倒反過來步步相逼,處處詰難,不知是何意思。”
炎夜陵說完,朝中大臣驚訝聲起,這炎夜陵一向冷靜過人,在朝中之事上亦是韜光養晦,從未與人爭議過,今天言辭如此鋒利,氣勢如此逼人,倒真是讓人不敢小覷。
太子被他搶白得有些掛不住面子,尷尬地咳了咳道:“皇弟此言差矣,皇弟的事情當然該安慰纔是,只是這景王妃事關赤炎國事,這自然高於家事了,爲兄的又怕衆人對皇弟議論紛紛,這也是對你的另一種好,皇弟不可誤會纔是,說起來,那景王妃畏罪一事,皇弟若不想說,倒也罷了,只是這景王府中還有奸細一事,皇弟不能不認吧?”
炎夜陵哼了一聲:“皇兄對爲弟可真是好啊。”
“那是自然,我們是兄弟嘛,還記得在景王府飲酒賞花時,我們兄弟其樂融融,那是多好的事情,若沒有景王妃反赤教在前,北冥奸細在後,生出這麼多事情來,我們兄弟哪裡會生出這麼多罅隙?是不是?讓人看起來,倒是我這個當兄長的處處爲難弟弟一般,可是若不說,到時候當真出了事情,吃虧的卻是景王,或者是赤炎,這真是讓爲兄爲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