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的兵士很快衝到了近前,及着屏障將赤炎的大營半圍了起來,擡着粗木,拎着桐油桶,開始邊撞邊用火攻城,炎夜陵指揮着城上的守軍,潑沙土滅火併邊往下射箭,一時間他們的火被滅了,也扔到一批屍體在牆下,他們沒有攻進來,但沒有放棄,又換了一批人,繼續進攻,已方也有損失。
看來他們已經完全摸清了自己的底細。
炎夜陵邊指揮邊想道,他的所有兵能用的全用上了。
他能做的也只有這樣了。
淥王沒想到遇到了如此強烈的抵抗,他在後方指揮着他的將士,面上的表情已是不好看了,他可是有五十萬大軍,那是對方的數倍!而他們有的屏障只不過是一道破木欄,突破這層‘木柵欄’,他的大軍就可以把赤炎的人捻成齏粉,然後活捉炎夜陵,自己要讓他跪在自己的面前懺悔,讓他在玖蘭萱牌位前磕頭然拜七天七夜,便是如此他也不會原諒他,他要讓他生不如死,給他的萱兒報仇!
淥王逯昊天站在後方軍營的高臺上,心裡惡狠狠地想,眼睛看着前方的軍士,他的士兵象螞蟻一樣多,團團圍住了對方,但是如此強大的進攻竟然沒有效果,他們的士兵竟然被阻止了半天,他不知道炎夜陵他們到底是如何做到的,按他們原先設想的,一柱香的時間就可以突破防線,然後就到了他們的收穫季節了,然而……
他走下了高臺,看着後方的士兵,也許他該把他們都送到前方去。
不過,他並沒有那麼做,按赤炎來的情報,那赫連煜還得兩天才能到,所以,他還有時間,如果進攻對他來說是一種等待,那對對方來說,便是一種煎熬,那是等待死亡來臨之前的煎熬。
他可以等!
倒看看炎夜陵能不能享受這份煎熬,如果直接把他的意志打垮,他出來投降,那可是最想看到的。
淥王想着,嘴角扯出一絲冷笑,將會上演怎樣的一場好戲,他等着。
他更想讓赫連煜也臣服在自己的腳下,然後大軍長驅直入,他要讓玖蘭萱流血的人都嚐嚐,痛是什麼滋味,這也是他建功立業的時機。
炎夜陵看着底下多的蚊羣的敵兵,一臉的鎮靜,但赤炎的其它守將顯然沒有他那麼冷靜,而是開始暴躁,嘴裡喊着快快,手裡不停地揮舞着兵器,驅趕着手下兵士動作……
終於,他們的防線沒有堅持住,被攻破了。
所有的兵士立刻下城,炎夜陵指揮幾個旅的人手持盾牌,設立第二道防線,其它的步兵手持長戟伸到盾牌外,防敵方的騎兵,而後一排是弓箭手,雖然這時他們的作用已經不太大了,但炎夜陵仍是期望他們都會起作用。
那羣推倒圍牆的第一批衝進來的北冥軍隊,倒是第一批倒下的人,他們身上都插滿了弓箭……
後面的人踩着自己兄弟的屍體,往前進的速度慢了些,但也燃起了他們的怒火,這讓鬥爭更加激烈起來……
那些人眼見着衝到赤炎軍隊面前,卻撲地一下子全掉進了赤炎人早就準備好的陷阱裡,陷阱裡全是生石灰,那邊掉下去,眼睛立刻被騰起來的石灰燒傷了,哀嚎不斷,後面的人被阻斷,眼瞧着丈多寬的深溝,跳是跳不過來的,後面不知道前面發一了狀況,還一直地往前衝,結果起先饒幸沒掉進陷阱的也被後面的人推進去一批,叫嚎聲又起……
炎夜陵雖然早有準備,他們攻進來,便挖了壕溝,但是,這壕溝肯定得給自己留一個後門纔是,所以就在那後門處,攻擊異常激烈。
前面持盾的人倒下了,後面又能有人撿起盾牌頂了上去,弓箭手站在高處,不斷地射箭,北冥的兵士也佔不到半點便宜,倒下的速度遠遠比赤炎的兵士要快,被箭射到沒立刻死去的人,倒地慘叫,但是叫聲很快被撕殺聲掩蓋,倒下的人不斷增加……
北冥的指揮官沒想到是這種情況,本以爲衝破城牆就萬事大吉,然而真正的戰爭好像纔剛開始,因爲壕溝的原因,他們的戰馬躍不過去,掉轉頭的時候又自相踩踏,一切看起來象場鬧劇,只是這鬧劇裡充滿了血腥……
那個缺口裡涌進來的北冥人越來越多,炎夜陵和指揮官在大營中心指揮,炎夜陵眼中一片冷靜,拳頭半握,他在等待,然而他手下的將領可沒他這麼冷靜頭腦,看到大批涌來圍着濠溝也開始射箭,投槍的北冥人,看着越來越往後退的赤炎兵,他們有些沉不住氣了,除了不斷地喊口號,他們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於是,有幾個上前轉住炎夜陵開始抱怨。
“將軍,赫將軍的援軍怎麼還不到?可是收到什麼消息了嗎?”
“按規定的時間,還有半天才能到。”炎夜陵平靜地道:“所以,我們再挺半天就可以了。”
“半天?如果我們真能再挺半天就好了,見鬼,這北冥人怎麼就這麼篤定地進攻?這個淥王太狡猾了。”那副將恨恨地道。
“赫將軍會守時的,便是路上有耽誤,他也會想辦法趕到這裡,至於淥王是不是狡猾,至於他的進攻,我們能做的只有拼全力去抵抗。”炎夜陵說得很輕鬆。
他的手下卻不這樣想,已是眼見着要亂了方寸。
炎夜陵見狀,板起臉孔:“傳我的命令,哪個守將先自亂陣腳,本王立刻斬殺陣前,所有的人都聽着,臨陣脫逃者,斬!”
他的命令一下達,所有的人都收了抱怨,不敢再有半點饒幸,懈怠或者其它,而全心攤販入到了戰鬥中。
而剛趕到的赫連煜恰恰看到了這一幕,不由地暗暗欣賞。
大軍臨境,他還能如此自若,頭腦如此冷靜,便是這分鎮定已是讓常人不能企及,就換作自己,怕也就能做到這一步了。
炎夜陵也看到他了,一笑迎了上去:“赫將軍,你們終於來了。”
赫連煜抱歉地笑笑:“我們來晚了。”
“不,正好。來瞧瞧,那些北冥人的攻
擊能力,也好心中有數。”炎夜陵迎着他走過來。
旁邊喧囂的叫喊好像在他看來不過是配樂,就那樣龍行虎步地走過來,如在朝堂上,如在庭院中,反正是一切運籌在握的樣子,看到他,赫連煜就明白爲什麼赤炎的士兵能堅持這麼久了,他們的景王,如此鎮定,讓誰看了都認爲他們會取得勝利的。
兩人簡單地義談了一下,得知赫連煜和他的士兵剛剛從後面衝進來,將北冥的軍隊衝散了,才進了大營,同原先的兵士合到一處,這方士兵見有援軍來了,士氣大漲,一時間那北冥的兵倒後退了些,他們的指揮官不得不重新佈置,這是一個很好的時機,炎夜陵與赫連煜進行了簡單的交談。
戰況太激烈。
北冥人仗着自己的兵多,眼見着勝利在望,只等着甕中捉鱉了,他們怎麼可能後退,再說那些指揮官也知道赫連煜的援軍不可能這麼快就到,也怕今天的衝鋒沒有結果,給對方留下死灰復燃的機會。
所以,雖然戰況有些變化,但北冥人沒有在意,仍舊指揮士兵頂住。
而情況緊急之下,赫連煜和炎夜陵沒有什麼客套,徑直進了大帳,赫連煜邊走邊將自己的陣法跟炎夜陵講了,炎夜陵聽過後,嘴裡唸叨着魚鱗陣,很驚訝地看着他,眉頭皺了一下:“這個陣法倒是從未聽過,將軍確實想要用?”
赫連煜點頭:“我想試一試。”
“那好,既然將軍已決定,那麼這裡的指揮權就交給你。從現在開始。”炎夜陵很痛快,沒有半點廢話。
炎夜陵說完後,將自己的令旗,令牌,也及大印都交給了赫連煜。
赫連煜也沒說二話,拿起令牌,徑直出了大營,開始號令三軍……
炎夜陵的心情終於放鬆了些。
這赫連煜到底沒讓他失望,沒想到他比預期的還早了些,本來他們之前發出的聯絡是兩天後才能到,他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這麼快就到的,不過現在的時機趕的恰到好處,有他在,這一仗至少不會敗,就是剛纔他說的那個陣法聽起來有些奇怪,也不知道有沒有用,但他連年征戰,沒有敗績,光這一點,就足夠讓他安心的了。
炎夜陵只不過喘了口氣,就走出了軍營,他的士兵正在流血,他怎麼可以自己躲在這裡?
走出軍營,他只在一邊看着赫連煜指揮,也不干擾。
前方的撕殺還在繼續,赫連煜派出四隊人馬,依楚狸的建議,所有的騎兵都武裝上了最純良的凱甲,開始進攻,後面的梯隊緊跟其後,北冥的軍隊往後退,但平時淥王治兵也很嚴謹,他們雖退但不亂,漸漸的戰場後移,兩軍開始在陣前的空地上廝殺,赤炎的兵士越戰越勇,那前面亂衝亂撞的騎兵果然有用,後面跟着的第二第三梯隊的兵士也是十分英勇,雖然倒下了一批又一批,但他們的作用起到了,北冥的軍隊陣腳大亂,他們本來是想用人海戰術,沒想到,這個時候看起來是自縛手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