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狸長出了口氣:“天哪,筱陽你終於來了……”
“錢大哥,你這是何意?”李筱陽看了眼楚狸,見他沒事後挑着眉頭問錢陌。
錢陌臉漲得通紅,還未等他說話,旁邊瞧熱鬧地道:“大當家的,這斯要跑,是二當家的發現的。”
“你們閉嘴,楚狸他不會逃跑。”李筱陽瞪了一眼那說話的人。
說話的人還挺委屈。剛纔分明是二當家這樣說的。
錢陌哼了一聲:“你只知道這個小子,你心裡還有兄弟嗎?”
“怎麼沒有?”李筱陽疑惑地問。
“如果你心中有兄弟,你就不會成天只和這小子聊天而對危險不管不顧,如果你心中有兄弟,就不會因爲他這個外人而這樣斥問我。”錢陌雙目圓睜,鼻孔飛快地翕動着,喘着粗氣,顯然他已氣極。
李筱陽沒想到他突然如此發難,竟怔了怔:“錢大哥,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心中怎麼會沒有兄弟,我留在這個亂石山上這麼久了,我是什麼樣的人錢大哥你不清楚嗎?爲了保護兄弟們,我什麼事都可以做的,甚至可以同官府的人做對,你這樣說,我真是太傷心了!”
李筱陽越說越激動,越說聲音越大。
錢陌冷哼了一聲,瞧了楚狸一眼:“你就爲了這個小子,同我這樣講話。”
“錢大哥,是你同我吼的,是你背後搞動作,我不相信他會逃跑,一定是你,是你故意的。”李筱陽當真衝他吼道。
錢陌一跺腳:“對,是我,是我想殺了他,因爲你爲了這個小子什麼也不顧了。”
楚狸看着兩個人吵,掙扎了一下,沒敢吱聲。
“我不懂錢大哥爲何對楚狸這麼大的意見,人是你捉回來的,計劃是你的訂的,怎麼這會兒又變了,要殺也給個殺的理由呀。”李筱陽邊給楚狸解繩子邊道。
“殺了他,你就可以好好策劃如何反擊,如何進攻,不象這樣整日同他在一起,什麼也不管。”
“我怎麼不管,我說的話你也不信,只知道慌張,我都說過了,那些官兵有什麼好怕的,他們敢來我們就打好了。”
“是啊,他們來我們就打,那請問誰當前鋒,誰支援?”
“錢大哥,這平時不都是由你來安排嗎?這回怎麼了?”
“什麼事情都要我來安排,你大當家的做什麼?”錢陌的聲音很冷酷。
李筱陽驚了,他從未沒有過這樣,不由的低下頭去,有些生氣也有些委屈。
楚狸拍了拍她的肩膀,這回她沒有那麼強烈的反應,楚狸低聲道:“別吵了,這麼多人看着不太好。你們兩個別爲我吵架呀。”
“你閉嘴!”兩個人異口同聲地對楚狸喝道。
楚狸縮了縮脖,往後撤了撤。
“怎麼?我說錯了嗎?如果你心中還有兄弟,就把他殺了。”錢陌看着李筱陽,步步緊逼。
李筱陽看了楚狸一眼:“我沒
有理由殺他。”
“如果說爲了軍心呢?”錢陌衝着四周的賊衆們道:“兄弟們,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有人支持,有人不吱聲。
李筱陽看着錢陌,象是不認識一般:“錢大哥,你何苦如此逼我?”
“我就知道你捨不得這個油嘴滑舌的小白臉,兄弟們,我們走。”錢陌看了李筱陽一眼,彎身撿起刀,走了,臨走時的表情仍是恨恨的。
腳步很快,沒有絲毫遲疑。
李筱陽看着他的背影,臉上的表情是感慨萬端。
但看出來有傷心,還有一點不知所措,顯然她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一直說一不二的人,突然間部下好像都造反了,讓她無所適從,有一種被架空的感覺。
楚狸有些內疚:“對不起,都是因爲我。我這人……我自己都說不好,好像沾到我邊的人跟倒黴就成了親家。”
李筱陽看了她一眼:“你還真是油嘴滑舌,人家一點都沒說錯。不過,你沒受傷吧,剛纔是怎麼回事?”
楚狸簡單地說了一遍。
李筱陽聽完有些後怕,嗔怪地道:“你真笨,他說什麼你都信,還跟着人家到這裡來,至少在那個小屋子裡他還是不敢動手的。旁邊都有人,他也得顧及點。”
楚狸點了點頭:“我還當這個山寨子裡的人都象你這樣善良呢,哪承想,這可是真沒想到。”
李筱陽想了想:“你回去後,把門插好,別讓人進去,除了我。”
“如果他們想殺我,怕是門攔不住的吧?”楚狸很害怕地道,那可是真刀呀,如果剛纔她晚來一步,自己的小命可真是沒有了,一點都不慘假的,太嚇人了。
“至少今天晚上他們不會再來打擾你的,我會知會一支守衛,平日待他們不錯,他們還是能聽我的。”李筱陽嘆了口氣道:“算了,你還是去柴房吧,先對付一夜,明天起來,你的事情我們再好好研究研究。”
楚狸點頭同意。
她不同意也沒有辦法,現在沒有她的發言權。
她只能聽李筱陽的,而且她不知道,如果自己不依靠大當家的,其它人會怎麼對待自己。尤其那個視自己爲眼中釘的錢陌。
好好的,被人家給當成了情敵,楚狸心裡想笑,卻笑不出來,她又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同時也竊喜,這些人還真好騙,怎麼就能相信自己是個男人呢,連個喉結都沒有,是不是古代人都很相信別人啊?
因爲大當家和二當家的發生了前所未有的爭執,賊衆們有些人心慌慌,這山下的情況已夠讓人心慌意亂的了,這又起了內訌,個人都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盤,心裡想着如果這大當家二當家不合好,下面的人又衝上來,自己該怎麼辦?到時候聽誰的指揮纔是呢?
衆人三兩個圍在一處,開始有了議論,一時間山寨裡的空氣變得有些緊張。
楚狸回到屋子裡,鋪了鋪柴草,自己坐了下來,心裡
想,這會兒赫連煜在做什麼?他到底訂的什麼計劃,怎麼還不來救自己,再等下去,自己怕是被這些人給撕了。
事實上赫連煜一直沒事人一樣正在大帳裡看着兵書,好像外面的一切事情都與他沒關係,他就像是在自己家裡的書房一樣,氣定神閒。
倒是把外邊的人急得夠嗆,這眼瞧着第四天就要過去了,這等到什麼時候是個頭啊,到底是攻還是撤,怎麼也不給個提示。
尤其那些反對的下屬,此時焦急得象三伏天裡聽蟬叫,越等越心煩。
突然帳篷門動,進來一個兵士,他悄聲在赫連煜身前說了幾句話,赫連煜聽完,臉上一喜:“你可是都聽清了?他們的人當真議論大當家和二當家起了內訌?”
那兵士點頭很篤定地道:“屬下聽得千真萬確,他們議論說是因爲哪個小白臉兩個當家的纔打了起來,至於具體原因就沒有聽清楚,還說那二當家的不滿意大當家的做法。二當家的認爲該早些準備,防備我們攻山,大當家的卻輕敵,說是還想會會您,交交手。”
“好,通知下去,馬上攻山。”赫連煜起身將手往桌子上一放,揮了揮手道。
那縣令一直在不遠處守着,聽到赫連煜下令忙上前:“赫將軍,下官在這裡等候多時了,終於要攻山了,我們的捕快不多,但也能派上用場,就讓他們聽將軍指揮吧。”
赫連煜看着天光透出一絲亮色,搖了搖頭:“張縣令,本將軍說過,這件事情不用你們插手。”
縣令有些不甘心:“將軍,我的人對這一帶很熟悉,讓他們帶路也是好的,如果當真用不上,就半路讓他們下來,您瞧,他們一直在等着爲您效勞,這……”
“我的兵士也不用全跟着,如果當真用上你們,我會說的。”說完轉身安排其它的事情。
縣令無法,只得退到一邊去,靜靜等候。
他一直盯在這裡,就差把自己的辦公大案也搬來了,因爲這件事情實在是目前最大的事情,他真怕出一點差池,他的官職沒了是小,若將軍隨便給他安個什麼罪名,就是繅匪不力就夠他受的,更別說什麼通匪這種要命的罪名了。
天邊露出一抹魚肚白,山幽林靜,偶爾幾聲鳥鳴,讓這座山更顯幽深。
赫連煜親自挑選精銳,都是自己營中最強的,個個虎背熊腰,身手敏捷。
挑選出來後簡單的訓話講些佈署和注意事項就要上山。
這時候那些屬下才反應過來,原來是將軍要親自出馬。
“將軍,攻山可以,但怎麼也不能讓將軍以身涉險,我們這麼多兵丁,何不一舉攻上去?而只是選這幾十人,能行嗎?”有人攔在赫連煜的身前道。
“亂石山山勢險要,一定有機關和埋伏,人多隻會自亂陣腳,引發他們的警覺,我帶這些人去,自有我的用意,我們只爲救人,目的不是攻山,我們在他們發現之前要摸進寨子,救出楚狸。”赫連煜解釋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