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
“當真誰當儲君,赫將軍都不在意嗎?”半晌,炎夜陵又追問了一句。
“那景王希望赫某在意誰呢?”赫連煜眼中精光閃閃,忽地滅了:“赫某不過一介武夫,頭腦不夠聰明,想不到那麼多。赫某隻知道在戰場上殺敵,保護的是我赤炎國主和百姓的平安。其它事,赫某能力有限,目光也有限啊。”
他說着,竟然伸了個懶腰,還打了個哈欠。
景王見狀起身:“赫將軍連日勞累,本王也不打擾了,墨言。”
他給墨言使了個眼色,墨言將懷中的錦盒掏出來,恭敬地擺在了赫連煜的桌上。
赫連煜看了一眼,未說什麼,卻起身抱拳:“赫某不送了。”
炎夜陵走出將軍府,看了看墨言,後都也正看向他:“王爺,這赫將軍是何意啊?”
炎夜陵苦笑了一下:“這個狡猾的傢伙。”
墨言回頭看了眼將軍府,高高的圍牆擋住了所有的視線,只是門前兩個石獅子威武地瞪着他,這個將軍府同他的主子一樣,神秘,威嚴。
而此刻書房內的赫連煜打開了錦盒,先是一愣,拿起裡面非貓非狗的布偶看了幾眼,忽地笑了,心裡想,這個景王倒有些意思,送自己這個做什麼?
不過,這個物件自己倒是頭一次見到。
他擺弄了半天,然後放回錦盒收好。
玉面上的興味一閃而過,然後嘆了口氣,透過茜紗窗看向外面的夜空,眼神越來越幽遠……
一連幾天,楚狸無聊得很,懷裡揣着一個天大的寶貝,卻出不了王府。
她便在花園裡閒逛。
逛的多了,總能遇到小丫環們,有的撲蝶,有的掐花,時間長了,見到楚狸這個王妃不似傳說中的恐怖,而且沒有架子,還不時地跟她們胡鬧上一氣,便也樂意接近她。
楚狸見到她們不再象看見鬼一樣的看自己,當然很開心。而且有說話的人了,便看見她們便喊,有時候,她們有事情做,便遠遠的答應了,做完事便跑過來。
一連幾天撲蝶掐花餵魚,捉迷藏,能玩的遊戲都玩了,楚狸心情好,便主動要求給她們講故事,講遇鬼的故事。
小丫環們圍坐一圈,楚狸講開了:“話說有一位女俠,生得美麗無比,又多技纏身,其中最有用的一項本領便是盜墓!”
一聽盜墓,小丫環們呀地捂住嘴,瞪大單純的眼睛看着她。
楚狸繼續:“盜墓俗稱摸金,這可是有講究的,雞鳴而止,如若不然,會遭遇到不可思議的事情……”
楚狸看着她們的表情,賣了個關子繼續道:“有一次,我就……啊不,是那個女俠就遇到一件怪事,那是一個漢代的將軍墓……”
“漢代是什麼代呀?”有一個聽得認真的小丫環在刨根。
“就是你不知道的
朝代,這世上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聽着,那是一個漢代的將軍墓,那個墓是她花了一年時間,研究了大量的資料,又收集了兩大本子的民間傳說,才找到的,那個墓地表上已沒了任何標記,她找到那個墓,是通過星相定位,算了,這些說了你們也不懂,就說那個墓吧,墓門口便是一個箭弩機關,被她輕易給破了……”楚狸講到這的時候,想起了自己的遭遇,那個機會是破了,但後面的機關自己太大意了。
“王妃,後來呢?”
小丫環的問話拉回了她的神思,她笑了笑道:“後來她很順利地進了墓,看到了將軍的大紅漆棺材立在墓室裡,墓室的牆壁上還有幾副畫。她沒有着急,拿着手電一一察看……”
“王妃,什麼是手電?”
“啊,那個呀,就是火摺子,我習慣叫手電,女俠也是這個習慣,就是在手裡掂着挺順手的意思。”楚狸嘻嘻一笑胡謅道:“結果你們說怎麼着?”
“怎麼着?”小丫環們異口同聲。
“那牆上的畫女俠讀懂了,意思是那將軍的妻子是個惡婦,她趁將軍出征在外,虐待家人,將軍的父母都被她給暗殺了,她勾、引下人,企圖奪得將軍的家產,沒想到這個將軍得勝歸來,查到了她的惡行,便讓人把她的靈魂永遠囚禁在一根香中,那香陪葬,永遠見不到光明,見到光明的那一刻也就是她魂飛魄散的那一刻。所以,她又陪葬,又凝魂成香,後人就叫她斐凝香。”
楚狸講到這裡,有幾個小丫環哦了一聲,面面相覷:“怎麼跟我們主子一個名字?”
“是哪,我也奇怪,怎麼書上的事在現實中也有了印證呢?但是那個女俠那時候根本不明白,用火摺子點燃了墓壁上的油燈,她卻不知那燈芯便是斐凝香,點燃的那一刻,就覺得墓室內突然颳起一陣陰風,一個白麪長髮女鬼出現在她面前,嗚……陰風更盛……”楚狸講到這裡,正好老天配合着起了一陣涼風,丫環們哇的抱肩驚叫,同時四顧,卻看見斐凝香就站在她們的身後,這下子更如炸了營,哇地跳起來四散跑開了。
連楚狸都嚇了一跳,自己不過騙故事,她來配合自己幹什麼?
楚狸尷尬地站起身來,畢竟編排人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斐侍妾,好巧啊。”
斐凝香顯然聽到了她剛纔的故事,但她猶豫了一下,想到最近這幾天王爺待眼前人的態度,便冷哼一聲,轉身走了。
她的態度倒讓楚狸很意外。
現成的茬在這裡,她竟然不找,就這樣放過自己了?她是轉性了,還是受到什麼刺激了?
看着斐凝香走遠的身影,小丫環們又聚了上來:“王妃,後來那女俠怎麼樣了?那鬼有沒有吃人呀?”
楚狸猶豫了一下道:““我跟你們講啊,那女鬼被鎖了千年,怨氣極重,她見到了女俠,一下子撲了上去,也不管同她有沒有冤仇,但
是很可惜,她的魂魄見到光亮的那一刻,但也是她魂飛魄散的一刻,總之惡鬼沒了……”
小丫環們起了一陣掌聲。
楚狸撫着手上的傷痕嘆了口氣,不管什麼朝代,惡鬼她沒見到,但惡人卻是不絕的。
楚狸越發的覺得自己在這個王府中如魚得水了,王爺炎夜陵現在也不難爲她,斐侍妾也不來找事,那羣小丫環一天同她玩得不亦樂乎,總纏着她講鬼故事。
再呆下去,她真怕自己不捨得走了。
不過,清醒過來後,她知道這裡不屬於自己。
還有,自己的那件寶貝還沒出手呢。
不過,過了幾天了,王爺竟然還沒發現寶貝丟了,倒有些意思。
或者他一直這樣糊塗,那是不是說,自己可以隨便狸貓換太子?
楚狸有時候,衝着天空做着這樣的白日夢。
由於那次那個鬼故事給小丫環留下了極深的印象,因爲斐侍妾的配合,太有身臨其境感了,也至於聽完那個故事後,看到斐侍妾,每個丫環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斐凝香站在自己院門口,想着那天玖蘭萱那樣編排自己,就心恨難耐。
更可恨的還有那羣小丫環,當真把自己看成鬼了。
看着花園裡嬉鬧在一處的人羣,她眼裡閃過陰狠色。這個女人是故意的吧,在自己面前笑得這麼大聲,一定是成心的,知道上次自己應該下手狠一些,大不了說她畏罪自盡,王爺難道會處罰自己不成?
或者會處罰,那樣也好過現在。
只是她不知施了什麼妖術,院子裡的人前些日子還怕她怕得要死,這會兒倒打成一片了。
還有王爺,也象中了邪一般,她的態度那樣惡劣,他竟然不生氣,還由着她,甚至那樣溫柔地同她講話,自己都很少受過那樣的待遇,只有在他需要的時候,才溫柔罷了。
而且那樣的短暫。
她從來沒有把這個王妃當成對手,王爺也一直不待見她,只是她死就死了,怎麼突然又活了過來,倒差點被她嚇死。
自從她死過之後,整個人都變了,屋裡的丫頭回來說,她是什麼天上的仙女下來歷劫,自己相信她才見鬼,說是哪個山洞裡的妖怪還差不多。
她恨恨地揪下一朵花,使勁揉碎在手心裡,上次自從那個催情粉事件後,王爺的態度有了那麼大的變化,難道那天他們在藥的作用下,成就了好事?
一定是,要不然怎麼解釋眼前的一切?
斐凝香恨得咬牙切齒,無處撒氣,一撥手,碎花瓣撒在空中,有風只過,又被捲上了天……
我不會讓你這麼開心的,你等着。斐凝香看着花園裡那個靈活的身影,陰狠狠地道。
坐在屋中繡花的冬蘭沒來由打了個冷戰,她起身關上了窗子,心裡還在納悶,也沒有風啊。
下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