鉉帝有些恍惚起來,他似乎回到了年輕時代,同西池公主的往事歷歷在目,那會兒的自己青春澎湃,西池公主美麗至極,他們相聚的每一天,他都在懷念,都是他生命中最重的記憶,分開後,他一直不敢去想,他怕自己忍受不了,怕自己連皇位都會放棄,去尋找她。
現在面前竟然有一個這麼相似的女子,正笑語盈盈地看着自己,他的心裡百味陳雜。
楚狸以爲自己說的他聽進去了,不禁拍手道:“太好了,我跟你講吧,我瞧着北冥人很親切,我可不想我們之間開戰,就象炎夜陵說的那樣,這叫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個故事你聽過沒有?”楚狸不確定這則寓言在這個架空的年代到底有沒有流傳,李白的詩他們都不知道,估計是沒有流傳便道,“故事講的是一隻蚌和一隻的鷸的故事,那鷸看見一隻蚌在曬肉,伸嘴想吃它,沒想到蚌一下子把它的嘴給夾住了,鷸讓蚌鬆開,蚌不鬆,說一鬆開就會被這隻鳥給吃了,蚌讓鷸鬆口,結果鷸也不鬆,它怕自己鬆開它的肉,它會一直夾着自己餓死,兩隻東西就這麼僵持着,正好一個漁夫趕過來,將他們倆直接裝進麻袋,獲得了一個大豐收。”
楚狸講完看鉉帝的眼睛,那鉉帝點點頭,其實什麼蚌啊魚啊的,他完全沒聽進去,他現在只想聽她說話而已。而且她說話的樣子,眉毛挑動的樣子,手勢的動作,怎麼這麼像呢?
他簡直有些呆了,楚狸還當自己說的話起到了作用,不由地開口繼續道:“你明白我在說的是什麼意思嗎?剛纔炎夜陵也一樣講過,我們不能便宜了別人不是?還有一個諺語呀,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比如你們是螳螂我們是蟬,那西池國在最後收餘利,把螳螂和蟬,都裝進自己的肚子裡了,那時候,我們大家都亡國了。”
楚狸沒想到自己說着說着就動了情,炎夜陵在身後看着她,有些發愣,這個慷慨陳辭的女子,這樣一個正義無限而且能講出這麼正經的話來的是楚狸嗎?
不過,她的話語可是有點狠,有點難聽,炎夜陵偷看鉉帝的表情,生怕他突然翻臉,自己保護不利,沒想到鉉帝臉上的表情竟然是感興趣,這倒是出了炎夜陵的意料。
濠王突然醒過神聽她在講自己的女兒,還勸兩國停戰,那自己的仇誰來報?
忙道:“萱兒,兩國和談,你一個女子出來做什麼?”
楚狸回頭看了眼濠王,一笑道:“我出來只是想說幾句話而已,想讓北冥皇帝縱觀三國風雲,權衡利弊得失,三思而行纔是。”
她一連甩出了幾個成語,讓濠王愣了一下,他所認識的玖蘭萱可不是這個樣子的,難道是在赤炎的這兩年,炎夜陵改變了她?讓她完全忘記了自己的立場?
“你一個小女子看的不過是眼前的那塊地方,你能知道幾個道理?”濠王的語氣
不象是對自己的女兒。
炎夜陵心裡一驚,難道他對玖蘭萱的意見如此大?玖蘭萱難道是妾生的?爲了另一個女兒不要這個女兒了?
看來他是贊成戰爭的,只是他有沒有想過他的女兒還在赤炎,一旦開戰,置他女兒與何地?
楚狸不太喜歡這個‘爹’,他爲什麼瞧不起自己,而且她在他身上一點親情都沒有看出來,倒是看出嫌惡來了。
不由地開口道:“道理不是光講給男人聽的,這誰都知道。小孩子都知道,對不對?”
後面的話是對北冥皇帝講的,因爲她覺得這個老頭挺和藹可親的,而且重要的是他好像在聽她講話,不象濠王總是阻止她,就想開戰。
鉉帝點了點頭,道了聲好。
楚狸象是得到了鼓勵,繼續道:“我就說嘛,在歷史上,兩國交兵,兩敗俱傷的讓他國得利的事情也是比比皆是,其實玖蘭玥也罷,玖蘭萱也好,終不過是一個人,一個人而已,每個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在座所有的人都一樣,爲了一個人的生命,而犧牲上萬或者十萬的生命,不是不值,是不幸!若玖蘭玥泉下有知,她不會看到這樣慘烈的下場吧,如果藉此機會西池人收了兩國,到時候,她不可能再是北冥郡主,只是前北冥郡主,沒有人會感念她好,若因此失國,怕是北冥人不但不會懷念她,而她也會成爲歷史的罪人,那這一切的一切不是她造成的,而是你們。”
“你胡說些什麼!”濠王厲聲喝道,“按你所說,那玥兒郡主的死就這樣算了?讓你們赤炎人欺負到腦袋上了,我們北冥人吭都不敢吭嗎?你退下!”
炎夜陵走到了楚狸身邊,他怕濠王突然發難,不知怎的,他雖然是她的父親,但是對濠王,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楚狸看着濠王往後退了兩步,她嘴裡道:“誰說讓她白死了,事情是這樣的,她想從背後偷着殺我,炎夜陵一轉身她自己撞到刀尖上了,說起來,我們只不過是正常防衛,炎夜陵能親自來謝罪,已是高風亮節,你們太過份了吧?”
楚狸牙尖嘴利,濠王離言額頭上已是青筋暴起:“你們殺了我們的郡主,這會兒在這裡還想推脫責任,誰聽你的推脫之詞,想來,殺玥郡主你也是有份的!”
炎夜陵直接將楚狸扯到身後,他可不想發生什麼事情。
濠王怎麼可能相信楚狸的話,便這是真的,那又怎樣,他的玥兒畢竟死了,而他們活蹦亂跳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口裡還在勸着自己的皇上放過他們?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好事?
鉉帝看着楚狸道:“你怎麼不說了?”
楚狸疑惑地看着北冥皇帝:“啊?我該說的都說了,你還想聽什麼?”
“你剛纔說玖蘭玥郡主不是你們殺的?可是真的”
“
當然是真的,你回去可以問那些同去的侍衛,他們都看到了,當然一個人就這樣沒了,誰的心裡都不好過,我想她的親人也一樣的承受不了,但我們可以就此達成一個協議,我們雖然沒有大過錯,但我們願意承擔責任,我們……可以賠償,但是我覺得,炎夜陵罪不至死,他想以死謝罪是他的事情,但我知道象你們這樣明事理的人,是不會要他的命的,是不是?”楚狸誠懇地道。同時不忘記替炎夜陵找回一條命。
鉉帝哦了一聲:“你剛纔講的那黃雀螳螂的,你在哪兒聽到的?”
“自然界。”楚狸想了想道,“在大自然裡看到的。”
濠王見鉉帝好像明顯對楚狸感興趣,不禁心裡焦急,他生怕鉉帝看出什麼來,到時候自己的事情露餡了,那可是欺君之罪啊!
濠王道:“皇上,休聽她胡說,現在她嫁給了炎夜陵,自然替赤炎人說話,我不打算認這個女兒了,她太讓我失望了,自己的姐妹都能殺,她還有什麼樣的事情做不出來?”
楚狸嚇了一跳,她沒想到這個爹果然來者不善。
“我說的是真話,你……想要幹什麼?”楚狸疑惑地道,他不是現在就要動手吧。
濠王笑了笑:“女兒呀,好久沒見了,爹爹也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事情,是不是受苦了。”濠王臉上擠出一堆笑。
“嗯,是好久沒見……你身體還好吧。”楚狸戒備地道,不明白他怎麼突然間變了臉。
濠王點了點頭,走近了一步,突然腰間寒光一閃,他竟然抽出一把匕首,直刺楚狸胸口,炎夜陵一直防着他,見狀一個擰身將楚狸帶到一邊,嘴裡喝道:“濠王,你要做什麼?”
鉉帝見狀也站起身來,瞪着濠王厲聲道:“濠王,住手,你做什麼?”
北冥和赤炎的兵又將兵器抽了出來,眼見着雙方就要衝上來,炎夜陵離開濠王五米遠後冷眼瞧着他。然後對自己的士兵做了個手勢,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兩方的士兵纔沒有開戰。
那濠王一擊未中,知道自己失去了最好的時機,不禁暗暗的恨自己,剛纔不該先露出憤怒讓他有了防備,如果自己現在再襲擊那勢必會大亂,他看向鉉帝,只要他一點頭,他就立刻下令,無論是炎夜陵還是玖蘭萱都休想逃出去!
沒想到鉉帝沒有動手的意思,濠王想了想終於沒敢造次,開口道:“你要對玖蘭玥的死負責任,說得這麼輕巧,我受不了!”
楚狸在炎夜陵身後跳着腳道:“說什麼對玖蘭玥的死負責,我瞧你就是想殺人滅口,是的我揭了你的陰謀罷了。”
按楚狸的想法,這當爹的怎麼有不疼女兒呢,除非這個玖蘭萱威脅到了他的生命或者更重要的,他纔會這麼樣,不過她懷疑,也許這個玖蘭萱根本不是這個老頭生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