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她這個女人當真與衆不同之處太多了。
“王爺,您瞧這件怎麼樣?”楚狸終於將她那件沒袖子的衣服比劃給炎夜陵看了。
“其實,王府裡有繡房的,他們可以做衣服的。”炎夜陵沒說意見,而是婉轉地道。
“哦,明白了,你的意思就是我這件太難看了。”楚狸說完轉過身去繼續忙碌。
炎夜陵看她這麼精神,不由地放下心來,在墓道里,她那個樣子讓他心疼極了,雖然柔弱可人,但他一輩子再不想看到她的無措。
就這樣吧,一天大大咧咧的也不錯。
赫連煜這時候走了進來,看見楚狸在,但他知道炎夜陵也不會避諱她,便開口道:“王爺,屬下已做好了兩手準備。給您的時間不多,若過了午時北冥還不回信,那您就得收回成命,指揮權交給我。”
赫連煜不客氣地道。
炎夜陵看着這個有些激動的赫連煜,心裡一喜,他這樣待自己,那說明他沒有把自己當成外人,這個狐狸一樣的赫連煜終於也露出了馬腳,不過,這樣的馬腳,他喜歡,於是一笑道:“將軍坐。”
赫連煜坐了下來。
“將軍,本王仍是那句話,若此次行動有何不順,你全權指揮……”炎夜陵嘴裡突然吐出悲言。
楚狸在旁邊呸了一聲,嚇了兩個人一跳。
她站起來掐着腰對炎夜陵道:“童言無忌,呸呸呸,剛纔說的都不作數,老天你別信。”
她衝着天喊。
兩個男人凝重的談話氣氛被她給攪了。
炎夜陵不禁開口道:“好啦,不說了,我們談些別的,楚狸你去找李筱陽玩去吧。”
“哼,想支走我是不是?然後再說些不吉利的話,我纔不去呢。”楚狸耍起了賴。
炎夜陵無奈地笑了:“好吧,什麼都瞞不過你。”
“屬下沒事了,這就告退。”赫連煜很識趣地溜走了。
炎夜陵以爲楚狸還會就剛纔的問題訓斥自己一頓,然而沒有,楚狸又很安靜地坐了回來,開始繼續鼓搗她那件小衣服。
炎夜陵心裡有些犯嘀咕,這怎麼有點不像她的性格。
“是不是開始迷戀我的背影了?”楚狸沒回頭說了一句話。
炎夜陵笑出了聲。
北冥大營裡。
一片哀慼之色,淥王妃英年早逝,雖未在此出靈,卻讓整個兵營的人心頭都沉甸甸地,尤其看到兩個老人的悲痛之意,誰也開心不起來。
哀慼之中,又有緊迫,這鉉帝親臨,所有的將士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出錯。
他們心裡都有了準備,準備迎接着一場大仗的來臨。
北冥士兵個個都是備戰狀態,等待着鉉帝的一聲令下就開始衝鋒了。
就在這時,突然赤炎大營奔出來兩匹快馬,北冥兵士立刻加
強戒備,挽弓搭箭,但是他們心中也有數,這兩個人前來應該是有事,而絕非挑戰,是以,主將沒有讓他們發箭,直到那兩匹馬近前,馬上之人道:“奉赤炎景王命,特送修書一份,請呈請北冥主將。”
說着,從身後拿起弓箭,把箭尖在他們面前折下來,然後將書信綁在了上面,對着北冥守衛就射了過來。
很快這封書信就呈到了鉉帝面前。
鉉帝看完景王的書信後若有所思,這景王信上寫道:萬分誠意求一面談,時間地點北冥定。
他倒真覺出了他的誠意。
可是這個炎夜陵是殺害自己女兒的仇人,豈能他想議和便議和?
鉉帝請來了濠王將書信遞給他看。
玖蘭玥的父親濠王看完來信,哈哈地仰天大笑,臉上有一抹陰狠掠過:“真是天助我也。”
鉉帝將那信箋扔到一旁,冷冷地道:“這赤炎顯然是怕了我北冥。來求饒來了。你的意思是不想打了,議和嗎?”
“議和?玥兒的命怎麼能白白的沒了?我們不能議和啊,皇上,您想,現在我們的兵力上佔盡優勢,我們的士兵也是哀兵必勝,反觀赤炎呢,他們的主帥已沒了鬥志,那手下的士兵也不可能會有拼命,我們這時候不打什麼時候打?”濠王豪氣萬丈地道。
“你的意思是我們該馬上發兵?”鉉帝道。
濠王在地上踱了兩圈後,眉頭蹙着搖了搖頭:“皇上,臣也不是那樣意思,本來臣已決定全力一戰,爲我兒報仇,現在想想,若是冒然發兵,就算打了勝仗,也未必能活捉到炎夜陵,捉不到他,怎麼爲玥兒報仇?殺死再多的赤炎人也難解我心頭之恨,沒想到啊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他竟然來求和了!這是好事,我們也許可以不用動一兵一卒就把他給捉住了,到時候,再挾着他,發動一場大戰,那赤炎的人顧及他,怎麼可能全力而戰?那時候,他們的城池我們不是想哪座就要哪座?所以他既然要親自來和談,那我們何不將計就計?”
鉉帝看着他道:“難道你讓朕假借議和之名,將他拿下?不成不成,那哪成,這豈是人君該做之事?”
鉉帝搖頭道,若借議和之名把炎夜陵扣了,那他可是要受到天下人的恥笑了,對於別國來說再無信用,只爲炎夜陵一個人,損了國威國體,得不償失纔是。
濠王見鉉旁猶豫便勸道:“皇上,這兵家有云,叫兵不厭詐,我們就算逮住了他,只能說明他蠢笨,別人又會說什麼?”
鉉帝還是搖頭:“朕若如此行事,有別於光明磊落,終是會落人口實,還須再議。”
“皇上,難道您忘記了玥兒死得有多慘嗎?她至死都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而且這也算是橫死啊,皇上,您說玥兒她不過一介女流,兩國征戰,婦孺老幼還都不殺呢,更何況她是堂堂的北冥郡主,他炎夜陵難道不知道嗎?就是不
知道,他怎麼能下得去手,這樣的男人行徑如此卑鄙,我們難道還要對他講究什麼光明磊落嗎?”濠王想着法兒的要讓鉉帝爲他的女兒報仇。
鉉帝嘆了口道:“你沒有想到,朕要如此做會有什麼後果嗎?失去誠信,如何再與他國邦交?如此卑鄙的手段,會讓他國人恥笑不說,就連本國的士兵臣民,你覺得他們會怎麼想?”
濠王一愣,他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但是他的女兒怎麼能白死?於是他又開口道:“皇上,求您不看在玥兒的面子上,也看在她孃親的面子上,可憐那西池公主一天的福都沒享到,爲您生下這個女兒就走了……”
“別說了。”鉉帝臉上現了痛色,他制止了濠王的話,一提到西池公主,他一直平靜的心就開始翻騰起來,一直以來,他以爲他已把她深埋在記憶裡了,不是不想碰觸,是不敢再碰觸,現在她就這樣突然出現在他腦海,以另一種方式,給他了錐心一劍,讓他想逃避都不能。
濠王見鉉帝這個樣子,知道自己的話觸動了他的內心不禁趁熱打鐵道:“皇上,臣知道您一直坦蕩光明,這樣的事情自然不能做,但是那是在平時,現在您的女兒被那個炎夜陵給無恥地殺害了,他無義在先,我們怎麼說怎麼做也不爲過。現在這真是一個大好的時機,百年不遇求之不來的,皇上,您不能猶豫了,那赤炎的特使還在營外候着信呢,若錯過這個時機,可就沒了。”
鉉帝知道他說得對,但他仍在猶豫:“若替玥兒報仇,我們可以等等,大軍把赤炎軍隊擊敗了,或者我們派去高手,在赤炎國內取他性命,這樣誰也不會想到是我們做的,就便是懷疑也沒有口實。”
濠王見鉉帝還在猶豫不由地嘆了口氣:“皇上,臣知您也心疼玥兒,只是擔心言論,不如這件事情交給臣來辦。所有的步驟您無須知道,到事後您當自己不知,再治臣一個重罪,只要留臣一條命,每年的這一天,臣要給玥兒送錢……”
說着,濠王的聲音又哽咽了,他抹了抹眼角道:“皇上,臣沒求過您什麼,只這一件事情,臣想皇上就準了吧!”
看着濠王又悲又憤的表情,不由地感動,看他現在的樣子,就知道他平時待自己的女兒有多好,自己這個親生父親沒盡到的責任,他一肩提了,現在玥兒的心,他是那個最心疼的人,自己做爲親生父親也沒做到他這一步呢。不禁心裡有了慚愧。他想起玥兒就不自禁地想起了西池公主,那是自己最愛的女人,當年毫無功利的在一起,享受了人生最美的一段時光,她和自己的孩子死得這麼慘,自己不能爲西池公主做什麼了,就爲孩子做吧,最後天下人受怎麼評論就怎麼評論吧。
終於他咬牙道:“來人,通知赤炎特使,朕同意議和,時間地點……”
他說到這裡看了眼濠王,濠王會意:“好,皇上,時間地點臣來定,您就等着見那個炎夜陵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