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下重磕，方曉潔眼前一黑，直接失去了意識。
身後傳來一聲急促的悶哼聲，季雨沫聽出了聲音是方曉潔，卻不敢回頭。
她怕一回頭就耽誤了時間，只能拼命加快步伐，眼看着門就在眼前，絕對不能失敗。
這邊雖然是化妝間，離婚禮主場有點距離，但是她只要跑到門外大聲呼救，肯定會有人聽到，所以絕對不能放棄這個機會。
手已經按到了門把上，門差一秒就打開了，但是身後呼嘯而來夾着風的冷光對着她的臉就直刺了過來。
鋒利無比的刀尖只差一毫擦着她的臉頰而過，直接刺到了門上。
季雨沫的指尖一抖，整個人往邊上一側，背貼着牆，滿臉驚懼地看着鄭可薇。
鄭可薇勾脣森冷地笑了笑，一把將刀從門上拔了下來，拿在手上胡亂地揮舞着。
“季雨沫，知道我這段日子怎麼過的嗎？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每天都像是活在地獄裡一樣！”
她另一隻手忽然一把扯下了臉上的口罩，露出了一張疤痕縱橫交臥，猙獰、恐怖，五官都已經扭曲變形的一張臉。
除了那雙眼睛，她臉上的其他五官全部扭曲着，鼻夾扁塌，好似被人用刀削了一塊似得。一張嘴，也腫得跟香腸一樣。
眼前這張臉，可怕得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知道嗎，這些疤都太深了，連H國最頂尖的整形醫生都沒有辦法恢復。每天看着鏡子裡照出來的樣子，我睡着了都會被噩夢嚇醒。季雨沫，這一切都拜你所賜！我不要你死，我就要你也嘗一嘗我這樣的滋味！”
她想扯脣笑一笑，剛一動，那些交錯的疤痕都跟着舞動起來，看上去就像是爬動的蚯蚓一樣，看得人噁心得直想吐。
季雨沫看着她，額頭上冷汗直掉，臉上卻沒有任何的表情。
她的手攥得緊緊的，掌心傳來的疼痛才能讓人強裝鎮定地在面對她的時候，不露出一絲一毫的膽怯。
見她臉上沒有害怕，也沒有說話，鄭可薇眼底露出濃濃的不滿，手上的刀再一次舉了起來。
眼角的餘光瞥到窗外人影閃過，季雨沫咬了咬脣，直視着她的臉，高聲道：“鄭可薇，你變成這樣是咎由自取，是你對韓沐做了醜惡的事情在先，他纔會那樣報復你的！”
她提到韓沐，鄭可薇整個人下意識地抖了抖，忽然歇斯底里地尖叫了一聲。
“不要提他，不要提他，惡魔，他和蕭陌寒一樣，都是惡魔……”
提到韓沐，她整個人情緒失控地就像得了失心瘋一樣，狂叫着，手上的刀胡亂地揮着。
季雨沫靠着牆，必須很小心，才能不被她手裡的刀傷到。
她瞄準了時機，就在鄭可薇瘋狂地叫嚷着的時候，忽然擡腳朝着她的小腹猛地踹過去一腳。
這一腳她用了十足的力氣，再加上鄭可薇最近簡直過得非人的生活，體重急劇下降，這一腳直接將她踹得往後一連退了好幾步。
小腹劇痛難忍，她半蹲下來，緊捂着小腹，手上的刀差點就掉了。
季雨沫見她半蹲了下來，馬上側過身，直接擰着門把，將反鎖的門打開了。
門開的那一瞬間，鄭可薇已經忍着痛站了起來，她舉着刀就衝了上來。
她舉起的刀還沒接近季雨沫半分，就被她身前出現的男人一腳就給踹出了老遠，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蕭陌寒悄然出現在季雨沫面前，面容森冷，寒氣湛湛地看着跌坐在地，小腹疼痛愈裂，再也站不起來的鄭可薇。
他的一腳跟季雨沫的，根本無法相比，這一腳，鄭可薇臉色的血色瞬間褪去，整個人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坐在地上，手上的刀也早就掉落在了地上。
“沫沫，沒事吧？”
原本是他刻意安排的讓方曉潔和她單獨相處，但是過了很久都沒見人出來，門還關上了，他就直接過來看看情況。
也幸好他過來了，否則的話……
季雨沫抓着他的手臂，臉色蒼白若紙，整個人顫顫地發抖，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我沒事，可是她應該受傷了……”
她焦急擡眸看去，目光越過鄭可薇，落在了安惜柔身上。
安惜柔後腦被磕了一下，本來已經失去了意識，但是現在已經醒來。
她眼神呆滯地坐在地上，整個人都是恍惚的，眼前走馬燈異樣地循環着很多東西。一幕又一幕，有些一晃而過，有些停留了一會，但是每一幕都是關於同一個人。
季雨沫鬆開蕭陌寒的手，急急地往安惜柔那邊走去。
蕭陌寒看着她的背影，又把視線轉到了鄭可薇臉上，看着她那張慘白得沒有一點血色的臉，矮身低低開口，嗓音冷得就像夾着冰。
“看來你現在過得還不像地獄，鄭可薇，想看看真正的地獄嗎？”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說這話的時候，語調也沒有什麼起伏，但是話裡透着的森森寒氣，卻能將人直接凍住。
鄭可薇看着他的臉，整個人都在發抖，抖得就像篩子一樣。
“啊……”
她忽然尖叫一聲，一隻手捂着自己的臉，一隻手瘋狂地撕扯着自己的頭髮。
“不要看我……不要看我……啊……啊啊……”
蕭陌寒對她的尖叫，對她的癲狂，沒有任何的反應，居高臨下地睨着她，看着她就像看着一個死物一樣。
鄭可薇的尖叫還沒停止，就被門外進來的保鏢直接一掌劈暈，像拖着一塊破抹布一樣，將她拖了出去。
“交給張洲銘處理，他知道該怎麼做。”
“是的，先生。”
保鏢應了一聲，就將人直接拖了出去，動作粗魯，毫無半點憐香惜玉。
而此時季雨沫已經走到了安惜柔面前，看着她怔愣地坐在地上，心裡不由得一急，滿心擔憂地問：“你……沒事吧？”
安惜柔整個人都是恍惚的，忽然聽到身前有聲音傳來，她很慢很慢地擡頭，看到眼前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整個人又沒了反應。
她睜大了眼睛看着季雨沫，上上下下將她看了一圈，臉上露出一絲迷茫，張口似乎想說什麼，但是卻遲疑着半晌都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