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被掛斷,耳邊是一片“嘟嘟”的忙音,小孟收了電話,擡頭看着牀邊坐着的男人,“張先生,我這裡沒什麼事了,你有事忙就先走吧。”
張洲銘看他一眼,聳肩笑道,“你這麼喜歡小沫,這麼爲她着想,陌寒可是會吃醋的。”
“你讓蕭總放心,我現在只把小沫當做朋友,作爲朋友關心她怕她有麻煩也正常吧。”
“大概吧。”
張洲銘原本就是過來傳個話的,見目的達到,就慢條斯理地起身,“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復健,等你的身體好透了才能安排手術。”
他說得漫不經心,小孟卻聽得震驚無比,一下子就激動起來。
“張先生,你說手術?該不會是……”
“嗯,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腎已經幫你找到了,但是你現在的身體不適合安排那種高強度的手術,所以還是趕緊養身體吧。”
“謝謝,謝謝……”
張洲銘看他一臉鎮重地道謝,揚眉笑了笑,“別謝我,我就是個跑腿的,要謝就謝陌寒吧。”
“請你一定幫我對蕭總傳達謝意,我真的誠心感謝他。”
“你也不用太在意,他也是不想小沫一直愧疚,好了,我先走了。”
“張先生慢走。”
張洲銘往外走去,走到走廊,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充斥在鼻間。他實在有些聞不慣這樣的味道,便馬上加快了腳步。
走到走廊盡頭轉彎的時候,沒想到差點撞到人,他下意識地道歉,但是身前的人卻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半晌都沒有做聲。
他心裡咯噔了一聲,擡頭果然就看到了周婉瑜。
她穿着一身淺藍色的小碎花裙子,長髮編成了一根髮辮,臉上畫着淡妝,看上去清純可人。
“你怎麼會在這裡?”
周婉瑜的聲音略帶僵硬,睜着一雙大眼睛定定地看着他,視線一絲一毫都不敢移開。
張洲銘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碰到她,臉上卻習慣性地揚起一抹張揚的笑,“來看個病人,好巧。”
“好巧?呵,張洲銘這麼多天不見,你就只有這句話跟我說嗎?”
她的情緒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看着他臉上的笑,咬牙切齒恨不得撕了他。
一聲不吭就消失了,她找了他那麼多天,甚至捨去臉面還去求了季雨沫,竟只是換來一句“好巧”!
“婉瑜,有些話我不說你也應該明白,那天晚上就當做一場夢吧。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張洲銘無意跟她解釋什麼,只說了這樣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就打算越過他往前走。
手一下子被抓住,周婉瑜用勁渾身力氣纔沒哭出來,沒有在他面前變得更加的狼狽。
“張洲銘,什麼叫當做一場夢,我不明白!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你總得給我一個解釋吧。”
“有什麼好解釋的,那一晚就是我一時興起做了一件錯事,第二天起牀就後悔了。但是我不好意思下你的面子就乾脆躲起來了,我以爲我躲起來你就能明白我是什麼意思的!”
“我不明白,我只知道那一晚是你來找我,是你吻我的,是你說要在一起的。現在你跟我說後悔了,張洲銘,你是把我當猴耍嗎?”
周婉瑜握着他的手不斷地收緊,死死地咬着自己的脣瓣,臉上表情很難看,難看得彷彿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張洲銘嘆了一口氣,用力地將她的手一把揮開,“婉瑜,我們認識也有些年了,不要讓我說出更難聽的話了,好嗎?”
“爲什麼,告訴我你現在說的所有話都是騙人的!”周婉瑜看着他,眼眶已經紅了,眼睛裡霧濛濛的,佈滿了溼氣,“你是開玩笑的,對不對?一定是我做錯了什麼,你告訴我,我改,好不好?”
“婉瑜,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我不喜歡你,那一晚不過是受氣氛使然被蠱惑了而已。我們不適合的,你不要這樣了!”
他的話音剛落,她揚起手,猛地甩了一巴掌過去。
“啪”的一聲,他捱了重重的一巴掌。
“好,既然你是耍我的,那我就回你一巴掌,我們兩清了!”
周婉瑜說完便轉身往後走去,她的話說得瀟灑,但是轉身的一瞬間,眼淚卻奪眶而出,一下子溼了臉頰。
張洲銘靜靜地站在原地,看着她遠去,臉上的那些玩世不恭瞬間就褪得乾乾淨淨。
她轉身的一瞬間,那些滑下眼眶的淚水他看得清清楚楚,隨着她的淚水滑下,他的心也一點點地沉了下去。
他就這樣靜靜站着,直到她的身影在眼前消失,再也看不見,他才又繼續往前走去。
如果一切可以重來,那一晚他絕對不會去的,沒有那一晚,也許她的心不會這樣傷。
心口不知名的地方,疼痛一點點地蔓延……
他苦澀地笑了笑,原來有一天他竟然也會心痛,原來所謂心痛得無法呼吸,不是矯情之人胡謅的。
手輕輕捂上心口的位置,無論他做怎樣的心理建設,那種被千萬只螞蟻啃噬一般的疼痛就是緩和不了。
回到蕭氏集團的時候,張洲銘的一張臉始終沉着,莫景楊看到他跟他打招呼,他只是無意識地勾了一下脣,想笑但是好似忘記怎麼笑了。
敲門進總裁辦公室的時候,門剛打開,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蕭陌寒身側的女人。
“喲,哪裡來的稀客!”
他語帶嘲諷,冷冷地諷刺了一句。
鄭可薇看到他,似有若無地勾了一下脣,溫婉地笑了笑,“洲銘,這麼久沒見,你還是這麼毒舌。我算什麼稀客,這裡我以前不是常來的嘛!”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鄭可薇,陌寒已經結婚了,你沒事還是少來,免得自討沒趣!”
“是嗎,可是陌寒也沒趕我走。”
鄭可薇笑得開心,一隻手下意識地想攀上蕭陌寒的肩頭,手還沒動,他就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事情辦妥了?”
蕭陌寒低低出聲,視線落在了張洲銘臉上。
“早知道你有閒情逸致在這裡陪別的女人,我纔不辛苦去跑這一趟!”
如果不是去醫院,也許就不會碰到周婉瑜,更不用親口說出那麼絕情的話了。2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