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要參與項目研究了？”
胡璃有些無語。
看着掛斷電話的男友，沒好氣的問道。
“呃……”
路遙後知後覺的反應了過來，看了一眼她的表情後，臉上出現了一抹歉意：
“對不起啊，忘記考慮你了。”
“……”
胡璃其實也挺無語的。
最近一段日子，她過的超級開心。
男友終於不再那麼忙了，每週可以雷打不動的聚兩天，而等明年天氣暖和了，她肯定能在國內待更多的時間……
結果這日子剛“好起來”，他咋又要忙了？
剛纔她在電話裡聽的很清楚，男友的導師邀請他參加一個芯片設計項目。
在一起時間長了，她雖然仍然不懂什麼專業知識，但卻明白，每一枚芯片的研製，都是一個大工程。
是要以年來計算的。
而男友忙起來是什麼德行，她又不是沒見過……
可看着他的雙眼，不自覺的，胡璃又想起來了剛纔他接電話時，那種興奮無比的神色。
想來，他對這個項目肯定很感興趣吧？
況且，他對芯片這玩意的研究熱情，真的很高很高。
想到這，面對男友的歉意，她無奈搖了搖頭：
“沒事，這本來就是你的興趣所在嘛。算啦，你不用考慮我了……這次是給華爲搞研究？”
“不出意外的話，是的。”
“噢，那還挺好。給他們工作，可比你自己悶頭搞那個研究好多了，最起碼朝九晚五，週六日雙休……大不了明年我搬到深城唄。”
“唔……確定不生氣？”
“不生呀。你是天才嘛~”
愛戀的摸了摸男友的臉蛋，她笑着說道：
“誰讓我愛上了一個不回家的人呢。”
“……你最近聽的都是什麼破歌？”
“嘿嘿。”
胡璃笑着，看了一眼時間，直接把他拉了起來：
“走，吃飯去。”
“吃什麼？”
“搞只文昌雞吃唄。就上次去的那家店，我覺得味道還挺好的。”
“走。”
女友的理解，讓他瞬間寬心。
緊接着伴隨而來的就是一抹興奮。
這次，他想看看……當這些跨時代的技術被自己親手應用出來時，麒麟，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
在三亞待了兩天，周天晚上他就趕回到了深城，見到了孫立強。
“導師。”
“嗯，進來。”
等路遙走進房間後，孫立強也不墨跡，直接拿起了一份文件，遞給了他：
“這是目前的項目粗略計劃書。”
“……就一頁紙？”
路遙滿心歡喜的打開文件夾後，看着裡面就一頁紙，瞬間無語了。
孫立強翻了個白眼：
“我只是負責把你的名字寫在提議名單上遞交上去，人家同意了，才能讓你知道你負責的那一部分研發計劃，這是企業機密，咋的？難不成我把所有項目的計劃書都給你看？”
“嘿嘿。”
路遙乾笑了一聲，低頭看了一眼。
《K芯片科研計劃》
名字取的很粗糙，內容也很乾巴。
研究企業是海思，主要負責是海思中心試驗室。
計劃要求是搭載CA9平臺，28NM尺寸要求。
而研發經費一項上面寫的是“兩億元（擬定）”
就這麼簡單的玩意，除了知道個項目名字，研發負責機構外，其他的等同於沒有。
但對路遙而言……足夠了。
得知28NM這個尺寸的瞬間，他就知道華爲研究的玩意到底是什麼。
於是點點頭，合上了計劃書後，問道：
“什麼時候開始？”
“過完年。項目肯定是已經確定了，只是成員還在擬。”
“我應該能入選吧？”
“這不是理所應當的麼？”
孫立強直接給了路遙一顆定心丸：
“你現在可是挺出名啊，過目不忘小神童。”
“……”
路遙嘴角抽了抽，忍不住來了句：
“我都20了啊，還小？”
“是啊，可不小了，你都20了呢。”
“……嘿嘿。”
純粹當自己沒聽出來導師在陰陽自己，他繼續問道：
“那我這邊需要準備什麼嗎？”
“不需要。你的研究成果雖然海思查不到，但他們有自己的渠道，能打聽一些東西。知道你的主攻成果後，他們肯定會去了解一下。不需要知道具體項目，只需要知道涉密級別就行了。況且，明年你的射頻芯片那邊流片的各種數據肯定就拿到了，並且，LTE基帶這個項目也足夠證明你的能力。我現在只是擔心一點，那就是你能不能忙的過來。”
路遙一怔。
立刻明白了導師在說什麼。
確實。
他自信，射頻芯片一定能通過流片論證。
而北斗導航的重要性更不言而喻。
到時候國家一定會要求自己展開研發。
“應該能忙的過來。”
他想了想，點頭說道：
“射頻芯片這個項目，我心裡有底。只要流片成功，驗證了我的初版設計是可行的，那麼接下來的研發就不是我一個人能搞定的了。國家也不能讓我一個人過勞死吧？所以我大概是可以組建出一支研發團隊，到時候只需要把控總方向就可以了。至於這邊……兩邊錯開來唄。”
“……”
孫立強想了想，說道：
“我原本打算把你分到課題組的。但現在看來是不太行了……但現在有個問題是……你要入職華爲麼？”
“唔……”
路遙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現在其實還是個小透明。
如果不入職，那麼華爲肯定不會讓他加入到核心項目裡。
這倒是個問題……
其實道理也很簡單，這是人家自己的項目，又不是外包，肯定是要讓自己公司的人來研發。而他現在的地位自然比不得孫立強，人家是“特聘”，而自己只是“臨時”。
孫立強呢，看着弟子沉思的模樣……
其實說老實話，他對弟子的能力還是很認可的。
這孩子確實是個天才，有着遠超常人的思維與能力。
別說研究生了……普通的博士可能都沒他強。
科研領域，有時候天才就是這麼不講道理。
這是天賦，不是通過努力就能拉近的距離。
所以，他對弟子很有信心……畢竟從過往種種而言，路遙的能力已經不言自明。
但……如果他不入職華爲，不是說不能一起“玩”，但他加入進來後肯定無法觸碰到什麼核心的東西。
而如果只是單純的合作，連他都覺得弟子的才能放在這裡是大材小用。
是在浪費時間。
於是，他想了想，忽然說道：
“那這樣吧。”
看着擡頭的路遙，他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名單上，我先不提交你。明年等你的射頻芯片獲得認可後……我會開始舉薦你。你抓緊把LTE基帶的項目完成，時間越短越好。這個項目連我都知道黃峰他們有多依賴你，到時候項目完成後的總結，他這個當師哥的也不會搶你的功勞。”
“導師的意思是讓海思看到我的價值？”
“他們已經看到了，只不過還不太瞭解你到底功勞有多大而已。所以，你明年的工作重心可以先放到射頻芯片上……”
“我肯定要放到那邊啊，北斗是國家戰略。我只是對28NM這個芯片感興趣，但真要我二選一，我肯定選前者的。”
“嗯，這肯定是。所以你先去做，酒香不怕巷子深嘛。”
聽到這話，路遙立刻就明白了導師的意思：
“所以……是要華爲主動來請我？”
“嗯。”
孫立強點點頭：
“一個芯片的研發，從立項到投入研發，還是需要一定的時間和過程的。這期間也肯定會遇到難題，到時候我操作一下吧。總不能讓明珠蒙塵不是？”
嘖。
聽懂了這話的意思後，路遙心頭感慨了一句。
果然……導師的意義此刻在這裡具象化了。
於是，他點點頭：
“明白了。”
“嗯，那我就把你的名字先不報上去了。你潛心做你的研究，其他事情我來操作就好。”
“得嘞。”
這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主動投靠，和三顧茅廬，概念確實不一樣。
……
和導師聊完了接下來的事項，路遙立刻開始加速。
LTE項目本身對他而言就沒什麼難度，但這項目的完成時間可能影響到他接下來的安排，自然要開始上心了。
於是，黃峰實驗室裡的人發現路研有點變了。
以前都是大家遇到問題主動找他，結果現在卻是他主動找大家。
主動性簡直拉滿了。
不過大家也沒覺得有什麼，相處這一兩個月裡大家早就知道了他是什麼性格，所以根本沒往別處想。
而事實證明，項目速度確實有所加快，但也沒快多少。
還是那句話，這種項目不是任何人忽然爆種小宇宙就能一夜之間完成。
哪怕是提速，也是一點點的累計下來。
所以暫時還看不出來成效。
更何況……聖誕節，這羣窩在實驗室裡的騷男們人心浮動，已經開始了見異思遷。
黃峰本來這週五還想安排一桌的，路遙沒答應。
他這聖誕節，得化作時間管理大師了。
……
時間一晃，週五到來。
下午路遙早早的下了班，抵達了機場，踏上了北歸的飛機。
晚上剛到魔都，在徐若初的車上，他就感受到了聖誕的氛圍。
魔都市區裡大大小小的店面至少窗口上都貼上了屬於聖誕的貼畫。
甚至有奢侈一點的，店裡面的聖誕樹已經亮起了燈光。
“聖誕節啊……”
他坐在車裡感慨了一聲：
“又是一波GDP。”
“……說的你好像很關心GDP一樣。”
徐若初翻了個白眼，接着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手鍊。
這是路遙送她的生日禮物。
其實不值什麼錢，按照他的說法是在三亞的一個工藝品攤位上看到的，質地是瑪瑙，一串五彩斑斕的瑪瑙石組合成的手鍊。
從小到大多名貴的首飾都佩戴過的她卻很喜歡。
因爲路遙的手上也戴了一串。
也因爲這些五彩斑斕的石頭搭配在一起很漂亮。
這就夠了。
聖誕禮物的貴與便宜，在她這其實並沒有什麼概念。
也不需要。
能感受到這份心意就好了。
而面對御姐的吐槽，路遙聳聳肩。翻看着微信的羣聊。
徐若初抻頭瞄了一眼，問道：
“你今晚過去麼？”
羣裡，尤潤正喊着今晚去MIXX嗨皮。
“當然不去。”
路遙直接搖了搖頭：
“過年過節的各種娛樂場所人都多……話說你那幾個朋友也不約你過節？”
“聖誕節，誰不去找各自的男朋友？更何況她們有的都結婚了，這種節日肯定跟家裡過啊，又不是單身狗。”
聽到這話，路遙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因爲王軍在開車，所以他把手放到了嘴邊。而徐若初見狀也把頭湊了過來，就聽見了一句：
“去年的今天，你不還是單身狗呢麼。”
“……”
徐若初嘴角一抽。
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後，說道：
“那你找不是單身狗的人過節去吧。”
“哈~”
在路遙的輕笑聲中，車子一路開到了倆人要吃飯的餐廳。
“咋又是日本料理？”
看着那裝修風格明顯是日式的飯店，路遙有些無語。
“新開的，吃過一次，味道不錯，想和你一起嚐嚐。”
“上次你和誰來的？”
“和小媽呀。”
“我發現林姨挺喜歡吃日料的……”
倆人一邊聊，一邊在服務員的引導下走進了餐廳。 шωш •тт kдn •￠〇
這種日式餐廳依舊保留了料理亭那種開放式的廚房，大菜在後面，而壽司之類的則專門在食客面前表演。
結果路遙剛往日料臺那邊看一眼，腳步就是一頓。
“維斯娜？”
“……？”
當看到坐在餐檯前的洛雪葳時，他驚了。
而洛雪葳也看到了他。
明顯也愣了下。
接着她也看到了徐若初。
“路遙？若初？”
“？？？”
徐若初也滿眼的驚訝。
不過馬上她和路遙的目光就看了她旁邊一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男人也看了過來。
男人戴着黑框眼鏡，看年紀……大概在三十五歲左右，很瘦，看着其實挺普通的，如果非要在他全身挑選到一個什麼特點的話，那就是他的頭髮。
灰白。
雖然程度不是特別灰那種，但看上去就跟少白頭差不多。
真要找個具體形象，就很類似不拍戲的周煋馳那種顏色。
路遙心裡升騰出了一絲疑惑。
這人是誰？
因爲知曉洛雪葳的身份，所以任何出現在她身邊的人物，他都會留個心眼。
而男人在看到了路遙和徐若初後，第一反應是扭頭看洛雪葳。
這舉動更表明了倆人是一起的。
接着，洛雪葳笑着站了起來：
“好巧啊。你們也在這吃飯？”
“呃……對。”
徐若初後知後覺的點點頭。
雖然倆人也見過面，但終究是胡璃的關係，她本人對洛雪葳不咋感冒，可自然也不討厭。
只是關係不親近而已。
接着，洛雪葳看向了路遙：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到，和初姐，還有小晨哥他們一起吃個飯。”
“小晨哥……徐若晨嗎？”
“對，不過他要過一會兒纔來。”
聽到路遙的話，洛雪葳有些無語的來了句：
“你下次回來能不能提前說？這多尷尬？”
“這有什麼尷尬的……”
路遙笑着搖了搖頭：
“你這是……”
“哦對，給你們介紹一下。趙利軍，我朋友。”
“你好。”
路遙笑着伸出了手：
“路遙。”
“呃，你好你好，趙利軍。”
趙利軍這才放下筷子，同時把身子扭了過來。
但路遙卻在他放筷子的時候看到了一個細節，那就是……他的右手中指指甲處微微鼓起。
似乎是老繭。
“徐若初。”
徐若初也禮貌伸手。
“徐小姐你好。”
對方也很客氣。
而洛雪葳似乎沒有介紹趙利軍身份的意思，甚至連路遙和徐若初是做什麼的都沒提，只是往旁邊已經坐滿了的餐檯看了一眼後，問道：
“你們訂到位置了麼？”
“訂到了。”
路遙還沒開口，徐若初便說道：
“他家位置很難訂，我們提前好久才訂到了包廂。”
“對對對，位置是特別難訂，我是託了朋友才訂到的位置……這家飯店現在在魔都很火。”
趙利軍趕緊點頭。
像是在炫耀什麼。
而徐若初則微微一笑：
“看來是英雄所見略同……那去包廂一起吃？我們就三個人。”
“不用啦。”
洛雪葳指着倆人面前的餐盤：
“我們都吃到最後一貫了。”
說着，她看了路遙一眼：
“你們吃吧，我們都準備走了……明天來酒吧玩？”
“巧了。”
路遙哈哈一笑：
“一會兒就要過去，你今晚回去麼？”
他開始試探對方接下來的行程。
而剛問完，他就看到了趙利軍扭頭看向了洛雪葳。
就見洛雪葳微微點頭：
“嗯，吃完飯就回去了。”
“……”
趙利軍瞬間無語了，眼神裡有些失落。
站在側面把一切收入眼底的路遙心裡有了數，說道：
“那一會兒見唄，我們先點菜去了，都餓了。”
“OK啊。那一會兒見。”
“趙哥，拜拜。”
“呃……誒誒，拜拜。”
兩邊寒暄完，倆人微微一笑，在服務員的引領下朝着包廂走去。
中途，路遙說道：
“我去趟衛生間。”
徐若初看了他一眼，搖頭：
“你別去了，我去。”
路遙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