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如此，何必開始……我還是原來的……”
“喔~~~~~~”
歌聲的末尾，都沒用路遙開口唱，最前面那一桌女孩就用歡呼替代了“我”。
“好聽~”
“再來一首~”
“好好聽~~~”
她們就像是路遙花錢僱來的一樣，明明就仨個人，但卻非常捧場。
“謝謝。”
路遙再次道謝，這時，稀稀拉拉的掌聲也同時響起。
“你這同學可以啊……”
王天書看着不知何時舉着新換的IPHONE手機的表妹，也真心實意的發出了讚美。
魏芊芊同樣點頭：
“他吉他彈的很好的。”
“在學校肯定很多女孩喜歡他吧？”
“……”
魏芊芊嘴角一抽。
沒好氣的白了一眼自己這大表哥。
隨後抿了抿嘴。
可不。
是不少。
挺多的。
不過人家的學霸光環太耀眼，除非他主動，否則誰能擔得起耽誤學霸學習的責任？
那可是班級第一……
哦不對，現在應該說是高三第一，乃至魔都第一了。
而這時，剛纔開場那段輪掃的旋律再一次響徹了起來。
其實吉他是路遙的消遣方式之一。
就如同陳女士說的那樣，當初，父親就是靠一手吉他，把母親給“騙”到手的。
他和路卿小時候，路遠山只要跑車回來，也總會給兒子和女兒彈上一曲。
所以，他的吉他可以說是“家學”。
而成長過程中，又正統的報了吉他班。
再加上前生後世的……真要算下來，他彈了“一二十年”也不爲過。
技巧雖然不是什麼拔尖人才，但熟能生巧已經成了本能。
這會兒，見胡璃仍然維持着那姿勢，他估摸着這姐姐沒聽夠。
其實他也沒唱夠。
誰讓他剛掙了十八萬呢。
可惜……彩票中獎不能退還本金。
不然賺的更多。
但這會兒他確實需要一個發泄情緒的渠道。
而這一首《原來的我》，顯然達不到那種程度。
於是，他想了想，把剛纔輪掃的那段，來自陳楚聲的《姑娘》前奏，給續上了。
在前世，每逢酒後，或者和朋友KTV聚會，陳楚聲的歌都是他的必選曲目。
原因無他，他和這位歌手的嗓音實在太像了，並且，路遙比他的KEY要更高一些，音域也更廣。
他唱這些歌的時候，總會收到無數同事或者是豔遇女孩的讚美，也算是他的殺手鐗之一。
於是，一段弗拉門戈的旋律響起。
他刻意讓自己的發聲更具備金屬感了一些。
《姑娘》前面的這段弗拉門戈，可太經典了。
他彈了十幾年。
熟到不能再熟。
可在觀衆耳朵裡，這段自然、歡快的旋律卻代表着吉他手的技藝。
連沒變換姿勢的胡璃眼裡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但馬上她就眯起了眼睛，呢喃：
“hola，Flamenco。”
擅長多種舞蹈的她顯然也會跳弗拉門戈。
甚至腦海中已經跟隨這段旋律而響起了滴滴噠噠的舞步。
“我曾多少次夢見你呀~姑娘~”……
她耳朵一動。
比起剛纔男孩那清澈、乾淨而溫柔的嗓音，這次的歌聲裡多了許許多多金屬的味道。
莫名的，她嘴角流露出了一抹笑意。
腦海中的那位身穿紅裙，踩着紅色高跟鞋的女郎叼着玫瑰花，以一種傲人的姿態，踏入了舞池中央。
裙角飛揚。
旋轉。
猶如熱情的玫瑰。
旁人欣賞它馥郁的芬芳與嬌豔的美。
可想要摘一朵時，卻總是會被它的刺灼傷。
但……
她的嘴角上揚的跡象卻愈發明顯。
這朵玫瑰，
在黑夜中綻放。
“大王，讓咱老弟上我這當一暑假的歌手兼職吧，唱的也太好了。”
宇哥端酒說道。
胡璃沒搭理他。
看都沒看一眼。
而是專心致志的看着那個舞臺上掃着吉他歌唱的男孩。
眼眸如藕節。
開闔即折。
媚眼成絲。
……
一曲《姑娘》唱完，路遙心裡那股興奮勁兒算是下去了一些。
在那幾個特別捧場的姑娘掌聲中，他本來都摘下了吉他要下場了，可往胡璃的那個方向看了一眼，忽然動作一頓。
因爲他發現……海後還是剛纔那個姿勢，一動不動。
這是……還要聽？
你跟着其他人一起鼓鼓掌不挺好的麼。
可看着她那一動不動的模樣，路遙想了想，還是摘掉了吉他。
把吉他放回原處時，那幾個姑娘也以爲他要下場，還在那喊：
“再來一首！”
“安可安可！”
而路遙則拿起了那把電吉他。
就像是迴應了她們一樣。
於是，幾個女孩再次發出了喜悅的掌聲和歡呼。
而把電吉他挎到了肩上後，他扭頭看了一眼那幾個站在舞臺旁邊的樂隊成員，禮貌的指了下架子鼓的方向。
意思是讓他們上場。
這幾個人也看到了路遙拿電吉他。
和民謠不同，電吉他，肯定還是樂隊配合效果更好一些。
於是紛紛上臺。
只是不知道路遙要唱什麼。
這時，衆人卻見他在兜裡摸出了煙，給自己點燃。
說實話，還挺彆扭的……畢竟剛纔還那麼幹淨的男孩，這會兒竟然點起了與氣質毫不搭配的煙。
但路遙也不是煙癮犯了。
而是他需要一些“技巧”輔佐。
把煙點燃後，他用力的嘬了一口，接着在煙氣噴吐之間，對着麥克風發出了“喂喂喂”的聲音。
剛纔還驚訝於路遙膽大的魏芊芊立刻就察覺到了差別。
他的聲音……比之前要渾厚沙啞了許多。
不復清澈。
是煙的作用。
音樂素養絕佳的女孩立刻就判斷出來了。
煙氣，讓他的嗓音多了更多的“氣泡”，變得沙啞了下來。
緊接着，路遙彈奏起了一段舒緩的旋律，試了試音色後，對後面坐在架子鼓上那哥們說道：
“4句後，2/4。”
他說的是架子鼓的節拍。
那哥們秒懂，點頭。
就聽路遙吉他一掃，伴隨着電吉他那帶着幾分憂鬱的旋律，唱道：
“從前，現在，過去了再不來……”
一段不算特別標準的粵語節奏響起。
《一生所愛》。（注1）
因爲香菸的緣故，他的嗓音變得極爲沙啞。
帶着明顯的憂鬱與淡淡的悲傷，繼續唱道：
“紅紅，落葉，常埋，塵土內。”
而此刻燈光也變成了以藍爲基底，配以深紅的色調。
“開始終結總是，沒變改。”
“天邊的你漂泊，白雲外……”
電吉他的旋律恰時響起，與此同時，是緩慢而輕柔的架子鼓的聲音。
而有了架子鼓充當節拍器，找準了節拍的貝斯也撥弄底弦加入了進來。
一下子，這個臨時的樂隊就湊成了。
甚至都沒經過怎麼排練。
但貝斯手壓底節奏，鼓手這邊也明確得到了節拍，作爲LIVE現場的專業人士，自然不算難。
而與原版的不同，路遙這一版，更緩慢。
並且加入了架子鼓的音色後，和原版不同，這個版本顯得“更好唱”。
更別提，通過兩首歌的磨合，燈光師也知道什麼時候該打什麼樣的燈了。
於是，整場演出忽然變得絲滑了起來。
以吉他爲主，少年那人工“雕琢”出來的沙啞聲線，與這首歌的氣質簡直如出一轍。
當架子鼓響起時，他開始拿着吉他SOLO。
他的SOLO方式非常美式。
主要靠單絃，結構並不複雜，可此時此刻與這首歌卻相得益彰。
此刻，恰當好處的鼓點。
找準定位了的燈光。
與少年手裡那把白色的吉他渾然一體。
而天作之合的，則是他手裡那支菸。
煙氣嫋嫋，縈繞周身。
在燈光下，隨着比爾蓋茨效應，煙氣讓光變成了少年的形狀。
“從前，現在，過去了再不來……”
少年再次唱起了主歌的開頭。
而這次，連帶着副歌一起。
“苦海~~~”
“翻起愛恨……”
“在時間~”
“難逃避命運……”
他這一版的《一生所愛》，每一句的尾音都特意拉唱了一些。加上聲音的渾厚與沙啞，掩蓋注了原版普通人唱，顯得聲線特別單薄的缺陷。
變得非常的好聽、悅耳。
而當副歌響起時，路遙已經看到了自己面前的幾桌舞臺，有幾個剛纔沒什麼反應的大哥，已經跟隨架子鼓的鼓點搖晃了起來。
甚至副歌都在和他一起唱。
顯然，路遙能唱，這首歌也適合他們唱。
而當第一段副歌結束後，切換了拾音器。隨後再次開始SOLO。
一下子，整首歌的電吉他風格變得輕搖滾了起來。
而爲了和絃的準確性，他把一直夾在手裡的煙叼在了嘴角。
整個人的氣質再次轉換。
從原本揹着吉他追尋詩和遠方的男孩，化作了帶着些許叛逆、憂鬱的美系搖滾青年。
而在揉弦時，他已經閉上了眼睛。
氣質如同某位吉他大師，在舞臺上放肆而隨性的演奏。
看的在場的所有女性目眩神迷。
就像是一杯透明的液體擺在她們面前。
以爲是水，喝上一口。
清冽，甘醇。
可當男孩用電吉他在舞臺上開始了SOLO的時候，就像是入口的液體被她們察覺出了區別。
疑惑的放下杯子，用火機點燃。
“轟”的一下，兇兇的火焰在那吉他的搖滾旋律與沙啞的煙嗓中迸發。
讓這杯水，變得可燃了起來。
燒的人五臟六腑都產生了輕微的刺痛。
可刺痛之下伴隨着的，同樣是無比的快感。
令人在暗夜裡……愈發着迷。
“覆海……翻嘿愛恨……”
“在系咁~藍逃背命完。”
“㓑蒼~竟罷闊~接哏。”
“或我應該，相信，是命運。”
胡璃眯着眼，用不標準的粵語跟着輕聲哼唱。
陶醉。
最後，和所有人一樣，在男孩收尾的絲滑搖滾SOLO旋律中，深深的沉迷。
不可自拔。
（注1：《一生所愛》書中版本是歌手：GS大頭版本。我覺得這一版挺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