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路遙的視角里，鄭小凡這種抓害羣之馬的行爲本身就是一場悖論。
趙利軍會不會出賣情報，他不清楚。
只是在思考一個問題……如果沒有洛雪葳，趙利軍還會不會這樣做？
他這樣做，會不會也是鄭小凡他們刻意放縱的結果？
如果早抓女間諜頭子，是不是國家就會少損失一名高研？
這個問題其實挺難搞的，就像是先有雞還是會先有蛋是一個道理。
某個人立場不堅定，但他至少現在沒有背叛。而如果早早的杜絕外部勢力的影響，這個不堅定立場的人是不是有可能就不會走上那條路？
他不知道。
確實是判斷不出來。
不過他也並沒有什麼糾結。
他影響不到其他人，能做到的，就是自己的立場堅定就可以了。
或許，在國安看來，這種立場不堅定的人始終也是一個隱患吧。
他不是國安，所以不清楚別人怎麼想。
能做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而徐若初對於他的歸來也沒有多問任何事情，反倒是睡的更踏實了一些。
路遙呢，再次化作了時間管理大師，趁着週六這天徐若初回家吃飯的間隙，直接飛到了燕京。
四點多出發，五點多上飛機，8點多坐上了加班狗白瑤的車。
陪學姐過了個平安夜後，聖誕節又折了回來陪女總裁。
接着在週一的聖誕節尾聲和沈婉吃了中午飯，然後就趕緊火急火燎的回到了深城。
隨後時間來到了元旦。
元旦，他再次抵達了三亞。
只不過這次不是來找胡璃，而是陪着尤潤這些人在三亞狂歡了三天。
但這次的隊伍裡，徐公子卻缺席了。
他沒去。
薛明悅自然也沒來。
路遙打電話問了下才知道……徐公子人在黑省的亞布力。
和那個叫張夢溪的女孩去滑雪了。
他還特別多了一句嘴，問倆人確定了關係沒。
答案是“並沒有”，只是朋友出來玩。
括弧：他花錢。
路遙無語。
不過好在元旦徐若初跟着父母去日本玩了，所以他這個元旦過的還挺安生的。
接着在三號的時候，他送別了依依不捨的沈婉，再次返回了深城。
這段時間伴隨着他的主動性拉滿，LTE基帶的雙向傳輸優化項目進度飛快。
只是可惜……今年過年太早，1月22號就是大年三十了。元旦一過，明顯人心開始渙散。
否則……路遙估摸着再給他一個月的高強度工作，這項目基本就能全部完成了。
真的太可惜了。
但這也沒什麼辦法，畢竟他沒法要求所有人都跟他一樣趕。
並且海思裡的人其實人心已經“散”了。
注意力和精神確實開始已經集中不太起來了。
於是，時間就這麼一晃，來到了1月10號。
這天，是華爲的公司年會。
海思的人也同樣不例外。
而路遙雖然是“臨時工”，但也受到了海思的邀請，一起參加這場年會。
當然了，孫立強也在。
年會現場熱熱鬧鬧，以海思的負責人何廷波爲首的高管們在臺上描述着海思的未來，以及各種年終獎金福利云云。
路遙就在底下聽。
雖然沒多少代入感，但不得不承認，在給錢方面，華爲其實挺大方的。
不僅僅是公司的正式職工，連他那份也給出來了。
雖然沒有大家的多，但一個年底才入職的臨時工，能領到三個月工資的年終獎，也算是說得過去了。
接着，午宴開宴。
路遙是唯一一個弟子之中坐在孫立強身邊的人。
連黃峰他們都只能根據各自的實驗室來劃分座位。
可以說孫立強這個導師，把弟子的待遇直接給拉滿了。
路遙自然也不會給導師丟面子，這一桌人雖然都是學術方面的大牛，但他卻一點都不虛。
雖然不爭不搶，但被問起關於芯片設計方面，卻並沒有跟着幾位大佬在那點頭應聲，而是保持着自己的意見……談不上針鋒相對，但卻極度堅持。
學術之爭無大小，不是說誰歲數大，誰就是對的。
就比如現在大家一起聊的GPU方面。
幾個學術大牛在爭論高通驍龍、英偉達的TEGRA、以及蘋果的SGXGPU孰優孰劣。
路遙忍不住提了一嘴：
“別忘了還有ARM的MALI。”
接着幾個人就此話題開始展開了討論。
大家都在說各自認知中適配的GPU架構的優缺點。
其中高端市場裡，連路遙也不得不承認PowerVR SGX和Adreno在性能和能效上更具優勢。但說起來中高端這個市場，見大家都沒怎麼提及ARM，他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這羣大佬。
於是說道：
“我覺得這裡面最具潛力的，還是ARM的MALI-T600。T600已經開始支持OpenGL ES 3.0和DirectX 11，兼容更多圖形應用。並且ARM的架構對它而言有着天然的穩定性優勢。ARM顯然已經開始正視GPU市場，他們在安卓方面的技術優勢決定着T600的兼容性是最基本的保障……”
他雖然人微言輕，但卻能引經據典，畢竟每一年的GPU孰優孰劣各自的優缺點已經在他的腦子裡了。
而後世的事實已經證明，MALI的潛力就是安卓市場裡潛力最高的那個。
只不過現在纔剛剛開始，大家認知不到而已。
於是，大家就開始各自討論。
一直到海思的領導班子來敬酒，才暫時作罷。
期間，何廷波還笑着問了下幾位大佬在聊什麼，孫立強給大概的說了下後，何廷波也沒其他的表示，說了幾句客氣話後，就繼續下一桌了。
大家也不在意，包括路遙在內，在這一桌上，或者說這頓飯期間，GPU的架構話題就成了主流。
路遙談不上舌戰羣儒，但無論是誰說的東西，他都知道，都懂，甚至給出了不少當時或許大家聽起來沒什麼，但在未來要是能想起來這一番話一定會驚呼“臥槽，先知”的觀點。
最後一頓飯吃到了下午快2點的時候解散。
其他人怎樣不提，反正這一桌的老幾位，對孫立強的這位弟子印象都相當深刻。
他們也都有各自帶過的研究生，或者弟子。
研究生是什麼水平，博士又是什麼水平……他們心裡都很清楚。
雖然是紙上談兵，但今天中午路遙的表現，足夠給他們留下深刻的印象了。
緊接着，年會結束之後，13號，海思迎來了放假。
都沒等什麼所謂的小年。
事情都忙完了，剩下的就等明年開始，那還猶豫什麼？
放假唄。
反正他們是芯片研發，又不是苦哈哈賣手機的華爲。
研究員放假早點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而海思一放假，路遙就直接回了魔都。
剛到家，就看到了桌子上放着的兩本護照。
“媽，這是……？”
“今年不是你爸過去陪你姐麼，提前準備下手續。”
“……她不是明年就回來了，至於麼？”
路遙有些無語。
結果陳女士卻直接翻了個白眼：
“要不是你這個累贅，我都過去了。”
“……”
路遙嘴角一抽。
“媽，我纔剛回來，就成累贅了？”
“那你看……”
“叮鈴鈴……”
忽然，電話鈴聲打破了母子倆的“溫馨”對話。
“你爸的，接一下。”
“好。”
路遙接通了老媽的電話，直接開了免提：
“喂，爸。”
“……你回來了？”
“對，剛到家。”
“哦哦，你媽在旁邊呢麼？”
“在呢。”
“你開免提。”
“開着呢，你說唄。”
“愛華，今年得你去了。”
“啊？”
正收拾東西的陳女士一愣，湊到了兒子身邊納悶的問道：
“爲什麼？”
“我的簽證不符合咱國家的出境要求，被拒了。”
“？？？”
陳女士一懵：
“什麼意思？什麼叫不符合咱國家的要求？”
路遙也一愣。
不過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恍然間明白了許多。
這時就聽老爸說道：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旅行社給的回覆是我提供的就職證明有問題，好像是工資流水啥的不行，反正不讓我出去，給拒了。”
“咱們又不是移民，就是出去旅遊……”
“對啊，但人家還是給拒了。我要重新申請的話，說是什麼要等三個月啥的……要複覈。還不一定過，你趕緊準備一下吧。”
“呃……”
聽到這話，陳女士也沒什麼辦法。
雖然她納悶爲啥出去旅遊的簽證竟然會被拒，但畢竟不太懂這方面的事情，確定了丈夫沒法出去後，那就只能還是她走。
於是答應了一聲後，電話掛斷，直接就給這個旅行社的人打電話聯繫。
在她的概念裡自己出去應該問題不大。
畢竟去年已經去過了。
而旅行社的人也沒當回事，接電話這人對陳女士也有印象。畢竟不是每一個用戶的兒子都是高考狀元的。
所以聽到後，就讓陳女士下午去送材料。
得抓緊，畢竟那邊也快放假了。
陳女士下午確實去了。
但路遙在鄭小凡那已經提前知道了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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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不去的。
這不是海關卡夫婦倆，而是國安。
作爲路遙的父母，在加上洛雪葳這羣人的複雜情況，包括前一段時間那個英國的公司在接觸路卿。一切的事情都在證明着路遙的重要性。
他們根本出不去。
不過對陳女士的藉口卻很完美。
她下午提交的材料，結果14號早上，車管所那邊就打來了電話。
問她是不是要出國。
陳女士一開始也沒當一回事，結果聽到單位不讓她出去的時候就蒙了。
趕緊問爲什麼。
答案很簡單：科級以上的領導幹部不允許私自出國。
陳女士當了一輩子小科員，結果這當上了領導後，自然也屬於這個範圍內。
這理由光明正大，連陳女士都無法反駁。
甚至還幫她認識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她真的是個小領導了。
於是，過年去陪路卿的願望徹底告吹。
路卿在爸媽那“遺憾”的很。
但給路遙打電話的時候卻挺開心的。
她攢了一些錢，在加上吳楠那邊也攢了一些，倆人打算去趁着寒假的尾聲上挪威玩。
聽的路遙直皺眉頭。
電話掛斷後，他趕緊打電話給鄭小凡說了這件事。
鄭小凡倒是挺淡定的，只是告訴路遙這事情他來安排。接着一個多小時後，就給路遙回了過來，告訴他給路遙安排了一個人，在那邊給路卿當地接。只不過理由得路遙來找。
於是，路遙把神通廣大的“初姐”給搬了出來。
路卿也沒多琢磨，見挪威竟然有初姐認識的本地人當接待，她一開始還挺不好意思的。但一聽人家是“挪威通”，立刻就開開心心的答應了下來。
然後再17號的時候就給路遙發來了消息：
“我們見到張哥啦。替我謝謝初姐。”
至此，路遙的心裡算是踏實了下來。
而隨着年關將近，路遠山也終於放了假。
一家人各自分離了大半年，終於團聚到了一起。
接着，19號的時候，胡璃終於回到了闊別已久的魔都。
是從魯省回來的。
但並沒有和路遙見面。
她本來的意思是給父親上完了墳就來找路遙。
可卻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等路遙接到電話的時候，她已經和母親一起坐上了飛機返回魯省。
沒說原因，也聽不出任何喜怒。
只是跟路遙一個勁的道歉，說她本來想提着東西來看看叔叔阿姨的，但現在要回魯省，就把東西放到了車裡，讓路遙去自己拿。
至於其他事情……就不和路遙說了。
只是告訴他“你別問了”。 шωш ⊕tt kan ⊕℃O
而這個過年，她會在魯省老家過。
這是老太太的意思。
大過年的三亞的酒店再溫暖，顯然也不如家裡好。
至於路遙想去找她的方案也被她拒絕了。
只是說年後會早點回來。
路遙無奈，但卻也沒法說什麼，只能答應。
接着，伴隨着尤潤等人的休息，他的應酬開始逐漸變多了起來。
首先是徐若初，拉着他出入各種場合。
甚至偶爾能在同一個聚會上看到白瑤。
其次是沈婉，路遙是在21號，也就是大年29這天，親自送她上的飛機。
今年，她要回家過年。
回晉省她的大姐家。
最後是楊潁，李賓本來想通過她的關係約路遙出來吃頓飯。
但路遙沒出去，只能作罷。
總之吧……
2011年，到底還是走入了尾聲。
22號晚上，在劉謙那“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蹟的時刻”的魔術中，路遙迷迷糊糊的擺擺手：
“爸，喝不了了，頭暈。”
“行了行了，可別跟兒子喝了。”
陳女士看着兒子那走路都趔趄的德行，強行終止了一家三口的年夜飯。
路遙癱坐在椅子上，看着桌子上的手機一會兒震動一下，一會兒震動一下……
他打了個酒嗝。
一股酒氣上涌，感覺頭好像更暈了一些。
電視上的節目，他早就無心觀看了。
只是聽着個動靜，享受着昏昏沉沉的酒醉下帶來的那種朦朧感。
直到……胡璃打來電話。
路遙直接拿着電話起身，走進了自己的小臥室。
而兩口子對視了一眼後，也沒多問。
他們已經從路遙那得知了胡璃今年在英國過年的“謊言”。
還挺感動的，覺得小璃頂着時差給兒子打電話，倆人的感情不錯。
臥室裡，路遙迷迷糊糊的和女友訴說着思念，聊着各種家長裡短。
越說越困。
酒勁已經徹底上來了。
最後的最後，他迷迷糊糊的跟女友說了句“我愛你”後，徹底意識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魔都沒有煙花爆竹的聲響，這一夜，他睡的很安穩。
再次醒來時，2011已經徹底成爲了過去。
2012，世界末日，到來。
不過那是瑪雅人預言中的世界末日，在天朝人的觀念中，瑪雅的神還管不到天朝這一畝三分地上來。
大年初一。
新年伊始。
他看着窗外的明媚陽光，莫名誕生出了一種感覺。
今年……一定是有所收穫的一年。
並且收穫的東西一定不會小。
會很大。
雖然不清楚爲什麼自己會莫名多了這麼一種感覺，可看着那旭日東昇的模樣，他卻很堅信。
堅信自己的感覺一定不會有錯。
今年，一定是有所收穫的一年！
新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