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想要站起來,膝蓋上的劇痛使得雙腿一陣發軟,就這樣又‘噗通’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此時此刻,流蘇紫也是看的清清楚楚,就在自己面前的雲澤熙,只是冷冷的坐在太后的身邊,猶如一尊雕像一般冷着一張臉,一動也不動,甚至連扭轉過頭看自己的意思也沒有,反倒是雲澤熙身邊的顧銘帆,見着流蘇紫就這樣摔倒在地,有一種想要上前來扶住自己的衝動。
此時此刻,流蘇紫的心裡,只是莫明的冷笑的感覺,這個男人,先前不是虛情假意的說愛自己嗎?果然,一切都只是做戲,還差點讓她流蘇紫當了真,果然在這個時候,卻是一副毫不相識的模樣,流蘇紫暗暗嘆道:“雲澤熙,你好狠的心。”
“娘娘。”雲兒、柳兒見着流蘇紫尚未站起來,又‘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狼狽不堪,只見着流聽荷卻是在此時此刻春風得意着,臉上笑吟吟着陪伴在了太后的身邊。
雲兒、柳兒自知太后在這裡,自己也不敢造次,只是緊咬着下嘴脣,走到了流蘇紫的身邊,伸出手來想要將流蘇紫扶起來。
此情此景,流蘇紫知道,自己一定狼狽極了,此時此刻,流蘇紫也明白,流聽荷得意極了,流蘇紫只是緊緊咬着下嘴脣,伸出手一言不發的掙扎開了雲兒柳兒的手,作勢要自己站起來。
就算是自己的膝蓋再疼,就算是自己的雙腿再怎麼無力,她流蘇紫,也要勉強站起來,不讓雲澤熙和流聽荷看到自己這樣狼狽的一切,她絕對不可以低頭認輸,也從現在開始,流蘇紫告訴自己,自己絕對不可以對這兩個人有半點的憐憫之心!
終於,流蘇紫緊咬着牙關,緩緩的站了起來,她知道,此時此刻,這裡已經沒有自己再留下來的理由了,在留下來,有太后撐腰,自己務必是會吃虧的,有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她就不信,太后這個死老太婆離開以後,這個女人還能夠風光!
然而,流蘇紫正欲朝前走的時候,沒想到一隻腳纔剛剛離開地面,另一隻腿便再也支撐不住,在痠軟無力的情況下,再次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這一次,因爲毫無徵兆,所以比之前摔倒在地上的時候還要疼痛,流蘇紫低頭,只見血水已經浸溼了衣裙,慢慢的滲透了出來,流蘇紫只覺得現在好似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的笑話一般,背若芒刺,卻又無可奈何,這種無助的感覺,竟比雲澤熙強行的奪走了自己的身體還要強烈,她不知道,自己若是再這樣逞強下去,這一雙腿,會不會就因爲自己的固執而殘廢掉!
淡淡的清香浸入鼻息,那是一種令人心安的好聞氣息,流蘇紫只覺得就在自己的面前,多了一個身影,只是此時此刻,流蘇紫卻無力擡頭,豆大的汗水正順着她的下巴一滴一滴往下淌,她知道自己這個時候一定很醜,出了那麼多冷汗,自己精心畫好的妝容一定花了,若是擡頭,恐怕更會遭人嘲笑,流蘇紫就這樣低着頭,不
管自己前面來的人是誰了,只是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吸,等待着下一次一口做氣好站起來昂首挺胸,走出這個令她尷尬的地方。
緊接着,流蘇紫便聽到一個重重呼氣再吸氣的聲音,再然後,一直修長乾淨的手掌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流蘇紫這個時候眼淚差一點掉了下來了,她只是想哭,卻又想笑,畢竟,雲澤熙還是沒有拋棄自己,不是嗎?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候,他還是站在自己的這一邊了。
流蘇紫吸了吸鼻子,不想讓自己的眼淚沒出息的掉下來,她從來都是堅強的,不是嗎?
流蘇紫換了一個微笑的模樣,而後將自己的手緩緩地放置在了眼前的人白皙乾淨的手掌上,而後緩緩擡起頭,只是再擡起頭的那一瞬間,流蘇紫頓時愣在了那裡,因爲,就在流蘇紫面前出現的,並非是雲澤熙,而是當今皇帝雲澤辰。
爲什麼會是他?這是流蘇紫第一個在心裡問自己的問題。
是的,失望,除了失望之外還是失望。流蘇紫也是在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在這個時候,還對這個男人抱有一絲希望,可偏偏,自己面前的男人不是他。
他不是他,而是雲澤辰。
流蘇紫緩緩的閉上眼睛,嘴角卻依舊掛着好看的弧度。即便是這樣,他也要笑,不是嗎?這是皇帝,比一個王爺向自己伸出援助之手還要有面子,所以,自己是要笑的,而且還要比那個流聽荷笑的還要厲害,比那個老不死的皇太后,還要趾高氣昂纔對。
可是爲什麼,流蘇紫只覺得自己的心裡,除了莫大的悲哀之外,就還是莫大的悲哀,那種痛,就由自己的心底最深處,慢慢滿眼,蔓延至自己每一處神經每一處毛孔。
流蘇紫緩緩的站了起來,就着雲澤辰的手力,而後輕輕靠在了雲澤辰的懷裡,雲澤辰顯然也是愣住了,緊接着將流蘇紫就這樣橫抱在了懷裡,朝着殿外走去。
“皇上。”皇太后這才發現了大廳中央將流蘇紫抱在懷裡的雲澤辰,此時此刻,太后冷冷的看着雲澤辰冷冷喝道:“皇上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麼!你身子不好,怎麼又出來了。”
流蘇紫緩緩睜開眼睛,看着將自己抱在懷裡的這個男人,她想看出來這個男人究竟在想些什麼,可是流蘇紫只是看見這個男人冰冷而又淡然的神情,雲澤辰淡淡道:“朕自然知道,朕是一國之君,天下都是朕的,朕還有什麼地方不可以去。”
這個男人的面容消瘦,只是一字一句,擲地有聲,流蘇紫就這樣呆愣愣的看着雲澤辰,不知道這個男人什麼時候變得這樣高大起來,似乎他身上的冷意,比雲澤熙身上的寒冷更讓人顫、慄,流蘇紫只是在心中感嘆着,王者之氣,怕也不過如此了吧。
太后看着自己面前抱着流蘇紫的女人,氣得渾身都不住的發抖着,而後厲聲道:“皇上,你可知她是什麼人!你這樣抱着她,成何體統!”
雲澤辰淡淡道:“朕自然知道,她是朕的好朋友,他受傷了,朕不能夠坐視不理。”
雲澤辰說完,臉上依舊是一成不變的冰冷,而後抱着流蘇紫,緩緩地朝着殿外走去。
而流蘇紫,就這樣凝視着自己面前的這個男人,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只是她知道,正是因爲雲澤熙的出現,才挽回了自己被踐踏在地的尊嚴,同時,自己也真真正正的被太后視爲眼中釘。
但至於雲澤熙,呵……流蘇紫再也沒有回頭去看那個男人臉上是否有擔心的神情,或者是,那麼一絲絲妒忌或者憤怒的神情,流蘇紫知道,自己對於這個男人,不能夠在抱任何希望。什麼一日夫妻百日恩,什麼夫君,什麼愛,都是假的,既然從一開始就是做戲,自己何必去要求對方也同樣認真?只是流蘇紫遺憾的是,這個叫做雲澤熙的男人,未免也太厲害了吧,手段之高明,就連自己,也差一點點淪陷了進去。
出了殿門,流蘇紫依舊傻愣愣的看着雲澤辰,雲澤辰低下頭,看着自己懷裡的小女人,微微一笑,而後揚起手輕輕擦拭着流蘇紫的臉頰道:“瞧你,這麼大的人了,還像小孩子一樣哭鼻子。是不是很痛?你們兩個,還不快去請大夫?還愣在這裡做什麼?”
流蘇紫敢發誓,這個男人揚起自己的手,替自己擦拭在臉上的不是眼淚,而是汗水,然而既然這個男人已經這樣說,那便是如此吧,流蘇紫明白,男人從來都是一種自負的動物,喜歡保護弱者,看見女人流眼淚,就不知所措,就想要保護,如果自己博得這個男人的庇佑,似乎也並非是一件壞事。
雲兒、柳兒原本見着流蘇紫受傷,眼淚還沒有幹,但見着皇帝就這樣將自家的王妃堂而皇之的抱了出來,着實也嚇得不輕,這才慌里慌張的應聲道是,柳兒匆匆朝着王府外走去了。
雲澤辰看着身邊的雲兒,微微蹙眉道:“王妃的房間在哪裡?”
雲兒魂不守舍,經雲澤辰這樣一問,這才慌忙跪下道:“皇上恕罪,奴婢這就帶皇上前去王妃娘娘的房間。”
流蘇紫見着雲兒這幅模樣,這也才忙衝着身邊的雲澤辰道:“皇上,雲兒興許初次見到太后這樣對待奴婢,這才嚇着了,還望皇上莫要掛記在心上。”
雲澤辰淡淡一笑道:“哪兒有,好了,起來吧,朕要帶王妃娘娘回房休息。”
“是,謝皇上。”雲兒慌里慌張的站了起來,這才匆匆朝着流蘇紫的房間走去。
而流蘇紫,見者眼前的情景,也是有一些不明所以,她知道,雲兒一定是有心事,而不是被嚇着了,剛纔的情形大不了也只是讓她流蘇紫被太后一聲令下砍了腦袋而已,比起曾經雲澤熙對自己所做的一切,簡直是小巫見大巫,而且流蘇紫也發現了,自從自己再次回到熙王府以後,雲兒的行蹤也越發的琢磨不透了,流蘇紫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自己多疑的緣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