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重八大喝一聲:“動手!”
隨即腳下踏風,身影如同離弦之箭衝向門邊,“咣噹”一聲關上大門,隨手抄起豎在一旁的長槍插在門栓上,以免門外的士兵發現不對衝殺進來。
“你們幹什麼?”孫德崖又怒又驚,指着朱重八和湯和怒聲吼道,“來人!把這兩個叛逆給我拿下!”
大廳之上,“嗖嗖嗖”飛出幾個身影,憑藉朱重八多年的經驗來看,這些人,都是輕功極好的高手。
湯和邁開步子朝孫德崖衝去,卻被剛剛出現的保鏢攔住去路,他們身着黑衣,臉上蒙着黑色的布,只露兩隻眼睛在外,凌厲的眼神中殺氣凜然,都是從屍體堆中摸爬滾打出來的死士。
湯和大吼一聲“扛鼎之力”!轉身跑向大廳內的立柱,兩臂一抱,雙腿一蹲,腦門上青筋暴起,敦實的大紅柱子,竟然被他生生拗斷,橫着抱在懷裡。
“去你的!”湯和揮動柱子,朝孫德崖面前的保鏢掃去。
他們何曾見過這般勇猛之人,慌亂之中,兩名保鏢夾起孫德崖向後飛去。
站位稍微靠前的保鏢運氣就沒那麼好了,撤退不急,被迎面而來的朱漆大柱掃中,輕則斷骨錯筋,重的直接腦漿迸裂,當場斃命。
孫德崖揮舞着手中寶劍怒吼:“給我上!砍死他們!”
兩個黑衣人瞅準時機,躲過湯和橫掃過來的大柱子,雙腳一蹬,飛身上前,眼神如同捕食的獵鷹般銳利,手中鋼刀閃耀着攝人心脾的寒光。
湯和雙手抱柱,根本來不及防禦和撤退,眼見兩人鋼刀逼近,是退也退不得,防也防不住。
“受死吧!”兩個黑衣人撲到湯和麪前,舉起手中鋼刀。
“噹啷噹啷”兩聲響,二人只覺得眼前刀光一閃,脖子上一涼,人頭便從脖子上掉了下來。
朱重八雙手各持一把匕首,腳下生風,身影奇快,在兩個黑衣人砍下的前一秒,出手結果了他們的性命。
湯和眼見朱重八手持匕首護在自己身前,便再也沒有後顧之憂,他抱着柱子大步朝前衝去,連捅帶掃,面對這麼兇殘的對手,孫德崖手下十幾個精英保鏢非死即殘,無語凝咽。
孫德崖一個“驢打滾”,躲過迎面而來的攻擊,氣喘吁吁的質問:“湯和!朱重八!我孫德崖哪裡對不起你們?”
朱重八不說話,身邊黑衣人已經清除乾淨,湯和安全無虞,引身上前,手起刀落,斬下孫德崖拿刀的右臂。
孫德崖痛苦的嚎叫聲在大廳內迴響。
朱重八面色冷峻:“你連敵友都分不清楚,還妄想謀害聖女和郭老頭?濠州城如果真的落到你的手裡,那將是百姓最大的悲哀。我們出手,只爲了濠州城無辜的人民,能夠多過兩天太平日子。”
孫德崖手扶斷臂,臉色慘白,嘴脣因爲劇烈的疼痛蒼白哆嗦:“我……我哪裡對不起……濠州人民?倒是……倒是他郭子興……原本就是地主……起義時仗着自己是聖女的義父……剽竊我們的勝利果實!這濠州城……是我和兄弟們一刀一槍打下來的!他郭子興和馬春花……憑什麼佔領我們的地盤?憑什麼……”
朱重八語結,仔細想想,孫德崖說的也沒有錯。濠州城起義,雖然打的是白蓮教聖女和法王的旗號,可是實際跟敵人拼殺的,是孫德崖和他的兄弟們。
湯和丟下柱子,快步走來,指着孫德崖的鼻子說:“孫德崖!你糊塗!這麼多起義軍,衣食住行不都是郭元帥的家產?沒有郭元帥散盡家財的資助,你和濠州城的起義軍早就餓死了!還有聖女,一直以來都說孫副帥是棟樑之材,一定要重用。在民衆之間,倘若沒有她辛辛苦苦給你宣傳,你能有這麼多的追隨者?孫德才啊孫德才,哪怕就是一條狗,吃了主人家的飯,受了主人的恩也知道搖尾報恩。你怎麼就這麼糊塗?非要對郭元帥和聖女下殺手呢?”
湯和斥責的話如同一盆冰水,剿滅了長久以來縈繞在孫德崖心頭的貪婪之火,他閉上眼睛,思考片刻之後,擡頭冷笑幾聲:“成王敗寇,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你們動手吧。只是有一條,我的兄弟們並沒有錯,他們都是抵抗元軍的好漢,你們殺我可以,別爲難他們。”
朱重八點點頭:“你放心,倘若不是你誤入歧途,我朱重八倒是願意結交你這位豪傑。我以項上人頭擔保,絕對不會對你的兄弟們出手。咱們下輩子再做兄弟。”
孫德崖咧開皸裂乾枯的嘴脣笑笑:“好!咱們下輩子再做兄弟。”
朱重八手起刀落,孫德崖人頭落地。
湯和疾步奔入後堂,揪出孫德崖的“影子分身”,朝地上一丟,指着孫德崖的屍首,惡狠狠的說:“你看到了。孫德崖自作自受,已經被我們誅滅。現在,你有兩條路可以選擇。第一、跟我們合作,冒充孫德崖,調度全軍。第二、跟隨你的主人一起上路。”
那替身想都沒想,即刻跪倒在二人面前:“二位好漢饒命。你們讓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我就是孫德崖,孫德崖就是我。”
朱重八扶起替身:“好。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如果孫德崖的手下知道你冒充他有什麼後果。既然你踏上這條路,就是死,也要裝到底。明白嗎?”
替身的頭點的像小雞啄米:“明白,明白。來人!來人!”
湯和除去門上的鐵槍,大門緩緩打開,衛兵魚貫進入,看着地上一片屍首,頓時驚訝萬分。
替身指着地上的孫德崖說:“這個替身,竟然是元軍派進來的奸細!挑撥我和郭元帥之間的關係,誘發誤會。幸虧護衛與湯、朱二位兄弟捨命相搏,才救我於危難之中。快!去把圍攻郭府和聖女殿的人都給我撤回來!”
當天晚上,郭子興與聖女宣佈湯和與朱重八解開元軍陰謀,勇救孫德崖有功,分封爲左將軍和右將軍。半個月後,原先效忠孫德崖的部將全部被郭子興的親信取代。
郭子興籌劃已久的“清洗計劃”執行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