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萬不可!”劉伯溫與李善長几乎是同時喊出這句話,“元帥萬萬不可以身犯險!那張定邊水上功夫好生了得,元帥身系天下安危,絕對不能出任何差錯!”
朱元璋指着橫衝直撞、張揚跋扈的張定邊說:“你看他那個樣子,今日不拿了我的首級,他會甘心回去嗎?不是我死,就是他亡!沒得選擇!我若不上,只會有更多的將領因我而亡!”
一個身材樣貌與朱元璋相差無幾的年輕將領走上前來,朗聲道:“元帥,讓我上吧!”
“韓成?”劉伯溫與李善長眼中都是一亮。
朱元璋搖搖頭:“韓成,你不是張定邊的對手。即便是徐達與湯和,在水上恐怕也不一定能打得過他。”
韓成跪在甲板上,衝着朱元璋三叩首道:“軍師說得對,元帥身系天下安慰,江南百姓可以沒有韓成,卻不能沒有朱元璋。這一次,就讓我代您去吧。”
朱元璋一愣,隨即問到:“你這是什麼意思?”
劉伯溫神色黯然:“在扶桑,有一種武士叫影子武士,他們的身材相貌跟主公都頗爲相似,在遭遇敵襲的時候,由他們假冒主公,迎接敵人的攻擊,保護主公安全撤退。”
朱元璋眉心緊鎖,目光灼灼:“這齷齪扶桑國的勞什子制度,怎麼能用在我們泱泱中華?我朱元璋又怎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將領去送死?不行,絕對不行!”
“元帥!天下爲重啊!”李善長跪倒在地。
“元帥!天下爲重啊!”衆將跪倒一片。
朱元璋咋然,盯着面前一種將領,嘆了口氣,緩緩解下身上的戰甲遞給韓成:“你還有什麼心願,全部告訴我。”
韓成接過戰甲迅速穿好:“末將家中還有老母,願我主能夠代爲照顧。”
說完,義無反顧的走到船頭,對張定邊呼喊:“張定邊!老子在此,有種你便過來!”
朱元璋換了衣服,悄然藏在人羣中。
張定邊眼見白色旗艦上“朱元璋”現身高喊,想都沒想,便開足了馬力朝旗艦衝去。
“殺!”
張定邊的船本來就比朱元璋的船高。
“轟隆”一聲撞擊,張定邊從甲板上一躍而下,手中長刀不停的揮舞,所到之處鮮血四濺,慘叫連連。
“朱元璋”幾步上前,抄起手中長槍朝張定邊刺去。
張定邊側身一閃,弓步上前,手中寶刀橫在“朱元璋”的脖子上,面色沉靜冰冷:“去死!”
刀刃橫推,“朱元璋”的頭顱高高飛上天空,掉落在甲板上,周圍一片沉靜。
張定邊接住半空中的人頭,朝腰上一別,轉身要走,背後一聲怒吼傳來,側目看去,是面目猙獰的常遇春。
此時的常遇春,正在旁邊的一艘船上,對於之前發生的事完全矇蔽,他只見張定邊殺了“朱元璋”,頓時怒不可遏,手持彎弓怒吼道:“賊子張定邊!放下我主!”
說完,搭弓射箭,一眨眼的功夫,三支利箭飛出。
張定邊用手刀磕開第一支箭,第二支箭咬着第一支箭的尾巴飛了過來,擊落了張定邊腰上的人頭,還沒等張定邊收回寶刀,第三之間已經插入了他的胸口。
“吸~”張定邊倒吸一口冷氣,沒想到朱元璋部隊裡,還有這樣的射箭高手!
幾個隨後跟上來的漢軍士兵捨身擋在張定邊身前,惱怒的常遇春搭弓射箭,幾聲弦響,箭無虛發,全部射在士兵的眉心上。
張定邊大驚失色,也顧不上轉身去撿“朱元璋”的人頭,蹬着士兵的屍體,返回到逐風號戰艦,開足馬力,調轉船頭溜了回去。
湯和等人此時已經完成了合圍,只是張定邊實在太猛,根本不停船,仗着自己的船大而快,在包圍圈中愣是撞出一條路來,安全回到漢軍陣營。
朱元璋的陣營中,一片寂靜。
看着甲板上身首異處的韓成,朱元璋心頭一緊,想不到陳友諒手下,還有如此勇猛之人,倘若自己與他動手,恐怕也難逃一死。
“厚葬韓成。還有,將所有旗艦,全部刷成白色!”
朱元璋是一個知道總結經驗教訓的人,所以他才能夠走到最後。
他和陳友諒之間的恩恩怨怨,有點像劉邦和項羽之間,一個是失敗後總結經驗教訓,越戰越勇,一個是剛愎自用,自以爲天下無敵,從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被張定邊這麼耀武揚威的衝殺一番之後,朱元璋意識到,所謂的白色主艦,除了顯示自己核心地位之外,似乎沒有任何好處。反而給敵人提供了精準打擊目標。
有錯就改,朱元璋動作很快。
不管是朱元璋,還是陳友諒,心裡都明白,真正的大決戰,迫在眉睫。
張定邊回去之後,受到陳友諒百般稱讚。
親自安排了最好的醫生和美女護送張定邊回去養傷之後,陳友諒王霸氣十足的對着面前衆人道:“朱元璋已死!勝利是屬於我們的!全軍出擊!碾碎對面的破船!”
“陛下,”謀臣上前,“陛下,勝利一定是屬於我們的,這話一點都不錯。可是徐達湯和之流並不是一般的將領,尤其是對方船隻偏小,機動靈活,我們的戰艦大,吃水深,掉頭麻煩,不好打擊。之前左翼艦隊的事情,那就是前車之鑑。難保徐達他們不會繼續用對付左翼艦隊的羣狼戰術對付我們,如果真是那樣,那就被動了。”
陳友諒因爲剛剛打了一個打勝仗,心情格外舒暢,這謀臣的話,他倒是聽進去了:“哦?那你說應該怎麼辦?”
那謀臣微微一笑,自信滿滿:“敵軍主帥一死,軍心渙散;船隻小而破舊,只能靠十幾只圍攻我們一隻打時間差。倘若我們把所有的戰船用鐵索連起來,那敵軍再多的小船圍上來,也不過是蒼蠅圍牛,除了嗡嗡亂叫,什麼作用也起不了。”(是不是很眼熟?羅貫中此時就站在衆人中豎着耳朵摳指甲呢。)
可惜陳友諒不是曹操,聽完建議之後,他第一個提出疑問:“鐵索連舟?倘若對方用火攻,那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