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報仇

消息傳開的九天之後,聖泉壇聖殿之內。

天巧兒呆呆坐在一間木屋裡面,手中緊緊攥着一條手帕。

小白站在她的身旁,看着她的樣子面生氣憤,忽然大聲怒道:“你再這個樣子下去,他也是活不過來的。”

天巧兒依舊緊緊抓着那條手帕,面上忽然滴出淚來。

“你振作一點,你是新巫族的聖女娘娘,犯不着爲了一個青雲門的普通弟子這樣消神。”小白厲聲叫着,卻看着天巧兒的淚水落得更快了,她也更爲氣悶,聲聲喊着:“你已經三天不吃不喝,沒有離開這間木屋了,這樣下去你能得到什麼?你不是想要把南疆發展起來嗎,你快去做啊,你這樣南疆只會更衰落,那樣有沒有新巫族還有什麼意義,你就能完成你一直以來的夙願嗎?”

看着天巧兒還是那樣的無動於衷,只會暗暗哭泣,小白簡直快無語了。

她所交好的人,怎麼都是這個樣子!

鬼厲那是消沉如同死人,她是哭的出聲,卻就只會以淚洗面,什麼都聽不進去。

上次她還找得到陸雪琪,這次她又找得到誰?

默默嘆息,小白又次離開了木屋。

四周平靜了,“嗯嗯……”的輕輕抽涕聲音,微微響蕩在木屋之內,傷感悲長。

“咔!”門聲突然又響了,一個寬大的斗篷影子,從外面飛了進來。

不知是四周又不安靜了,還是天巧兒略有所覺,哭泣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她低着頭抓着手帕,不敢擡頭去看大巫師一眼。

“娘娘,你已經整整三天沒有練氣了。”大巫師淡淡一聲,低頭望去,天巧兒沒有任何反應。

“你就這樣,準備淪落消沉下去的嗎?”

天巧兒依舊沒有反應。

大巫師嘆氣轉過身去,背對着天巧兒,停了一陣。

“你想過報仇嗎?我來幫你。”大巫師突然冷聲道了一句。

天巧兒的身影終於猛地抖了一下,緩緩擡起頭來,對着大巫師的背影,僵僵的重複了一句:“報仇?”

“對。”大巫師重新轉過頭來,雙目匯神,對向天巧兒堅決地說道:“林驚羽之死,就是因爲中原魔教的爭鬥造成的,鬼王宗、滅鬼門、萬獸族,它們全部都是兇手,我們該去向它們報仇!”

天巧兒雙目顫顫晃動,頭腦思維混亂之中,猛地點了下頭。

“可是、可是魔教勢力很大,我、我、我又有什麼……”過了一陣,天巧兒又哭了起來。

“我來幫你。”大巫師低下身,與天巧兒雙目平衡,決然說道:“你所學的御氣之術,是天下最獨特的一種。南疆還有一種厲害的迷魂之術,叫做‘玄蠱術’,就只有用你的御氣術才能運用,也就只有你才能學會。‘玄蠱術’可以控制各種意志低落的生物,我把它教會你。”

天巧兒怔怔地看着大巫師,目光之中的仇恨不斷閃爍,欲想爆發。

“十萬大山之中還留有多數獸妖,估計也有上萬只,它們就是你用來報仇的部下。”大巫師厲厲的說着,天巧兒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大巫師發着光芒的雙目。

“把‘玄蠱術’教給我……”

消息傳開的第十七天,天巧兒歷經七日不休修習,終於完全掌握了玄蠱術,來到了十萬大山。

兩個人影停在十萬大山的邊緣,小白擔心地望着天巧兒,輕輕說道:“你真的要這樣做嗎?這可能會招來中原與南疆兩地的鬥爭,你也可能從萬人敬仰的聖女娘娘,變成南疆族人口中的不善妖人,你辛苦組建的新巫族,也會立刻瓦解。”

天巧兒雙目微微抖了抖,然後逐漸堅定下來,正色說道:“我不會後悔。”

小白看着她決然堅持的面容,痛向心間,又切聲說道:“那個大巫師所授之法不一定能控制得住那些兇殘的獸妖,再者你也還沒有練熟,我們先看看地形,改日再來吧。”

天巧兒沒有表情的面上,轉向小白望了一下,輕輕說道:“你在外面等我。”

說完之後,她再也不管小白的阻攔,直身對着十萬大山的幽暗密林,決然走了進去。

忽然,在她走進去一刻之後,一隻獸妖的吼聲響起,之後連着第二隻,聲聲傳去,逐漸在大山之中傳開了,把大山之中所有安沉的厲血獸妖,都喚醒了起來,連着聲音傳遍了整座十萬大山,它們彷彿都在歡騰一般,迎接着它們新的一個首領。

又幾日後,在焚香谷之內。

一名弟子急急忙忙跑到了山河殿之內,看到上官策之後立刻跪下說道:“師叔大事不好了,十萬大山之中的獸妖,不知道爲什麼突然離開了南疆,擁擠再次向着中原而來,已經出現在焚香谷的幾十裡外了。”

上官策靜靜等他說完,面上也不驚訝,對着那名弟子輕聲說道:“這些我已經知道了,你出去通知其他谷內弟子,全部回谷給它們讓開道路,任何弟子不得以任何藉口出谷阻攔,違者,立刻逐出焚香谷。”

那名弟子一驚,擡頭驚訝看向上官策,他絕想不到上官策原來早就有了應對之策,好像他就知道獸妖會來一樣。

上官策側目看了驚呆了他一眼,怒道了一聲:“還不快去!”

那名弟子身上猛抖一下,立刻應了聲“是”,就慌忙又跑下殿去了。

看着那名弟子離開山河殿,上官策才重重的嘆了口氣,緩緩從衣袖之中掏出來了一封書信,乃是天巧兒親筆寫給他的。

再次打開書信,見着上面內容寫道:我爲中原清剿魔教勢力,不會傷害中原等人,請正道人士放心。同時也請各位正道之人讓開道路,不要爲難我們,以免血刃倒戈。

落款:南疆天巧兒帶領兩萬獸妖致上。

又多日之後,青雲山玉清殿內,蕭逸才把一封類似同樣內容的書信,從手中傳了下去。

下面五峰首座,還有一個代替陸雪琪的文敏,六人輪流看了一番,面上逐漸凝重。

蕭逸才對向衆人,淡淡說道:“獸妖之禍,危害重大。現在它們又向着中原大地來了,我們此次是管,還是不管?”

望目衆人靜靜無聲,蕭逸才不由把面轉向曾叔常,淡道:“曾師叔,你怎麼看?”

曾叔常對着蕭逸才點了點首,然後轉向衆人望了一遍,纔開口說道:“獸妖再次侵犯中原,此事早就有人向我說過了,這也是我來通天峰的主要原因。我覺得這一次獸妖的再次侵犯,和上一次的大爲不同,其一是它們沒有燒殺掠奪,通過村莊之時甚爲平靜;其二是它們沒有攻擊任何一個正道門派,倒是剿滅了許多魔教分支暗堂,一路直殺北上,像是要直奔着魔教的蠻荒聖殿而去。我覺得這也不失爲是件好事,不如我們小心防備,任其獸妖與魔教相互拼殺,之後不管誰輸誰贏,都是天下的一件幸事。”

齊昊搖了搖頭,站起來對曾叔常拱了下手,說道:“曾師叔所言,我認爲不妥。獸妖滅絕人性,嗜殺成狂,上次獸神大劫我們就已親眼見過,天下百姓更是恐慌不已,心中對此物一直留有餘影。雖然此次它們收斂了許多,不過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難不保它們沉入中原大地之後,不會重揚殺戮!況且它們此行一直沒有塗炭生靈,是因爲百姓對於他們早就望風而逃,單留下了一座座空村荒鎮,以此可見天下民衆對於獸妖的恐懼之深,如果我們正道不加以阻止,那於天下而言,我們光明正道已與魔教無異了。”

蕭逸才細細聽着,淡淡皺着眉頭。此刻申天鬥站起,對向齊昊說道:“齊師兄之言句句在理,不過齊師兄是否遺漏了一些事情。此次帶領獸妖的是南疆新巫族的聖女天巧兒,而已不再是那個獸神了,而且她此次的目的直接明瞭,是爲了清除一直在中原之地作亂的魔教,我們正道若是插手其中,冒然將那天巧兒擋住,恐怕到時更會被天下民衆誤解,說我們正道與其魔道是爲一家,豈不是更與魔教無異了!”

申天斗頓了一下,見衆人無聲,又接着道:“再者,這正道之首的威名讓給窺視已久的焚香谷事小,那時再惹來了天巧兒的仇視,青雲門元氣尚未恢復,誅仙劍陣現在又無人能用,我們又如何去阻擋那些獸妖。”

蕭逸才聽着點了點頭,沉色說道:“申師弟之言正是我所憂慮之事,獸妖這次的目標乃是魔教,我們若是阻住了它們,就是在天下人面前公然幫助魔教;若是又不管它們,那我們以正道自居,卻不顧了天下百姓的安危,豈不可笑。”

這時宋大仁呆在一旁,也開口說道:“可是它們一路平靜,也沒有做下什麼慘惡之事吧,那個天巧兒我聽六師弟說過,是個好人,這次獸妖也沒有危害過天下的百姓。”

蕭逸才聽着苦笑一下,說道:“這才正是我們的爲難之處啊!它們若是做了大惡之事,我們也是師出有名,反而現在只是憂心似焚,纔不知道該如何時候啊。”

嘆了口氣,衆人面上一片死沉,這可是一失足造成千古恨的決難時候啊!

蕭逸才看着衆人,曾叔常、申天鬥與宋大仁三人看來是主張避讓,齊昊一人是主張鬥法。文敏是代替陸雪琪而來的不好插話,韓唯遊還在沉默像是還沒有主意,就當他們兩個棄權好了。

蕭逸才打定主意,也根據他自己心中的打算,站起來肅聲說道:“以我來看,如果我們平白去徵繳無罪之師,乃是不智之舉,不如我們聯合正道各派小心防禦,再加以派人前去協商,靜看結果如何再定。”

衆人也在兩難之中,此刻見蕭逸才說下了話來,自然也沒有大的異議,就默聲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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