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麗堂皇的宮殿,金雕玉器的玉案上,顧瑾觴修長的手指翻過一頁書卷,周圍的宮人們屏氣凝神的低着頭,一個個呆若木雞,彷彿偶人。
搖曳不定的燭火把他的身影投射在屏風之上,顯得十分詭異,李公公低着頭,心中忐忑的邁着小步子走來,“陛下,安王求見陛下。”
這時候,小太監奉上一杯熱茶,顧瑾觴想都不想就掀翻了,陰沉的眉目一擡,只是嗯了一聲,厚厚的門簾被掀了起來,寒風迎面吹來,顧瑾觴深深的皺起眉頭,冷冷的道,“讓他進來。”
他居高臨下的看着安王走進御書房,一步一步跨過白玉臺階,顧瑾觴冷笑一聲,高聲道,“此次一站,雙方都沒討得好處,不知是安王年老不中用了,還是朕的兒子遜色於人。”
安王神色凝重的拱手抱拳,“臣有罪,還請陛下恕罪。”語氣裡沒有半分膽怯,好似根本不是他的錯。
皇帝冷冷的盯着他,目光似笑非笑,冷哼一聲道,“罷了罷了,朕命令你做的事,你每一件做的好!”
安王低下頭去,他太瞭解陛下的個性,想要的一定會不擇手段弄到手,他要江山密令,想長生不死,連自己的兒子都不顧,顧祈雲在沙場上爲他出生入死,奮勇殺敵,到頭來卻是他的父親要他的性命。
“陛下。”李公公急匆匆的從外面進來了,滿臉震驚的道,“七皇子殿下……殿下和宛墨染求見。”
顧瑾觴的眸子深深的眯起,他冷笑了一聲,“讓他們進來。”
安王的心頭劃過一絲疑惑,宛墨染這時候來做什麼,她被顧瑾觴通緝,顧瑾觴看到她,還會放過她嗎?這不是送羊入虎口?
兩側的簾幔被拉了起來,一陣長風吹起,顧祈雲穩實的腳步聲傳來,神色淡漠的直視着顧瑾觴,冷峻的墨眸微微一眯,眼底眼光四射。
宛墨染站在他的身邊,一襲青色的繡墨色錦褂,配上紡紗銀絲裙襬,束緊高髻,斜插一直碧色墨玉簪子,顯得整個人簡單幹淨。
顧祈雲一身墨色錦袍,
銀絲繡滿騰雲,高束宮絛,俊美的面容輪廓分明,他略微擡眸,拱手道,“參見父皇。”
顧瑾觴勾起薄脣,似笑非笑,“你回來了。”
空寂的御書房,皇帝的聲音在四周飄蕩,安王見顧瑾觴面露怒色,心中忐忑不已,畢竟安王府一家大小的命還握在顧瑾觴手中,他不得不謹慎行事。
皇帝的目光在他們身上一一掃過,最後釘在宛墨染身上,目光深處含着一絲說不清的陰冷,“宛墨染,朕四處通緝你,你倒自己送上門了。”
宛墨染看了一眼皇帝的方向,微微一笑,“陛下,墨染不知所犯何事,值得陛下如此興師動衆的通緝墨染?”
安王心中一凜,悄悄的看向皇帝的神情,皇帝笑意轉怒,“所犯何事?宛墨染,你膽子大的很啊,私闖御書房,意圖行刺朕,被朕當場抓住,你還想狡辯!”
安王緊皺眉頭,陛下一口咬定宛墨染行刺,宛墨染該如何是好呢。
他朝宛墨染看去,對方淡淡一笑,神色從容,“陛下,行刺總得有個原因吧,墨染爲什麼要行刺陛下?難道墨染要謀朝篡位?做女皇帝不成?”她俏生生的笑了,笑容裡帶着無盡的諷刺,安王的眉頭越皺越緊,這丫頭,真是什麼都敢說。
“宛墨染,你果然伶牙俐齒的很呢,”顧瑾觴冷哼道,“你是西秦人,潛伏在安王府,目的不就是爲了找機會行刺朕?”
宛墨染啞然失笑,她眼梢一挑,笑的愈發諷刺,“陛下,您早已念過四旬,很多事力不從心,墨染若真想偏幫西秦,何苦刺殺了您,再讓一個年輕有爲的皇子登基,豈不是對西秦更爲不利。”
她此言剛落,顧瑾觴還來不得發怒,門外突然走進來一人,伴隨着他的腳步,還有長長的笑聲,只見顧雲澈踏步而來,“雲澈參見父皇。”
顧瑾觴沒空搭理他,把臉一沉,眸光凌厲的望着宛墨染,“你剛剛說什麼?”
“陛下,墨染只是實話實說,墨染在北楚一無權二無勢,爲什麼要謀權篡位?”
“信口雌黃!”顧瑾觴拍案而起,指着她道,“你爲了幫安王篡奪朕的皇位!”
安王倒抽一口冷氣,快步上前,跪在地上,“陛下明鑑,臣忠於陛下,絕無二心。”
皇帝看向安王,怒哼一聲,“宛墨染是你安王府的人,你如何解釋?”
宛墨染一揚眉,冷笑道,“陛下,您方纔說我是西秦的臥底,如今又說我是安王府的人,墨染若要殺陛下的話,何必偷偷摸摸的去御書房。”
她話音剛落,一手抽出顧祈雲的佩劍,電光火石間,女子的速度快如閃電,幾步之內,竄到玉案之上,劍鋒直抵顧瑾觴的咽喉,她眉梢一挑,笑容更冷,“在這麼多高手面前,墨染要取陛下的性命,都如此易如反掌,更何況在七皇子跟四皇子看不到的地方,御書房內,若墨染要刺殺陛下,陛下早就人頭落地了。”
顧瑾觴從未見過如此膽大的女子,他目光一凜,神色慢慢變得極爲詭異起來,“宛墨染,你此時的行爲,足以讓朕殺你千次萬次!”
在場的宮人全部嚇得瑟瑟發抖,整個宮殿靜的落針可聞,皇帝的臉色陰雲密佈,聲音帶着十二分嘲諷,“你殺了朕,你也逃不出御書房!”
帶刀侍衛統統衝了進來,顧祈雲眉目一凜,強硬的命令道,“全部退下!”
“反了!”顧瑾觴一聽此話,額角上青筋一跳,“七皇子,你是要逼宮!”
安王臉色蠟白,惶恐不安的望向顧祈雲,如今顧祈雲大權在握,若他真的逼宮,那自己連方寸之地都沒了。
顧雲澈擰緊眉頭,看向顧祈雲的側臉,他神色冷凝,毫無半點畏懼,雙手自然的背在身後,眸光冷厲的與顧瑾觴對視,顧瑾觴突然一怔,心裡不由自主的畏懼起來。
他一步一步的向顧瑾觴走進,每走一步,顧瑾觴的眼睛瞪大一分,宛墨染回頭看向他,抽回手中長劍,冷笑道,“陛下,得罪了。”
顧瑾觴一下子癱在輪椅上,額頭上冷汗涔涔,震怒的眉頭幾乎擰在一起了,怒吼道,“來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