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墨染疑惑的凝着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顧雲澈深吸一口氣，回頭認真的看她道，“南齊太后是……我母親。”
女子大吃一驚，難以置信的盯着他，“是你和顧祈雲的生母？”
顧雲澈點了點頭，苦笑道，“她是個很恐怖的女人。”
居然用恐怖這個詞形容自己的生母，究竟是有多可怕。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你們的生母會成爲南齊的太后？而你們卻是北楚的皇子？”宛墨染覺得腦袋不夠用，錯綜複雜的關係，實在太混亂了。
顧雲澈倚靠着窗棱，垂頭凝神了半響，道，“母親年輕時是南齊進獻給父皇的歌姬，父皇獨寵月娘，甚至不記得後宮還有我母親這個人，母親與父皇的兄弟也就是當年的錦南王相愛並懷有身孕，生下了我們兄弟二人。”
“那先帝爲何認爲顧祈雲是月娘之子？”宛墨染疑惑不解。
“一切都拜周後所賜，”顧雲澈勾起脣畔，苦笑道，“周後與月娘同時懷有身孕，誰知生下的兒子竟是死胎，周後偷偷抱走月娘的兒子，把顧祈雲抱給月娘，母親並不受寵，先帝根本不會懷疑，以爲是母親生下了死胎。”
宛墨染這才明白，周後把三個孩子替換了，月娘的孩子其實就是祥胤太子，她突然想起周後和顧瑾觴死時，顧瑾觴猙獰的聲音和周後淒厲的大笑，想必周後在死前告訴了顧瑾觴事實。
“你怎麼知道這一切？”宛墨染挑眉問道。
“父皇死後，我暗暗查過，線索怕是顧祈雲故意透露的，”顧雲澈失笑，“若當年周後抱走的兒子是我，想必我和顧祈雲的命運都會不一樣。”
人生如此，稍稍一步錯，滿盤皆變更。
“南齊太后……”她喃喃念道，顧祈雲要與自己生母對抗，又該如何面對，他苦苦尋覓多年的母親，如今竟是南齊至高無上的女人，她究竟有多厲害，從北楚不受寵的舞姬一步一步走上南齊太后之路。
顧雲澈輕嘆口氣，“好了，別想太多，收拾收拾心情，過幾日參加
我的大婚吧。”
“我們風流倜儻放蕩不羈的四皇子殿下，終於要收心成親了，不知多少姑娘芳心碎滿地啊。”宛墨染故意調侃道。
顧雲澈輕輕一嘆未語，宛墨染側頭看着他，“想當年四皇子最是灑脫不羈，把我一路從西秦擄來北楚，如今終於要成家立室了。”
她低嘆一聲，抱住膝蓋，兩個人各自沉思發呆，連顧祈雲走進來都沒察覺。
“在說什麼？”顧祈雲凝視着二人，走到墨染身邊牽着她的手。
顧雲澈神色淡淡的，宛墨染微微一笑，“在說他要娶媳婦的事。”
“娶媳婦？”顧祈雲一愣，隨後察覺過來，“是顧將軍的女兒吧。”
宛墨染打趣的推了推他，“別害羞啊，都要當新郎官的人了，還害臊。”
顧雲澈面色羞赧，白了她一眼道，“好了好了，再調侃我，把你攔在門外不許進。”
“喂喂喂，怎麼說我都算婆家人吧，”宛墨染擡頭瞪了他一眼，食指敲了敲小几，“哪有要媳婦不要好閨蜜的。”
“閨蜜？”兩個男人同時一驚，這倒是新鮮詞。
宛墨染忙岔開話題，“就是好朋友的意思。”
兩男人相視一眼，忍不住笑了出來，顧雲澈似笑似惱的看着她，宛墨染下巴微挑，笑睨不語。
過了幾日，賜婚的聖旨搬下了，不僅如此，顧祈雲更封顧雲澈爲儲君，儲君迎娶顧將軍之女，讓長久以來陰霾重重的皇宮平添了喜事，自城門一路到四王爺府，街道自城樓，自處張燈結綵好不熱鬧，光是皇室下的聘禮就有五百擔，看花了百姓們的眼。
宛墨染主動提出和顧雲澈一起去提親，顧祈雲在宮中等着晚上喜宴，放她出宮玩，一路上她走在顧雲澈白馬身側，笑盈盈的道，“今天好熱鬧呢。”
“是啊。”顧雲澈穿着一襲暗紅色滾邊金絲錦服，脣邊帶笑，披着大紅綢子，整個人喜氣洋洋的。
“當初你嫁人的時候，穿的那一身喜服，裹得跟個糉子一樣，”顧雲澈低笑，“
我看到你時嚇了一跳，這姑娘真胖。”
宛墨染擡眸瞪了他一眼，“竟然敢嫌棄我！”
“哪裡敢，”顧雲澈嘿嘿笑了，“一晃……竟過了這麼久了。”
圍觀的人羣擠滿了街道，四處是維持秩序的侍衛，人羣中，一個身着紫衣的男子凝望着迎親的隊伍，邪魅的脣邊勾起淺薄的笑容。
眼看顧府越來越近了，四周的人擁堵的越來越厲害，侍衛疏通了好一陣，迎親隊伍纔過去。宛墨染蹙了蹙眉頭，“怎麼這麼多人。”
顧雲澈跳下了馬，侍衛上前牽着，在護衛的層層防衛下，他大步朝着顧府走去。
宛墨染跟在身後，沉聲道，“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哪裡怪了？”顧雲澈滿心歡喜，根本沒注意周圍人潮涌動，宛墨染見他健步如飛，不由笑道，“心急想見媳婦了吧。”
顧雲澈苦笑，“折騰了半天，我都累死了。”
一條街迎親隊伍足足走了半個時辰，顧雲澈和宛墨染先到了顧府，顧將軍站在門前，身旁的官家疑惑道，“迎親的隊伍呢？”
宛墨染苦笑，“不知怎麼的，外面的人興致高昂，顧府門前一條街被圍得水泄不通。”說罷朝顧雲澈挑眉，“還不快叫岳父。”
顧雲澈鄭重其事的雙手抱拳，向顧將軍作揖，“拜見岳父。”
“不敢不敢。”顧將軍神色淡然，二人心中清楚，顧沅清的死，顧將軍對顧雲澈仍有介懷，雖是勉爲其難將顧青寂嫁給他，其實心裡十分不樂意。
過了半響迎親隊伍纔來，幾個喜婆上前衝顧將軍說着吉祥話，顧將軍皮笑肉不笑的端坐着，氣氛略有尷尬，幾個喜婆連忙說着要接新娘，顧雲澈這才離開了大廳。
出了大廳我，宛墨染鬆了一口氣，“你岳父對你很不滿呢。”
顧雲澈嘆了一聲，並不說話，走到了新房門前，幾個花枝招展的丫鬟站在門前，向顧雲澈行禮，“王爺。”
宛墨染四下環顧，門窗緊掩，下人們站在外面，當真奇了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