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府。
宛墨染入夜還未歸來,此事驚動了安王,安之棠受了驚訝,一直胡言亂語,鬧得人心惶惶,大半夜,安王與安王妃,幾個女兒,還有安之泰與安重君,滿滿的一屋子人。
前去查找的侍衛去了一波又一波,直到一批人回來回稟消息,管家氣喘吁吁的跑到大廳,“三小姐回來了!”
顧雲澈將宛墨染抱在王府門前,宛墨染環顧四周,下意識的推開他,“顧雲澈,你還不放開我!”語氣顯然惱了。
男人嬉皮笑臉的笑起來,“我要是不放手呢,你拿我怎麼辦?”
“快放手!這裡是安王府!”宛墨染索性一個掙扎,從他的身上跳了下來,“警告你啊,別跟我惹麻煩,還嫌我不夠亂呢。”
不知爲何,她每次面對顧雲澈,總是渾身冒火,兩個人就沒有安靜三分鐘。
“我就喜歡抱着你,怎麼樣?”顧雲澈挑了挑眉,託着下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不過沒看出來啊,你怎麼這麼重啊,還以爲你是個弱質纖纖的少女,沒想到……膀大腰圓啊。”
說完還不忘笑了幾聲。
“看你的樣子,真是欠扁!”宛墨染碎了他一口吐沫。
顧雲澈嬉笑的挑起她的下巴,嘖嘖道,“真是美人拳下死,做鬼也風流啊。”
宛墨染白了他一眼,下意識的與他保持距離。
大廳裡燈火輝煌,滿滿的一屋子的人,等待着宛墨染回來,廳裡沉悶的氣氛幾乎能將人逼瘋,安王坐在正座之上,撥弄着杯蓋,平靜的呷了一口茶水。
“父親,母親。”宛墨染走了進來,福了福身子施了一禮。
“回來了。”安王的語氣十分平靜,平靜之中藏着詭異,惹得衆人紛紛擡頭看向她。
顧雲澈站在她身後不遠處,安重君看到他的瞬間,突然眉頭一挑,他怎麼會出現?
“啓稟父親,墨染與之棠今日前去廟裡,誰知道遇到山賊,之棠被嚇壞了,所以我才命人將她送回來。”宛墨染硬着頭皮說。
“墨染,”安王坐在那裡,渾身散發着凜凜寒氣,手中的茶盞被他輕輕放在桌案上,發出清脆的聲響,讓所有人都爲之一振,“是四皇子救了你?”
安之棠看到了顧祈雲,若是她撒謊,肯定會被拆穿的。
顧雲澈突然站了出來,他輕笑着,好看的眉眼皆是邪魅,輕輕挑眉,“安王,令千金從廟中逃出來,被我撞見,所以才一路護送她回來。”
他的話模棱兩可,可又不能說他錯了,宛墨染低着頭,一直沒有做聲。
“呵呵,”突然,坐在角落裡打哈欠的二夫人笑了起來,二夫人是安王二弟的正室,一直以來,丈夫鎮守邊關,她慵懶的靠在椅子上,若不是發出笑聲,宛墨染根本沒意識到她的存在,“大哥,不是我說你,你從哪裡找了個女兒,出門惹山賊,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帶着一個男人回來。”
二夫人笑的諷刺,一句話可以判斷出,她跟大
房不和。
“二嬸,”宛墨染冷幽幽的瞥了她一眼,犀利的鋒芒從她身上一掃而過,“墨染回來完了,耽誤了二嬸休息,是墨染的不是,可是,四皇子貴爲皇子,難道是二嬸口中隨便的男人?”
二夫人不怒反笑,譏誚道,“我當然不是說四皇子的不是,只是有些人,仗着自己長得有幾分姿色,到處勾引男人,宛墨染,你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的身份。”
她眼睛毒辣,射出的寒光如鋒利的刀子,狠狠的打在宛墨染的臉上。
望着二夫人嘴角牽動着的得意洋洋的笑,似乎等着看大房倒黴,宛墨染笑的雲淡風輕,“哦,二嬸知道我什麼身份,如今我的身份就是安王的義女,堂堂的安王府三小姐,若是二嬸覺得我名不正言不順,大可跟父親理論,當家做主的是父親母親,他們二位還沒說話,二嬸何必越俎代庖呢。”
一句話說的二夫人氣的夠嗆,臉突然漲得通紅,狠狠地瞪了宛墨染一眼,恨不得把她身上的肉剜下來。
顧雲澈笑而不語,跟宛墨染吵架,瞧她那伶牙俐齒的,怕是討不到好處還惹得一身騷。
“大哥,這就是你帶回來的好女兒,我是她的長輩,她這是什麼語氣?”二夫人不是好惹的,被宛墨染頂了回去,她日後還怎麼在孩子們面前樹立威信。
安王妃是個軟性子,遇到二夫人的咄咄逼人,回頭求助的看向安王。
安王打算袖手旁觀。
“二嬸,雖然您是我的長輩,但是我是在幫你教育治兒啊,”宛墨染的目光落在二夫人身旁十歲的孩子身上,她是二夫人與二老爺唯一的兒子,“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你上樑都不正了,治兒日後豈不是有樣學樣?”
宛墨染輕蔑的瞥了她一眼,一語塞得二夫人半臉憋着氣沒說一句話,安王妃忍不住拿帕子淹嘴笑了起來,滿屋子俱靜,她的笑聲顯得格外突出。
“好了,既然墨染沒事,都散了吧。”安王妃意識到自己失態,立刻拉長了臉,面無表窮的說。
“那就麻煩三小姐送我出去。”顧雲澈毫不避諱的開口。
她神情平靜,嘴角掛着深邃的笑,並不生氣,也不惱怒,可是一出門就踹了顧雲澈一腳,“拜託,現在人人都等着抓我的小辮子,你能不能消停點。”
“你要是不想在這裡呆,可以答應嫁給我啊。”顧雲澈咧開了一口大白牙。
“想得美!”說實話,人要臉樹要皮,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啊,顧雲澈還真是死皮賴臉,宛墨染正準備擡起腳踹他的屁股,他早已猜到了她的心思,跳下了臺階讓她撲了個空。
“總喜歡踢人,你是潑婦啊。”他精緻的臉龐,夜色下,顯得極爲妖媚,宛墨染盯着他半響,他真的是那個在高臺上生殺予奪的魔鬼?真的是自己恨不得一刀殺死的男子。
許多年後,宛墨染想到那些情景,想起顧雲澈的嬉皮笑臉,嘴角還是露出一絲上揚的弧度。
“好了好了,趕緊從我面前
消失。”宛墨染指了指大門。
“遵命,我的皇子妃……”顧雲澈的語氣拖得老長,衝着身後的女子擠眉弄眼的,宛墨染從沒見過這麼嬉皮笑臉的人。
宛墨染突然想到陸君漓,他也是這樣,可是,他的身上帶着一股傲氣,狂傲、決絕,邪魅而果斷,他是與生俱來的王者,他談笑殺人,彈指間灰飛煙滅,顧雲澈,多了些痞子氣。
他臨走了還不忘颳了刮她的鼻子,宛墨染氣的恨不得抄起鞋子砸他腦袋上,這個傢伙,真是輕挑的可以啊,古代是沒高跟鞋,要是有的話,她一定毫不留情的砸在他頭上。
轉眼間顧雲澈一溜不見。
宛墨染氣沖沖的嘟着嘴,剛一轉身,突然見到身後不遠處站着一個黑影,宛墨染定睛一看,才發現是安重君。
安重君身材高大,眉宇間透着一股戾氣,是馳騁沙場多年所留下的。
他怎麼沒回院子,宛墨染蹙了蹙眉,試了一禮,“二哥。”
“你來安王府是什麼目的?”安重君直截了當的問,“接近顧雲澈,你想討好他?利用安王府的小姐身份嫁給他爲正妃?”
他的話如同五雷轟頂,宛墨染猛然擡起頭,不卑不亢的直視着他,安重君繼承了安王的俊美容顏,卻帶着一股濃重的書生氣,誰能想象他是北楚鼎鼎有名的大將軍。
“二哥,我沒有想利用安王府,恰恰相反,是你們安王府需要我。”宛墨染只覺得可笑,睥睨着他懷疑的眼睛。
“我跟顧雲澈沒有任何關係,”平靜下來,她沒有生氣了,勾了勾脣畔,輕笑道,“二哥不必擔心,我不會傷害安王府的任何人。”
“我從來沒見過顧雲澈對一個女人這麼上心,”安重君冷冷的道,“你是第一個。”
宛墨染無言以對。
“我不管之前你是什麼身份,父親爲什麼要帶你回來,但是,你記住,安王府除了之棠,沒有一個人承認你的身份。”安重君直言不諱,甚至帶着輕蔑,打心眼的瞧不起她啊。
宛墨染並不生氣,雲淡風輕的笑了起來,“二哥以爲我是什麼人?”
“西秦的景王妃,顧祈雲和陸君漓爭相喜歡的女人,如今又加上了顧雲澈,”安重君的冷哼一聲,諷刺道,“你以爲我不知道?”
“嗯,”她點了點頭,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然後呢?”
安重君沒想到她會這麼鎮定,他篤定她是裝出來的,明明知道安王府容不下她,她居然一點也不擔心,沒有任何慌亂,眼神沉靜的如同湖面,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
“你不用裝模作樣了,宛墨染,只要你在這裡一天,就會跟安王府帶來無盡的麻煩,若是你識相,趕緊離開!”
原來安重君是來下逐客令的,宛墨染輕笑起來,諷刺的搖了搖頭,“若是二哥有腦子,大可好好分析一下,我留在這裡是對還是錯。”
她的衣袖與他擦拭而過,轉過身的瞬間,紅脣勾起一個詭異的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