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寒過後,轉眼又到一年。
年初西秦迎來大喜,宛大將軍擊退北楚敵軍,旗開得勝,陛下龍顏大悅,下令犒賞三軍,並命宛浩天班師回朝。
大夫人的臉上一連幾日都是掩不住的笑容,不光是她,整個宛家都陷在一片喜悅之中,個個笑的合不攏嘴,隔三差五便有王公大臣攜帶夫人前來拜見,一時間宛家的門檻都要被踏破了。
一片歡呼聲中,只有宛墨染悄無聲息的等待着,宛浩天終於要回來了,鬥靈九重天的心法究竟在哪,她一點頭緒也沒有。
接下來的幾天,夫人滿心歡喜的籌備迎接宛浩天的宴席,整個院子張燈結綵,就連久病不起的宛若月也出院子幫夫人的忙,宛若月請了名醫醫治自己的臉,足足一個月過去,臉上的疤痕竟然看不出了。
這一日天氣嚴寒,院子裡的事忙活完了,夫人領着宛落雲與宛濯秋先回屋子了,宛若月與宛蕭漓二人累的腰痠背疼,拖拉着身子走在花園裡。
“大姐,我真弄不明白,往日這些事母親都是要宛墨染跟宛七色那兩個小賤人做的,”宛蕭漓捏着臂膀,憤憤不平的說,“今日居然連提都沒有提那兩個死丫頭。”
宛若月眼底劃過一絲殺氣,冷冷道,“那個賤人,我遲早要她死無葬身之地!”
“如今我們還能做什麼?”宛蕭漓眼睛裡充滿怒火,氣得身子都在發抖,“上次那個賤人居然敢在景王殿下面前詆譭我,想起來我就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
宛蕭漓氣得七竅生煙,憤怒的跺了一腳,“宛墨染那個小賤人算什麼東西,瞧她那狐媚樣兒。”
“二妹,”宛若月呵斥了她一聲,環顧四周,“小心隔牆有耳。”
“讓她聽了去,”宛蕭漓臉色鐵青,目光似能吃人,“我怕她,她有本事來啊,我就不信,我堂堂宛家二小姐不如她那個賤人生的賤種,她跟她那個死鬼老孃一個德行,沒別的本事,就會勾搭男人。”
宛蕭漓的聲音充滿了惡毒,誰料一轉身,只見宛墨染站在她的面前,她像是閃了腰,瞠目結舌了半響。
“三妹。”宛若月下意識的扯了扯宛蕭漓的袖子,臉上露出波瀾不驚的笑容。
“方纔我聽誰說……我是賤種?”宛墨染眼底寒光一挑,嚇得宛蕭漓結結巴巴的說不出一句話。
“三妹,二妹她……”宛若月正欲開口,卻被宛墨染擋住了。
“大姐,我耳朵沒有聾,眼睛也沒有瞎。”儘管宛蕭漓死咬着牙,可她的臉色慘白,不停地打着哆嗦,一副心虛的模樣,當真是好笑。
自從周姨娘被趕出了宛家,宛若月倒是比原來心思沉穩的多,她不動聲色的擋在宛蕭漓面前,眉宇間透着凜凜之威,倒是不可小覷。
“父親要回來了,若是見到我們姐妹不睦,不知道要多難過呢,”宛墨染淡淡的垂下了眼睛,繼
續說,“二姐若是有這會子罵人的功夫,還不如多整理下院子等父親回來。”
她的聲音無比諷刺,轉身朝着荷香園走去,宛蕭漓見她走遠,正欲撒潑,只聽宛若月厲聲呵斥道,“二妹!你還嫌鬧得不夠!”
“大姐,”宛蕭漓含着眼淚,愣愣的望着宛若月,“宛墨染那個賤人如此囂張,難道說大姐就坐視不理嗎?”
宛若月拍了拍她的手,一字一句的道,“你放心,宛墨染的死期不遠了。”
等到宛浩天凱旋的那日,錦都城早已擠得人山人海,天還沒亮,城門前的街道兩側早已擠滿了人,宛浩天騎在馬上,一身銀光閃閃的盔甲,頭束金冠,一手拉着繮繩,渾身散發着凜凜氣勢。
前世的宛墨染,對宛浩天最是尊崇,他是大英雄,是活着的傳奇,世人膜拜他,尊敬他,可是這樣的人的身後,處處暗藏殺機。
待宛浩天入宮向皇上請旨之後,便回到了將軍府,老夫人親自率領衆人迎接,宛浩天雄姿英發的騎馬而來,一襲戰袍英姿颯爽,臉上帶着飽經風霜的痕跡。
早晨的天空還是晴的,可是下午便下起了雪,雪打在琉璃瓦上,那鵝毛大雪落地無聲,不過一會功夫,整個院子便覆蓋了一層白雪。
衆人守在門前,只見宛浩天從馬上下來,對老夫人單膝下跪,“兒子不孝,讓母親掛念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老夫人一向疾言厲色,只有面對自己的兒子,才流露出濃濃的深情。
“將軍。”赫連柔極盡柔美的聲音飄進了宛浩天的耳朵,雙眼盈盈含淚,朱脣未啓淚先落,“將軍平安歸來就好。”
宛浩天淡淡一笑,將目光落在宛墨染的身上,“聽聞墨染被皇后收爲義女,封爲郡主?”
宛墨染施了一禮,淡笑道,“父親。”
宛浩天笑而不語,徑直的走了進去,其餘的幾個女兒都被他徹徹底底的忽略了,站在雪中半響早已是寒冷徹骨,此刻父親卻連看都不看她們,幾個人紛紛朝宛墨染投去怨毒的眼神。
宛墨染在心底嘆了一口氣,宛浩天是真的疼愛她,還是利用她保護自己最心愛的女兒宛七色呢。
過了幾日宛家便舉行迎接宛浩天歸來的宴會,皇室子弟達官貴人絡繹不絕的前來賀喜,幾個女兒紛紛入座,早就聽聞宛家的女兒文武雙全,而且各個美若天仙,傾國傾城。
“你看,”齊王陸靖軒玩世不恭的衝着身旁的宣王陸冽寒嘖嘖笑道,“人家都說宛家的女兒傾國傾城,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啊。”
他指的當然是絕色無雙的宛若月,她星眸璀璨,櫻脣如雪,輕輕抿起,鳳眼顧盼流波,雙眉似蹙非蹙,舉手投足之間,引起無數旖旎風情。
陸靖軒怎麼也沒想到,宛若月一張臉皮下,被隱藏起來的是一塊觸目驚心的傷疤,她爲了掩蓋,竟硬生生的
將活人皮蓋在臉上。
正廳聚集滿了賀喜的賓客,一邊是將軍府的家眷,一邊是來往的王爺大臣,按照規格井井有條的入座。
“怎麼不見三姐?”宛落雲眼睛一挑,掃了一眼賓客席。
“她啊,”宛蕭漓冷哼一聲,“見不得檯面的死丫頭,恐怕現在害怕的到哪裡哭去了。”
花園裡,姍姍來遲的赫連信穿過將軍府的走廊,正巧見綠衣匆匆而過,在不遠處的梅花林中,寬大的鞦韆上坐着一個女子,冗長的裙襬鋪開,漆黑的秀髮垂落在腰間,她半眯着眼,依靠着繩索,望着遠處的月亮。
管家引着赫連信進去,此刻,他卻站在原地,正欲朝着梅林的方向走去。
“赫連大人……”管家小心翼翼的開口,膽戰心驚的提醒道。
“你先去吧,一會我自己過去。”赫連信神情淡漠,眉宇間透着陰冷。
管家愣了半響,有些不知所措,直到赫連信揮了揮手,他才退下了。
宛墨染直直的望着遠處,突然聽到了腳步聲,她回頭一看,只見赫連信朝着她走來,腳步戛然而止,她望着她那雙眼睛,混雜着深不可測的清冷和淡淡的幽森。
她一下子怔在原地,心中一動,“赫連大人走錯地方了。”
“染兒……”赫連信的聲音極小,深邃的眼睛隱藏着複雜的情緒,那分明是心痛,他在心痛?
她清秀的臉上神情複雜,視線依舊望着他,卻見他眼底恢復了以往的淡漠和冷意。
染兒,已經成爲他畢生最痛,他活的太累了,這幾年,他連痛苦的滋味是什麼都不知道了。
月光冰冷的灑在他的臉上,他淡淡的望着她,一個字也說不出。
宛墨染站了起來,帶着笑容走向他,她拖着冗長的華服,只是略施粉黛,已然美得驚心動魄,“赫連大人,宴會要開始了。”
她臉上掛着疏離的笑,對他福了福身子,轉身快步離開。
赫連信只是一愣,當下凝目望着鞦韆架,這梅林的鞦韆,一幕一幕,恍如昨日,只是已不是當時。
宴席上衆人談笑分手,宛墨染的出現,卻是豔驚四座,她剛走進來,就吸引了衆人的目光,所到之處,無不聽到一陣議論,畢竟,這位小姐實在太有名了,簡直是錦都的傳奇人物,先是被吊在城樓三日不死,又被皇后收爲義女,轉了十八個彎,堪稱奇蹟。
面對着衆人好奇的打量,宛墨染神情如常,嘴角掛着溫柔的笑,宛蕭漓早已氣得發瘋,雙手絞着帕子,惡狠狠的瞪着她。
就在此時,一個女人突然大聲驚呼,“景王殿下,景王殿下到了。”
宛若月掩飾着嘴角的笑意,景王來的恰到好處,她可是有一份大禮要送給宛墨染呢。
這章是偉大的下一章的鋪墊啊,渣女要怎麼暗害女主呢~~~期待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