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妾-妾若濁水泥 第五十四章

輕雪剛帶着白璧無瑕走出門外,便發現擎蒼的人追過來了。一身雪白的裳,在暗夜裡特別顯眼。

她突然回頭對翩若道:“我們分頭走。”

“爲什麼?我們一起走不是更好嗎?”

“分散敵人的注意力!”她掀脣笑道,上挑的眉梢冷冷的,“你不是說你不認識擎蒼麼?這樣分頭走,也不會拖累你。”

“我願意!”

“但我不願意!”她縱身一躍,和白璧無瑕消失在館後的杏子林。

翩若追了幾步,由於輕功不如她,敗下陣來。

“祁陽王的新妾。”擎蒼勒馬跟過來,聳聳右肩讓他的灰鷹去追蹤輕雪主僕,居高臨下俯視正跳腳的翩若:“這次多虧你,才讓我尋到雲輕雪!不過,剛纔她爲什麼不帶上你?”

翩若俏臉一冷,沒有理他,轉身大步往館內走,“擎花使,我早說過我可以搞定她,不需你插手。”

“這是我鳳翥宮的事,本座爲什麼不能插手?”擎蒼冷笑,隨她走入寂靜的館內,氣定神閒左右觀望,“她還會再回來的,這裡一定藏了重要的東西。”

翩若陰沉着臉,一鞭子朝他抽過去,異常冷道:“別跟我搶雲輕雪,她是我的獵物!”

“本座偏要與你爭!”擎蒼一把抓住她的鞭頭,眼眸在冰涼的月光下閃着陰冷,嗓音更是陰沉得可怕,“別以爲做了祁陽王的新妾就可以恣意妄爲,你別忘了,龍尊是聖主和攝政王的天下,待到一統江山時,他這個烏氏外敵該有多遠滾多遠!而你,不過是鳳翥宮一隻濫用職權的走狗,三番五次忤逆聖意,發泄私慾,聖主讓你抓,你卻殺!五年前,聖主只是讓你抓神鳳,你卻將他們逼入濁水河;數月前,你又一次血洗她醫館,一個活口不留,你覺得祁陽王還可以保你幾次?雲翩若!”

“只要他對我有興趣,我就可以恣意妄爲!”雲翩若冷冷一笑,扯出自己的鞭子,躍到半空一個迴旋,風馳電掣朝他劈過去,“擎蒼,別以爲我不知道你也想殺雲輕雪!一個月前,我不敢確定你是否叛教,但是今日,我敢十二分確定你在借尋笪嫠姑姑屍首之機暗中謀劃!正如那年納太妃也就是現在的聖主,神不知鬼不覺趁聖主(笪嫠姑姑)閉關之際,策動叛亂將之殺死在關中,而後取而代之一樣。只不過,現在的聖主不是閉關,而是爲攝政王的天下勞心勞力,無暇分心。

你,花使擎蒼,也就是狗改不了吃屎。五年前爲雲輕雪叛教,記恨在心,重回聖教後念念不忘報復,與對待你那青梅竹馬的慕曦一個模樣……說白了,你就是一個心胸狹隘,卻又狼子野心的小人……”

“不知死活!”擎蒼勃然大怒,一掌劈斷翩若手中的蠍尾鞭,身隨影動,驀然掐住她的纖脖:“暴屍前聖主,殺掉神鳳,下一個就輪到你!”

“有本事你現在就殺掉我!”翩若仰着下巴,勾着譏笑盯住他暴怒的臉,“我奉勸你最好別以卵擊石,花面婆雖是聖姑慕曦的忠心部下,好歸順,情緒無常的鬼面婆卻只聽納太妃一人使喚,一旦觸怒,有毀天滅地的殺傷力。我不知道你所做的這一切是不是爲了慕曦,但是,我很不幸的告訴你,凌奕軒回心轉意了,對他的王妃很好,你沒有機會了。”

“我不需要爲她做什麼,待我奪得整個鳳翥宮,整個天下,她定會乖乖投懷送抱!”擎蒼一把放開她,將她摔到地上,脣邊泛着陰冷,“因爲我瞭解她,得不到的,寧可毀滅。凌奕軒是對她好,卻不能給她一顆完整的心,她會報復的,你等着瞧!”

隨即,雪衣一閃,帶着他那隻回來報信的灰鷹去追雲輕雪了。

這個時候,輕雪正帶着白璧無瑕在風吹樹影的杏子林裡奔跑,一路退,一路灑下暗針,拖住後面紅衣專使的追殺。

“孃親,姨姨呢?”僢兒問道。

“以後不要隨便相信姨姨的話,知道嗎?”她對兩個小傢伙重重囑咐,示意白璧抱着兩個孩子先走,自己則帶着無瑕應付追過來的鳳翥專使。

幾個回合後,擎蒼幾個起落飛躍過來,勒令專使收手,對她道:“輕雪,想不到五年不見,你長進不少!現在,你是乖乖束手就擒,還是讓我再與你過上幾招?”

她站在原地冷笑:“與翩若碰頭了?你們現在在鳳翥宮很是如魚得水呢!”

擎蒼朝前邁一步,不喜不怒說道:“在讓你見閻王前,我就實話告訴你,其實聖主頒下的聖火令是捉你入宮,讓你這隻神鳳嫁與她兒子攝政王爲王妃,結爲一家。但是,爲了我的大業,你必須得死。”

眸一冷,三支泛着冷光的手裡劍朝她擊來。

她側身躍起,用手中的竹笛擋下一支,避過一支,怒道:“擎蒼,你即便殺了我,也爭不贏睿宗王和攝政王!”

“夫人說的極是!”正凶險間,一支利劍突然朝這邊揮過來,一劍擋掉三支手裡劍,反插到樹身上,“這位仁兄心胸狹隘,不仁不義,能做得成大事麼!”

君聖劍從半空緩緩落地,手臂一揮,讓他帶來的黑甲鐵騎將這裡層層圍住,而後協助輕雪脫困。

等躍出幾丈遠,他指指林子外的一輛馬車:“王爺請夫人回白湖,以保護你們母子安全。”

她笑道:“還請君將軍送我們母子去皇宮,我與攝政王有婚約在身,不便留在睿宗王的行館。”

“但是……”君聖劍皺眉,臉有難色,“若夫人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王爺會拿聖劍和青書試問,還望夫人體諒。”

馬車朝這邊軲轆駛過來,露出兩個孩子的臉,“孃親,快上來,將軍叔叔說要帶我們去見父王。”

“請吧,夫人。”君聖劍親自爲他打開車門,恭迎她上車。

她水眸沉了沉,撩起裙襬踏上去。

兩個時辰後,他們重新回到白湖。不過,這次他們住的不再是行館,而是睿宗王府。

她答應了下來,但要求給攝政王送一封信,告訴他,她在白湖。這次到京城的匆匆一現,擎蒼爲殺她,是絕對不會把她的行蹤告知攝政王的。

她相信,攝政王不管是爲什麼原因,一定一直在尋她。因爲,她的手上持有一樣他想要的寶貝,而他的身上,也有她想要的東西。

而後放好行裝,她在慕曦孩子的靈堂前拜了拜,讓兩個孩子跪在地上磕了個頭,叫了聲‘哥哥’。她恨得人是慕曦,對這個孩子並沒有仇恨,孩子可憐,也無辜。

拜完亡者,君將軍隻字不提凌奕軒昏迷的事,她也不說要見,帶着兩個孩子沐浴完,躺在牀上說話。

僢兒肚子上的傷好的差不多了,不過真的留下了疤,似一顆小黑石擱在他的小肚子上,小傢伙便時不時吵着她要換掉那塊醜醜的印痕。

此刻,風吹帳涌,夜花飄香,她撫着小綦兒的臉蛋,憂上心頭。這個孩子最近越來越不對勁,半夜的時候會吵着要母妃父王,聽到夜禽的叫聲就惶惶不安,有的時候還暗自流淚,不肯說話。

她感覺,綦兒的記憶漸漸恢復了。

“夫人可有歇下?”門外傳來君將軍敲門的聲音,輕輕的,穩穩的,說道:“王爺有請。”

“一刻後到。”她道,披衣下榻。

一刻後,她站在凌奕軒的寢殿,靜靜看着他薄脣青紫,俊臉蒼白的睡顏。好一個癡情的男人,爲救慕曦,連命都不想要了。

“夫人,我剛纔看到王爺的手動了一下,所以請夫人來看看王爺是否還有性命之憂?多久醒來?”君將軍站在身後憂心忡忡道,臉色變得沉重,“實不滿夫人,聖劍幾日後就要回邊塞,無法再親自照看王爺,想勞煩夫人代爲照看。”

她在他的牀邊坐下,說道:“在攝政王派人來接我前,我可以代爲照看,之後,一切看他造化。”

“多謝夫人!”君將軍沉重的俊臉上總算舒展開來,再解釋道,“王爺請來的妖僧醫術遠遠比不上他的一些邪術,聖劍已經給他一些賞銀打發他出了府,眼下,王爺和王妃的命,就全系在夫人的手上了。”

她黛眉一挑:“君將軍,你別爲難我!”她憑什麼救慕曦,又憑什麼救這個負心漢,她只是答應幫忙看着,沒說要救!這對夫妻生要同生,死要共穴,誰又攔得着!

“就當是還聖劍當初對夫人的救命之恩,可好?”君將軍劍眉緊皺,語裡帶了微微的懇求。他相信她是一個以大局爲重的女子,心慈心軟,只是曾經受過傷,低不下頭來。

她微微一怔:“好,就當是我還了君將軍的人情。”

“多謝!”君聖劍總算重重抒出一口氣。這個女子,果真是嘴上恨着,心裡卻又在乎着。

幾日後,翩若又陰魂不散的跟來了睿宗王府,不過讓君聖劍攔在了門外,不準踏進一步。

“我來看看我的小侄兒,憑什麼不讓我進?”她在門外大叫,門板拍得震天響,“僢兒,姨姨來了,快開門。”

輕雪剛從凌奕軒的寢殿走出來,見小僢兒果真屁顛顛往門口跑,喚道:“站住,忘記孃親說過的話了嗎?”

僢兒立馬停住小腳步,回頭道:“爲什麼不能信姨姨的話?是不是因爲漂亮的女人都愛說謊?”

“誰告訴你的?!”她玉背冒冷汗,將小傢伙拎進來,望了望四周,“綦兒呢?”

“去看他的母妃了,他說母妃好可憐,要死了。”

母妃?她如遭雷擊,忙往慕曦的房間走,果然看到小綦兒趴在慕曦的牀邊,掛着一臉淚水,剛剛睡過去。

而且,慕曦的手一直緊緊抓着孩子的手,一動不動。

慕曦醒過?

她給慕曦探探心跳和體溫,果然發現慕曦冰涼的身子逐漸溫熱,微薄的脈息在有力跳動着。

“將綦兒抱回房。”遣走孩子,她給慕曦做詳細的身體檢查,鍼灸七徑八脈,侍百草湯藥。這百草湯是她剛剛研製出來的,對活血、強身特別好。加上她的施針和按摩,她斷定,慕曦不出幾日就可以醒了。

看來,慕曦的求生意識非常強。

走到廊下,靜靜望着那日與慕曦過招的地方,她第一次覺得自己這輩子活得很累。她能無憂無慮歡笑的日子太少了,即便有了一雙兒子,有了長風,也是艱難重重。不知道,何時纔是個盡頭。

“主子,快去王爺房裡一趟。”白璧急匆匆跑過來,壓着聲音,“王爺咳血了。”

她雪顏一冷,速速往他房裡奔去。

他果然在溢血,閉着眼睛,脣角滲出鮮紅的血絲。

她讓丫鬟將他沉重的體魄扶起來,鎖了他的百穀、擎谷兩穴,素手在他寬厚的背部緩緩遊移渡氣,說道:“沒事,他只是身子大虛,需要多休養些時日。”

其實,他是失血過多,寒冰真氣轉化的那股真氣在他體內無法融合。

只是,沒想到他會在這時醒,一張血色盡失的刀削斧鑿俊臉,一雙目光深邃的眼,看了她一眼,又昏了過去。那一眼,有欣喜,也有解脫。

三日後,慕曦先醒來。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讓丫鬟摻着來看丈夫。

她雙目不能視物,纖白的素手顫顫巍巍撫上男人的臉,心疼道:“他瘦了。輕雪,他能醒過來嗎?”

而旁邊伺候的人不是輕雪,而是白璧。

輕雪此刻正坐在自己房裡,安安靜靜研究她的醫書,衰老症,肌肉萎縮症,閉氣症,全是跟長風有關的。是啊,長風命在旦夕,在沒有拿回那顆血鳳珠前,她得有兩手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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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請夫人過去一趟。”小丫鬟來報。

“去回王妃,我走不開。”

再請,再拒絕。直到,甦醒過來的凌奕軒親自走來她房裡。

男人走進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她緊緊摟在懷裡,什麼話都不說,只是用盡力氣抱着,仿若生死重逢。

她掙開推他,他便往後倒,撐在桌面,虛弱笑道:“我以爲我再也看不到你了。”俊臉雖是病容,卻是意氣風發的神態。

她冷冷看着一反常態的他,紅脣輕吐:“王爺需要檢查腦部麼?”還是眼睛出問題,把她錯看成了他的王妃。

“輕雪。”他臉上的戲謔斂下來,難得的輕鬆暢快稍瞬即逝,嘶啞着嗓子:“我聽聖劍說你去了京城,並送信給攝政王?”

她走離他幾步,對他不冷不熱回道:“我與攝政王有婚約在身,原本訂於三日後成親,卻事出有因,拖了數月。現在婚期到了,還請睿宗王放我們母子回去。”

他眼眸一沉,不悅道:“你明知他不是長風,爲何還要與他履行婚約?”

她深吸一口氣,回眸看他,不答,說道:“剛醒來,不去陪陪你的王妃麼?她可是一醒來就守在你牀邊。”

他沉默下來,沒有過多的言語,只是安靜看着站在窗邊的她,隨即轉身離去。霍師伯說這輩子會有兩個女人各自賜他一劫,慕曦賜給他的這一劫,讓醒來後的他如卸重擔。

對慕曦,他只有不斷去補償,讓她好好活着,對雲輕雪,亦是。

雖然,他知道自己心裡愛的人是誰,可是變心的人是他,錯的人是他,他再也狠不下心去傷害任何一個女人。

他走了回去,看到慕曦還坐在他的房間,長顰減翠,削肩薄衣,將她曾經的風華全減去了,眉眼帶着憂傷。

“奕軒,讓我抱着你睡一晚好嗎?”

他眉梢一挑:“我讓丫鬟扶你回去。”

慕曦臉上黯然不已,緩緩站起身,“我知道你愧疚於她,不如娶她做妾室……”

“慕曦!”他立即打斷,音量微微拔高,含着嚴厲與譏諷:“這不像你的行事作風!而且,我不會在有你的情況下娶她!”

“那你現在也可以像當初對她那樣,賜我一封休書,然後將我趕出這裡!”慕曦大聲冷道,臉上的痛苦不比他少,而且還多了份凌厲,“你娶了我又怎樣,卻沒過過一天像樣的日子。貌合神離,冷壁孤燈,你這樣對我,跟當初那樣對她有什麼區別?你在愧疚她的同時,就沒想過我的感受麼?”

“我明天送你去別院靜養。”他沉聲道。

“騫兒現在屍骨未寒!”她指責他的無情。

“只要你自己不想,將永遠是我的王妃!”他擰眉冷道,耐心盡失,痛苦萬分,“我希望重生後的你能好好活着。”決絕轉身,拂袖離去。

慕曦一袖子揮掉了桌子上的罩燈。

半個月後的某夜,輕雪讓懷裡蠕動的小身子吵醒,拍了拍:“怎麼了?”

小綦兒坐起身,望着黑漆漆的帳子裡:“孃親,我剛纔做噩夢了。”

“什麼夢?”輕雪攬着長髮坐起身。

“哥哥變成鬼上來了,說是我害死了他,我曾經答應母妃保護哥哥,給哥哥換骨的,可是卻讓哥哥死了。”

“綦兒!”輕雪猛的一驚,意識到事態的不對勁嗎,“你都記起來了?”

“是啊,你這個惡婆娘!”小傢伙恢復他曾經小惡魔的樣子,一掌朝輕雪擊去,“你們好可惡,居然讓我忘掉了母妃和哥哥,你不得好死!”

“綦兒!”輕雪一把抓住小傢伙的手腕,想制住他,卻突然腕上一陣發虛,擡不起力,讓小傢伙一包粉末灑在臉上,“這是什麼?”

“這是好東西!”小傢伙快速爬到牀下,冷冷望着全身發軟的她,冷笑道:“惡婆娘,你沒武功了,這一個月,我天天在你的梳子上抹軟骨化功散,一天噬一點,今日剛滿一個月。”

她躺在牀上,看着小惡魔的臉,“是誰教你這麼做的?”她單獨留下綦兒,就是怕綦兒會再傷害僢兒,不曾想這小傢伙真恢復記憶力了!而且,這小傢伙還真是不念一點母子之情!

“不需要誰教我!這是本小主對待惡人的方式!你害我和母妃,我就要整得你生不如死!”小傢伙放聲大笑,等得瑟夠了,忽而跑到門邊將門閂拉開,對外面招手,“你們快進來,將她拖到香 院。”

她全身軟趴趴的,沒法使力,就那麼讓兩個四大三粗的男人拖着,拖到了王府後門的驢車上。

她痠軟得在車上睡了一會,等再睜開眼,發現自己身處一人聲鼎沸的花樓,身上不着寸縷,僅蓋一塊紅錦遮住重要部位,軟軟躺在榻上。

而臺下,尋歡的男人在競價。那個小東西則讓兩個部下陪着,坐在角落。這個小混蛋,待她軟骨散化開,定好好教訓他不可!

不過,這一眼,也讓她在人羣裡發現了一個人。雖然他只是坐在後面不出聲,但他根本沒有任何喬裝,就以他的真面目出現在大庭廣衆之下。

這個人,是真正的睿淵。

隨即競價到一半,他突然帶着兩個部下走了出來,以她的耳力,隱約聽得打鬥聲。一會,她全身突然燥熱起來,耳根子發紅,體內如萬蟻在鑽……這個反應讓她全身都緊繃起來。

她又羞又怒,瞪了角落裡認賊做母的兒子一眼,突然期盼睿淵快點進來救她。

既然來了,爲何又出去呢?

半晌,待到她咬得貝齒‘咯咯’打顫,老鴇快要拍板定價,一道黑影突然從門外飛奔進來。身穿墨袍的男子二話不說,足點衆人頭頂,裹了她就往外面飛去。

他身上有一股很濃的火藥味,用披風裹着她,進入他的水下地宮。他也沒有戴面具,或喬裝,一身精緻華貴的墨黑,戎裝,剛剛一舉擊退了偷襲他火藥的東樑軍和秘密來接人的睿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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