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焚燒它!”
手持暮光之錘的迪亞克姆在高空駕馭暗色鳳凰靠近巨龍,擡起手砸出墮落律令·火焰,紫黑色的暗影烈焰如岩漿噴發般砸下,輕而易舉的腐蝕了下方藍龍的奧術法力護盾,落在它的龍鱗上便開始燃燒。
惡毒的虛空之火不需要燃料,生命力就是它的燃料。
這暗影烈焰可是黑龍一族的“家傳絕學”。
它最大的特性就是無視防禦的黑暗咒術殺傷,而且除非持有特殊護具,否則暗影烈焰的“痛苦”無法被任何形式的精神防護豁免,疼的傳奇巨龍嗷嗷叫着拍打雙翼升空,對準迪亞克姆來了一發奧術吐息,將小半個蒼穹都在寒霜刺骨的風暴中掩蓋。
威力十足,但沒打中。
消散絕學的施展讓迪亞克姆在陰影中穿梭,從高空踏入地面,仰頭看着空中的巨龍,搖了搖頭擡手抽打,精神鞭撻在暮光神錘的強化下召喚出虛幻的觸鬚,讓那帶着吸盤與利齒的觸鬚在三次抽打中就將讓巨龍發出痛苦悲鳴。
被暗影牧師纏上就意味着精神必須接受試煉,隨着噬靈瘟疫和心靈尖刺的不斷施加,強大的藍龍頓時感覺頭疼欲裂。
那些羞恥的、痛苦的、絕望的、難熬的回憶片段不受控制的涌上心頭,嚴重干擾了戰鬥節奏的同時還會讓它陷入惶恐的精神削弱中。
按理說,巨龍的精神強大不會被咒術影響到這個地步,但暮光神錘這種級別的影鑄神器可以直接從無光之海抽取虛空腐蝕,這等於眼前這頭巨龍要直面虛空的真理壓迫。
說實話,這有點難爲它了。
“陰影的雜碎!”
被刺激到發狂的巨龍鎖定了地面的暗影牧師,它收攏雙翼衝向地表要將迪亞克姆一爪子拍死。
黑暗執政官無法理解巨龍這自殺般的選擇,他歪着腦袋想了想,覺得這沒準是巨龍們在這個世界的生態位太高了,沒什麼能威脅到它們所以變的目空一切。
“讓這泰坦的忠僕,見識一下這個世界的險惡吧,桀桀桀。”
暗影之語在迪亞克姆耳邊如此建議,迪克覺得確實應該如此,於是他擡起手,墮落律令再次釋放。
腐蝕·疫咒!
“嗷”
剛落在地面擡起爪子的藍龍這一刻感覺自己的尾部被狠狠錘了一拳。
它好像一瞬間被抽離了所有力量變的虛弱不堪,在天旋地轉的眩暈中扭頭在沼澤地中吐出了昨晚的隔夜飯,吐着吐着居然還吐出了帶着膿塊的鮮血。
精神鞭笞與心靈尖刺還在不斷的折磨它的精神,迪亞克姆到是沒想下殺手只是稍稍懲戒這傲慢之龍,但問題在於他用的力氣好像有點大。
藍龍全身上下纏繞着刺眼可怖的陰影,甚至龍鱗之下的血肉都開始異動瘙癢。
這種情況下,按照虛空僕從的戰鬥方式就該補上墮落律令·腐蝕畸變,來讓這傢伙血肉異化,長出很一顆賽艇的觸鬚或者大眼珠子,與它分享虛空的血肉真理並指引它踏上覲見虛空的道途。
如果運氣好,這頭藍龍未來或許會成爲相當強悍的“暮光巨龍”呢。
那可是隱藏的神話生物模版呢!
還不趕緊說謝謝吊哥?
“停下!迪亞克姆,這頭藍龍並無惡意!它也是爲了黑暗之門的事而來的。”
晚來一步的艾格文幾乎全程旁觀了自己的藍龍朋友如何被黑暗執政官玩弄於鼓掌之中,這讓她意識到最初對迪亞克姆的判斷出現了一點點小小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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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這種形態下的德萊尼牧師,她或許還是會贏,但代價是她也會被對方拖入虛空獻祭中。
面對被無光之海賜福的虛空原力行者,輸贏甚至都不是最重要的事了。
但更震驚的是卡德加和迦羅娜。
麥迪文的魔法學徒咳嗽了幾聲,扭頭看向迦羅娜,他小聲說:
“那個,我的經驗不算太多但你們的世界裡光暗是顛倒的嗎?你們把暗影烈焰叫聖焰嗎?而且你這位外公.看起來不怎麼像好人啊,最少不是你所描述的‘聖人’。”
“閉嘴!別亂說黑暗執政官的壞話,爲了可悲的你小命着想。”
在迦羅娜尷尬的呵斥聲中,前任守護者幾個連續閃現抵達悲鳴的藍龍身旁,起手寒冰封鎖將它凍結起來,又使用奧術力量驅散周圍的虛空迴響。
但克羅米衝上去拉住了她。
這樣不行,效率太低了。
她揮着法杖用時光回溯包裹了重傷的藍龍阿坎納苟斯,以此這種方式治療自己的族人,迪亞克姆沒有追加進攻,他並沒有打算在這裡殺死這頭巨龍。
雖然因爲“泰坦之敵”的天賦讓他怎麼看這頭巨龍都不順眼,它又不是克羅米那樣的老朋友,可以讓迪亞克姆壓制住惡意和殺意。
“阿坎納苟斯和我同時察覺到了黑色沼澤的變化,在我前來這裡的路上,我收到了它的消息。它是我的老朋友了,在得知我要前往卡拉贊查清真相之後,藍龍就決定與我同行。”
艾格文走上前,解釋道:
“藍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魔法保衛者,理論上說,這世界上一切與魔法有關的事務都是它們的管轄範圍,之前那次傳送動靜太大,被驚動的絕對不只是一頭藍龍。
克羅米女士說後續的事情她會解決,但阿坎納苟斯的到來讓我意識到了一件事。
麥迪文肯定知道他的所作所爲瞞不過這些隱世的存在,所以我很好奇,他到底準備該怎麼應付這些持續不斷的詰問?”
“死人是不會開口的,艾格文女士。”
迪亞克姆這會蹲在地上,一邊爲卡德加施加治療,一邊搖頭說:
“你的兒子在施展黑暗之門傳送中意外被黑暗力量影響,他此時在卡拉贊休息,你覺得這時候你和那頭藍龍送上門會引來什麼結果?
麥迪文不會傷害你,但阿坎納苟斯只是一頭傳奇巨龍,它拿什麼抵擋那黑暗之力的怒火?
或許只需冷酷的一瞬,你就要永遠失去一位朋友了。”
艾格文沉默下來。
片刻後,她嘆了口氣,釋放羣體傳送將衆人送回了不遠處的篝火邊。
在意識到此行的危險性之後,艾格文覺得自己看到兒子鬧出事就跑過來實在有些過於魯莽,或許麥迪文靈魂中的黑暗已經無法壓制,異界的聖人說的有道理,自己得爲可能到來的最壞結果做好準備。
她果斷決定再搖一波人!
好在自己當守護者這麼多年,認識的強力朋友倒也不少。
而在這邊,卡德加幾乎是以一種“聽天書”的姿態聽完了迪亞克姆和艾格文的交談,在他被AOE波及的傷勢癒合後,他立刻反問道:
“這位外公.呃,不,這位異界的聖人閣下,您剛纔和那位女士交談的內容,什麼叫麥迪文做了錯事?什麼叫他靈魂中的黑暗面?
我是他的學徒!
我怎麼不知道你們說的這些?”
“你不只是學徒,卡德加。”
迪亞克姆打量着這個還很年輕的法師,他站起身看向自己有驚無險與自己匯合的外孫女,說:
“迦羅娜,考考你,在你看來,你的這位‘新朋友’是什麼身份?”
“嘁,一個卑劣的間諜罷了。”
坐在篝火邊打磨水晶飛刀的半獸人刺客隨口說:
“他說是麥迪文派他來黑色沼澤查看綠皮的要塞墜入世界的事,但他根本不知道我們都是那件事的親歷者,排除麥迪文精神分裂想要繼續扮演王國守護的角色,這隻能證明這個別有用心的傢伙是自己跑出來的。
還假借麥迪文的名義,一看就是那種其他勢力安插到星界法師身旁的耳目。
我在古爾丹的暗影議會裡見多了這種事,我自己就當過這樣的間諜,他那種謹小慎微的姿態根本瞞不過我。
哦,對了,說到古爾丹”
迦羅娜從腰間摘下那猙獰的頭顱,雙手遞給了迪亞克姆,她說:
“我完成了我的復仇,聖人,我親手斬斷了古爾丹賦予我的慘痛記憶,我親手爲那些冤魂洗刷了恥辱,我終於可以再無任何留戀的脫離那片冰冷的陰影。”
“那麼恭喜你,孩子。”
迪亞克姆接過古爾丹之顱,在暗影烈焰的升騰中焚盡那醜陋的血肉,讓虛空的陰影與這頭顱中的強大魔力融合壓縮,讓那潔白顱骨的眼眶裡都點亮黑色的火焰。
他說:
“我接受你這份饋贈的禮物,迦羅娜,我將佩戴古爾丹之顱迎戰未來的敵人,但你確認古爾丹的靈魂石被砸碎了嗎?”
“我親眼所見,黑疤氏族的納茲格雷爾在他身上找到了靈魂石並砸碎.不,不對!我們被騙了。”
迦羅娜狠狠跺了跺腳,罵道:
“他那樣的術士怎麼會隨便把自己的靈魂石藏在懷裡?那肯定是個障眼法,我和納茲格雷爾都沒想到這一點。我得去一趟古爾丹死去的地方找一找,說不定.”
“沒必要了。”
迪亞克姆擺手說:
“我猜肯定會有‘隱秘的客人’在你們之後帶走那枚極惡的靈魂,古爾丹的命運還沒有結束呢,但他和邪能之間的孽緣已經結束了,他作爲術士的人生已經終結。
從這一點來說,你確實殺死了始祖術士古爾丹。 那麼,卡德加。”
聖人施展魔力,將古爾丹之顱懸浮在自己身旁,如薩奇爾擺弄他自己的顱骨那樣,他盯着卡德加,說:
“我是個艾瑞達先知,所以你不必隱藏你的真實身份,我知道關於你的一切,我甚至能看到你的未來。
不要再回到卡拉讚了!
留在暴風王國幫助這裡的戰士抵擋綠皮的入侵,又或者回去達拉然,將綠皮獸人進入這個世界的消息帶給六人議會,勸說他們爲戰爭做好準備。
麥迪文的問題很快就會被解決,至於守護者的力量”
迪亞克姆那張溫和的臉上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說:
“我不認爲把它還給現在的肯瑞託是什麼好事,那些被權力慾侵蝕的大法師們沒資格使用這份高貴的力量,雖然麥迪文做了很多壞事,但他的初衷最少是好的。
最少他還在嘗試着履行守護者的職責,讓人類文明重新團結。
我甚至能和他微弱共情,儘管我絕不會放過差點就葬送了德拉諾的他。”
“我”
被迦羅娜三言兩語拆穿身份的卡德加有些無奈,眼前事情的變化也讓這個年輕的法師有些措手不及。
但在思索幾秒後,他搖了搖頭,說:
“我帶你們去卡拉贊,我不會魯莽介入你們這些半神的戰鬥,但卡拉贊正在召開一場規模空前盛大的宴會!暴風王國的貴族和上流人物們幾乎都在那裡。
那裡還有一座名義上隸屬卡拉贊管理的城鎮呢,裡面有數百人爲星界法師服務。
他們都是無辜的。
我最少可以在危險爆發前,帶着他們離開去靜謐花園鎮避難!
而且
而且我覺得我的導師麥迪文雖然平時很神秘,偶爾也很孤僻很難打交道,但他不是一個處心積慮的壞人。
他指導我學習魔法時的耐心與溫和,可比達拉然的大法師們好太多了。”
說到這裡,卡德加沉默了片刻,他搖頭說:
“我不相信你們對他的指控!在我看來,麥迪文閣下是很合格的守護者,即便是爲了完成六人議會賦予我的任務,我也必須親眼看到真相。”
“但你過去也不過是聖人的拖油瓶!”
迦羅娜這會還在因爲自己對古爾丹的刺殺功虧一簣而失落,便很不客氣的對卡德加說:
“你要去做的事可不是光靠勇氣就能完成,沒有力量支撐的勇氣不過是說大話罷了,你連我都對付不了,算的上什麼精銳法師?”
“但你可是個傳奇刺客!”
“那又怎麼樣?我的武力值在德拉諾連前二十都排不進去,嘁,你們這個世界也不過是看起來神秘恢弘罷了。”
“你們兩不要吵了。”
迪亞克姆伸手製止了自己的外孫女和註定與她糾纏一生的年輕法師,他擺手說:
“你們都去,跟隨克羅米女士在卡拉贊外疏散無辜者,卡德加說得對,這是半神之間的事,這是德拉諾的正義追擊,不能把無辜者捲進來。
但我看艾格文女士還需要一點時間來招兵買馬,所以,接下來我們先把失散的戰士們重新集中起來。
迦羅娜,帶着你的新朋友去一趟沼澤,看看能不能找到克烏雷之盟的戰士留下的集合信標。”
“好的,聖人。”
半獸人刺客跳起來,她瞥了一眼卡德加,說:
“如果這傢伙不老實呢?他可是間諜出身又對麥迪文那樣的惡黨抱有同情,說不定會偷偷送信破壞我們對卡拉讚的突襲。”
“那就按照古爾丹教你的方法做事,我相信,聰慧的卡德加不會自討苦吃。”
——————
藍龍阿坎納苟斯感覺自己做了個可怕的噩夢。
在那噩夢裡,它從小時候被奧術浮蛇欺負到長大後遭遇黑龍逃犯被狠狠暴揍的所有囧事都回憶了一遍,所有驚恐的心理陰影都如活化一樣跳起來進攻它的心智。
它被折磨的幾乎發瘋,自己非常努力的想要從噩夢中清醒。
但它做不到。
在精神的痛苦與撕裂中的某個時刻,自己好像看到了一片低語的晦暗海洋在自己眼前浮現,它知道那是什麼,於是竭盡全力的掙扎最終睜開了眼睛。
它發現自己正以精靈形態躺在熟悉的魔樞宮殿中,旁邊的卡雷苟斯正一臉擔憂的看着它。
“你好些了嗎?”
藍龍一族著名的“暖男”卡雷輕聲說:
“剛纔青銅龍克羅多姆把你送回來的時候,可把大家嚇了一跳,你到底去了哪?才沾染上了那麼可怕的暗影污穢?
克羅多姆說你在黑色沼澤被異界怪物襲擊了,它恰好路過救下了你,還用時間法術竭力將你恢復到了受傷前的狀態,但你的精神受創非常嚴重。
你估計得休息十幾年才能康復。”
“啊?我在黑色沼澤.對!我本打算去那裡做一件事嗯?我本來想去幹什麼來着?”
虛弱的藍龍冥思苦想,但它的精神好像被某種東西咬了一口,記憶缺失了一塊。
它不但忘記了自己要去幹什麼,甚至連自己是怎麼受的傷都遺忘了,只是依稀記得一個身纏黑暗的陰冷身影提着一把邪氣四溢的戰錘在折磨自己。
“啊!”
它想要繼續回憶,但深入那記憶時就感覺到頭疼欲裂。
那抽搐的姿態把卡雷苟斯嚇了一跳,只能施展魔法讓自己的族人安眠。
它看着痛苦的阿坎納苟斯,一臉擔憂的走出這冰封的奧術宮殿之外,在門外看到了收到消息趕來的幾名同族。
“阿坎納苟斯怎麼了?它雖然是個中庸的菜鳥,但凡人世界裡,誰能把它傷成那樣?”
彪悍的母龍瑪蒂苟薩大聲說:
“黑色沼澤那邊可沒有什麼強大的生物,難道它誤入了綠龍軍團守衛的阿塔哈卡神廟?但不是說翡翠軍團因爲人手不足的緣故,放棄了那裡只留下了封印嗎?”
卡雷苟斯搖了搖頭,它說:
“我檢查了阿坎納苟斯的精神,受傷極其嚴重就像是精神被撕開了一樣。
這不是治療魔法可以解決的問題,我們需要邀請翡翠軍團的夢境治療師來一趟魔樞,或者乾脆我帶它去一趟翡翠夢境求見沉睡者女王。
送它過來的克羅多姆沒有多說什麼,但我感覺那青銅龍好像有些心虛的樣子。”
“克羅多姆不是那個著名的‘時間搗蛋鬼’嗎?”
另一名母龍泰蕾苟薩皺着眉頭說:
“而且青銅龍們很擅長用時間回溯消除記憶,我懷疑阿坎納苟斯受傷可能和青銅龍有關,不行!咱們藍龍族人本來就少,要團結!不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人受欺負。
卡雷,你送阿坎納去翡翠夢境治療。
我親自過去黑色沼澤看一看!”
“帶上那把話癆法杖,泰蕾苟薩。”
瑪蒂苟薩提醒道:
“最近那把法杖把縛霜者女王的僕從煩得要死,聽說又有幾個龍人管家和它討論哲學結果被它說自閉了,我可不想讓它繼續打擾織法者和縛霜者的相聚。
它們前些年鬧了矛盾,導致縛霜者躲在冬泉谷生了幾十年悶氣,這次她被德高望重的塞納苟斯老爺子和可愛的小星星一起勸回來,可是個難得的和解好機會。
織法者嘴很硬,但前些日子也精心佈置了它和縛霜者的龍巢。
這事不能被打擾!
帶那該死的法杖出去轉轉,免得它又把魔樞拆一次,修起來很麻煩的。
而且那傢伙煩歸煩,力量確實強大。
如果你也遇到麻煩,有它在最少能給你贏得逃離的機會,當然,我不是勸你趁機把它丟出去,不過如果你真這麼做了,大概也沒人會怪你。
如果‘不小心’丟了,那就讓達拉然那羣法師去找。
那本就是他們的聖物,找到之後也別送回來了!
天天炸我們的家,打又不能打,罵還罵不過它!
這誰受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