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最快的速度回家,成了我的習慣。回家後叫聲:“盼盼,姐姐回來了!”也成了我的習慣。
然而的盼盼沒有嚮往常一樣撲到我身上來,她被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女人抱在手裡,那女人皮膚呈現着不健康的青白,細眉大眼,身量苗條,可惜兩個眼睛畫的像熊貓似的,否則應該屬於那種令人舒適的清秀女人。高小敏似乎並不在家,那女人與雷大衛面對面坐着,兩人都不說話。我以爲是什麼親戚過來,忙顯出小主人的風範,進廚房給那女人倒了杯茶,說:“大衛叔叔,我該叫阿姨什麼?”
雷大衛一愣,含糊地說:“就叫阿姨吧。”那女人哧地冷笑,也不接我的茶,我這才覺出氣氛的異常,暗暗地向雷大衛做了個鬼臉,就進了自己的屋子。
也許是他們說話太大聲,又也許我早已經養成了“偷聽”人家說話的壞習慣,總之,他們雖然壓低了聲音,所說的話卻仍然一字不漏地被我聽來。
“大衛,她就是那女人的女兒?”
雷大衛嗯了聲,說:”她現在也是我的女兒。“
那女人又是冷笑,說:“你既然有了女兒,可能也不惜罕盼盼了,不如讓我帶她走。”
雷大衛說:“好。”
那女人卻又改了口氣,說:“你果然是絕情的很,想將女兒也推給我,你就一身輕鬆地過你的新生活嗎?”
雷大衛說:“那你想怎麼樣?”
那女人說:“我帶盼盼也行,一個月得這個數。”
這次換雷大衛笑了起來,說:“休想!”
那女人尖笑起來,我看不見她的面目,也能感覺到她的憤怒,“雷大衛,你什麼意思?難道你娶二的,爲別人養孩子就不心疼錢,養自己的孩子倒疼的像割肉似的?”
雷大衛說:“田鳳,你別忘了,我們是簽了離婚協議書的,協議書上的每個字都具法律效力,如果你夠聰明,就按照那上面所說的執行,不要再無端生事,也不要再來找我。”停了下,又說:“你還向我要盼盼,你有那個資格嗎?你看你都成什麼樣子啦!”
忽然,那女人尖叫起來,說:“雷大衛你做什麼?”
我悄悄地將門開了個縫,看見雷大衛與那女人推推搡搡,盼盼受到驚嚇哭了起來,雷大衛說:“你快將盼盼給我,我怕你多抱一分鐘也將那些害人一輩子的東西傳染給了她。”
那女人卻死命地抱着盼盼不鬆手,盼盼滿臉的驚恐,嘶心裂肺地哭叫起來,我再也忍不住,幾步奔到兩人跟前,狠狠地扭了下女人的手,她慘叫一聲鬆了手,我不失時機地將盼盼搶在自己的懷裡。
那女人見狀,瘋了似地大叫起來:“雷大衛,你好啊,讓個野種來欺負我!”
雷大衛冷着臉,對我說:“進去!”我不敢再說什麼,只抱了盼盼進屋,關門時,看見雷大衛一把擄起那女人的衣袖,說:“你看你,滿胳膊的針眼,你配在這裡鬧嗎?要不要我給戒毒所打個電話,讓你去嚐嚐那滋味。”
女人像被電擊似地愣住了,半晌,甩開雷大衛的手說:“哼,算你狠,你有準——”
最後一句說的咬牙切齒的,說完就往門外走去,雷大衛呆呆地站着,也不相送,女人卻又忽然轉過身來,與剛纔強硬的態度完全不一樣,可憐兮兮地說:“大衛,我,我,手頭緊,快活不下去啦……”
雷大衛像被什麼驚醒了似地,厭惡地從口袋裡掏出一疊百元鈔票,往那女人的方向一甩,說:“這纔是你的真實目的吧!卑鄙!只此一次,下不爲例。以後再也不想見到你。”
女人臉上露着尷尬的笑頻頻點頭,蹲下身子將錢全數地撿了起來,逃出似地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