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最近皇上爲什麼不再去相府了嗎?”她沒有回答南宮世修的問題。
南宮世修搖搖頭:“我正納悶呢,父皇千方百計把你送出我的王府,怎麼會輕易放過你呢?”
“因爲白昶,我已經答應白昶,只要他穩住皇上,助你登上儲君的寶座,我就離開你,成全白雲霓的皇后夢。”她輕聲說。
“原來我已經成了你的交易品。”他苦笑。
“你相信白昶的目標只是一個國丈嗎?”他側頭,凝視沉默的她。
她笑了,搖搖頭。
“既然如此,你爲什麼還如此篤定那個殺人不眨眼的魔王不是白昶呢?”南宮世修不解地問。
“因爲我做了他十五年的女兒,知道他是什麼人,風流大盜絕對不會是白昶,你不要被你的對手迷惑。”她若有所思,腦海中明明有個影子,卻怎麼也看不清他的真面目。
南宮世修點點頭:“我會慎重的。”
忽然,他緊緊擁她在懷,輕聲說:“霓裳,我想你,很想很想。”
心,被狠狠刺痛。
她沒有資格,緊緊閉上眼睛,她決定不再隱瞞:“南宮世修,蕭墨離不是你的親妹妹,再也不用對她心懷愧疚了。”
一句話,南宮世修驀然睜大眼睛,抓住她的雙肩:“你說什麼?”
慘笑:“你不是一直在暗中調查白霓裳的生身父母嗎?我可以告訴你了,我和墨離是一對雙生女,你抱走了墨離,白昶抱走了我,也就是白霓裳,我們倆個都是晴貴妃和鳳卿塵的女兒。”
南宮世修的手緩緩鬆開。
心中萬馬奔騰一般,說不清是喜是憂。
若她說的是真的,那麼自此以後,自己可以不再有任何顧慮,可以任性而愛。
然而,若她果真是晴貴妃和鳳卿塵的女兒,橫亙在他們中間,可能永遠無法逾越的是仇恨!
起身,緩步走向門口,淡淡地說:“從今後,我們兩不相欠。白霓裳也好,蕭墨離也罷,只希望王爺還記得當初的誓言,要讓天下百姓從此不受戰火塗炭!”
“霓裳不要走。”起身,腳步踉蹌,抓住她的皓腕。
英雄氣短,兒女情長。
仰頭,半晌,推開他的大手:“王爺還有心思和霓裳在此糾纏嗎?蘇皖已經投奔了南宮雪,成了靜王府的座上賓。”
她以爲他會難過。
不成想他竟如此平靜:“是我對不起她,離開我也好。”
“你一點都不難過嗎?”她訝異回眸。
他苦笑:“當初我收留她,也不過見她骨骼清奇,是習武的好料子,誰知後來,她傷了元氣,只好去了百花樓,誰知她又會成了我的女人,唉,不說也罷。”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只是他對蘇皖的情義,真的與男女之情無關。
“你要小心南宮雪。”她終究沒有忍住,說出她冒險前來的目的。
掙脫他的手,向桃花閣跑去,他在後面,緊追。
“紅嬋姑娘,夫人在等姑娘回府呢。”相府的丫頭迎過來,見到她,不由分說拉着她就走。
回眸,掃了一眼躲在花樹後的南宮世修,她知道,這一別之後,只怕再見面,已經緣盡。
回到相府,天色尚早,才和紅嬋換了裝束,白慕之就來了。
她示意紅嬋迴避,自己親自迎了白慕之進門:“不知大少爺找墨離有何要事?”
星眸有意無意掃過白慕之的袖口,據她所知,風流大盜的右手腕被小嬌奴所傷,應該有傷口。
顯然,白慕之不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魔王。
“郡主,白某有一事相問,還望郡主能夠爲白某解惑。”白慕之一雙黑眸盯着她,神色凝重。
莞爾一笑,款款落座,神色自若,撣撣裙裾上的褶皺,一笑:“大少爺如此凝重,到讓墨離有些摸不着頭腦了,大少爺有什麼話儘管說就是了。”
白慕之沉默了一會兒,自袖籠中掏出一個小物件,是個整竹子根兒摳出的香盒。
她不禁愣住,這個香盒是三少爺送給她的。
只是這香盒已經丟失很久了。
直覺告訴她,這個香盒一定和最近的風流大盜有關。
“這不是我初來大羲時,三少爺給我的禮物嗎?不知怎麼到了大少爺那兒。”粉面疑惑,星眸看向白慕之。
“郡主果然不知道嗎?”白慕之見她面色沉靜,淡淡地問了一句。
“這香盒已經丟了很久,難不成是哪個丫頭喜歡偷偷拿走,被大少爺知道了嗎?”
“郡主猜錯了,這香盒是沈悅沈大人府上發現的,我今天來,就是想問問郡主什麼時候去過沈大人府上。”白慕之快言直口,也不繞彎子。
她愣住了:“刑部大人沈悅?墨離與沈大人素不相識,這香盒怎麼會到沈大人的府上呢?”
香盒雖然精緻奇巧,卻也不是什麼值錢物件,當時丟了,她也真的沒有在意,此時聽白慕之一言,忽覺事情遠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這香盒是那個刺殺沈悅大人的刺客留下的,大哥,何苦兜圈子,我想郡主一定會配合你查案的。”白沐衣斜倚在門框,懷抱寶劍。
她愕然站起:“什麼?你們是不是弄錯了?還是這香盒不是我丟的那個?”
白沐衣走進屋子,站在她面前:“香盒你就不要看了,我送你的東西我自然認得,不會錯,不過,我想知道,你把我送給你的東西又送給了什麼人?”
白慕之頓時站起,低斥:“白沐衣,你這分明就是暗示她!”
“我有嗎?”白沐衣側頭,斜睨身後的大哥。
她冷然一笑,星眸盯着白慕之:“難道白大少爺認爲我就是那個刺客嗎?好吧,你可以抓我回去審問!”
她扭身向門口走去。
白慕之的聲音竟有幾分悲傷:“我並沒有說你是刺客,只是這香盒有些莫名其妙,我想不通一個大男人爲什麼要帶着你的香盒去作案,你難道就不知道得罪了什麼人嗎?”
星眸閃過一絲光芒,落在白沐衣的臉上。
這個香盒只有她和白沐衣見過,也只有白沐衣認識,難道這個刺客真的是他嗎?
耳畔響起南宮世修的警告:白家。
這樣危險的事情,白昶一定不會讓白慕之這個親兒子去做,難道真的是白昶授意,白慕之所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