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快地把抱着藕塊在啃小蛟兒,連帶着那塊藕一起揣回錦囊,向府外奔去。
順着那縷氣息去了正街。
街上吹吹打打熱鬧非凡,街道兩邊搭着許多臺子,每個臺子上都有一個年輕的姑娘,那些姑娘都打扮得很漂亮,她們或載歌載舞,或吹嘯撫琴,也有安安靜靜地坐着的。
一個個身穿喜慶衣裳的男子,擡着一箱一箱的聘禮過去,排場大得驚人,上好的玉器,金器多不勝數,而且每一件都是真品,光是能看見的東西,都不下十萬金,箱子裡看不見的那些東西,不知道要值多少錢了。
墨小然驚訝,一個民間的活動,居然會有這麼大的手筆。
看着一擔擔擡過去的‘聘禮’,墨小然的視線最後落在一口精緻的箱子上。
那口箱子是最後一箱‘聘禮’,由四個人擡着,看樣子是壓軸的東西。
緊挨着箱子,是一輛垂着紗幔的馬車,層層疊疊的大紅喜紗隨風輕揚,隱約可以看見車裡坐着一個男子。
隔着層層大紅紗幔,看不見他的樣子,但他端坐在車裡的身影高貴端莊,氣度不凡。
墨小然心想,他應該就是今天的花郎。
隔着紗幔,墨小然感覺他轉頭向她看來。
花車從她身邊緩緩過去。
墨小然望着前面的大箱子。
要得到那箱子裡的碎片,得通過‘花郎’。
可是要怎麼接近他?
一輛馬車在她面前停下,車簾提開,露出一張讓人如沐春風的俊美容顏,“墨姑娘。”
“景王。”
“還是叫我子鈺吧。”秦子鈺微微一笑,“你來看花郎選親?”
“嗯。”墨小然笑笑,“大燕真有錢,搞個節目,都能拿出這麼多值錢東西。”
秦子鈺笑了,“這可不是大燕的錢,這是花郎娶親的聘禮。”
“難道是真娶親?”
“當然是真的。”
墨小然微微一怔,“不是節目?”
“是民間的節目,不過娶親也是真的。每年選親的花郎,都是真的選親,和被選出的花娘,合了生辰八字,就會定下最近的吉日成親。”
“誰家姑娘這麼福?”能拿出這麼重聘禮的人家,非富即貴。
“這就不知道了。”秦子鈺掃了眼兩旁臺上的姑娘們。
“你怎麼會在這兒?”自從上次采地心蓮子,墨小然就再沒見過秦子鈺,她印象中,秦子鈺喜歡安靜,不喜歡這種嘈雜的環境。
“受人之託,做這次花郎選親的見證人。”
“看來這個花郎的身份不一般啊,居然能讓大燕堂堂八親王來做見證。”
“確實不一般。”
墨小然心裡一動,東西到了女家,女家顧忌‘花郎’身份的話,這些東西,未必敢隨便轉讓。
秦子鈺既然會給花郎做見證,說明秦子鈺和‘花郎’關係不錯,如果能通過秦子鈺認識‘花郎’,或許可以想辦法,在把聘禮送給女方以前,向‘花郎’買下碎片。
“方不方便帶上我,讓我好好見識一下這花郎選親?”
“當然可以。”秦子鈺微微一笑,從車裡探出半邊身子,向她伸出手來,“來。”
他清秀的眉眼舒展開來,真溫暖如冬天的太陽。
墨小然把手遞給秦子鈺,輕輕一借力,上了車,在他身邊坐下。
感嘆,秦子鈺和容戩,一個八王,一個九王,這個八王光看着,就能讓人覺得溫暖舒服,另一個九王光想想就讓人冷得打哆嗦,到底是不是一個爹生的。
墨小然揭開窗簾,看向兩邊臺上的姑娘,“花郎這麼跑馬觀花地看一下,就能確定自己想娶哪個姑娘?”
如果這樣的話,豈不是和拋繡球一樣,盲婚啞嫁。
這種事擱在尋常人家,也就算了,但如果放在能請得起秦子鈺做見證人的權貴人家,這種事就有些不同尋常了。
難道說,他也和秦子鈺一樣,避免皇帝往府裡塞人,才搞出這樣的選親?
可是聽秦子鈺的說法,還有按這聘禮來看,這分明是娶的正妻,而不是侍妾。
在這年代,正妻的地位是極高的,只要不犯七出,不能休也不能廢,任何人家都不會隨便把娶正妻的事當兒戲。
秦子鈺輕道:“說是選親,哪有不打聽好參選姑娘家底的。”他語氣仍然溫和,但眼底卻閃過一抹失意。
權貴中的婚姻,有幾個是可以隨自己心意的。
原來是這樣。
墨小然瞭然了。
“今年的花郎是誰啊?”
“大燕的國師。”
墨小然在看見秦子鈺的時候,就猜到今年的花郎身份非同一般,卻沒想到竟不一般到這程度。
聽說這個國師對籠絡民心極有一套,幫皇帝出謀劃策,辦了不少大事,才讓這個皇帝在容戩的‘淫威’下受百姓擁戴,穩坐這片江山。
國師事情做的不少,但爲人卻極低調,低調到沒幾個人見過他。
在墨小然的心目中,國師就算不是老胡子老頭,也是個城府極深的中年人,沒想到他居然會當花郎選親。
墨小然把臺上的姑娘們看了看,個個都是十幾歲的少女,花一年的年紀,墨小然忍了又忍,最終沒忍住,問道:“國師他……貴庚啊?”
坐在車轅上的旺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秦子鈺低着頭,沒敢馬上說話,怕一開口忍不住笑出聲。
墨小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尷尬地笑笑,卻不知自己這話哪裡問的不對。
秦子鈺忍住了笑,才道:“國師這些年,雖然操勞於國事,耽擱了婚姻大事,但……也沒姑娘想的那麼老。”
“啊……這樣啊,那他多大啊?”沒那麼老,也不會太年輕吧?
秦子鈺輕咳了一聲,道:“今年二十三。”
“二十三?”墨小然囧了。
二十三歲就位居燕國國師的位置,真是少年有爲,還多金,如果長得不醜,可真是地道的高富帥,鑽石王老五。
“是。”
“他爲什麼要當花郎?”他這條件,什麼姑娘要不到,還用得着這樣選親?
再說,不是說他低調嗎?
這麼厚重的聘禮擡着,牛氣都轟上天了,她實在看不出哪裡低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