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戩放開墨小然,正想向她詢問阿冬和小林出現在鳳血族的情形,突然手臂上一緊,暗道不好,果然見墨小然伸手抓住他的胳膊。
四周景緻變化,竟進異界,忙伸手抓向墨小然,狂風四起,墨小然經受不住這樣的大風,抓住他的手脫開了去,順着旋風捲離去,容戩手指在她肩膀處一滑而過,沒能把她抓住。
容戩急叫一聲“墨小然。”急躍入旋風,順風向墨小然遠去的方向追去。
墨小然只覺狂風颳得耳膜隱隱作痛,身體被風捲在半空中,不知道會被捲到什麼地方。
也不知過了多久,風終於停下了,她站在一處懸崖的半空中,身下山谷漆黑一片,深不見底。
她的身體只是在半空中停留了一下,就急速下墜,進入了山谷中的黑暗之中,伸手不見五指。
墨小然又驚又怕,伸手亂抓,可是卻什麼也抓不到。
耳邊響起映雪的聲音,那聲音像從極遠的地方傳來。
“墨小然,憑什麼我要生活在暗無天地的夾縫之中,而你卻和容戩好好地活在那世上。”
墨小然吃了一驚,難道說時光逆流後,映雪進了某個時空夾縫,而她現在被映雪拖進那個夾縫之中?
讓自己儘量冷靜,道:“難道說,你在夾縫裡太寂寞,想讓我去夾縫裡陪你?”
“誰要你陪?我要你死。”映雪的聲音遙遠地漸漸聽不見。
墨小然的心沉了下去,周圍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而身體還在不住地下墜,這樣的高度,一旦落地,必然粉身碎骨。
忽地,身子被捲進一個溫暖的懷抱,不再下落,也沒有撞地的痛感,而腳下卻是虛空的,感覺不到平實的地面。
伸手摟住一個實實在在的溫熱身體,大喜,“容戩,是你嗎?”
容戩慍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墨小然,你有沒有腦子?是個人叫你出來,你就出來,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
是個人就跟?
如果那個人不是變成衛風的樣子,如果不是說是他找她,她能跟去?
“原來是你。”墨小然滿腔的喜悅一掃而空,變成氣憤,用力扳他的手,“對,我就是沒腦子,所以纔會和你這殺人不眨眼的的屠夫糾纏不清”。突然屁股一痛,忍不住“哎喲”一聲,卻是容戩把她丟到了地上。
“你瘋了嗎?”墨小然爬了起來,衝着他所在的方向怒目而視。
過了好一會兒,纔想到,再瞪,他也看不見。
四處望望,到處一片漆黑,只有一個方向遠遠有一線光亮,“我們這是在哪兒?”
“異界。”容戩沒好氣地回了她一句。
“你怎麼知道這是異界?”
容戩不答。
墨小然試着伸手向四周摸去,卻什麼也沒摸到,“這鬼地方要怎麼出去?”
“不知道。”容戩的聲音帶着怒意。
“稀罕,我就不信,你不說,我就走不出去。”墨小然也來了氣,不是他,自己還不會到這鬼地方呢,朝着有光亮的方向,高一腳,低一腳地走去。
走出幾步,沒聽見容戩跟來的聲音,“喂,你不走嗎?”
身後沒有回聲,回身摸了摸,也沒摸到他,想是沒跟來。
“你不走算了,我自己走。”
身邊仍是一片死寂,難道那傢伙丟下自己走了?
忽地身邊響起若有若無的鬼哭狼嚎的聲音,不禁毛骨悚然。
怕黑怕鬼是女人的天性,她也沒逃出這個天性,嚇得小臉發白,急叫道:“容戩,你在哪兒?別逗我了。”
可是無論她怎麼叫,都沒有回答。
墨小然無可奈何,只好壯了壯膽子,不理會身邊淒厲的哭聲,仍朝着光亮之處走去,可越走,越怕,彷彿有着許多鬼怪在竅視着她,再也忍不住,狂奔起來。
跑到後來,雙腿越來越軟,可那光亮之處,仍在很遠的地方,懼怕之心也越來越深。
突然踢到一塊突起的地面上,腳下不穩,向地面撲去。
這時腰間一緊,已被人提了起來。這突來的力道,讓墨小然撲向地面的身子急速轉了方向,倒進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那人正要將她推開,她卻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牢牢抱住那個身體,原來容戩一直跟在她後面,只是不與她說話。
容戩垂下了手,任她靠在他的胸前。
墨小然抱着這讓她熟悉的身體,剛纔的恐懼化成了委屈,使勁捶打着容戩的胸膛,哭道:“你爲什麼不理我,爲什麼要這樣嚇我,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容戩只是垂手而立,任她捶打着他。
墨小然哭到後來,自己都分不清,她爲什麼哭,是怕黑還是怕孤單?
在二十一世紀時,每當她哭的時候,他便會出現在自己身邊,雖是胡纏戲笑,但總算讓她一掃愁雲。
後來直到來了這兒,不管過的是怎麼樣的日子,他都一直陪在她身邊。
可是剛纔那一刻,她感到他的不存在,真的害怕。
容戩長長嘆了口氣,將她摟在懷中,柔聲道:“別哭,是我不好,不該不理你。”
“我不相信你會屠殺鳳血族人,可是你給我證據,證明那一切都和你沒有有關係,你沒有證據,要我怎麼辦?我不喜歡鳳血族,可是那裡有我娘,我娘被阿冬砍傷,現在都還沒有醒過來。我可以不理鳳血族那些人,但我不能連娘都不要了啊。”
容戩將她摟得更緊,“乖,別哭,我會找到證據,信我。”
他溫言柔語,墨小然反而哭得更厲害,直哭到累,竟趴在他懷中沉沉地睡着了。
容戩將她抱起,尋了棵大樹,依樹坐下,將墨小然緊緊抱在懷中,望着墨小然熟睡的臉呆呆的出神。
墨小然在黑夜中不能視物,但他能,他能看到這黑夜中的一切,墨小然眼角掛着的淚珠深深地刺痛着他。
莫言用遁甲鳥把解藥傳給了他,他服下解藥,消除阿莞種下的封印,前世的記憶完全恢復。
爲了把她留在身邊,讓她忍受如此之多的痛苦,到底是不是太過勉強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