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匹馬,只能二人共騎。
墨小然衝到戰俘營外,拉了重樓上馬,向營外直奔而去。
沿途士兵怕傷到墨小然,不敢強截,眼睜睜地看着他們衝出營房。
二人走了不遠,身後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墨小然回頭望去,只見一隊人馬踏着卷天的塵土而來,那些將士手中都挽着弓箭。
箭術好的人,完全可以只箭殺重樓一個,而不傷到坐在面前的她。
墨小然把馬繮交給重樓,自己翻身躍起,落在重樓的身後,用自己的身體擋住重樓。
“墨小然,你給我停下!”
“墨小然!”
“墨小然……馬上給我停下……。。”
一聲聲焦急而憤怒的厲喝聲傳進墨小然耳裡,全身一震,她知道他一定會追來,但聽見他的聲音,心臟仍止不止地痛。
把牙一哾,越加的打馬狂奔,但終究是二人共騎,身後的追趕聲漸近。
墨小然的心猛跳不已,不敢想重樓被抓回去,容戩會怎麼對他。
環視四周,轉過一個山坡,山丘擋住了身後人的視線,“我們跳。”
“好!”重樓抱緊墨小然,腳猛然一蹬,向一邊的山坡下滾落,在落地的之前,重樓拼着全力,猛地一翻身,自己身體着地,讓墨小然落在他的身上,二人在山坡上翻滾了好遠,才停下,他被封禁的內力,全身象被摔散架了一般的痛,身上擦傷了好些肌膚。
馬兒仍照着路狂奔下去。
墨小然和重樓一起縮在草叢後,馬蹄聲從頭頂馳過。
容戩焦急暴厲的聲音漸漸遠去。
望着決塵而去的馬隊,她沒有一絲解脫的輕鬆,反而有莫名的失落。
直到聽不見馬蹄聲,長嘆了口氣坐起,“我們得趕緊離開。”
容戩發現馬上沒有人,一定會想他們跳了馬,立刻會回頭追趕。
沒有了馬,二人只能徒步而行,直到入夜時候才進了一座小城,見城裡官兵查問來往過客,不敢到處閒逛,找了家客棧暫時住下,取了銀兩給小二,要他爲二人購置衣服。
第二天,天剛亮,便喬裝改扮,趕早出城,怕在這城中,夜長夢多。
走到城門處,見許多官兵對出城的人挨個查問,墨小然不由地皺了眉頭,重樓反而淡然。
莫言使計,把他迷昏,然後給服下封禁散,再交給容戩。
就算找到莫言,莫言也不會給他解禁。
他跟着墨小然逃走,不過是能有機會和墨小然相處,即便是有一天,也是一天。
墨小然剛要走向城門,卻見容戩一身黑衣騎着馬而來,一一掃視街上行人,臉上的滿是焦慮。
墨小然的心臟彷彿瞬間停止跳動,接着飛快地跳開,她壓下狂跳的心,儘量不露痕跡地轉過身,混進出城的人羣。
容戩拉着繮繩,縱馬慢慢走到城門口,翻身下馬。
墨小然手心早已汗溼,表面上強自鎮定,低眉垂眼,絕不與他視線相對。
隨着人潮慢慢涌出城門,當腳邁出城門裡,懸掛的心總算略爲放回胸腔。
容戩鎖緊眉頭,一一掃視着出城的人羣,正失望之際,鼻息間飄進一絲若有若無的幽香,精神一震,喝道:“前面的人站住。”
墨小然腳下走得更快。
“墨小然,你給我站住!”容戩回頭看見拉着重樓走開的墨小然,真的氣瘋了。
眸子微微赤紅,取下長弓,將箭扣在弦上,“你再敢走一步,我現在就射殺了重樓。”
墨小然知道再也裝不下去,急轉身,將重樓護在身後,“你要殺就殺我,是我強行帶他離開的,和他沒關係。”
“你爲他毒殺我衆多兄弟,還能說和他無關?”墨小然因憤怒而斂緊的眸子裡閃着森森寒意。
毒殺?
墨小然微微愕然,“你胡說,我沒毒殺任何人。”
“墨小然,你向來敢做敢當,爲了他,你不擇手段,到不敢承認了?”
墨小然怒道:“你妄爲燕國的大名鼎鼎的九親王,居然胡亂詆譭,我做過就做,沒做過就是沒做過,有什麼不敢承認的?再說,你不是一向光明磊落,現在居然做出以他人爲誘餌的卑劣之事。容戩,我一直以爲你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沒想到竟錯看了你。”
容戩本是怒極,聽了這話,更是氣極攻心,冷道:“我與他早各自爲營陣,以他爲餌又如何?”
墨小然氣塞。
重樓上前一步,把墨小然護在身後,“有什麼衝我來,難爲一個女人算什麼本事。”
容戩冷笑,“我們夫妻之間的事,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插嘴。”
重樓心口像被一把尖刀刺入,痛得鑽心,臉上卻不露聲色,道:“如果是其他女人,自然和我一個外人無關,但小然對我而言是至親之人,何來外人一說。”
容戩冷哼了一聲,“放心,少不了你的。”
他長吸了口氣,壓強下怒火,接着道:“我那些兄弟與我出生入死,多少兄弟出去,纔有幾個撿了條命回來?墨小然,我萬萬沒料到你會如此狠毒心腸,就爲了個重,居然將他們毒殺。對你來說,重樓的命是命,難道我那上百名兄弟的命,就不是命?”
“毒殺?明明只是迷藥,怎麼會是毒殺?”墨小然腳底升起陣陣寒意,直接爬上背脊,心裡也不迷惑,容戩不是隨便胡說的人,他口口聲聲上百條性命,到底是怎麼回事?
“迷藥?分明是殺人的毒藥,等發現時,這百餘口人除了極力搶救回的幾人,其他已盡數見了閻王。”他眼裡閃着怒火,這是他的女人,要他如何向衆兄弟交待。
“不……這不可能……”墨小然只覺天眩地轉。
“可不可能,你自己回去解釋。”容戩收起弓箭,手一揚,“綁起來。”
墨小然搶在重樓身前,“你把解藥給他,我跟你回去。”
“做夢!”容戩逼視着墨小然,見墨小然手指輕動,搶在她前面,施用精神力。
墨小然只覺得一個強大的力道將她牢牢困住,完全不動彈,知道是容戩精神力,又急又氣,卻又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