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力的時代(三)白哉破術、難得一醉
好不容易擺脫好戰的更木, 我經過彎彎曲曲的地道從側廊轉出,一眼就看見梅樹下精緻的碗碟。白哉正端着酒杯輕抿,坐姿端正, 神色清冷, 黑色鳳眸微垂, 不知道在想什麼。他今天穿的是家常衣裝, 素雅的和服, 領口袖端綴着幾枝白色寒梅。樹影婆娑,連帶着白色牽星鉗下的黑色髮絲和銀白風花紗都輕輕飄起。OMG,神仙下凡也就這樣, 怪不得一羣人都想嫁進朽木家了……額,也許要加個前提, 能忍受極地低溫的話?
察覺到了另一個人的靈壓, 白哉擡頭。他神色如常, 眼裡卻是不易察覺的驚異。奇怪於沒有僕人帶路麼……果然對他家地道一無所知啊,我朝着他微笑, 那就慢慢去發現吧。這時的我沒有料到,此後地道給白哉帶來了N多來自女性死神協會的騷擾,原因就是,我帶進去的八千流是她們的會長……
我在白哉對面預留的位置上跪坐,身上的荷綠和服抽緊了。我果然不是淑女型的, 那叫一個難受啊。要不是白哉那麼隆重的請貼, 我纔不會變這種衣服呢, 虧那些貴族還能端端正正地坐一整天。我擡眼打量對面的範例, 卻發現白哉正目不轉睛地盯着我。沉默了片刻, 他開口問:“兩儀隊長近來可好?”
通俗的開場白,不過那個“兩儀隊長”我實在是聽不習慣啊。我堆上職業性的微笑:“很好, 多謝朽木隊長的關心。”
又是沉默。白哉在說完那句話之後示意可以開動了,也許他的意思是先吃點再談正事?我嚐了口木魚花湯,刺身敬而遠之,夾了幾隻炸蝦,再在冷湯裡過了下蕎麥冷麪——待我把這一切都做完時,白哉根本還沒有動作。我說老大,你這樣直盯着我我怎麼吃得下啊?
“不知朽木隊長爲什麼要請客?這頓飯我吃得很惶恐啊!”實在是頂不住了,那如有實質的眼光。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的臉上瞬間閃過失望的神色,聲音卻沒有任何起伏:“感謝你救了舍妹。”
“啊?”我真的驚愕,“我什麼也沒做,受傷的可是朽木隊長您啊!”白哉什麼也沒說,只是端起了酒杯。碰杯,喝乾頂級清酒後(雖然我喝不出來差別但朽木家的東西有可能是殘次品麼?),我還沒有想出個所以然。
“不知道兩儀隊長接下來有什麼打算?”酒過三巡,白哉終於開口。您老再不說話我可真的吃不下去了,相對無言真彆扭啊。“好好工作。”多標準的回答,可是白哉卻皺起了眉:“你不覺得……埋沒了嗎?”
晴天霹靂啊,一向規則優先的白哉居然說出這種話?“我不明白朽木隊長的意思……”我有點遲疑地回答,而白哉在聽到這句話時輕輕挑眉,我似乎看到他嘴邊甚至有一縷笑意:“你真的只是一個普通屍魂界生長的魂魄嗎?”
這個,事實當然不是……不過從之前在真央靈術院的廣大結界、超乎尋常的瞬步、異常爆發的靈力之中就能百分百推斷得出這個結論嗎?顯然是不能,但是讓人存疑。我想明白這個問題,笑容更自然了:“當然。”
白哉神色不動,只是換了另外一個話題:“你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你叫我什麼?”第一次見面?那時你還是個被夜一耍得團團轉的小孩呢~我想笑,又趕快忍住了,要是讓白哉知道這種事肯定會惱羞成怒的。白哉觀察着我的表情,“你不記得了?”肯定的語氣,“在真央靈術院,你對我說,‘你只需要知道,好好照顧露琪亞,既然你要收她做妹妹的話。’”
汗,白哉不是這麼小氣的人吧?記得真清楚……不過他難道是指那時我設下的籠罩整個學生寮的結界?就算被發現也不能說明我不是普通的魂魄啊,我靈力強可是從真央讀書就聞名的。“朽木隊長如果是爲了我當時的無禮的話,我鄭重道歉。”
聽見這個回答,白哉有一絲不耐:“你真的忘記了?”眼神突然間變得犀利,“告訴我,爲什麼你之前會叫我‘白哉少爺’?我記得那時的確是我第一次看見你。”
……啊!“好戲看夠了吧,白哉少爺?”我想起來了,那時我很不滿白哉對露琪亞的態度,所以完全是以挑釁的態度對他的,完全沒想起來這回事!直到最近我有時候還會稱呼他白哉少爺……好大一個馬腳!那個時候白哉已經是少主很久了……
“純屬好玩。”我硬着頭皮說,總不能告訴他我能變空氣、早在幾十年前就把你的糗事都看光了吧?白哉這下是真的皺眉了:“好玩?”“是的。”我一口咬定,“只是覺得這樣叫有趣。”
真的沒有別的原因?白哉看向我的眼光裡全是不相信,也是,換我也不會相信這麼蹩腳的理由。我慎重考慮再給他下個催眠術的可能性——不行,範圍太大了,要是這樣的話我得給露琪亞更木八千流都下一個,還不包括可能知道我要來赴宴的路人甲乙丙。而且白哉意志力超強,有時候他看我的眼神都讓我有自己之前的那個催眠術已經被他破了的感覺。
白哉估計也覺得從我嘴裡套不出什麼話來,我們倆有一搭沒一搭地講了些有關隊長工作的話,眼看日已西斜,我起身告辭:“感謝朽木隊長的款待。”白哉一擺手,似乎對我今天的禮貌不是太適應。我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來回頭:“對了,那個炸蝦很有創意哦!”超辣的炸蝦啊,不知道加了多少辣根,虧白哉吃得面不改色。白哉盯着我,眼神很快地一閃,亮得令人心驚。
接下來的日子,戀次接管了我在空座町的巡查任務。藍染叛變一天天遠去,屍魂界漸漸回到了正常的軌道。桃夭在虛圈傳回來的景象也毫不意外,藍染果然實踐了他要更前一步的誓言。流光溢彩的崩玉,不計其數的破面……有野心,有實力,無極設下的條件果然沒錯,第一個能看見我的人。
似乎大家都接受了他們眼裡老好人藍染隊長的叛變,而沉溺在過去無法自拔的人只剩下了桃子。她已經被轉送到一番隊隊牢,做出這個決定的山本對着一臉憔悴地念叨着“不可能,藍染隊長不會這樣做”的桃子,也只能採取我的辦法,雙重結界關起來。她有時候會稍微清醒一些,問去看她的小白傷有沒有好一些,但是過不了多久又變成兩眼無神的空洞狀態。好像失去生氣的木偶娃娃,就算藍染走了線還在他手裡。小白的眉頭就沒有鬆過,我知道他嘴硬,但是對於一起長大的桃子,他絕對是最關心的。他說過的話我記得,在東大聖壁時:“敢傷雛森的話,就絕不饒你!”
又一次探視,結果還是以強行讓桃子睡着了事。睡着總比一個人唸叨強吧,我盯着自己伸出的手指想。小白轉過頭來,少年的聲線透着與年齡不符的沉穩:“這不是你的錯。”我看着結界裡雛森的黑眼圈,如果是這樣,當初不要關着她、讓藍染把她殺了是不是更好?現在她就不會痛苦……回過神來,震驚,我在想什麼?果然,力量回齊了,性格也漸漸回去了麼?我扶額,無法面對小白投來的擔心眼光。
是夜,我獨自坐在屋頂上喝酒。皓月當空,真是大好景色啊~清閒的日子估計沒幾天了,想到這裡我又喝了一大口。“對酒當歌,人生幾何~”不管那麼多了,要找的人已經找到,剩下只是無極滿意後通知回程的時間問題。這個估計是無極吩咐的最簡單任務了,相比於之前他讓我在其他世界做的白手建立王朝或是取而代之……晃晃瓷瓶,空了,再抓,卻撲了一個空。我努力眯着眼睛從拿走酒瓶的手往上看,皎潔的月光把來人的影子投射在我身上:“……白哉?呵呵,我肯定喝醉眼花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小白臭臭的那張臉。“小瀾你學什麼不好,居然喝酒,還喝成那個樣子!還好今天放假……”我接過他遞過來的溼毛巾,嘴上那麼惡狠狠,動作卻完全不符合嘛!切,真是不可愛的小屁孩。“我本來以爲我酒量沒那麼差的……”事實上我的確能千杯不醉,難道昨晚是所謂的酒不醉人人自醉?
“你嘀嘀咕咕什麼呢,趕快把藥吃了!”額,小白髮飆了,我乖乖地接過水和醒點。新的問題又冒了出來:“小白,這藥是你去四番隊拿的?”小白臉色可疑地紅了下,“不是,是松本給的。”嘿,小鬼,編謊話的本事見長啊!
我一邊調侃地看着他一邊把藥吃下去,突然想到一個關鍵問題:“小白,你怎麼知道我昨天會喝酒的?”小白把臉一撇,“路過。”切,真不坦率,估計是還擔心我前天看望桃子時的失態吧。真是,這麼小的孩子,操心得也太多了吧?“謝謝你,東獅郎。”
小白一愣,估計是被我的正式語氣和稱呼嚇到了。他回過神,硬邦邦地說:“誰要你謝?下次再酗酒就讓你自生自滅!”啊啦,就算小白你這麼說,耳朵根還是紅了哦!我好笑地看着他,決定這次就不戳穿他了。不過話說回來,昨晚我好像看見白哉了……“……果然是幻覺麼?”我自言自語,沒注意到旁邊小白眼神瞬間複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