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戀的時代(一)露琪亞之憂、日番谷
不知道是藍染忘記(私以爲可能性很小)還是山本老頭的考慮,我沒有像大多數人預料的一樣很快跳班,上課時照舊在橫山老師無奈的眼光下舒服地打盹。要說變化麼,除了走在路上時不時地指指點點,應該就是鬼道白打課程了吧。誰在白打對戰中抽到我,那張臉笑得簡直比哭還難看;鬼道更慘,方圓二十步以內沒有人煙。我看要不是鬼道場地有限的話,他們估計恨不得離我十萬八千里。
我其實無所謂,大家不理我更清閒,反正沒有必要總是顧及別人的眼光。反倒是桃子,一有機會就和人說其實我這人很善良很單純之類,後來我實在忍不住,把她抓來訓了一頓。不過現在,我看着把我拖到樹林裡的露琪亞,她大大的眼睛裡全是憂慮:“怎麼辦,小瀾你現在被孤立了。”我戳戳她的臉,“孤立?那你們都不是人了?”她驚異地看着我滿不在乎的神情,“當然不是……可是,你真的不介意嗎?”我揚起嘴角:“我爲什麼要在意?他們只是嫉妒而已,這是最下策的表現。”露琪亞似懂非懂,我故作豪爽地把手搭上她的肩膀:“再說了,反正有你們在啊!”
看着她依舊有點不放心的臉,我心想:現在還是先打預防針的好……前幾天白哉好像爲了露琪亞的事和長老們鬧翻了,因爲他說要領養露琪亞……我很清楚那個人的性格,他不說則已,說得出就一定會做到。就算露琪亞不願意,憑她和我們這些小孩子的背景,肯定不能和白哉相抗衡,到時候還不是他說了算?可是生性開朗的露琪亞進入那個死氣沉沉的貴族家庭,肯定不會開心的;而且從流魂街的貧民一躍成爲屍魂界最有名望、最有權勢的貴族,不知會有多少人妒忌呢……想到這裡,我的手更緊了些:“如果將來,露琪亞遇到了什麼問題,一定不要忘記,你也不是一個人,我們都在啊!”露琪亞懵懂地點頭。
很快一學期就過去了。我本打算暑假在學校做一個十成十的米蟲(清閒日子不是什麼時候都有),但是在放假前的最後一次五人聚會中說了以後,桃子死活拉我去她家。一向溫柔的桃子扯着我的袖子不放,露琪亞也在一邊幫腔:“是啊,小瀾你一個人在學校裡也太無聊了。要不是我家太遠,真想讓你來我家呢~~”露琪亞話音未落,我注意到一臉緊張的戀次在拉她袖子。
似乎有人不太歡迎我啊~~我玩味地盯着戀次,這神經大條的傢伙好像喜歡露琪亞,像我這種總是讓他在心愛的女孩子面前丟臉的人肯定是越遠越好啦!做得很好,戀次,看我以後怎麼教訓你!我暗自磨牙,突然桃子放大N倍的臉出現在我眼前,就差淚水漣漣:“小瀾,去吧去吧……”餘光瞥見一邊看見桃子着急、暗恨幫不上忙的吉良,怎麼就我最命苦?個個成雙成對的?“好了好了,我去還不成嗎?”桃子喜笑顏開,戀次吉良鬆了口氣(雖然理由不同),露琪亞一臉遺憾:“那下次,小瀾一定要來我家!”我看見戀次趨於青色的臉,再估計一下白哉的行動力,暗笑:下次估計你想看着都沒門了!
於是在一個晴空萬里的日子裡,我和桃子一起走在潤林安的街道上。這裡是西流魂街一區,治安還是不錯的。房屋鱗次櫛比,街道整潔乾淨,路邊有一些小店鋪,時不時就有孩子們追打笑鬧的聲音傳來。哎,真是不錯呀!這個念頭在我踏入大門的時候消失無蹤,原因就是,下襬上的一粒礙眼的西瓜子!我盯着那塊漸漸洇出的紅漬,果汁很難洗掉的好不好?更讓人火上澆油的是,一聲毫無誠意的“對不起”和接下來依舊四濺的西瓜子。
我憤怒擡頭,一個白頭髮、穿着背心的小孩坐在房外的走廊上,正在奮力啃手中的大西瓜。似乎是疑惑我怎麼在原地不動,他擡起那千歲綠的眸子看了我一眼:“還站在那兒幹嘛?你礙着我吃西瓜了!”那種鄙薄的眼神,我……怒!這死小孩,給他三分顏色他還開染坊了!
桃子早已經衝進去找奶奶了,我正待發飆,就在此時,她扶着一個顫顫巍巍的老婦人出來:“小瀾,這是我奶奶。”再看了下我眼光的方向,“這是小白,我的弟弟。”少年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小白!”桃子根本就沒注意他說了什麼,大概是習以爲常了。眼尖地看到我衣服上的西瓜子,桃子歉意地笑:“對不起哦,小瀾,小白一向是這個樣子……”看出來了!我揮揮手:“沒事,我不和小孩子一般見識。你說是不是,小白?”一下子踩到某人兩個痛點,我看着名叫小白的生物臉色由紅變白變青直到黑色,神清氣爽地和老人家打招呼:“祖母您好,初次見面,我是兩儀知瀾!”擡起身,卻驚疑地發現老人的臉色突然極其蒼白。桃子似乎也察覺到了,“奶奶身體不好,我還是先扶她進屋了。”
真是奇怪,剛剛明明還好好的。我揹着小小的行李走過去,突然注意到臉色難看的小白身邊洶涌的冰藍色靈力。這孩子靈力還真不是一般的強啊……桃子奶奶可是一個普通的整……普通的整是不能在瀞靈庭生活的,因爲他們不能承受來自任何地方的靈力,無論是人還是空氣中……想起之前聽到的緋真的死因,白哉那麼注意控制自身的靈力,進入瀞靈庭的緋真最後也只活了五年……這麼說?!我本來已經要走進門,突然轉過身,少年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控制一下你的靈力,否則你奶奶遲早死在你手裡。”
晚上,我告訴桃子會晚睡一些,自己一個人上了屋頂。果然不出我所料,桃子和奶奶睡下後,裝睡的小孩也爬上來了:“把你白天的話說清楚!”脾氣還真是衝啊,爲什麼我總是碰見這種小孩?明明我是好意來的。“坐下來說。”我拍拍身邊,他心不甘情不願地坐下。“那你知道你有靈力嗎?”他毫不猶豫地點頭,自己胃口挺好的。我接着問:“你難道沒有發現,你情緒一激動,你奶奶身體就不好嗎?”少年迷惑地回想:“好像是……你怎麼知道的?” “經常做一個相同的夢,夢裡只有你一個人和一大塊空地,還有聲音在呼喚你?”他簡直要跳起來了,“這你也知道?”“果然沒錯,你的靈力都可以直接從真央畢業了……”我嘀咕,在大靈書迴廊獲得的知識告訴我,這是斬魄刀呼喚主人的徵兆。
不過顯然少年沒有多大耐心:“算了,你直接告訴我怎麼解決吧!”我擡起一個手指:“有一個方法,你去上學。”少年蹦起來:“不行!”我疑惑地看向他下意識掃過的地方,那是祖母的房間:“你擔心你走了沒人陪奶奶?”他驚訝地看着我。“沒想到小白你還挺溫柔的。”我嘖嘖讚歎,他想大吼又擔心吵醒下面的人:“不要叫我小白!”雖然聲音惡狠狠,但是臉上的薄紅出賣了他:嘿嘿,這小子害羞了!
還是挺可愛的嘛,我不打算捉弄他了:“還有一種方法,我給你下層結界。”他疑惑地看着我,“結界?”“作用就是讓你的靈力不再影響到周圍的整。”我簡單地說,不過看來這小孩還是挺敏銳的:“這是真央教的?”“不是。”我乾脆利落地回答他,他顯然是想到了桃子成績比我優秀也沒有發現這個問題,更別說辦法了。“那你怎麼會?”他的語氣明顯帶着懷疑。
現在小孩真難對付,我起身,拍拍身上:“我只能告訴你這麼多,至於剩下的,那是你的選擇。”擡腳走了兩步,突然手被拉住了。我回頭,一雙千歲綠的眸子直直映入眼簾:“用吧,那個結界。”我心裡讚許地點下頭,是個好孩子。嘴上卻說:“作爲交換條件,以後我就叫你小白了!”說完趕緊瞬步回房,炸了毛的小貓可不好安撫。
於是第二天,桃子就驚訝地發現一向彆扭的弟弟對着我一口一個的“小白”雖然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但是沒有做出任何實質性的反對,連發怒都省了。於是她愈發崇拜我,小白在一邊鬱悶地冷哼。他本來也沒指望那個看不見摸不着的結界能有什麼作用,可事實證明,它確實是有用的——譬如說自己高高興興地跑去和奶奶請安的時候,奶奶的臉色比以前紅潤多了。自己真是太粗心了,這麼久都不知道爲什麼奶奶的病越來越嚴重。不過話說回來,這個叫兩儀知瀾的傢伙到底是何方神聖?他眼神複雜地看向正在和桃子擠在廚房嘻嘻哈哈做飯的黑髮女孩,這人的實力肯定不止她表現出的那點靈力波動。
“小白,你的西瓜!”我從廚房端着盤子出去,一眼就看見某人直愣愣地看着我。“怎麼,現在才發現你瀾姐姐貌美無雙啊?”我調侃,不出意料之外地看見某小冰山紅了臉:“胡說什麼!”看到我一臉惡作劇得逞的笑意,他堪堪回過神來,大怒:“兩儀知瀾,你又佔我便宜!”說着就撲過來。我把盤子端高,左右閃躲:“本來就是嘛,我明明比你大,叫個姐姐怎麼不對了?還有,說過多少次了,直呼人家全名是不禮貌的~~”我站在屋頂上,下面的小孩乾瞪眼:“你下來!”就算你是天才,瞬步也是不會的,我乾脆盤起腿坐好,開心地啃西瓜:“對了,我都沒有怪你昨天噴了我一身,今天西瓜都歸我了啊!”
從廚房裡探出頭的桃子無奈地看着庭院裡的兩人,“小白,這裡還有西瓜。”又擡頭向我喊道:“吃完了趕快回來,你這個菜接下來要怎麼做啊,我不會。”我滿嘴塞着西瓜,胡亂點頭。桃子好笑地把頭轉回去,兩秒之後又驚訝地回頭:“小瀾,你、怎麼上去的?”一臉鬱悶的小白回答:“嗖的一下就在上面了。”只見桃子雙眼放光,連手上的麪粉都來不及擦就跑了出來:“好啊小瀾,老實交代,你什麼時候學會的瞬步?難道是藍染隊長教你的?”我差點噎死,桃子你真是死忠藍粉啊,藍染哪來那麼多的閒工夫?
結果就是我浪費了一個大好早晨和許多口水來解釋不是她想的那樣,最後她一拍手:“我明白了,那就是小瀾你偷偷學的!”眼看一邊的小白也很深沉地點了下頭表示贊同,我完全無語了:我用得着偷偷學麼,空間轉移這種事情我還是很拿手的。不過顯然和兩個小孩解釋不清,我放棄努力,隨他們怎麼想了。
我跳下來,順便把剩下的幾片西瓜塞給小白。看着我走回廚房的背影,雛森疑惑地說:“總覺得被人當小孩糊弄了呢……”日番谷斜一眼自家姐姐:“尿牀桃你總算敏感了一回啊!”“小白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姐姐!”我攪拌着鍋裡已經開始變軟、變粘稠的甜納豆,側耳聽着外面的聲音:我自己都不明白來這裡幹什麼,什麼時候走,他們還是什麼都不知道比較幸福吧!不過話說回來,流霜怎麼還沒有消息?也真夠久的……
==============此時的虛圈==============
天黑沉沉,放眼望去都是沙漠、礫石和枯樹,時不時陣陣寒風颳過。一個常年陰風陣陣的巖縫外,站着一個男子。藍髮藍眼,五官俊秀,白皙的臉和身上整潔的衣服無一不顯示了這個人並不屬於虛圈。他周身發出的強大壓力讓方圓五里的虛退避三舍,但是他仍然眉頭緊鎖。主人的靈絡就在裡面,可這裡是大虛之森:不僅有數不清的大虛,還有數以萬計的基力安——他煩躁地踱步,守城肯定在趕時間:把靈絡放那兒,也沒查探一下週圍環境就走了。這下怎麼辦,難道只能繼續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