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阮鵬雙腿敲在桌上,一臉煩躁地吞雲吐霧。
隨着一陣敲門聲響起,李姿邁着優雅的步伐,探進腦袋一臉微笑問到:“阮總,您找我?”
阮鵬沒有說話,而是別有深意地看了李姿一眼後一邊按滅了手上的菸蒂一邊緩緩放下雙腳:“李姿,我能跟你聊聊嗎?”
李姿沒有半點兒一聲冷笑走了進來:“阮總,這可是您的公司,我李姿算什麼東西?我不過是龍起公司的一名可有可無的小職員而已,您大可不必用這種商量的口氣跟我說話的!”
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阮鵬蹙着眉頭表情複雜地看了看李姿,抓起桌上的香菸點燃了一支,衝着空中吐了一大口濃濃的煙霧之後,直截了當地問:“告訴我,你來龍起的目的是什麼?”
李姿微微一笑:“阮總,您說的這是什麼話,我說了我只是一個普通職員,我也不過是上個小班養活自己而已,我何德何能居然能讓您如此掛心?”
阮鵬的眉頭緊蹙的厲害,臉上的表情變幻個不停,最終他輕籲一口氣,耐着性子說:“你明明在歐亞集團上班好好的,爲什麼偏偏又要跑回龍城來?我告訴你,咪兒她是很喜歡你,但她也是很單純的。我必須要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利用她對你的好感來龍起公司攪和事端!”
天空陰沉的厲害,灰濛濛的天空似乎預示着一場冷空氣的再次到來。一股寒風捲着地上枯萎的枝葉起起落落着,直到捲進深不可測的河底之中……
李姿一臉和藹可親的笑意在阮鵬的辦公室裡來回踱着步,她走至窗前,伸手拉開了玻璃,一股刺骨的寒氣撲面而來。
她微笑的表情和冰寒陰沉的天氣形成鮮明的對比,聲音如往常一樣甜美:“阮總,您是不是想多了?我覺得你現在關注的人應該是錢芳菲而不是我吧?”
“你……”
“噢……”李姿一聲上揚的音調想起,根本不給阮鵬回答的機會便搶過話接着說,“對了,今天錢芳菲不在是吧?因爲錢芳菲不在……所以阮總您纔敢找我聊一會兒對不對?”
阮鵬的臉色難看至極,看得出他一直在極力壓制着自己即將爆發的小情緒:“李姿,我告訴你,念在你我以往的情份上,你最好不要做的太過分!”
“哈哈……”李姿笑着說,“你不覺得你的這句話表述的有問題嗎?你要是威脅我可以直接威脅的,大可不必說‘念在你我以往的情分上’這句話,再說了,我李姿與你有什麼情份可言!虧你還好意思提!”
“你到底想幹什麼?”阮鵬的語氣又軟了一些,“你本來在集團好好的,爲什麼要來龍起?”
李姿一臉嘲弄的表情收了起來,嚴肅認真地說:“這是我的權利,你管得着嗎?”
兩個人沉默不語,隔空仇視着對方,就像兩隻正在激戰的鬥雞,雙方的眼睛之中彷彿要噴出火紅的烈焰來。
一股暗流充斥在整個辦公室裡,空氣中立即瀰漫着拔劍弩張的戰爭味道。
“李姿,我承認當初
是我對不起你,是我背叛了你……”阮鵬先軟了下來,“但是,這些都已經是過去式了,難不成你還真的要計較到底嗎?”
李姿在沙發上緩緩落了座,面帶微笑優雅地說:“這要看我的心情了,我高興怎麼玩兒就怎麼玩!”
“你想怎麼玩兒?”阮鵬有些氣急敗壞,近距離地怒視着李姿,“難道你要和他冷之勳同流合污嗎?”
“哈哈……”李姿笑着說,“你這話問的也太沒有水平了吧,我本來就是他的助理和下屬,我不跟他同流合污,難道我要跟您阮大副總同流合污嗎?”頓了頓,又不徐不疾地說,“再說了,我要怎麼玩兒是我的事兒,又與你有什麼關係?”
被噎了一下的阮鵬的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他近距離地凝視着眼前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不知道爲什麼此刻的他居然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挫敗感。
夕陽的餘暉透過玻璃有氣無力地塗抹在地板上,阮鵬的眼神裡狠辣的光芒逐漸滅了下去,取而代之的卻一種疲憊不堪的眼神兒反覆摩挲着李姿傲嬌的神態:“難不成你也要參與這場利益鬥爭?”
冬天的龍城整天都是霧濛濛的,就像一張用烏雲編織成網,任憑你怎麼折騰也始終走不出去。
前臺每天照舊能夠收到一束鮮花,安然都記不清楚已經收了多少天了,好幾次抓住送花的小哥威逼利誘了半天,對方仍是一臉茫然地搖晃着腦袋。
安然的心態已經徹底調整了過來,她瘋狂地工作着,她的銷量一直遙遙領先着,她恨不得做夢還在跟客戶談需求分析,談分期利率,談優惠價格……她的一張小嘴一天到晚張張合合,她安靜下來的時候也會坐在前臺整理自己的客戶信息卡,她不願意放過每一次成交的機會,只要是走進她法眼裡面的客戶,無一不是她的菜。
辛苦的勞累使她獲得豐厚回報的同時也爲她免去了很多的雜念和煩惱,她甚至第一次覺得這個世界是公平的,當它收走你一部分的時候一定會給你另一部分。
所以,她面對雙目噴火的張小滿時依然微笑點頭;見到令她反胃的阮鵬時依然恭敬地喚上一句:阮總好!;她可以用自己淡然的微笑拒劉虎和於東幾米之外的距離;她也可以在劉朵朵懷疑的目光裡循循善誘地教導指正着她工作上的一切問題,私下裡還會親姐妹般關心着她生活上的一切難題;她一邊哈哈大笑地和“止於終老”侃天說地,一邊小心翼翼地和冷之勳相處……
安然覺得自己纔剛剛開始適應這個社會。
她要用自己的辛苦勞作換回屬於自己的曾經卑微的尊嚴,她希望自己毫無壓力、優雅大方地活着。她要證明給所有認識的人看,她不需要依附任何一個人。她安然完全可以以一個單獨的個體幸福地存活在這個世界上。她甚至要用自己暫時謙遜的低姿態來換取下一次綻放的機會。
自從趙大健離開之後,冷之勳沒有再重新設置銷售總監,而是自己兼任了起來。這樣一來,每天的例行的數據彙報對安然來說都是一件極其煎熬的事情。她頭
天晚上還可以興高采烈地在網上跟“止於終老”滿嘴跑火車,而在這一刻進入冷之勳辦公室的時候還是忍不住雙腿發軟……
“冷總,這是昨天的前臺數據!”安然小心翼翼地說了一句,頭都沒有敢擡。
冷之勳神態倨傲地瞥了她一眼,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以後不用跟我彙報了,你就按正規的彙報流程走吧。”
安然一怔,難不成這一直都不對?
“你的直接領導是銷售經理劉虎,以後數據就給他吧,我這裡暫時不需要了!”冷之勳的表情有些疲憊,放下手裡的文件仰靠在了沙發上。
“那……那我以後找劉經理。”安然說着轉身準備離去。
“等一下。”冷之勳在身後補充道,“現在,張小滿的情緒怎麼樣了?對你還會冷嘲熱諷嗎?”
“最近好多了,好像情緒還是不太好。”頓了頓,安然說,“我聽說她好像已經寫了離職報告了!”
“那就對了!”冷之勳吁了一口氣,臉上的愁雲似乎散去了一些,“以她現在的狀態,分期、保險、精品和續保等各項指標任務都是不可能完成的,更不要說銷量了!在她走之前公司要收回她手上所有的客戶信息,並且要做一對一對接!”頓了頓,又補充道,“你去把劉虎喊過來,我要跟他做仔細交代!”
安然一臉還沒有消化的狀態,茫然地點了點頭。走出了門,這才恍然大悟起來,這個面癱臉果真是深沉的傢伙,他之所以把張小滿留到現在,原來一直在套取她手裡所有的客戶資源。
緩緩走下樓去,遠遠地就看見劉朵朵一臉潮紅地向自己走過來,嬌羞的模樣就像偷喝了二斤“桃花醉”:“安然,我想跟你說個事兒!”
這段時間以來,劉朵朵一直都是悶悶不樂的狀態,今天卻突然以這種幸福的表情示人,這種一百八十度大逆轉的狀態讓安然感覺不安:“朵朵,你怎麼了?有什麼好事兒?”
見劉朵朵扭捏了半天沒有說,安然見狀只得說:“冷總找劉虎有急事兒,我去告訴他一聲,你等會兒再說吧!”
劉朵朵一臉乖覺地點了點頭,臉上的桃花開得更豔了。
剛從劉虎辦公室裡出來,安然再次被劉朵朵拉住了胳膊朝衛生間裡走去:“安然,我必須得跟你說一下!”頓了頓,一臉歉意地說:“我之前對你不是很信任,我現在向你鄭重道歉!昨天劉虎都給我說了,那花不是他送的!我相信他!”說着,紅着臉蛋笑着說:“當然也相信你!”
望着劉朵朵一臉幸福的模樣,安然微微一笑:“你這個見色忘友的傢伙,你覺得幸福就好!”又說:“你先去忙吧,我還有事兒要忙!”
“好的……”劉朵朵欲言又止,紅着臉補充了一句,“昨天晚上……我和劉虎在一起……”
安然微微一笑,真誠地說:“祝福你們!”
望着劉朵朵嬌羞離去的背影,安然似乎突然感覺到了什麼,她撫着狂跳不止的心臟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臉色瞬間死灰般蒼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