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背影一滯,頓了兩秒就上了車子然後揚長而去。
“李昊——”安然邊哭邊追了過去。
突然而至的狀況另冷之勳措手不及,怔了怔,才跳下車朝着安然的方向追了過去……
夜幕之下,汽車的尾燈發出一束白亮的光芒,安然拼命奔跑追逐着,全然不顧已經滑落的外套,就像那光亮是自己的唯一希望。
涼風夾雜小雨迎面撲來,前面的車子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安然——”冷之勳邊追便喊了一嗓子,他根本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兒。
“李昊——”安然依然緊追不捨。
不料,腳下一滑,整個人一下子摔了下去。
“你瘋了嗎?”冷之勳衝過去,伸手拉住了安然,“大晚上的你在街上瘋跑什麼,來來往往的車子那麼多,撞上了怎麼辦?”冷之勳怒氣衝衝,一臉的不解。
“是他……我看見了,就是他……”安然喃喃地說着,整個人顯得有些恍惚。
“你又在說什麼瘋話呢?”冷之勳朝着車水馬龍的路上望了一眼,一臉的疑惑,“你看見誰了?”
蹲在地上的安然一下子坐在了地上,眼神之中流露出一層絕望來:“我找了他一年了,他爲什麼不理我?爲什麼連一句話都不肯說?他爲什麼這麼絕情?爲什麼……”安然屈膝抱着自己,像一頭受傷的小獸在秋雨中瑟瑟發抖。
冷之勳聽的一頭霧水,但是,他明白此刻的安然非常脆弱,她需要傾訴,需要肩膀。
“你幹嘛?”見冷之勳直接打橫把自己抱了起來,安然一邊大叫一邊胡亂地捶打着。
“給我坐好!”冷之勳一聲呵斥,直接把安然塞進了副駕駛上。
眼淚從眼角里奔涌而出,車窗之外的夜色陌生又蒼涼。
“你爲什麼要管我?”安然轉過頭看向冷之勳,一臉的煩躁。
冷之勳冷漠地看了安然一眼,把車子停在一個安全的位置熄了火,這才轉頭冷冽地說了一句:“我管你?你以爲我想管你啊?大晚上的,你像個瘋子一樣莫名其妙地去追一輛車,要不是我帶你出來,鬼才懶得管你呢?”冷之勳說的很平靜,但每一個都透着深深的涼意,如同外面的雨水。
安然含着眼淚呆呆地望了冷之勳片刻,轉頭看向窗外,任由眼淚洗刷着臉龐。
“他是誰?”冷之勳問了一句。
安然不語,自顧自地看着窗外發呆。
“他是誰?”冷之勳又問了一句。
安然依然沉默不語。
冷之勳沒好氣地瞪了安然一眼,不屑地說:“就算是你的前男友,你也不至於這樣吧,一個大姑娘家至於這麼作賤自己麼?”
安然緩緩扭過頭來,直直地看着冷之勳,一字一頓地說:“他叫李昊,是我的男朋友。”
“男朋友?”冷之勳一臉的詫異,“你男朋友不是劉虎麼?”
安然懶得解釋,含着眼淚扭過頭去,喃喃道:“他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
“你會不會認錯人了?”冷之勳說,“這大晚上的燈光比較暗,認錯人
也是極有可能的。”
安然一怔,再次轉頭看向冷之勳,無比肯定地說:“不可能!我直覺告訴我就是他!”
冷之勳望着安然梨花帶雨的悽楚表情,默默地燃起一支香菸,不再說話。
“哇——”的一聲安然哭了起來……
回到家裡,安然臉都沒有洗帶着一肚子的悲傷徑直鑽進了被窩裡。
秋雨瀝瀝,屋外妖風陣陣。
漆黑的夜裡,安然瞪着眼睛發呆……
或許李昊真的是不想再見到自己;或許他真的已經不愛自己;或許他真的有什麼難言的苦衷;或許是自己真的不夠優秀……
腦細胞太活躍,安然的大腦簡直要崩潰。
愛人,或許真的就像愛腳上的鞋子,如果他註定是你的,他就會尋找你,適應你,沒有勉強,沒有掙扎,沒有痛苦。
或許,別人說的對:面對困惑,當你做不了決定的時候,時間就是最好的證明。
最痛苦的一年都已經熬過來了,還在乎剩下的日子嗎?
安然一個苦笑,緩緩閉上雙眼,昏昏沉沉睡去……
第二天,安然第一個來到辦公室。
晨會之後,除了備崗和接待時間,安然一遍遍地翻閱着卡箱,認真地篩選着每一個意向客戶,拿起電話用糖度適中的甜美嗓音不厭其煩地回訪着一個個客戶,耐心細緻地解答着客戶的每一個疑惑……
“早啊,趙經理!”路過趙大健的辦公室安然大方招呼,不忘露出甜美的笑容。
直覺告訴她,李昊就在龍城。
此刻,安然抱着不見棺材不落淚不到黃河心不死的大無畏精神,她還要再見到李昊,並且要以驕傲的姿態出現。
愛應該是有尊嚴的,如果愛一個人沒了自尊和自信,還要被人踩在腳下的話,那就應該不是愛,而是統治!
安然要自尊,要努力。
她要光鮮亮麗地出現,要讓李昊措手不及,後悔地捶胸頓足!
“安然,這才一個月的第一天,趁着任務還沒有下來,你不放鬆一下,幹嘛這麼拼?”張小滿一臉疑惑地看着安然一邊執着地檢查客戶信息卡一邊認真地做着筆記。
安然衝着張小滿莞爾一笑:“我上個月太滯後,最後一天才完成任務。差點兒拉了銷售部的後退,這個月要不積極一點兒,恐怕會被你那口……會被趙經理給捏死!”
張小滿的臉一紅,小聲說了一句:“他不敢,他要是這麼對你我也不願意。”
安然感激一笑,繼續低頭做着筆記。
“安然,錢總監找你!”劉朵朵探着頭,一臉詭異。
“錢總監找我?”安然的心一抽,心裡立即緊張起來。
劉朵朵一臉同情地點了點頭,示意安然快點兒出來。
安然立即收拾東西,走了出去。
“她那一張臉陰沉的簡直就能擰下水來,我估計也不是什麼好事兒,你自個小心點兒!”劉朵朵一把拉住安然的手臂,小心翼翼地交代着。
安然心裡七上八下的,衝着劉朵朵點了點頭。
錢芳菲辦公室的門半掩着,安然小心地敲了門兒,片刻後才聽見錢芳菲才冰涼地說了聲“請進。”
“錢總監,您找我?”安然邊走邊問,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大方一些。
錢芳菲一臉冷漠地瞄了安然一眼,雙臂一抱,半閉着眼睛靠在椅子上:“安然,在職場上,作爲一個基層員工要具備什麼基本素質你知道嗎?”
自從聽到錢芳菲和趙大健的掐架之詞後安然就已經在心裡做好了隨時被刁難的準備。但是,她沒有想到錢芳菲上來就會來這麼一句。
安然沒有回答,她至少明白錢芳菲問這話並不是想讓她說出來答案的。
“作爲基層員工,首先要做到不該問的不問,不該管的不管。反之,就是大忌。你明白嗎?”果然,錢芳菲提高了嗓門。
安然微微點頭:“前總監說的對!”
“職場新人首先要明白‘多做事,少說話’的道理。既然你明白,爲什麼還要明知故犯?”錢芳菲的語調有些詭異起來。
安然一驚,心中一陣疑惑起來。
“說吧,你想知道什麼事兒?”錢芳菲放下手臂,露出猩紅的指甲習慣性地在桌上一下下敲擊着,“你想知道什麼,不如問我好了,我再不濟,總比你對售後瞭解的多吧!”
當領導生氣時,即便自己是被冤枉的,也不能一味地去辯解,強加辯解等同於火上澆油,這樣會更讓自己寸步難行。
安然微微一笑,保持禮貌微笑:“錢總監,我哪裡有不對的地方您只管指出來就是,我做的不對的,下次一定改正。”安然的態度很是真誠。
“你想打聽售後什麼?”錢芳菲的聲調依然冰冷,絲毫沒有爲安然的態度所動容。
“錢總監,您還爲王大柱投訴的事情生氣嗎?我知道那件事情我處理的不得當,以後再有老客戶讓幫忙解決問題的話,我就直接彙報領導,讓領導來協商處理……”
“我不是說的這個!”錢芳菲一臉的鄙視,“都是牛奶還裝什麼純?你幹了些什麼事兒你以爲我不知道嗎?”
錢芳菲的話越說越過分,但是,這樣的一番話着實讓安然摸不清頭緒來。
“錢總監,您的意思是……”安然努力調整着自己的心緒,一臉的不解。
錢芳菲站起來,雙手再次抱臂走到安然的身旁,厭惡的眼神兒上上下下打量着安然:“真不知道像你這樣的背後愛捅別人漏子的尖嘴女人是怎麼進入公司的,幸虧你是在銷售部,你要是在售後的話,我保證你一個月也呆不下去!”
一直壓抑着的怒火,在胸中熊熊燃燒着,不過就是憑藉自己的能力掙錢吃飯,怎麼一到錢芳菲的嘴巴里就變了味道,聽她的口氣,自己倒成了一個投機倒把,吃裡扒外的奸賊了。
忍字頭上一把刀。
安然緩和了一下情緒,極力讓自己保持淡定:“錢總監,我還是不太明白您什麼意思?”
“好啊!”錢芳菲猛的一個轉身兒,聲調充滿了冷冽的詭異色彩,“今天我就讓你明白明白!”說完,順手撥了電話,“讓小安立即到我辦公室裡來一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