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心裡一陣堵塞起來……這個傢伙果然不像表面一般冷血,就憑一張招蜂引蝶的臉也能看出來天生是個多情種。
這個傢伙愛上一個女孩?他嘴巴里的女孩兒會不會就是自己呢?
翻看了一下留言的時間已經是一個月之前了,安然心裡一種說不出的滋味來,剛剛建立起來的自信似乎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被他擊垮了,安然使勁更新着留言記錄,再也沒有其他信息了。
自這個留言之後,這廝再無任何音訊。
不作死便不會死,自己明知道這段感情就是一條不知死活的不歸路,卻飛蛾撲火般陷入其中,如果想要浴火重生又談何容易。
安然有些懊惱自己的輕率,現在,她已經儼然成了阮咪兒的眼中釘肉中刺,就算阮咪兒不參與公司的運營管理,以她霸道的性格,真要想要玩死一個員工的話應該也是輕而易舉地如同捏死一隻螞蟻。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劉朵朵神秘兮兮的聲音傳了進來:“安然,你在哪裡?快到展廳前臺來一趟,快點!”
“幹嘛?”安然努力調整着自己的情緒。
“快點兒來啊,不然就錯過好戲了!”劉朵朵不斷催促着。
安然心緒一時沒有平靜下來,懶洋洋地說:“你好好看吧,我就不去湊熱鬧了!”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調整好自己,安然這才如常日般走進辦公室,剛走進去就看見劉朵朵已經在自己辦公室裡坐着了。見安然走進來,劉朵朵上前一把拉住了她,一邊關門一邊急匆匆翻出剛剛拍攝的照片給安然看,沒好氣地說:
“不聽朵朵言,吃虧在眼前,我說的話你簡直就聽不進去,你自己看看吧!”
照片中阮咪兒緊緊挽着冷之勳的手臂,兩人光明正大地從公司的正門大廳親密無間地走了出去……安然的心一陣痙攣,臉上卻是不動聲色的淡然:“你拍照技術已經出神入化,連兩人對視一笑居然都能抓拍住!”
“你……”劉朵朵一臉的不解,“你怎麼這樣?我不是炫耀我的拍照技術的,你到底是真傻啊還是假傻啊?”說着,手機一關,賭氣說,“作爲姐妹,我也只能幫你到這了,其餘的,你就自己看吧!”
安然淡淡一笑,說:“朵朵,我想安靜一會兒。”
劉朵朵見狀,只好轉身兒離去。
立在窗前,安然一臉茫然地望着窗外,才五月而已,天氣已經變得無比炎熱,白花花的光線照射下來,讓人有一種眩暈的感覺……
手機發出刺耳的響聲,房東女人的嗓子破鑼般穿進耳膜:“丫頭啊,這可是我最後一次通知你了,這房子我已經租給別人了,這幾天就要用了,你趕緊找地兒搬家,再拖的話,我可就直接收房了……”
真是人在囧途的真實寫照。
想來也不怪房東,不管怎麼樣,當初自己窮困潦倒的時候是房東及時收留了自己,自己一推再推地央求了房東這從扛到
現在。不過,現在的她已經可以養活自己了,也是時候離開這個陰暗狹小的空間了。
陽光有些刺眼,安然有些站不住的感覺。
午飯時間到了,安然沒有任食慾,趴在桌前了下來,就這樣渾渾噩噩睡了過去……
隱約覺得有了動靜,安然擡頭看見一個黑影正好遮住門口的光線,黑壓壓地走了過來。
一種熟悉的味道飄然而至,還沒有晃過神兒就聽見他的聲音響了起來:“你沒有吃午飯麼?”
公司有餐廳,午餐都是免費提供的。
冷之勳在餐廳有個小格子間,平時沒有應酬的情況下,他一般還是會去公司用餐的。
安然有些心虛起來,看來今天的狀態有些反常,不然怎麼會被他一眼看穿。
“吃過了。”安然撒着謊,迅速恢復淡定之色。
“不舒服?”他的聲調極其溫柔,充滿了憐惜。
“沒有。”安然已經調整好了狀態,抓起旁邊的文件站了起來,眼睛沒有任何感情地看向冷之勳,嚴肅地轉換了話題,“冷總,這是關於售後投訴的調查,已經弄清楚了來龍去脈,如果您現在有時間的話,我現在就可以跟您彙報!”
您?她居然用了這個稱呼!
冷之勳以爲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但是,他確定聽到安然說的就是這個字眼兒。他的眼底忍不住流露出一抹慍色來,蹙着眉頭反問道:“你剛剛稱呼我什麼?”
安然神色清冷,卻是往常般不冷不熱的語調:“冷總。”
冷之勳的心裡莫名的酸澀一下,也不想與她計較,只是忍住心中的不快,以同樣嚴肅的表情迴應:“到我辦公室來彙報!”話沒說完,人已經轉身兒離去。
什麼男癡女怨?都是曇花一現,都是荒唐之至的無稽之談!
望着已經走遠的背影,安然幾秒之後才緩過神兒來,這才尾隨着他,朝着他的辦公室走去。
“坐吧。”冷之勳一邊落座一邊說了一句。
這一刻,他的語調中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陌生感。
“我站着彙報就好了……”安然一幅公事公辦的模樣,並不去看他慍怒的眼底,“那個投訴的人已經查找到了,是之前一直在龍騰修車的客戶,這幾次不知怎的突然回到我們這裡修車,但是,卻一直投訴我們公司的服務態度和維修質量。服務方面我也查看公司監控,服務沒有任何問題;維修質量方面的話,我已經找技術經理溝通過了,路試單上和接車單都寫的很清楚,進站時候的故障都是排除掉之後才放的車,並不像客戶所描述的維修之後依然是天窗漏水、剎車不靈敏,也並不是客戶所說的反覆進站……”
冷之勳定定地看着她,聽了她的言辭之後,眼底的慍怒之色已經消散了不少,沒有等她說完便打斷了她的話:“你的氣色看起來不是太好,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安然的心一緊,鼻子似乎也跟着酸了起
來。
這傢伙,眼睛倒是賊尖,但是自己是什麼樣的狀態又與他有什麼關係?現在看來,自己與他不只是隔着一條河兩條江的距離,明明就是隔着一整條銀河系的距離纔對!對自己來說,他可以是天;對他來說,自己又算什麼呢?
想來,安然也覺得荒唐可笑至極。
安然努力調整着自己的心緒,停頓了一下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順着自己的思路繼續面無表情的彙報問題:“我覺得這麼一分析的話,這個事情是有人蓄意爲之,如果冷總覺得有必要繼續查下去的話,我再繼續查就是了。如果覺得沒有必要查下去,那我們公司也不能吃這個啞巴虧,我就立即填寫申訴報告及時向總部申訴!”說完,眼神兒便從他的臉上移開,落在他桌面上等待他的回覆。
冷之勳眼中的慍怒已經完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別樣的眼神兒看着安然,像驚訝,像歡喜,又像愛憐……就那樣盯着她看好幾秒之後,才試探性地反問一句:“你覺得我們應該怎麼做?”
見他並沒有給自己建議,安然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四目相對的一瞬間,他的眼神兒已經變得極其柔軟,就那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一字一頓地說:“我想聽聽你的意見,你來說說看。”
這種異樣又熟悉的感覺讓安然有一瞬間的慌亂,她再次把眼神兒從他那張招蜂引蝶的臉上移開,迅速調整自己心緒,佯裝鎮定地說:“我覺得應該不必再追查下去了,客戶不過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而已!如果查下去的話,雖說能討個公道,但是在別的方面也顯得龍起太過小家子氣,就品牌而言,大家都屬歐亞,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是非對錯對誰都沒有半點兒好處……”
說到這裡,安然停了下來,看見冷之勳饒有興致地看着她,一幅想繼續聽下去的樣子。不過兩秒鐘,他果然說:“繼續說下去。”
“一個歐亞集團總部下發的投訴工單,往嚴重的看是一個影響歐亞集團形象的客戶投訴,往輕的看實則只是一出家庭鬧劇罷了,怎麼定性就看我們怎麼看待這個事件了。”
安然對這個事件的分析讓冷之勳着頗感意外,他沒有想到安然能夠把他內心對這件事情的看法揣摩的如此清晰明瞭,她所表達的每一個字居然都是自己內心深處的答案。
“說說重點!”冷之勳繼續追問。
“我覺得我們不需要再追查下去了,只需要把投訴這件事情本身寫清楚之後上訴至總部即可,至於總部怎麼判斷,等結果下來再做協商。這樣一來,也不至於顯得我們龍起是一個斤斤計較的小家子氣。我想,如果總部瞭解了事情的真相,應該是欣慰的,至少……”安然再次停了下來。
“至少什麼?”
安然深色坦然,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的狀態,一字一頓地說:“至少你的父親冷總裁他應該是這樣想的!”
冷之勳表情一滯,只這一句話,足以使他啞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