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了班之後就是分寢室,506的姐妹們一起跑去學校外的一家叫“辣椒炒肉”的飯店吃了散夥飯,高杉喊了一箱子啤酒,要大家今晚不醉不歸。啤酒這種沒有酒精度數的飲料,能把人喝醉纔怪了。許無憂吃着手撕雞,看着她們幾個在一邊拍照留戀。
她是真的不喜歡拍照,一來是因爲自己長得醜很不上相,二來,她對鏡頭天生恐懼,從來在鏡頭前找不着焦點,婉拒了姐妹們的好意,自己一個人在一旁充當攝像師和造型指導。六個人玩到很晚纔回寢室,喝多了啤酒的許無憂半夜跑去上廁所,隱隱約約聽見廁所外面銜接着的大陽臺有抽泣聲。她以爲是自己幻聽了,穿好褲子靜靜的站在牆壁那兒仔細一聽,清清楚楚的的確是有人在哭,但那哭聲又細又小,倒不像人的哭聲,像生了鏽的老式水管裡水流細細淌過的聲音,往往還伴着“隆隆”的迴音。她扶着牆,悄悄探身往陽臺裡看去,廁所跟陽臺只半牆之隔,那個聲音就是從緊挨着廁所最後一間,她剛剛所在的那間的隔壁傳來的,此刻,那裡正蹲着個黑影,手機光照在那人臉上,顯得格外驚悚。
“同······同學······你······你還好吧?”因爲害怕,她說話嘴都在哆嗦,依然保持着進可神拳打鬼神,退可撒腿跑回寢的姿勢。那聲音的主人擡起頭,哭花了的臉對着她,偏偏那人身上又穿了件大紅色的睡羣,這樣的氣氛下看到,就像是厲鬼要來索命。堅強的許無憂當時沒有尖叫出聲的原因是她受到了過度驚嚇從而得了暫時性失語症。女生站起身,慢悠悠的飄到她身邊來,抽噎着問:“吵到你們了嗎?對不起啊,我只是······只是太哀傷了。”
“呃······那個,你爲什麼事這麼······這麼,哀傷啊?”許無憂結結巴巴的問。
“東子死了。”女生哀怨的看着她。
“東子,是誰啊?”
“東子就是阮正東,你看過匪我思存的《佳期如夢》沒有?”
“我······沒有看過。”
“那你就不會明白,我爲什麼會如此哀傷。”
“哦,那我明天去看看,是小說還是電視電影啊?”
“是小說,你叫什麼,是哪個寢室的,匪大的書我全都有,我明天帶去給你。”
“啊?那,那好吧,我叫許無憂,是高60班的,我的寢室在302。”
“302?那不是我們理科班的樓層麼?你不是高60的麼?”
“是的沒錯,我是高60的,我們文科生少,好多學生都走讀了,所以寢室不好安排,我被分到了理科班的寢室。”
“啊,這樣啊,所以你是被你們班踢出來的咯?”
“這······也不能這麼說,我們班主任也是在跟我商量了過後,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才說服我搬進理科班的寢室的。”
“你們那個班主任就是市儈,不過沒事,302是我們70班的寢室,我們班的女生都挺不錯的,你不用擔心。”
“你是70班的?”許無憂驚喜的問,女生點點頭。
“呵呵,那真是太好了,對了,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呢。”
“啊對,我叫黃晶。”
“黃金?”不是吧,人長得挺秀氣文藝的,怎麼名字這麼俗氣啊。
“不是黃金,是黃晶!水晶的晶!”
“哦哦,不好意思啊,我聽錯了。”
“算了,沒事,我要去睡了,你也安歇吧。”黃晶走過去,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轉頭看向她。
“許無憂,你是不是便秘啊?剛剛聽你嗯嗯了半天也沒嗯出來,明天我給你帶點香蕉來要麼?”
“······”
和黃晶認識純屬意外,沒想到第二天搬寢室的時候,她真的帶了匪我思存的所有小說來,呃,還有香蕉。許無憂現在所在的寢室302是高70班的寢室,室友一共有五個,其中一個她還認識,就是和李譽傳出緋聞的李蔚然。她作爲一個文科生要在理科生的寢室裡生存,這無疑又是一項巨大的挑戰。寢室長付蓉制定了嚴密規整的寢室內務整理表,安排好了每日整理內務的值日生,一星期總共七天,她們只有六個人,每人一天的話,星期天的下午就是全寢大掃除時間。
讓許無憂明顯感到302和以前506不同的是,同樣身爲女生,506的姑娘們打扮的東西應有盡有,而縱觀302全寢,除了李蔚然的女性相關用品多一點以外,其他幾個人的用品都昭顯了個人獨特的審美品位和興趣愛好。比如胡靜嫺,一個二次元狂熱愛好者,把《網球王子》裡青春學院裡的校服買來了掛在牀邊,還有龍馬的帽子,還有一隻網球拍。付蓉則是周杰倫的骨灰粉,獎學金都拿來買他的CD和聽他的演唱會了。陸琪則是小說控,那裡各種雜誌,動漫的,小說連載的都有。顧盼生算是裡面最正常的了,簡簡單單的裝備,簡簡單單的打扮,簡簡單單的如同她這個人。
大家都有自己的精神世界,沒有過多的時間來顧及旁人,許無憂準備了好久的自我介紹都在她們聽完她說出自己的名字後點點頭算是認識了的冷淡態度下灰飛煙滅,安置好了自己,就開始看黃晶大力推薦的《佳期如夢》,來探尋她那晚爲什麼哭得如此悲傷的原因。
理科生的生活是單調而乏味的,文科生的生活是豐富而悶騷的,生活在這冰與火之間,許無憂累積比衆人更多的生活常識,只是沒有可以常相伴的朋友。高杉她們班和她們班的安排不一樣,起初她還等着高杉下課和自己一起吃飯,後來時間安排對不上只好自己一個人吃飯。302的室友們有自己的圈子,加上也都是理科班的,跟她還不是一個班的,更沒有統一進度的必要了,久而久之獨來獨往的也就習慣了。
學校要組織秋遊,她們文重班分到的巴士很小,一個大巴上只能坐得下34人,她們高60多出的十來號人只能跟別人擠一趟車,而且還是分撥上車。打聽好了別班大巴上剩下的空位,自由組合的按需上車。許無憂和林悅爾因爲學號排在後面而逃不掉的被分了出來,最後都沒有找到組織,只能組成難兄難弟組合,在整個高一,高二年級大巴準備出發的最後時刻找到了歸宿,高70班的大巴上還有兩個空位,原因還是因爲他們班有兩個同學正好來不了纔多出這兩個位置來的。
“大家都是交了同樣多的錢,爲什麼享受的是這樣不同的待遇!”林悅爾氣憤地說着,許無憂心裡其實已經把安排的人罵了個狗血淋頭,現在已經不想加入林悅爾的抱怨,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怨婦,這樣真的很醜。兩人上了高70的車,她得承認,她上車前其實還慶幸過上的是高70的車,不管怎樣,她都有認識的人在這個班,至少不會受到冷落。可是上了車才發現,她的目光所及之處,302的室友們並沒有接收她的求助信號,而是裝作沒看見的跟旁邊的同學說這話,或是假寐。李蔚然倒是看向了她,還跟她打了招呼,隨後看向後側方坐着的李譽。李譽自然也是看到了她,本來聽說車上要等別人班裡的兩個人到齊了才能發車心裡有些怨怪,沒想到卻是她,心裡犯嘀咕,她怎麼總被踹?
“那個,60班的兩個同學,快到後面坐好,我們要開車了。”70班的班主任朝她們兩個的背影喊着,許無憂裝作沒看到李譽,免得他爲難,往前走着忽然想起來陳珂不是也在這個班上嗎?怎麼不見他人?難不成他就是那個不能來的同學之一?這也太倒黴了吧!她迅速在狹窄的過道里前行,被李譽拉住了手。
“你不是暈車麼,坐那麼後面怎麼行?”
“可那後面還是得有人坐啊,正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沒事,我帶了塑料袋,大不了到時候我吐袋子裡,吐啊吐啊的就到了。”她小聲快速的解釋着,側身讓林悅爾先過去。
“你吐啊吐啊,別人怎麼辦?”
“那個同學,你怎麼還沒坐好啊?”班主任又催了一道,她不好意思的回頭鞠了個躬剛想往後走,李譽忽然起身把她按到自己座位上。
“你就坐這兒吧。”說完自己往後面走去。
許無憂轉過頭看着李譽的背影忽然覺得他無比的高大,不禁眼角有些溼潤,旁邊坐着的男生則面色如土,看着她問:“同學,你不是真的暈車吧?”
“啊?我是有一點點暈車,這個窗戶能不能打開?開着窗戶我就不暈了。”
“這個窗戶是不能打開的。”那個男同學哭喪着臉起身,朝最後一排的李譽喊了句:“李譽,我要跟你換位置!”
李譽坐回許無憂身旁的時候他們這輛車總算開了,許無憂掏出準備好的橘子來剝開橘子皮,橘子的清香很好的抵消了較爲封閉的車內不良空氣,她把橘子掰成兩半,一半遞給李譽。
“這兒離目的地還有兩個小時車程,你少吃點橘子,等會兒可沒地方停下車來給你上廁所。”李譽好心提醒,見她袋子裡還裝了三個橘子。
“這麼久?那我不吃了,你最近聽些什麼歌?”她指了指他的耳機。他拔下一隻耳機放到她耳孔裡,重金屬搖滾樂震盪着她的耳膜,她連忙把耳機拔下來,插回他耳孔。
“你聲音調小一點吧,這樣也不怕把耳朵震壞了。”
“嗯。”李譽就應了聲,開始閉目養神。
全程都是走的高速,沒有什麼顛簸,許無憂看了眼車裡,睡到了一大片,巡視完畢回頭的時候看到李蔚然正看向她這裡,她朝她笑笑,突然感到肩上砸落一個重物,偏頭一瞧,是李譽的頭。這人從小睡覺就安安靜靜的,不像她,喜歡動來動去的。她伸長手想要把空調窗關上,無奈手太短,老半天夠不着,又不好動作幅度太大把他吵醒,尷尬的嘗試了幾次,聽見70班班主任的聲音。
“那個同學,你舉手有什麼事?”
她趕緊把手放下來,微微墊高了肩,讓他靠起來舒服一點。李蔚然身旁的女生見李蔚然頻頻回頭,扭頭看了一眼李譽和許無憂,小聲問她:“噯,那個女生和李譽到底什麼關係啊?感覺很親密的樣子。”
“上次不是說了麼,老鄉。”
“那就是青梅竹馬啦?嘿嘿,不過我覺得還是你跟他比較配,那個女生真奇怪,一上車來就製造麻煩,班頭都給她固定稱號了,‘那個同學’,呵呵,她還真能惹麻煩。”
“譁衆取寵。”李蔚然一言以蔽之,坐直身子不再看身後的情況。
車行駛了將近兩個小時在旅遊景區門口停下來,許無憂搖醒了陷入重度昏迷的李譽,給他包裡塞了個橘子,跟林悅爾下了車找自己班的隊伍去了。爲了節省開支,高一年級和高二年級選在同一天到同一景點旅遊,剛一下車,大隊人馬確實把許無憂給嚇到了。找了好久纔看到自己班的旗幟,跟大部隊順利會師後一起向山區挺近。據說這次的秋遊主要是體驗山區風采,農家樂,規定項目裡有一項就是去橘子園採摘橘子。
一起進山區的同學因體力和肺活量的不同,前前後後進度很難統一,班主任發話,到了十一點在山寨門口匯合就行,現在是自由活動時間,這就意味着,大家可以去自由組合了。許無憂拿着果籃去高65班的陣營,想要把高杉找出來,但是果園裡稀稀拉拉的人羣和碩果累累的密集種植的果樹,早就分不清哪班陣營了。而且扛大旗的同學一般都在匯合點先插旗佔座了,不會到這裡來發號施令。她推開一枝遮擋了她視線的樹枝,心想這麼個天然屏障的好地方,最適合做些偷雞摸狗的事情了。
往果林更深處走去,一棵棵橘子樹上掛滿的果實把樹枝壓彎了不說,甚至有不堪重負的都壓到了地上,沒有來得及採摘的果實就爛在了土裡。她蹲下身,在一株靠近地面的樹枝旁,拿出剪刀剪橘子柄,前方影影綽綽有人在,她撩開樹枝,從前方一枝的空隙裡看過去,果然看見了活色生香的一幕。
兩人都是側面對着她,正在那裡脣舌交戰,若不是那男生額前那簇劉海此刻看起來有些熟悉,她險些要把她們當做兩個女生。男生慢慢伸出一隻手固定住女生的後腦勺,一手匡住女生纖細的腰,加長這個熱吻。陽光穿過他們兩張臉之間的間隙,女生閉着眼很是享受的樣子,男生卻一直是睜着眼的,兩眼玩味的眯着,充滿魅惑。過了一會兒,那男生沒有停下嘴上的活計,眼珠卻轉動,朝她這邊掃視了過來。那眼神好像好像在說:“喂,我發現你了~”她撿起剛剛失手掉落的剪刀,緩緩屈膝起身,輕手輕腳的往後走開。
好一個作奸犯科的小白菜(自從上次對顧易的關注被高杉發現後,她就給顧易取了個代號:小白菜)竟然讓她親眼目睹了一場曖昧十足的吻戲,這貨真的不是學表演的嗎?會不會太早熟啊!顧易,她要是他媽,看到自己兒子對這事兒這麼上手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愁。她數了數自己籃子裡的橘子,才7個,不行,還要多加努力,才能爲自己班級那三大籮筐任務做出貢獻!她不再猴子摘玉米似的亂逛,集中採摘眼前這兩棵樹的橘子,雖然手沒有停,但腦海裡不斷浮現剛剛所見的那一幕,心裡一直小鹿亂撞,這莫不就是傳說中的——**?呸呸!發乎情,止乎禮,非禮勿視!她這裡正在天人交戰,李蔚然遠遠看着她那人格分裂的樣子嗤鼻冷笑。就這麼個人,也能讓李譽把她當寶貝似的護着,不值當。
抱着一大籃子橘子往60班的任務籮筐的許無憂看着自己班上的籮筐裡還空空如也頓時傻眼了,瞅着四下無人,把自己籃子裡的橘子倒進籮筐後偷偷走向旁邊班上的滿滿一大籮筐,將罪惡之手伸向了那一個個可愛的橘子,聽到身後有動靜,手裡還握着剛剛纔拿出的一個橘子,挺直了背,靜靜杵在那裡。
“噯,‘那個同學’,你站在我們班簍子前面做什麼?”身後的人走到她面前來,死死盯着她手裡的那個燙手的橘子,神氣的模樣像是紅衛兵。
“我,我就想試試這橘子甜不甜。”
“那你試了沒?”
“這不是正要試試,你就來了麼,呵呵,呵呵。”她剝開橘子皮,掰下一瓣放進嘴裡,牙齒忍不住都顫慄,眉頭一樣,兩眼彎彎,由衷的發出一聲讚歎:“um~真甜!你要不要試試?”她把剩下的橘子遞給李譽,看見他將信將疑的要把橘子放進嘴裡,自己的手正緊緊拽着褲縫,保持微笑的看着他開始拒絕那瓣橘子,直到他被酸得眼淚都出來了才妥協,放任自己不停的吸氣,酸,真酸!這橘子空有一副好皮囊,怎麼這麼酸吶!她總算明白它們這些橘子爲何爛在土裡也沒有賣出去的命運了。這些果農真頭經濟頭腦,搞了這麼個活動,又有免費的人工採摘勞動力,又能賺門票錢,一舉兩得啊。
“許無憂,你個大騙子!”李譽怒吼。
發現了真相的許無憂和李譽兩人沒有再進果園採摘橘子,兩人躲到旁邊的一個小賣部裡吃泡麪,這裡只有酸菜牛肉一個口味的,還要十塊錢一碗,真坑爹!還好許無憂自帶了火腿,算是給兩人加餐。有幾個班的班主任也在這裡補吃早餐,見到店主熱情的附送了幾個剛採摘的橘子給老師們解渴用。幾位班主任感動的稀里嘩啦,老淚縱橫的,直誇這裡民風淳樸,許無憂和李譽兩人憋着笑都快憋出內傷了。高杉終於找到了許無憂,幾個箭步跑到他們這兒來,剛坐下就朝老闆吆喝了句:“老闆,沏杯茶!”許無憂的一口面頓時嗆住了,還要幾根從鼻孔冒了出來,高杉震驚了,伸出手指着她“你你你”你了半天。
“許無憂,你又在我面前開發了你的一項新技能!”高杉拍拍許無憂的肩感嘆道。
“你別說話了,我都快囧死了!”許無憂是真的很囧,她也不知道爲什麼面會從鼻孔裡冒出來,李譽比較淡定的看着她們兩個,優哉遊哉的喝了口水,瞥了眼漸漸高築的橘子臺。
“噯,小帥哥,你給科普一下許無憂這是爲什麼能表演出這麼高難度的技能。”
李譽蹙眉,不悅的說:“不好意思,小帥哥不能給科普,小帥哥跟這隻生物不是一個星球的。”
“哈哈哈哈哈,李譽你真是太有才了,你是無憂命裡的魔星。”
“承蒙誇獎。”
“不客氣,不客氣哈~”高杉擰開可樂瓶蓋,喝了口可樂,沒想到李譽還會主動繼續剛剛的話題。
“其實,這也不是什麼特殊技能,人的鼻腔和口腔是相通的,它們之間共通的部分就是醫學上所說的口咽,理論上,這面是可以從那裡進入鼻腔並嗆出來的,這就是爲什麼有些人的鼻涕可以從嘴裡吐出來的原因。當然了,鼻涕就是鼻涕,和痰又不是同一樣東西。痰是下呼吸道:氣管、支氣管、肺部等分泌的、一般通過咳嗽排出體外的粘液。它的內部包含有外界入侵的灰塵等雜質、由於疾病而產生的壞死組織和細胞等。而鼻涕則是由鼻腔分泌的粘液,具有溼潤鼻腔的作用。正常情況下鼻涕量很少,一部分在鼻腔內風乾,形成鼻涕痂;還有一部分會向口咽部移動,最終被吞嚥到胃裡——”
“行了,帥哥,你贏了,求你就此打住!”高杉做了個暫停的手勢,噁心的吞了口口水,指着許無憂說:“你周圍都是些怪人!”
“你這不是把你自己也給說進去了麼?”許無憂笑笑,幫她把泡麪的叉子取下,揭開那層塑料蓋子,泡麪的熱氣蒸騰,她把泡麪推到高杉面前。一旦有了吃的,高杉再也沒功夫理會他們了,一邊吃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