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無憂聲情並茂的說完這個故事,發現學生們已經進入了狀態,心想自己這些年的鬼故事真沒白看。從小就憑藉外婆哄她睡覺時的睡前小故事都是聊齋這一異於常人,得天獨厚資質爲自己累積不少粉絲。比她小的孩子們通常都是又害怕又想聽,結果回家之後不敢獨自上廁所了。弄得他們的家長們紛紛跑來跟她爸媽投訴,叫她以後不要再嚇唬小孩子了。她就不肯給孩子們講鬼故事了,而是自己不斷地挑戰更恐怖的電影和電視來練膽子,久而久之,看得多了也就沒那麼怕了。
有一次她覺得自己已經把影碟店裡那些恐怖片都看完了,沒有什麼特別嚇人的,就想尋求更刺激的,於是跑去跟租碟子的老闆說:“老闆,有沒有刺激一點的片子?”那時,老闆看着一個十一二歲的姑娘家的她眼神很詭異,還頗有些感慨世風日下的味道,領着她揭開簾子進入到影碟店裡屋,指着那幾面牆的限制級碟片說:“喏,這裡都是刺激的片子,你自己看看要哪些吧。”她走過去看着那些見了就令人面紅耳赤的*封面,重新認識了“刺激”這個詞的內涵。
其實剛剛那個故事是經由她潤色過的,二中的確有這麼個地方,她小時候和李譽,天真他們去卻是去過那裡,但沒有她說的這樣玄乎。這個故事是由她把自己看到的,聽到的別人說的真實故事串聯在了一起造就的。說它是真實的不假,說它只是她憑空捏造的就不對了。故事,一旦有了身邊真實的場景帶入,就容易讓人覺得真實。所以,她每次給別人講鬼故事的時候都把故事的環境和背景偷換成聽衆所熟知的場景,感覺故事就發生在自己身邊一樣。趁着現在氣氛好,她又開始講一個新的故事。
“後來又發生了一件事,那件事一直在我腦海裡揮之不去。你們相信這個世界有鬼嗎?”許無憂忽然停下來,掃視了一眼神情緊張的學生們,幾個同學含糊的點點頭,有些同學雖然嘴裡說着不信,但卻又跟旁邊的人挨的近了些。大家都緊緊圍在一起,窗戶明明是都關上了的,可圍在外圍的同學們卻覺得背後有陰風陣陣,吹得背脊發寒,又往裡面擠了擠。忽然不知道是誰指着窗戶一角顫抖着說:“老·······老師······那裡······那裡有個人!”這一說,許無憂和背對着這個同學指着的那扇窗戶看過去,果然一張猙獰蒼白的臉貼在了窗戶上,明明窗簾是在窗戶裡的,卻在那裡被掀起了一角。看到這一幕,膽小的女生們已經“啊”的尖叫了起來,死死的抓住了旁邊的人。許無憂也嚇了一跳,站起身朝那扇窗戶走過去,那裡的確是站了一個人,看仔細了才知道是校長。
“小許啊,你們在講故事呢?”“那個人”忽然講話了,把大家又嚇了一跳,許無憂尷尬的扯了扯披風說:“啊,是校長啊,我們,我們在開班會呢。”就說校長怎怎麼有特異功能把窗戶裡的窗簾撩起,原來是這裡這扇窗戶正巧破了一塊,這小塊的方格里的玻璃還沒補回來。
“哦,我就來看看,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帶領你們全班的同學在教室裡練功呢。”
“······”
學生們聽校長開許無憂玩笑,從剛剛恐懼的氛圍了走出來哈哈大笑,許無憂囧囧地告別了校長,把窗簾捲起,打開了窗戶,又坐回孩子們中間。
“好吧,我們來光明正大的練功吧。我剛剛說到哪裡了?哦,說到你們相信這世界上有鬼嗎。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們,在經歷這件事情前,我也是不信的。那會兒上大學,你們知道的,女生宿舍本來就陰氣重的很,什麼事都可能發生。我們寢室裡面有獨立衛浴,還有一個長長的洗漱臺在陽臺,我們自己扯了一塊布做窗簾隔開了陽臺和室內。我們寢室有六張牀,採取的是上牀下桌的模式,要睡覺了就爬樓梯上牀去。我的牀位是靠衛生間牆壁的那個,旁邊還貼着一塊巨大的全身鏡用來給寢室的姑娘們平時整理着裝的。
平時我坐在下面桌前寫作業看電視什麼的倒是沒什麼,可一旦到了晚上,關了大燈後,我桌上只有一盞小檯燈亮着的時候,那面大鏡子裡的我動來動去的影子就總讓我覺得有些可怕。你們肯定覺得好笑,哪有總被自己的影子嚇到的,可你們仔細想想,假如你正在專心致志的進行着一件事,忽然看到了鏡子裡的有一個人,就算這個人是你自己,你不會覺得恐怖麼?
不過,這種事情發生的多了也就習慣了,只是偶爾會被自己在鏡子裡的身影嚇上一跳,別的也沒什麼。可就在有一天,我發現這面鏡子有問題。那天,我們寢室的同學都不在,只剩下我一個人在寢室裡。學校要求過了晚上十一點之後就關大燈,所以,我早早的就把大燈關了,只開着我桌上的小檯燈,在網上看連載小說。那小說寫得很精彩,於是我看入迷了,也就沒有注意的時間和周圍的輕微的響動。晚上吃多了橙子,尿意頓生,期間停下看小說去上了個廁所,上完廁所回來後,我本來要繼續看小說的,但看了下時間,凌晨三點過一分了。
我覺得即使明天是星期六,我這麼晚才睡,明天鐵定是睡到中午纔會醒的了,這樣顛倒黑白的生活方式還是不健康。所以我準備上牀睡覺,洗了臉刷完牙就準備關上小檯燈爬上牀的,那時候側身對着全身鏡,我心裡不知怎麼的就有點害怕,於是想借着手機的光爬上牀去的。但心一慌就點錯了鍵,居然照了張相片。沒有開閃光燈,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清,我當時也忘記了要刪除那張照片,就想着趕緊先爬上牀去睡覺了。
等我上了牀蓋好被子後,我覺得後腦勺那裡總是有風吹過來。我之前不是說了嗎,我的牀是靠着洗手間牆壁的,而我的頭也是在牆壁這邊。我習慣右側着身子睡,後腦就對着我的牀簾。夜裡非常安靜,什麼細微的聲音都能入耳,我先是聽見與我只一牆之隔的洗手間裡有水流過水管的聲音,我想可能是樓上的學生起夜了上完廁所沖水。後來,我再仔細一聽,這聲音不是從洗手間裡傳出的,而是從我們的洗漱臺傳來的。起初只是水流過水管的聲音,後來我分明聽見了滴水的聲音。我以爲可能是我剛剛洗臉刷牙時沒有把水龍頭給擰緊,這聲音我要是置之不理,可能今晚就沒法睡了。
這時,室內沒有剛剛熄燈時那麼黑暗,寢室外的走廊裡的燈亮着,昏暗的燈光從腳對着的門上窗戶裡探進來。我就懶得給手機開機了,就着那微弱的光下了牀來,開了檯燈,拉開窗簾來到洗漱臺,開了洗漱臺的燈,檢查了一下洗漱臺上的兩個水龍頭。原來,真的有一個水龍頭在滴水,我伸手擰緊了它,回到桌前。就在這時,我看了眼桌上的鬧鐘,怎麼上面顯示的時間是凌晨一點過一分?我記得剛剛睡去的時候都已經三點多了。我再仔細看看,原來是鬧鐘時間停了,指針沒走了,我當時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時候了,也就沒有調鬧鐘了。一隻腳已經踩在了爬上牀的扶梯上了,我伸長了手去關臺燈,忽然從那面大鏡子裡看到了我左邊後面,就在隔壁牀的旁邊站着一個人。那會兒,我整個人都僵硬了,不敢動,這個動作持續了幾秒後,我再往鏡子裡瞟了一眼,發現那個人沒有走,也沒動。
我再次看了一會兒,才發現那個人沒有臉,沒有脖子,只有一個衣架撐起來了。這纔敢扭頭去看,原來是室友把她的睡衣掛在了牀沿。疑心生暗鬼這就叫,我扶着心口安慰了一下自己,關了燈爬上牀去。後來我還是覺得我脖子那裡涼颼颼的,但考慮到可能是窗簾沒拉上,風又從陽臺灌進來了,要我再下牀去拉窗簾就太麻煩了。於是,我只是把被子又拉上了一點,遮住脖子,就這樣一覺睡到了天亮,還是讓尿給憋醒的。等我上完廁所回來時,看了眼鬧鐘,發現已經是上午十點多了,爬上牀去拿手機時才覺得好像有點不對。
昨天晚上,鬧鐘不是已經停了麼?怎麼現在它又自己好了?會不會時間不準了。這樣想着,我就開機看了下時間,跟鬧鐘的時間比對了一下,沒有任何時間差。那就很奇怪了,如果昨天鬧鐘根本就沒有停的話,那我上牀睡覺的時候在電腦上看的三點過一分的時間錯了麼?但是,我記得鬧鐘那時指針真的沒有在動了啊。我覺得這事兒有點詭異,想起昨天我還不小心照了張相,黑乎乎的什麼都沒有,趕緊刪了的好。我就翻出那張相片,結果,你們猜,我看到了什麼?”
“什······什麼?”前排的女生小聲的問。
“我看到——”
“啊~~~~~~~~~~”忽然教室裡一陣驚慌尖叫,不知道怎麼的,教室裡的燈忽然全滅了,又是在這個關鍵時候,連許無憂剛剛也跟着尖叫了出聲。大概是她們這一叫效果太震撼了,剛剛又已經把窗戶給打開了。隔壁的兩個教室的人都被她們的叫聲給吸引了過來,慌亂間,不知道是誰摸到了開關,教室一下子又恢復了光明。3班的同學們都緊緊抱做了一團,而在他們中間的那個驚魂未定的許無憂則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教室後門開關旁邊正一臉惡作劇得逞的笑的甄天。
“哇,天真,你差點嚇死人了!”許無憂一聲河東獅吼讓人覺得這棟樓都抖了一抖。
“不是我眼花吧?他······他是不是容珏?!是容珏!真的是他!”
“是他!真的是他!是Eric甄天!我的神啊!他居然來我們學校了!”
“啊!!!!這是商徵羽!!!!”
“啊啊啊!少爺!”
甄天的出現讓下面的學生們紛紛不淡定了,3班的教室瞬間被圍的水泄不通,還驚動了不少別的班裡的老師和同學過來圍觀。容珏和商徵羽都是他在戲裡面的名字,這些小屁孩們肯定都是追着劇看的,不然不能一眼就認出他來。連喊少爺的都有,“少爺”不是他的後援會給他起的專用暱稱麼?許無憂覺得這樣下午可不行,萬一出了什麼負面報導會對他產生極大的不利。
最近正是他紅的發紫的時候,除了偶爾跟兩個女藝人有傳聞外,幾乎沒出過什麼負面的新聞,公司把他保護的很好。她牽起他的手想帶他跑來着,卻發現這裡的人把教室都圍住了,出不去,只好指揮班裡幾個男生把門和窗戶都關上,避免更多的人過來。
“簽名可以,不能拍照,不許拍照。”許無憂像個經紀人一樣把甄天護在身後,小女生們拿着筆和本子蠢蠢欲動,想讓偶像給自己籤個名,又害怕許無憂這護犢子的恐怖眼神,遲遲不敢上前。
“天真,你可真會給自己找麻煩。”許無憂咬咬牙,偏頭跟甄天說。
“看來我是低估了自己的名氣和魅力,我只是想來接你下課的。”甄天說得好不無辜和委屈,臉上卻掛着得意的笑。許無憂此刻很想把他搓圓捏扁塞進垃圾袋裡從窗戶另一邊丟出去,礙於自己在同學們面前雖說不上光輝,但還算良好的形象,只得剋制住。
“孩子們,噓,儘量不要聲張好嗎?我知道你們現在都很激動,但是,再這樣下去可能會傷害到天,甄天,如果真的喜歡他就要懂得怎麼保護他。來,不要拍照,即使拍到了的也不要到處上傳,好嗎?”
“好~~~~~~~”留在教室裡的同學們基本上都是3班本班的同學,許無憂說一不二的忠實維護者,找甄天要完簽名後,幾個人高馬壯的男生們先打頭陣開了後門,然後許無憂牽着用披風遮住頭的甄天在外面一堆不知情前來湊熱鬧的人中間狂奔了出去。在外面就好多了,大人們也不怎麼愛看電視,加之現在又是晚上,過往的行人也不會怎麼看周圍的人。許無憂終於可以緩口氣了,扶着甄天的手臂喘着粗氣責備他,神情像是極其嚴厲的師長在訓誡不聽話的小輩。
“人怕出名豬怕壯,瞧瞧你現在這爆棚的人氣,下次別再這樣魯莽了。”
“你這樣,倒真像是我的經紀人了。”
“唉,拜你所賜,明天我又得成了學校的話題人物了。你說你,明天就要走了怎麼想起一出是一出啊,今天怎麼跑到學校來了?”
“那裡不僅是你的學校,也是我以前的母校。”
“可你若是不提起,別人不會記起你的曾經,只會看到你的現在。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做會給別人的生活帶來多大的不便?”
“我給你帶來了不便麼?別人可都是想跟我沾親帶故的,就只有你,恨不得撇清跟我的任何關係,我是什麼厲害的病毒麼?”甄天不高興的別開頭懶得理她,本來只是想要給她一個驚喜,結果倒是落得個被指責的下場。但是這次行動也不能說沒有私心,至少他的目的是達到了。要不了多久,她周圍的人就會猜測他跟她的關係匪淺,輿論始終站在他這一方。在他不在她身邊的時候,總有人會代他提醒着她他的存在。
“你不是病毒,你是大明星,是少爺行了吧,那,少爺,算我求你了,下次出行要做點準備啊,走走走,我們還是快回去吧,我覺得你在這外面遊蕩還是不安全。”坑蒙拐騙,各種手段用盡了,才把甄天這尊麻煩的神送回家,學校是暫時不能回了,又無處可去,只好跑到河邊坐着,吹吹河風。手機響了的時候她以爲會是甄天,結果一看是個陌生號碼,猶豫着接聽了,卻不料是剛剛回國的李譽。
“國光一百五十週年校慶,你來不來?”
“什麼時候?”許無憂問。
“這個月二十七號,人人上喊了你你也沒回我。”
“哦,我很久很玩人人了,那,你會去參加麼?”
“廢話,我都已經回來了,怎麼不去參加?你也來吧,高杉還跟我問起你呢。”
“啊,這樣啊,那,我去。”
“嗯,到時候記得穿國光的紀念衫和校褲過來。”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