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了Y縣,而他沒有立即直接追到Y縣大概是真的近鄉情怯,且凡事不能操之過急。這是他看着一步步由一個小女孩成長一個大姑娘的人,是他未來的小妻子。他比誰都瞭解她,心思單純,心防卻重。如果不能讓她自己心甘情願的走出那一步,大膽地站在他的身旁,很可能在將來的哪一天她會以自卑爲由退縮回去。他得步步爲營,斷了她的退路,然後展現在她面前的是一個溫暖的港灣,她不再只是停泊,而是擱淺。他努力把她練造成他想要的那個樣子,卻發現她什麼樣他都喜歡。他的小媳婦,他在歲月洪荒中找到她,叫她遇見他,認識他,愛上他,這,就該是愛情本來的樣子。
“你動一動。”許世一忍耐到極限的催促許無憂。
“不行,在上面我使不出力。”許無憂無奈的說。
“沒關係,我扶着你的腰,你自己試着動動。”許世一克制住要爆發的情緒,好脾氣的再哄着她。
“啊,嗯,我不行了。我,唔,我不要了!”許無憂趕緊求救。
“這種事情怎麼可以半途而廢。”許世一無視許無憂的抗議,繼續督促她的動作。
“你這個剝削主義的資本家實在太可惡了!只顧着自己享樂,不顧他人死活!”許無憂繼續抗爭。
“我看你倒是玩得挺歡樂的,我放手了啊。”
“別——啊!”
許世一終究是不理會許無憂的拖沓,放開託着她腰腹的手,才一放手,剛剛還在他的悉心指導下學着划水的許無憂立馬像只秤砣一樣的沉了下去,看着水面上冒起的幾個水泡,他無奈的伸出手把她自水中撈起,幫嗆水的她拍了拍背順氣。
“噗~~~~~咳咳咳……你故意的!都說了讓你別放手了,你欺負人!嚶嚶嚶嚶……”許無憂眼眶紅紅的,一邊咳着水,一邊控訴許世一的暴行。來馬爾代夫度蜜月,當初是她纏着他教她游泳的。自小在河邊長大,依舊是個旱鴨子的許無憂也想着有朝一日能夠學會游泳,而不是像從前那樣丟進河裡就沉下去,最後還要她們家的老狗把她馱回岸上。看着許世一矯健的泳姿,她幻想過能和他在水中嬉戲,洗鴛鴦浴來着,爲此還特地去找程關陪着她去買了一套相較於她平日保守風格已經有了太大突破的性感比基尼。結果現實是如此的殘酷,她幻想中的那些粉紅甜膩的泡泡全部破滅了,只剩下咽喉裡的腥鹹的海水。
“游泳是一項基本的求生技能,你既然要學,我不放手你一輩子也學不會。”許世一沒好氣的說,教她學游泳都快一個上午了,除了你能在水裡瞎撲騰幾下子,她的技術毫無進展。
“學不會就不學了吧,反正你都會,萬一我掉水裡了,還有你可以來救我。”她說得理直氣壯的。
“讓你學車的時候你也這樣說,我不可能一直在你身邊,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哪一天我不在你身邊,遇到這些危機情況,你要怎麼辦?”
“你爲什麼不在我身邊?你不是說會一直在我身邊的嗎?幹嘛突然說這麼嚇人的話。”
許世一看着此時任性到簡直不可理喻的許無憂,面對她的詰問他也無法反駁,索性不去跟她拌嘴。他們是來度蜜月的,沒必要把時間花在爲這種小事爭吵上。他的本意是想讓她能夠在他看顧不到的地方也能頑強的,很好的生活着以前他沒有在她身邊的時候,她不是也做得挺好的麼?果真是自己把她給慣壞了,讓那個堅強的小姑娘恃寵而驕。許世一自我反省着往岸上走去,也未留意沒有跟上來的許無憂,直到晚餐時間還不見她的身影,心裡一沉,急忙往下午上午教她游泳的海岸跑去。天色還未完全暗下來,他在一片平靜的海面上找不到那個鮮活的,熟悉的身影,想着今天喝斥她的那些話,那個時候,她就沒有跟着他出來。此時他腦中一片空白,無心再想其他,一頭扎進水中翻找搜尋,海水充斥着他的眼耳口鼻,也淹沒了他所有的思緒。
許無憂端着一杯雞尾酒,踩在柔軟的沙灘上,看着遠處那個在水裡撲得歡騰的許世一。她真的有點搞不懂這個人了,之前還在嚴厲的訓斥着她,然後又頭也不回的走掉,大概是對不學無術的她失望透頂了。她自己又趴在淺水區學了一陣子,估摸着快到飯點兒了,這個時候跑過去厚着臉皮跟他認個錯,讓他罵自己幾句就能和好了,不料讓她看到的就是他猛的扎進水裡的那一幕。她今天是不是用她那愚蠢的神經又把他給刺激到了,才讓他無處發泄,只好趁她不在,自個兒跑進水裡宣泄?合理宣泄是可以理解的,可他現在這樣,會不會用力過猛了?她有讓他這麼生氣麼……
當真是關心則亂,許世一再一次從水裡冒出來時,看着不遠處那個正優哉遊哉的咬着吸管,好奇的盯着他看的許無憂,真想一頭蒙進水裡不出來了。剛剛怎麼就一直沒發覺,她都在那裡站了好久了,偏偏他還在水裡指望着打撈到她。剛剛懸着的那顆心終於被穩妥的放回肚子裡,使勁甩了甩頭髮上的水,從水裡走出來,默不作聲的走過她的身旁。
完了完了,這傢伙真的生氣了。許無憂小步跟在他身後,看着陰沉着臉一言不發的許世一,琢磨着剛剛那怒氣看來還沒發泄夠,輕聲開口問:“你……剛剛做了那麼久的體力活動,難道不需要補充一下能量麼?我們去吃點東西吧,都到了吃晚餐的時間了。”
“我不餓,要去你自己去。”
“可是你不去的話,我沒法點餐,你知道的,我英語不怎麼好,考完四六級就全忘得乾乾淨淨了。”
“……”許世一繼續黑着臉不理她,徑自走回他們的房間,到浴室去衝個涼,偏偏她還不死心跟在後面一個勁的勸說着她去吃晚餐。晚餐,這個時候她還有心思惦記着晚餐!他現在想到剛剛的誤以爲失去她時的驚惶都覺得後怕,這個始作俑者還不自知。
“我想吃大餐,聽說這裡還給提供情侶套餐的,剛剛我看到有幾對情侶桌上的吃的好像都還不錯,哎,要不我們等會去試試?我學學這裡的正宗咖喱,回去給你做——唔。”許無憂還在跟他有商有量的說着美食,就被正在淋浴的他一把抓到了花灑下抵在了牆上堵住了嘴。
“不用回去了,就在這裡做吧。”
“我……可是我餓了……”許無憂嗅到了危險的氣息,看着臉上身上都還在淌着水的許世一,明明是花灑裡噴出的是冷水,可她卻覺得他的身子很熱,連帶着被他身體圈禁的她的身子也不由得熱了起來,聲音都有些顫抖。
“我也餓了。”許世一在精神是跟她達成了共識,可在行爲上卻完全跟她的本願背道而馳,吻得她頭腦不清醒,迷迷糊糊之際就真的開始做體力活了。這人怎麼精神這麼好,剛剛在水裡還沒折騰夠現在還要來折騰她,悲摧的娃兒還沒吃晚飯就得先滿足某人的饕餮饗宴。這是這一回比起之前她的那些他跟她關於這方面生活的僅有的幾次記憶都要強烈,欺負得緊了,她偶爾也會不配合的哼哼兩聲,往常他多少都會剋制一點,今天就很不一樣,很——放肆。她之前穿那麼性感的泳衣也沒能成功喚起的他的激情,卻不想在這一刻被點燃。後來實在是累了,他才把她抱回牀上。感覺有人在輕輕拍打着她的臉,她累得眼皮的擡不動,惱着問:“我真的困了。”
“起來吃點東西,你不是要吃大餐嗎?”
睡覺我所欲也,大餐亦我所欲也,睡覺與大餐不可兼得,舍大餐而取睡覺者也。許無憂搖搖頭,不理他翻身繼續睡,輕聲嘟囔了句不相干的話。許世一看着她這糟糕的睡相也懶得去追究了,畢竟剛剛是有些過火了,可總覺得只有那樣,把她揉進骨血纔好,這樣纔不會經歷那樣的喪失,不會去經歷那種恐懼。
“你不想學就不學罷,總之,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許無憂的規劃的蜜月變蜜年寰球旅行被迫終止,原因是許無憂在旅途中懷孕了,家裡媽媽得知後下達了十二道通牒把他們召回國。仔仔細細做了個檢查,才肯定已經懷孕一個多月了。這事兒可是驚動全家大大小小,老老少少。不就是懷個孩子麼,家裡面的女人們誰沒懷過呀,好像她格外特殊一些。媽媽非要到C市來照顧她,被她好說歹說給勸了回去。說實話,許無憂沒有像其他女人那樣帶着懷了第一個孩子時的喜悅,相反的,她覺得自己還沒有做好當媽媽的準備,這個孩子來的也不是時候,挑在她正度蜜月的時候到來。人生的享受纔開始,就要接受新的挑戰和責任了,她覺得自己還是挺虧的。
當她把這個想法透露給許世一聽的時候,他倒是沒有表現出多大的不高興來,只是說他的孩子還是很有眼力的,趕上了好時候。到時候再晚幾年,他就不能給他們孩子提供最優質的遺傳基因,也會跟孩子的年齡差距拉得過大,到時候會行程代溝。許無憂不知道原來許世一也會自卑,也會介意自己跟她的年齡差別,尤其是某次她在看韓劇的時候,學着韓劇裡的女主角叫了他一聲大叔後,他陷入了爲什麼不是叫哥哥而是叫大叔的沉思。後來還是她哄着他說,喊大叔的那是隻有像在《大叔》裡的元彬那樣的人才有的資格,一般真正的大叔那都只能叫師傅,這才勉強排除了他偶爾會出現的小男人的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