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傲熱情的姑娘終於還是抵不住內心深處的貪婪向我伸出手了麼?這樣黑暗又惡毒的手,我會不會就這樣子孤獨寂寞的死去?
“綠葵,原諒我。”女子走近我,手握鋒利的匕首,輕聲的呼喚了一句話,她的身體裡就飛出一隻美麗的蝴蝶,我擡眼,直直的對上蝴蝶明媚的眼睛,淡淡的笑了。
小蝶在我解除契約之後,跟摩羅成了主僕關係,我怎麼會不瞭解,我失去半條命才解除的契約獸,只不過是成全了摩羅多年以來的心願。
“小蝶......”我無聲的吐出兩個字,無盡的辛酸讓我難以接受。
“小蝶,去殺死她,這是我給你的任務。”摩羅吐出世界上最殘忍的話語,“否則,我就要你生不如死。”
我當初的決定是做錯了嗎?我問自己,得到的卻是無盡的哀愁。
“主人......”蝴蝶飛到我的身邊,哀哀的叫着,我淡淡的看着它,輕輕的笑,不再理會。我知道,這隻蝴蝶真的離我遠去了,就像這個熱情似火的女子。
“小蝶,快點兒動手,不要逼我。”摩羅惡狠狠的聲音讓小小的蝴蝶打了一個寒顫,美麗的翅膀再也沒有了曾經的生機,只剩下,一片黯淡。
“壞女人,就算你趁我受傷契約了我,你也不會是我的主人,我從來就沒有承認過!”
“難道你忘記了嗎?是她先拋棄你的,是她不要你的,要不是我好心和你契約你早就死了,忘恩負義的東西!”摩羅冷笑,不停地對着小蝶發出命令:“你最好給我殺死這個賤人,否則我必要你生不若死!”
“不可以,主人,她病了,你什麼都不知道!”蝴蝶在半空中哭喊,大大的眼眸裡掉出美麗的水滴,我摸摸刺痛的心口,張口,對着蝴蝶輕聲地說:“回來吧,小蝶。”
“主人......”我忍住一切的傷痛,走向那隻只知道保護我的小傢伙,伸出雙手想要護住它,但濃烈的火焰卻包裹住了我的身體,我擡眼,只看到蝴蝶眼裡的譏諷與嘲笑:“你還真的以爲我從來就沒變麼?”
無盡的火焰將我包圍,我想起五百年前的那個冬季,還是這樣子的感覺,那個時候我只覺得無盡的冷,冷的連靈魂都彷彿要死去,而現在,我只是覺得無盡的疼與痛,就好像,消失的將不只是靈魂,還有些別的。
“被信任的人背叛的滋味兒不好受吧。”摩羅對着我咯咯笑着,得意至極,“你知道麼?我等這一天等了許久許久了,從我遇見藍華的那一日起,我幾乎每日都在盼着你死去,死在我的手裡,那麼我就不會再擔驚受怕了,藍華會永遠喜歡我......”
我倒在草地上,仰望着已經黑了的天空,讓一切就此結束吧,就此結束。
“現在,你終於要是在我的手裡了,我好高興,我的好妹妹,我真該謝謝你一直爲我做的嫁衣。”女子順手揮出一掌,無邊的妖力打在我的心口,我口吐鮮血,看着那隻我一直從蠶繭養到現在已經長大的蝴蝶,它正靜靜的停在女子的肩上,靜靜的看着這一切,眼裡全然是譏諷,還有數不盡的茫然。
你開心了吧。我想,小蝶和摩羅一定是開心了,否則,我的死又有什麼意義可言?
我在黃昏落下的垂暮裡一定會化爲化爲灰燼,那個時候,我便再也不會在這樣的黑暗裡渴望光明,我會得到永生,一生一世,永生永世與日月同輝,與星辰相伴。
摩羅離開的時候,我依然那樣子的清醒,我知道,小蝶一定不會再回頭,畢竟先放棄它的人是我,是我的背棄,是我的不負責任。
我在黑暗裡失去了光明,我還做着那個無法醒過來的夢,我還是夢見了藍華,這一次,我看清楚了他身邊的女子,那個女子,是摩羅,我的姐姐,摩羅。
這一次,我沒有在夢境裡哭泣,因爲我早已經分不清楚,這是現實還是夢境,亦或者是我的幻想。
藍華和摩羅站在開滿無名花的冥河邊緣,一身白衣的女子,仰着明媚的臉蛋,問面前的粉衣女子,她問:“你就是救我的女子麼?”
粉衣的女子怔了怔,不知所云:“你在說什麼啊?”
“我問,你就是那個將我從冥河中就起來的女子麼?”女子又問,一點也沒有不耐煩。
“啊?”女子恍惚間回過神,看着魅力非凡的女子笑了,“是啊,我就是救了你的人,我叫摩羅,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麼?”女子也笑了起來,“母后喚我爲藍華,你叫我藍華就行。”
“你是鬼界的公主?”換成粉衣女子驚訝,她不着痕跡的掩住了眼底的歡喜,笑得更加明媚,“你就是那個法力無邊,憑藉一人之力就可以鬥過鬼淵三頭怪的藍華?”
“呵呵,你真可愛。”女子掩脣笑了 ,乾淨的眼眸裡飛起絲絲快樂,“那是我。”
“你真厲害。”粉衣女子由衷讚歎。
“但,你比我更厲害,你居然可以爲了我進入那萬年冥河,歷經生不如死的滋味兒,摩羅,你纔是最厲害的。”女子拍拍她的頭,滿目溫柔,“以後,換成我保護你。”
“爲你做任何事情都是值得的,我相信,藍華會保護好摩羅的。”女子對着滿身循規的女子微笑,我還是站在離她們不遠處的地方,心口那樣子的疼痛。
我對自己說,綠葵,不是你輸了,而是你從未贏過。
藍華,從來都不需要所謂的真相,你也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