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在一個瓊花盛開的季節安安靜靜的醒過來,她睜開雙眼,我在她明媚的眼眸見到了,淡淡的淡淡的寂滅。我不知道那樣子的寂滅源自哪裡,也不知道爲什麼,她明明已經忘情的眼裡爲什麼會生出這樣的寂滅。
“白鄂。”九歌確確實實明明白白的叫出我的名字,聲音裡是我熟悉的淡泊寧靜,“見到你真好。”
“九歌,我也是。”不知道爲什麼,見到這樣的九歌,見到這樣虛弱仿若失去了一切的九歌,我的心裡,除了仇恨之外還生出了淡淡的愧疚。
“我怎麼會在這裡?”九歌立即向我問了一個問題,“我不是應該在幻雪山上麼?”
原來她失去了即將祭祀之後的一切記憶,包括牡丹,甚至是池魚。
“你不小心受了傷,被我發現了 ,請求王救了你。”我只好編出一個漏洞百出的謊言來騙取她的信任,“所以,我們便到了這裡。”
“我爲什麼受傷,,爲什麼我不記得了?”
“還是那些花妖。”我只能夠點到爲止,讓她想起曾經被牡丹她們欺辱過的時候她便會將一切聯繫起來不是麼?
“還是她們。”她平靜的低低喃喃着。
“你覺得身體還好麼?”我不看她,望着窗外盛開了一世瓊花。
“我很好,已經沒事,我們儘快回去吧。”她並不想呆在暮嵐的宮殿裡,我看得出來,這裡的一切都令她反感甚至是厭惡,這厭惡無從而知。
“好,我們這就回去。”
我和九歌一起回到了幻雪山上,我和她又重新住在了一起。這是暮嵐的安排,因爲多年的奢華畢竟還是要用一些東西來交換不是麼?而,呆在九歌的身邊只是僅僅的一點點報答罷了。
九歌還是喜歡在屋前屋後種滿關於春天的花,我還是僅僅站在她的身後靜靜看着她。
她偶爾會問起我爲什麼不再去尋找那個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靈芝草芝諾玩耍了?
我總是告訴她,靈芝草她走了不願意再和我一同玩耍了,我只想陪伴着她。
她便微笑,笑容裡是我恐慌的出塵與看破一切的淡然。
九歌沒有了一些記憶,可是我還是感覺的出來,她仍然變了,變成了我不熟知的冰冷模樣,我不知道是什麼讓她改變了,我只是覺得莫名的害怕。
時間就這樣子緩緩的流逝着,暮嵐沒有再找過我,也沒有去找九歌,他似乎在尋找白鏡笙的最後一片靈魂碎片,只是,找了很久很久,依舊沒有找到。
然而,卻發生了一件讓我始料未及的事情。
ωwш ●TTKΛN ●C〇 九歌在跑去半山腰採露水藥材的時候救了一個稚氣未脫的男子,那是一個並未長大的少年,渾身散發着濃濃的冰冷與孤寂。
他受了傷,胸口缺陷了一個巨大的窟窿,血色覆蓋了雲色的衣裳。
那是一個即將死亡的少年,而,我卻在九歌孤寂淡然的眼裡看到了絲絲連我自己都訝異的緊張,她抱着少年,將他放在草屋內的軟塌上,用妖力一遍又一遍的修復那個巨大的傷口,一遍又一遍,一點都不覺得累。
我站在草屋的門前,看着九歌滿臉的汗水,眼中的緊張,還有那個漸進開始癒合的傷口,滿臉笑意,九歌終究還是和白鏡笙一模一樣。
然而,九歌還是有身爲妖魔的警惕性,她並沒有讓少年痊癒,而是將傷治得將好不好,不給那個少年留下疑惑的機會。
“九歌,九歌,你怎會帶回來一個凡世之人?”我衝進屋內,表示高聲的質疑。
而九歌卻呆滯在我的詢問聲裡,暗暗思索着什麼,我不由得提醒,“我在問你怎麼回事兒?”我裝作驚恐的樣子望着不省人事的少年。
“我在山腰上見了他,他受了很重的傷。”九歌虛弱的握住我的手,笑得無比溫柔,“便想着,若是救了他,位列仙班之日回來得更快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