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可真是好大的面子,竟然連德王府的大門也敢拆。”
座攆裡的容澈尋了一個舒適的姿勢,清清冷冷的開口髹:
“那門擋着我的去路,瞧着礙眼,自然要拆了。蠹”
冷不丁被容澈堵了回來,德王妃只覺得一口氣憋在胸前,上下不的,難受的緊。
只得開口冷諷道:
“瞧瞧這脾性,難不成日後皇宮裡有什麼瞧着不順眼的,也要一併拆了去?”
這德王妃仗着德王的寵愛,平素在後宮也是橫着走的。
如今即便是容澈成了親,楚太后也一意孤行的認爲雲清淺只不過是一個幌子。
容澈在她心中,依舊是不可褻瀆的。
如今,一個德王妃就這樣不給容澈顏面,楚太后登時就心生不悅。
她冷冷瞪了德王妃一眼,語氣中帶着不容置疑的冷意:
“德王妃方纔的晚膳可是吃撐了?”
“什麼?”
德王妃一聽楚太后這前言不搭後語的話,一時愣住了,不解的看向楚太后。
楚太后接着道:
“看來王妃真是吃撐了,德王爺還沒意見,你卻開始發難了。難道不是吃飽了撐得嗎?”
楚太后這一番說的不怒自威,硬生生的將德王妃哽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撲哧!”
楚太后的話音剛落,身邊便傳來一道輕笑。
衆人扭過頭去,便瞧見德王爺笑出了聲。
那柔和的眉目隨着笑容雲開,讓人瞧了心曠神怡。
德王妃見德王突然笑了,想着自己明明是替替自己兒子出頭。
卻不料得了這種奚落,更是氣的雙眸通紅,恨不得衝上去撕了楚太后那張假矜持的麪皮。
倒是德王妃緩緩收了笑意,朝着德王妃道:
“不過是一道門,既然攝政王不喜歡那便拆了。你跟他較什麼真?”
聽了這話,德王妃差點沒氣了個仰倒。
德王妃望向自己的兒子,卻見凌十一一臉的淡泊,面上竟是沒有絲毫波瀾。
她心中有些詫異,卻還是爲自己兒子這般沉得住氣而感到寬慰。
“行了,既然無事,那就都安心坐下吧。”
德王爺望着德王妃有些氣急敗壞的模樣,心中有些煩躁。
這個女人確實有着一副好身段,好容貌。
就連那牀底之間也是有着頗多本事。
每一次都能在她那兒找回年輕時那種酣暢淋漓。
只可惜,這種女人卻也只能在牀上相伴,卻上不了檯面。
德王妃見德王面露不耐,心中委屈不已。
偏偏自家兒子這個時候連正眼都沒有瞧這邊,讓她連說話的底氣都沒有。
只能是氣鼓鼓地做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不再開口說話。
一直就站在容澈身邊的吳庸聽着這脣槍舌戰,微微蹙起了眉頭。
自家主子最是厭惡這種無聊又無趣的宴會。
若是換做以前,要他出席這種宴會,被一羣無聊又低級的人圍觀。
那還不如直接一刀結果了他來的乾脆直接。
今個兒是怎麼一回事?
此刻,臥躺在軟榻上面的容澈有些無趣的打了個一個呵欠。
如絲般的眉眼輕輕掀起,勾出一抹妖嬈的媚態。
若是這個時候有人將那薄紗掀開去,恐怕要被這驚豔的場景刺激的合不攏嘴去。
方纔外面的對話絲毫沒有影響到容澈的心情,就好像德王和德王妃說的主角壓根兒就不是自己一般。
好在衆人已經習慣了他的冷淡,沒有在這件事上面做過多的糾纏。
原本在觀景臺上翩然起舞的舞姬,因爲攝政王的出現失去了剛纔的吸引力。
儘管從座攆落地開始,已經有清幽的音樂響起。
可再也無法讓人們將注意力再重新挪到那觀景臺上去。
負責管理歌姬舞姬的管事連忙將那些舞姬趕了下去。
站在一邊開始抹冷汗,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觸怒了這些無比高貴的皇室人員。
眼看着整個宴會就要冷場,那個管事兩股戰戰,只差沒跪倒在地上。
可就在這個時候,觀景臺的南向卻是傳來了一個雄渾厚重的聲音:
“剛纔的開場舞還真是有些差強人意,我這裡倒是帶來了一個新鮮玩意兒,不如讓大夥兒開開眼界如何?”
這稍嫌粗礦的聲音,聽在管事的耳裡,卻猶如天籟之音。
他跟着衆人的目光轉了過去,只見身着一襲玄黑色異族長袍的聖象國太子巫邑已經站了起來,而剛纔的話便是他說的。
那聲音渾厚有力,在巫邑刻意加了幾分內力之後,竟是帶來了振聾發聵的效果。
原本還在竊竊低語的人們,當即將目光全部聚攏在聖象國太子巫邑的身上。
“不知出雲皇帝陛下意下如何?”
巫邑帶着雄厚穿透力的聲音直達正位上的楚太后耳朵。
那些女眷沒有內力護體,一時間被這聲音震得耳膜生疼。
德王妃更是低呼一聲,誇張的捂住了耳朵。
德王微微蹙眉,冷冷的瞪了德王妃一眼,心中暗罵這個女人實在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被德王那麼一瞪,原本還捂住耳朵的德王妃心中一驚。
連忙放下雙手,恢復了方纔的端莊秀麗。
只是一張俏臉褪去了血色,變得青白交替。
楚太后遙看着巫邑,年輕氣盛,狂傲不羈。
她微微一笑,聲音也是響若洪鐘,“既然巫邑太子有這個雅興,自是甚好。”
見楚太后首肯,巫邑朝着身邊的巫寧公主使了一個眼色。
巫寧便會意的從側臺走下去準備去了。
不一會兒便有一座紅木的案臺被擡上了觀景臺。
上面放置着三個小巧精緻的鼎爐。
而鼎爐裡面放着什麼,因爲離得太遠大家都沒能看清楚。
而此時的巫邑也擼起了袖子,將外袍褪去,掛在腰間。
這一舉動,露出了小麥色的精壯身子。
那渾身的肌肉恰到好處,多一分嫌膩,少一分嫌弱。
要腰腹間八塊肌肉看上去鏗鏘有力,那性感的人魚線更是勾去了多少少女的目光。
饒是出雲這般開放的民風,在瞧見這一幕的時候。
有些少女也是低呼一聲,連忙用袖子將目光遮住。
只是剛纔那驚鴻一瞥生生將那性感精壯的身子映入腦海。
在片刻之後,又有人將袖口放下一些。
露出一雙眼睛,滴溜溜的黏在巫邑光着的上半身。
更有已爲人婦的夫人在心中偷偷想着:
這般精壯勇猛的聖象國人,在牀弟之間,恐怕也是上上等。
若是誰有幸能夠與他一番,只怕是這輩子也忘不得那蝕骨的味道兒了。
巫邑這會子正走到巫寧準備好的案臺之上,自然是不知道四周那些女人的想法。
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一雙鷹眼落在君逸天右側的座輦之上。
那個什麼狗屁攝政王不是喜歡裝模作樣嗎?
今日他就好好折辱折辱他們出雲。
一切準備就緒,巫邑光着膀子站到了案臺邊上。
面對着楚太后和德王,目光裡有着不可一世的張狂,更帶着幾分不羈的挑釁。
我們是草原狼,所有中原人看到我們都要膽戰心驚!
小皇帝被這眼神看的發憷,死死的抓住楚太后的袖子。
那小臉憋得通紅,若不是楚太后宴會之前千叮嚀萬囑咐,恐怕他就要嚎啕大哭了。
許是巫邑的侵略性太過於外露,這讓在一旁的巫寧也禁不住有些擔憂:
“阿哥,要不這次算了吧?”
說這話的時候,巫寧也有些心虛。
她微微回頭瞧了一眼座輦中紋絲不動的絕美少年。
如果他真的是自己要找的人,那豈不是……
只是巫寧的念頭還沒有起,就被巫邑一聲低喝給制止了。
他皺眉看向自己的妹妹:
“看來你當真是變得了,變得跟他們中原人一樣畏首畏尾。”
此話一出,巫寧面色便有些難堪。
一邊的巫雅也趁機說道:
“阿姐,你不試試又怎麼能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呢?”
看到自家阿妹這副模樣,巫邑一時間又有些心軟。
只得壓低了聲音勸道:
“如果我們不這麼做,你永遠都沒辦法知道他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再說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難道你想讓我就這麼難堪的下去?”
草原人最重義氣,巫邑斷定自家阿妹不會陷自己於這樣的兩難境地,所以才起了這個頭。
果不其然的,巫邑滿意的看到巫寧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愧疚。
她最後定定的看了一眼攝政王的座輦。
又掃了一眼面上雲淡風輕的凌十一。
一股惱怒之火瞬間染了起來:好你個凌十一,撿了便宜還賣乖!
“阿哥,你放心去做吧!”
巫寧篤定的點頭,心中對凌十一的印象又差了幾分。
今日阿哥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就是爲了解決自己與凌十一的婚事。
至於攝政王……
若是真能確定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那便皆大歡喜;
如果不是,她巫寧也不會放棄。
這輩子,一定要找到那個人才能罷休!
“好!”巫邑滿意的點頭,“那你下去吧。”
巫寧點頭,轉身便走到了觀景臺的一側。
只是她剛剛站定,一邊的巫雅便伸手“啪啪啪”拍出了三聲脆響。
這脆響在這靜謐的晚上顯得尤爲清晰。
也就是在巴掌聲落音的時候,十幾個身着聖象國特色民族服裝的少女魚貫而入,站在了巫寧的身後。
那些少女們身上穿的都是豹紋獸皮
而且只用極少的獸皮料遮住身體的重點部位。
蜜色的肌膚散發着草原人的狂野熱情。
那不盈一握的細腰看着十分結實,並無絲毫贅肉。
這樣大膽的裝扮更是讓在場的男人看的血脈噴張。
那水蛇腰細緻柔軟,勾起男人們無限的幻想……
甚至有些男人已經開始盤算,以後也要在後院豢養上這樣一羣。
她們中間有人抱着古琴,有人抱着琵琶,有人抱着獸皮鼓。
明顯的就是巫寧特意帶過來的一支聖象國樂隊。
此刻,坐下看臺下面的官員們,都是滿心期待。
聖象國屬於異族,不管是文化還是風俗人情都與出雲是不一樣的。
連聖象國太子巫邑都說是新奇的玩意兒。
那一定是出雲皇族都未曾得見的珍稀物件。
而現在,那珍惜的新奇玩意兒就將展現在自己的眼前,如何能不讓他們心情高漲?
望着觀景臺下面那羣人躍躍欲試的目光,巫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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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扭頭朝着巫寧比出了一個看不懂的手勢,巫寧會意的點頭。
只見她邁着輕快的步子,走到了觀景臺正中央。
就在她的腳尖落定的那一瞬,一陣如同春雷般的鼓聲驟然想起。
由輕到重,由緩到急。
巫寧那一襲大紅的外袍也在這一刻突然褪去
兩道水袖纏在手腕處,曼妙的身子在觀景臺上劃出奪目的舞姿。
琵琶聲,胡琴聲,聲聲悅耳。
時而像春雨一般的潤物細無聲。
時而像夏雷一般鋪天蓋地。
那一曲盛世華章,讓聽者激情澎湃,彷彿馬上就要流下眼淚來。
在衆人驚豔的目光中,巫寧翩然起舞。
巫邑嘴角掛着一絲詭異的笑容,一雙大掌蠢蠢欲動。
倒是這個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凌之梟終於開口了。
那周身的壓迫感如同他薄脣吐出的話語一樣冰到極致:
“美則美矣,若說新奇還遠遠算不上。”
此刻正在飲酒欣賞美景的鳳九闕一雙鳳目輕挑,嘴角微微上揚:
“六皇子恐怕是沒有去過聖象國吧,這點程度,不過是個開始而已。”
凌之梟聽了這話也不置可否。
只是那陰冷的目光從巫邑的身上又挪回到了那座座輦之上。
“我只是有些好奇,那個雲清淺身上到底有什麼魔法,讓一個個男人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凌之梟沒有擡眸,可這問題明顯是衝着鳳九闕去的。
他被容澈軟禁在六皇子府這麼久,以至於外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好不容易傷口癒合,這一次他非要趁着這個機會,好好羞辱容澈一番纔是。
陡然被人提到雲清淺,鳳九闕一張柔和的俊臉登時凝住了。
淡褐色的眸子裡面閃過陰霾:
雲清淺啊雲清淺,你可真夠招蜂引蝶的,就連凌之梟也在動你的主意了麼?
心中煩悶,面上卻是絲毫不露,鳳九闕又飲了一杯:“與你何干?”
“看樣子,六皇子也是她裙下之臣?”
見鳳九闕臉色變了變,凌之梟禁不住嘴角輕輕一扯。
他好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鳳九闕突然就怒了。
不知道爲何,即便是雲清淺那般決絕的拒絕了自己,但是隻要聽到有人往她身上潑髒水,他還是會不受控制的怒起來。
凌之梟連眸子也沒擡,可就方纔那一瞬,他便嗅到了鳳九闕微微起伏的情緒。
就在鳳九闕與凌之梟在這邊明爭暗鬥的時候,觀景臺下面的人羣裡竟然是爆發出一陣震驚的驚呼,“天吶,天吶!”
“這是天神顯靈了嗎?”
鳳九闕和凌之梟兩個人扭過頭去。
一道耀眼的亮光將兩人的俊臉映照的愈發清晰。
而出現在眼前的一幕更是讓素來淡然的兩個人驚得瞪圓了雙眸……
鳳九闕的一雙淡褐色的鳳目之中,透着不敢置信的震驚。
幾乎有一刻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難道是他眼花了嗎?
凌之梟周身冰冷的氣息也因爲面前的場景有了幾分起伏。
他直直的瞪着觀景臺上的場景,深邃的眸子裡面竟然是映出了一條火龍。
沒錯,就是一條火龍!
剛纔巫寧公主的舞蹈不過就是個引子。
是個祭奠禮,真正的重頭戲就是現在。
觀景臺四周的大臣們被眼前的一幕驚的目瞪口呆。
這輩子,下輩子他們都不可能再看到如此場景了!
在那偌大且寬敞的觀景臺正中央的案臺之上,光着膀子的巫邑巍然屹立。
那案臺不過三人長,兩人寬。
可巫邑卻穩穩的立在上面,身形步伐如同行雲流水一般。
在那方寸之地上打出了一套讓人眼花繚亂的拳腳。
只見他雙腿紮下一個馬步,雙手合十之後,突然向着天空猛的一推。
也就是這一刻,一條火龍倏地從他的掌心一竄而出。
火龍鬚長三尺,眼大如銅鈴。
身長被巫邑的內力堪堪拉出了數十米。
伴隨着逐漸激烈,逐漸緊湊的鼓點。
它像是有了生命似得,在衆人震驚的目光中一飛沖天。
帶着彷彿可以燃盡世間一切的火焰。
就在火龍騰空而起的一瞬間,原本還有些昏暗的德王府豁然敞亮如同白晝。
在急促的鼓聲中,在壯烈豪邁的音樂中——
那火龍一飛沖天,周身彷彿帶着不可一世,甚至是藐視蒼生的力量。
那刺眼的光芒,那耀目的火紅,堪堪照亮了大半個京都……
---題外話---謝謝【廣寒月詩嫣】的月票,謝謝【738002】的花花,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