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府高宅大院,可是雲清淺進去之後,卻總感覺到一股陰森森的氣息。
幽若被攔在後院,那個老僕婦說,後院纔是丫頭該待的地方。
幽若原本還要掙扎反抗,可卻被雲清淺的眼神給安撫了下來。
柳姨娘領着雲靈芝走到半路,突然捂着肚子說不舒服,非要讓雲靈芝陪着去一趟茅房。
那老僕婦眼底的嫌惡越發的濃重了魍。
她不耐煩的揮揮手,“趕緊去。”
倒是雲清淺掃了一眼柳姨娘的背影,若有所思。
柳姨娘一拐出院子,雲靈芝就不悅的拉住她,“娘啊,您這樣到時候那個死老太婆又要挑我們的錯處的。檎”
柳姨娘將捂着肚子的手放開,嘴角扯出詭異的笑:
“你懂什麼?知道這是誰的院子嗎?這可是你四叔的院子。雲清淺那個賤人進去了,可沒這麼容易出來。”
說着,她拽着雲靈芝抄另外一條小路往大廳那邊走,“咱們走這邊,必然比她先到一步。”
當雲清淺跟着僕婦穿過一件十分別致奢華的院落之時,突然嗅到一股濃郁的酒氣。
雲清淺耳清目明,只覺得身後有人。
她快速反應,身形一掠。
後面衝過來的人猛地撲了一個空,踉蹌的往前竄了幾步,摔了一個狗啃食。
“哎喲喂,我的四爺啊,您怎麼又喝這麼多酒啊?”
那王僕婦一看到栽倒在地的男子,連忙慌張地上前攙扶。
一邊攙扶還一邊橫着眼睛看雲清淺,“你怎麼回事?眼看着四老爺要摔了,不去扶就罷了,怎麼還躲開了?還不過來幫忙?”
雲清淺這會兒子,心裡也是氣樂了。
這個王僕婦看樣子是雲老太太身邊的得力助手,否則也不會對着雲老大的家眷大呼小喝了。
而剛纔,若不是自己反應快,恐怕就要被這老不正經的東西佔了便宜去。
心中雖怒,但云清淺還是耐着性子乖巧的上前。
那雲四爺喝的踉踉蹌蹌,這回雖摔的灰頭土臉,但一雙眼睛色眯眯的黏在雲清淺的身上,眼底的淫邪之意分毫未減。
那目光從她清麗明豔的臉上流連忘返,然後漸漸挪到她高聳的胸前,最後還有那不盈一握的細腰。
就衝着她剛纔那靈活的動作,不知道那腰該是有多柔軟……
想着想着,雲四爺哈喇子都快要流出來了:“王媽媽,這府裡又來了新丫鬟?”
“四爺,您誤會了——這不是丫鬟。這是——哎喲——”
王媽媽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雲四爺一腳踹了個仰倒,“我去你的!”
她捂着肚子,疼的在地上打滾。
雲四爺踉踉蹌蹌地爬起來,站都快要站不穩了,“別以爲我不知道,前陣子新來一個丫鬟,你就送、送到老二房裡去了。那老二躺在牀上都爬不起來了,能做個啥子?還不如便宜了我——”
說着,雲四爺又朝着雲清淺這邊撲了過來。
雲清淺靜靜的站着,那雙清眸裡面如同淬了寒冰,充滿了厭惡和不屑。
這就是雲家的後代,要是雲老爺子泉下有知,恐怕是會死不瞑目吧!
眼看着雲四爺一個熊抱撲了上來,雲清淺身形一閃,他撲了一個空:
“嘿,小丫頭片子,還挺靈活?爺就喜歡你這樣身子骨軟的,花樣多。”
雲四爺嘴裡說着污言穢語,反身又要去撲她。
雲清淺眸光一閃,嘴角劃過冷笑,“四爺這是想抱我?”
雲四爺“嘿嘿”傻笑,“爺何止要抱你,叫我捉住了,還要親你呢!”
雲清淺只覺得胃裡一陣翻騰,冷冷一笑,“那就看四爺能不能捉住我了。”
雲四爺見這小美人兒還挑逗自己,當時興奮得全身發抖。
那已經泛青的眼眶裡面露出嗜血的鮮紅,他急促的呼吸着,跟一頭餓狼似得猛的撲了過來。
雲清淺幾個快閃,將雲四爺引到牆頭的時候,再閃到他身後,照着他屁股用力一踹。
“嘭!”
一聲悶響,雲四爺一頭撞在牆上,脖子處一聲脆響。
整個人哼哼了兩聲就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了。
雲清淺猶不解氣,上前又狠踹了兩腳,這才一把扯亂了自己的髮髻,驚慌失措的大喊了起來:
“王媽媽救命,快來救命啊!”
那王媽媽正疼的不行,一聽到雲清淺的喊聲,心頭“咯噔”一聲,連滾帶爬的便過來了。
要知道,雲四爺可是雲老太太心尖尖上的肉,要是磕碰到了,都是不得了。
當王媽媽跑過來的時候,發現雲清淺驚恐地抱着身後的憑欄,而云四爺則癱倒在牆根,額頭上撞出了一個大窟窿,咕隆咕隆往外冒血泡呢!
“哎喲我的天吶,快來人啊,出人命了啊!”
王媽媽一把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
這一喊,把雲府裡所有人都驚動了,大夥兒紛紛從大廳那邊趕了過來。
柳姨娘每次過來,都免不得要受雲老太太的橫眉冷目。
這一次,老太太還沒訓斥兩句,就聽到前院鬧的厲害。
柳姨娘眼神一亮,拉着雲靈芝也飛奔而來,準備湊個熱鬧。
可她們趕到雲四爺的院子之後,發現出事的人不是雲清淺,心中不由又惱火幾分。
“天吶,我的兒啊!”
雲老太太一見雲四爺那不省人事的樣子,當下嚇的連柺杖都扔了,直接撲倒在雲四爺的身邊。
聞訊而來的四爺的妻妾也是嗚嗚咽咽哭個不停。
只有雲二夫人冷眼旁觀,不動聲色的打量着慌張失措的雲清淺。
“王媽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雲老太太聲音發顫,嚇得差點昏過去。
那原本就凌厲的三角眼因爲擔心而倒吊起來,雙目赤紅,看上去格外駭人。
王媽媽連忙將事情經過重複了一遍。
不過只提了四爺誤會雲清淺是新來的丫鬟,並未提及他想要佔她的便宜。
一聽到這裡,雲老太太更是氣的渾身發抖,“趕緊請大夫!”
大夫過來檢查之後,發現雲四爺只是皮外傷,扭到了脖子,但是並無大礙。
“既然沒事便罷了。”
雲老太太鬆了一口氣,眼神怨毒的掃了一眼雲清淺,“其他人,跟我到大廳裡去。”
大廳裡面,雲老太太拄着龍頭柺杖,橫眉冷目。
眼角嘴邊的每一道皺紋,都因爲她的怒意而顯得格外凌厲。
她眉眼之間,是對雲清淺毫不掩飾的厭惡和憎恨!
“雲清淺,還不跪下!”
龍頭柺杖用力一砸,雲老太太怒斥出聲。
柳姨娘嘴角掛着得意的笑容,冷冷的準備看笑話。
以前這個雲清淺每次看到自己的奶奶就嚇得渾身發抖,這一次闖了這麼大的禍,看她怎麼辦!
“老太太,您爲何要清淺下跪?”
雲清淺瞪着一雙清澈善良的眸子,那表情十分不解的樣子。
雲老太太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料到她竟然還敢回嘴。
而且……
爲什麼要她下跪?
自己要她跪就跪,哪裡還有那麼多爲什麼?
“雲清淺,你好大的膽子,我叫你跪你敢不跪?”
因爲不敢置信,所以雲老太太的聲音都變得銳利起來。
反觀雲清淺,她倒是笑的溫潤平和,“老太太,若是見禮,先前就已經見過了,所以沒有道理再跪。”
四夫人一聽這話,差點氣笑了。
她橫眉冷目,厲聲打斷了雲清淺的話,“雲清淺,你把我家老爺害成那個樣子,你還敢在這裡裝傻?”
雲清淺扭頭,看到一個身穿深紫色襦裙的少女正厲聲質問着自己。
一雙丹鳳眼,眼尾上吊,雙脣薄而小,眼神凌厲,一看就是不好相與的主。
雲清淺一聽這話,恍然大悟:“可要說四叔受傷,那清淺就更加不能跪了。四叔酒喝多了,以爲我是府裡新來的丫鬟,還想佔侄女的便宜。清淺嚇壞了,左右閃躲,誰知道四叔自己腳下一滑,一頭撞到牆上。這事原本就是個誤會,若老太太怪罪於我,那的委屈又往哪裡去訴?”
說着,她還睫毛輕顫,擡起袖口就要去擦拭眼角那並不存在的淚水。
站在一邊的幽若見自家小姐在瞪自己,眼珠子一轉,連忙也委屈不已的開口:
“就是,小姐若是受了委屈,夜裡定會暗自垂淚。那大婚之日被王爺看到,肯定會追問的。老太太您也知道王爺的脾性,這事要是鬧大了,恐怕……”
“好你個賤丫頭,你敢威脅我?”雲老太太就是個人精,分分鐘就聽明白了幽若話裡的意思。
可這一明白了,更是氣的渾身發抖。
幽若心平氣和,裝作怯怯的樣子躲在雲清淺身後,探出半個腦袋:“老太太,幽若說的可都是實話。上回攝政王府一個護院就因爲捱到了小姐的袖子,他全家就都被五馬分屍了。不信您去王府問問!”
“……”
噗!
若不是這會兒正掩面假裝擦淚,雲清淺肯定會笑出聲來。
這個幽若平日裡看上去老老實實的,跟碧兒廝混久了,也變得油嘴滑舌起來了。
竟然連這種話都說得出口!
而云老太太顯然是被幽若給唬住了。
容澈聲名在外,兇殘暴戾那是衆人皆知。
再說了,此事是真是假,她斷不可能親自去問。
而且雲清淺隔日便要成爲王妃,今日卻被四叔調戲,這話傳出去……
想到這裡,雲老太太只能是打落牙齒和血吞,強行忍下了這口氣。
“既然是個誤會,那邊罷了。”雲老太太無奈的揮了揮衣袖。
那四夫人更是氣的咬牙切齒的,“娘,怎麼能就這麼……”
雲老太太那死魚般的眼珠子突然瞪了過來,陰測測的開口,“要不然,你自己去找攝政王理論去?”
“我——”四夫人被哽的一口氣上下不得。
“沒用的東西,要是你有本事,他至於被那些個外面的狐媚子勾引出去嗎?你要是管的住他的心,他至於見了個女人就眼饞嗎?”
雲老太太噼裡啪啦的說了一大通,說的四夫人是啞口無言。
以前四爺雖然紈絝,但至少還是會回家的。
可這兩年不知道怎麼回事,跟變得性子似得。
不但天天留戀勾欄,而且不停的往家裡收女人。
她敢說半句不是,就動手打她。
四夫人被打怕了,只能順着四爺。
“今個兒叫你們過來,是因爲老大遠征,生死未卜。你雲清淺又是我雲家後裔,婚禮上沒有長輩,未免太駁斥雲家的面子。”
雲老太太擺出一副“我是長輩,我爲你好”的姿態,居高臨下斜睨着雲清淺:
“爲了避免你丟我老雲家的顏面,我會派王媽媽來教導你宮裡的禮儀。你務必要好好學習,省的外人說我雲家的女兒沒有教養。”
很顯然,雲四爺剛纔那一腳沒有踹到要害。
因爲當雲老太太說完那番話之後,王媽媽又趾高氣昂地走到了雲清淺的面前。
雖然朝着她弓了弓腰,但是那副倨傲的樣子,就像是用鼻孔在看人。
“四小姐,這兩日就由老奴來教導您。”
那笑裡藏刀,綿裡藏針的樣子,瞬間就讓雲清淺想到了“容嬤嬤”。
雲清淺原本以爲這個王媽媽會藉着這個機會整自己,可誰知道,王媽媽的確只是教了她一些皇宮裡的禮儀。
甚至,還將皇宮裡面嬪妃的階級等事務全部都有條有理的說了一遍。
若這個王媽媽不是雲老太太的人,她還當真以爲是特意過來教自己的。
雲清淺腦袋轉的很快,學東西也很快,所以王媽媽說的這些東西她還當真記下來了。
可當王媽媽說到先帝的時候,卻刻意避開了容澈。
“王媽媽。”雲清淺歪着腦袋提問。
原本說的滔滔不絕的王媽媽突然停了嘴,扭頭不耐煩的望着她,“怎麼了?”
雲清淺指了指桌面的皇室人物支架,“凌是皇姓,容澈是外姓,爲什麼他也能封王?”
這也算是長久以來雲清淺心中的一個疑惑了。
容澈明明就是外姓,爲什麼還能夠封王?
而且還是權勢滔天的攝政王。
“這些是皇室野史,四小姐想知道不如明日去問您自己的夫君。”王媽媽臉色變了變,明顯不想說。
雲清淺嘴角一咧,露出森白的牙齒:“這樣啊,那我明日就告訴王爺,說王媽媽不肯仔細教導我,讓我去問他。”
“你……”王媽媽簡直要被氣死了。
這個雲清淺以前分明就是個軟蛋。
現在怎麼好像是腦袋靈光一點了?
雖然看上去還是那麼弱,那麼沒用,但是會利用容澈這個大靠山了,而且還是時時刻刻把他掛在嘴邊。
偏偏他又是誰也惹不得的活閻王!
真是……
王媽媽萬般無奈,只能挑揀着一些說:“這些事以前的王室都知道。王爺的母妃是前朝後裔,所以註定身份卑微。後來出雲和聖象國大戰,王爺的母妃被當做戰利品送給了聖象國,先帝換回了三座城池。後來先帝才知道王爺的母妃懷孕了。不知道爲什麼,聖象國主留下了這個孩子,還送了回來。後面的事情,你應該都知道了……”
雲清淺禁不住心中暗暗吃驚。
她沒有料到容澈的身世還如此的曲折:“所以他隨母姓?”
王媽媽說到這裡,實在是有些不耐煩了。
她原本以爲可以接着這個機會修理雲清淺一番的,誰知道這個小賤人擡出更大的帽子,壓得她是一句話都多說不得,更甭提修理雲清淺了。
“老奴不知道。”王媽媽板着臉扔下了這句話,正愁着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前院又來了一個小廝。
“王媽媽,老太太讓您把雲小姐的生辰八字貼送過去。”
一聽那小廝的話,王媽媽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眼睛都亮了起來,“哎,好嘞!”
強壓下解脫一般的笑容,王媽媽抓起雲清淺的生辰八字貼轉身就要狂奔。
只不過還沒走兩步,她就扭頭,威嚴的說道:
“四小姐將我剛纔說的好好練習練習,不要辱沒了雲府的期望。”
雲清淺懶洋洋的坐在椅子上,朝着王媽媽招招手。
王媽媽差點氣的一個仰倒,攥着雲清淺的生辰貼就跑了。
此刻屋裡只剩下雲清淺主僕兩人。
幽若有些擔憂,“小姐,我們今夜當真在這裡過夜?”
雲清淺探出腦袋,瞅了瞅外面已經開始泛黑的天色,“不然呢?”
幽若皺眉,總覺得哪裡有什麼不對勁:
“小姐,我總覺得這一趟過來沒這麼簡單。”
雲清淺嘴角也勾起了淡淡的笑容,她輕輕點着桌沿,擡眸看向幽若:“你害怕?”
幽若連忙搖頭,“我纔不怕,我只是擔心小姐你。”
“放心吧。我這次是有備而來,我倒要看看柳姨娘他們到底要耍什麼花樣。”
雲清淺說完這話,清眸也漸漸冷了下來。
自從婆娑葉進了她體內之後,耳清目明,五感十分敏銳。
今日經過雲四爺院子的時候,她就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那種味道很怪異,讓人有一種獸血沸騰的感覺。
而且,當雲四爺看到自己的時候,那種反應很像野獸,不像是正常的男人。
如果自己會看卦象還能夠通靈,她保證自己能在雲府上空看到一大片烏雲壓頂。
“那小姐,咱們晚上要去探探麼?”
幽若一邊給圖大人整理牀鋪,一邊回頭看想雲清淺。
雲清淺想了想,突然眸光一亮:“晚上我去看看,你在這裡替我睡覺。”
“啊?”幽若一下子愣住了。
是夜,月明星稀。
昏暗的雲府裡面,顯得尤爲蕭瑟。
一個靈巧的黑影從客房裡面翻出去,循着白日的記憶打算摸到雲四爺的院子那邊去。
雲清淺纔剛剛翻上屋頂,便瞧見兩個鬼鬼祟祟的影子摸到了客房的門口。
那身影看上去像是兩個女人。
雲清淺皺起眉頭,屏息注視着她們的一舉一動。
只見一個身形稍微強壯一些的摸到雲清淺臥室的窗戶下面,捅破了窗戶紙之後,便往裡面吹了一些煙。
藉着微弱的燈光,雲清淺看清楚了那婦人的樣貌。
竟然是王媽媽。
“王媽媽,你確定這東西有用?”
另外一個女人的聲音也有些耳熟,雲清淺認出來就是四夫人。
她們兩個爲什麼要在自己房間下迷香?
“四夫人你就放心吧!這兩日這小妮子一定是老老實實的,決計不會再去勾引四爺。”王媽媽拍着胸脯保證。
“說什麼呢你!”四夫人橫了王媽媽一眼,“要不是爲了老爺,我才懶得來蹚這趟渾水。要是得罪了容澈,我必然是死路一條。”
王媽媽陰測測的笑:“四夫人,若是四爺出了什麼事,你怕是這幾日都活不了。你還有後院的那些姬妾,都會去給四爺陪葬。”
“……”
王媽媽的聲音低沉黯啞,聽上去叫人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毛骨悚然的感覺。
四夫人只覺得頭皮發麻,連忙起身,“明日再下一次藥便是了。”
說完這話,四夫人就急匆匆的離開了。
王媽媽輕輕推開窗戶,能夠看到幔帳裡面熟睡的人兒。
陰毒的目光從窗外射到幽若的身上,讓屏息假寐的幽若也感到後頸絲絲的涼意襲來。
待到王媽媽也離開之後,雲清淺才翻身從屋頂上跳了下來。
她自己含了一顆解毒丸,又扔給了幽若一顆,這才重新離開。
看來自己這一趟過來,還當真是進了虎穴狼窩。
她倒要看看,這個雲老太太到底是個什麼來頭!
幾個輕點,雲清淺順着屋檐輕快的翻身,眼看着就要進到雲四爺的院子,卻冷不丁瞟到有一羣丫鬟婆子驚慌失措的從雲老太太的屋裡跑了出來。
而屋裡也不時傳來痛苦的嘶吼之聲。
緊接着,又有瓶罐被摔破在地上的聲音,咒罵聲,哀嚎聲混雜在一起,在這靜謐的夜裡顯得十分突兀。
雲清淺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俯身在屋檐之上。
遠遠的,能夠看到四夫人頭髮凌亂的逃出來,又將那些下人全部都趕出去。
不一會兒,又有兩個小廝從屋裡擡出一個血肉模糊的女人。
那女人身上蓋着棉被,露出一大截雪白的藕臂,上面是斑斑傷痕。
“你們都給我出去,沒有我的吩咐誰都不許進去!”
四夫人驚慌失措的守在外面。
裡面的哀嚎之聲越發刺耳,沒響起一次,她就忍不住抱肩顫抖一次。
雲清淺的好奇心越發的重了:
這雲府到底是個什麼地方,神神秘秘的。
心下想着這些,雲清淺乾脆翻身潛了進去。
雲老太太的院子雖然陳舊,但卻十分寬敞華麗,古色古香。
雲清淺攀在屋檐邊上,循着那哀嚎之聲往內屋探了過去。
終於,她翻進了一間空着的儲物室,裡面漆黑一片。
爬上橫樑之後,雲清淺暗念着公子炔教給自己的心法口訣,儘量將自己的氣息隱藏起來。
然後,輕輕挪開眼前的磚瓦。
剎那間,一道昏黃的亮光射了過來,耳邊的哀嚎喘息之聲也越發的清楚響亮。
雲清淺探頭看了過去,眼前看到的一幕叫她瞳孔驟然一縮。
在那稍嫌狹窄的裡屋裡面,遍地都是血漬。
雲老太太撐着柺杖,幾乎快要站不穩。
而她目光擔憂的望着翻滾在地上的男子。
那男子不是別人,就是雲四爺。
他腦袋上還幫着紗布,這會兒卻是抱着一個渾身赤果,血肉模糊的丫鬟,不停的聳動着。
他嘴裡發出野獸一般的低吼。
那丫鬟身上已經被咬的血肉模糊。
雲清淺看到這一幕,頓時覺得全身所有的血氣都直衝上了腦門。
難怪雲四爺今日一看到自己就露出那種表情來!
這種不堪入目的場景,雲老太太本來是不願意在場的。
但是,她怕自己的兒子扛不住發了狂,又不願意外人看到這個場景,所以只能是自己守在這裡。
“啊——”
一聲粗暴的嘶吼過後,雲四爺終於消停了。
他氣喘吁吁的趴在那個早已經昏死過去的丫鬟身上,雙目赤紅。
不過片刻之後,他又開始全身顫抖,整個人痛苦的抱成一團。
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上冒了出來,他臉色慘白如紙,整個人因爲痛苦開始不停的撕扯自己的頭髮,甚至自己往牆上撞!
“老四!”
雲老太太再也忍不住了,衝上去一把抱住自己的寶貝兒子,生怕他在做出什麼傷害自己的事情來。
一邊哭喊着,她乾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朝着屋子身後開始劇烈的磕頭起來:
“大爺,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的兒子了。求求你,求求你!”
她磕頭的方向就在雲清淺鎖在位置的下方,是個盲區。
而且,從一開始,她就沒有發現這個屋子裡還有第三個人的存在。
除非此人內力雄渾,讓自己根本就無法察覺。
“救你兒子當人可以,但是……我的要的人呢?”
這個如同魔鬼一般的聲音響了起來。
沙啞乾澀,就如同尖銳的指甲劃過大理石,十分刺耳,讓人聽得十分的難受。
雲清淺瞳孔驟然一縮:
這個聲音她記得,是當初在太后寢宮裡的那個聲音。
雖然這聲音是經過僞裝的,但是雲清淺能夠確定,就是同一個聲音。
這個人,到底是誰?
到底有什麼本事,竟然能夠潛入太和宮欺凌皇后;
如今還能夠用毒控制雲四爺;
他要的人又是誰?
他到底有什麼陰謀?
雲清淺突然就緊張了起來:或許早在很久之前,就有人在下一盤很大的棋。
只是,這個巨大的陰謀到底是指向誰,還不得而知。
雲清淺緩緩的吐了一口氣,繼續聽着下面的動靜。
雲老太太“嘭”的一聲重重磕了個頭,腦門都紅腫了起來:“您、您要的人已經找到了,一共五十個,這兩年我們陸陸續續找了四十九個。這最後一個,明個兒子時,您便可派人來接。”
一聽這話,那男人呼吸就重了一些。
那乾澀的聲音裡面反覆也帶着激動:“當真?你可知道欺瞞本座的後果?”
雲老太太嚇得渾身發抖,臉色慘白:“老身明白。老四是我的命根子,我就算拼了我這條老命,我也絕對不會讓他出事的。求求您,高擡貴手,放過他吧!”
“哈哈哈!”男人揚手一掃。
黑色的袖子拂過,地面上出現了兩包小小的紙包。
雲老太太一看到這個,就跟看到救命稻草似得,連忙爬了過去撿了起來。
“老四,老四,快來,你有救了!”
雲老太太顫抖着打開紙包,裡面露出一些細細碎碎的白色粉末。
那雲老四一看到那東西,更是跟瘋了一樣撲過來。
全身發抖的捧着那東西,湊到自己的鼻孔邊上,用力的吸了一口氣。
眼看着他舒暢的全身發抖,雲老太太一顆心終於落回到了肚子裡。
她回頭正要說什麼的時候,才發現那個黑衣人早就已經不見了。
屋子裡只留下他沙啞的聲音:“明日若壞我大事,我要你雲府上下一百零八口陪葬。”
看到雲四爺似喜似狂的樣子,雲老太太終於忍不住掩面嗚咽:“天吶,這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啊!”
哀嚎一陣過後,她淡定的起身抹去眼淚,整理衣物,叫人進來將雲四爺擡出去。
自己拿着那包粉末轉身,朝着簾子後面而去。
這身影一閃,竟然不見了蹤影。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她又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了剛纔消失的地方,抖了抖衣袖,一臉端莊的走了出去。
雲清淺身體緊貼在房樑之上,見雲老太太離開,這才輕落於地面。
出現在眼前的密室從表面上過去,與平時的門是沒什麼區別的。
不過從剛纔雲老太太的謹慎程度可見,這密室裡面肯定還有更多秘密。
她屏住呼吸,緩緩的邁開了步子。
輕盈的身子如同一抹詭異幽靈鬼魅,悄無聲息的潛入那密室裡面。
門上的鎖對於雲清淺來說形同虛設,她小心地挪動腳下的步子。
這個密室看似平靜,可越是這樣的地方,暗藏的機關卻越多。
就當雲清淺剛走出兩步的時候,一股陌生氣息突然從身後彌散過來。
她心中一驚,一個利落的轉身,作勢就要朝着身後的人劈過去。
可身後的人卻是快她一步,右手如同鬼魅一般纏上了她的腰肢,左手更是利索的捂住了她的嘴。
就算雲清淺這會兒有一點內力功底,但若是想與身後的人相抗衡,恐怕還相去甚遠。
她清晰的感覺到有一股熱意從男人的掌心傳了過來,瞬間便將自己制住,動彈不得。
死忙的氣息慢慢靠近,雲清淺只覺得全身的血液在漸漸凝固:
她是雲清淺,來自異世的強者,怎麼可能死在這裡。
她屏住呼吸,慢慢地,紊亂的氣息,逐漸穩定。
身後是一個男人,難不成是剛纔那個突然消失的黑衣人又回來了?
但是,雲清淺美眸眯了眯,卻沒有從身後的男人身上嗅到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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