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冷說到自己和隨風在含煙師兄帶領下,挑了九聯盟,搶了火魂丹時,不由心下忐忑,偷偷瞄了一眼三叔。
龍晴只是溫和地聽着,並未有什麼表示,祿伯則是怒氣難忍,而燕傑聽得卻是血脈沸騰、躍躍欲試,小莫垂着頭和燕文一樣沉靜,玉翔睜圓了眼睛,望望這個,看看那個,很新奇,也很驚訝。
月冷看着祿伯鐵青的臉,聲音越來越小。
他們三人回到鏢局後,龍羽並未說什麼,祿伯卻很是惱火,將含煙好一頓斥責。含煙也不辯,由着祿伯罵,將火魂丹交給四叔保管。
還是龍羽看三人都經過一番惡戰,想必很是勞累,在祿伯停歇的空擋,命三人回房更衣去了。
三人各自回房沐浴更衣休整,龐月月則對火魂丹好奇萬分,若非知道火魂丹上也有劇毒,真是恨不得捧到手心裡看看。
“既然冰魄丸和火魂丹都現身江湖,那紫貂寶藏也快與世人見面了吧。”龐月月對紫貂寶藏依舊興趣十足:“如今火魂丹在咱們手裡,那花娘子必定要想法子得了去,她會想什麼法子呢?”
“玉兒。”龍羽心裡一閃念,只希望事情不是那麼巧。
可是事情真就是那麼巧。
第二日一早,宋家酒樓就送來消息:宋玉兒又被花娘子劫持。軒轅臺,三日內,火魂丹換人。
養精蓄銳了一夜,晨安後,月冷和隨風就主動捧了棍子去含煙的屋子領責。含煙也不多說,接了棍子直將月冷打得爬不起來爲止。正準備繼續責罰隨風時,燕雲及時趕到傳令:四叔要去軒轅臺,命含煙、月冷、隨風隨行。
月冷咬牙爬起來,上了藥,換了長袍隨着師兄去見四叔,不過盞茶地功夫,背臀處的血跡就又滲透了長袍。
龍羽皺眉,心裡氣惱含煙責罰師弟下手還是如此之重,看月冷麪色蒼白、搖搖欲墜地可憐模樣,心疼得要命,便命月冷好好在鏢局休養,自己帶了含煙和隨風去了。
到今日龍晴等到來,距離龍羽離開鏢局去軒轅臺,正好三日整。
龍晴對祿伯欠身道:“這些日子龍羽所爲,讓祿伯擔心了。”
祿伯嘆道:“這些事情比起四少爺這三日裡做的事情,就不值一提了。”
第一日,龍羽將火魂丹拱手相送花娘子,救回了宋玉兒。將關外唐家的火器坊夷爲平地,唐家老夫人具柬問責。
第二日,龍羽攜宋玉兒遊軒轅臺,與軒轅臺總兵起了衝突,擅闖軒轅臺軍營,將總兵王林打成重傷。
第三日,龍羽一人獨闖雄關大營,鎮邊副將王成,下令通緝“一劍光寒十四州”傅龍羽。緝拿通報還在祿伯手上。
傅龍晴再是溫和的人,也氣得臉色發白。傅龍羽,你是不是想死啊。竟敢擾亂邊關防務,這是一等一的重罪,擅闖軍營,罪同謀逆,你是怕自己在關外鬧得不夠讓大哥活扒了你的皮嗎?
而所有這些大悖常規之事,竟都是源於那個叫宋玉兒的女子嗎?如果真是如此,大哥那裡連一絲情也容不下來的。
祿伯嘆息一聲,道:“老奴還有幾句緊要的話,要稟三少爺。”
龍晴看祿伯目光中的焦慮,揮手命其他弟子先退下。
“祿伯,這個宋玉兒,到底是何來歷?”來關外之前,二哥龍壁曾對龍晴隱約提過,宋玉兒的身份十分可疑,也許,她還另有一層身份,雖然還有待證實,但是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了。
龍晴心裡忐忑,祿伯略點了點頭,道:“二少爺囑老奴,此事未經做實之前,除了三少爺,最好不要讓其他人知曉……宋玉兒,極可能是遼國的奸細,而且是遼國六王爺之女,耶律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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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弟子退出房來,燕文冷了臉吩咐道:“燕雲、燕雨跟我過來。”
燕文是燕字一系除燕月外最有權力的師兄,而且在燕字一系中倒比燕月更令這些弟子敬畏。燕月性情灑脫,桀驁不馴,自己常就不守規矩,對師弟們也多寬縱,甚少有所責罰,而燕文行事周正,對師弟們管教極嚴。
進了燕文的房間,燕雲和燕雨都哆嗦。燕文與三叔上次來時,就曾教訓過兩人,這次看燕文板着臉,兩人難免心裡懼怕。
小莫看着燕雲和燕雨走時,都用哀求的目光看自己,不由嘆了口氣,沒法子,今日是文師兄爲長,你們兩個自求多福吧。
燕傑和玉翔去纏着月冷:“你的堂姐,含煙師兄未來的妻子,去哪了?”他們對一個能役使蚊蟲的女孩子有十二分的興趣。
“月月姐,纏着四叔,出發的時候也跟去了。”月冷不想多說:“你們可仔細些,含煙師兄跟前少提月月姐,免得皮肉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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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晴正在堂上與祿伯說話,有弟子進來送過一封急報,祿伯匆匆掃過,騰地站起身道:“三少爺,四少爺如今正在霸州軍營,邊關統帥楊榮晨請三少爺即刻前往。”
楊榮晨也到了。龍晴心裡一沉。他本和祿伯商議,將龍羽這幾日擅闖軍營的事情瞞下。可是依照這個年紀一把的楊家侄兒的脾氣,將來大哥跟前必定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的,斷不會有半分迴旋餘地了。
龍晴起身:“祿伯放心,侄兒這就去將龍羽帶回來,好將這幾日的事情問個清楚。”
龍晴憂心龍羽,出了城門就快馬加鞭,趕往霸州軍營。燕雲和小莫看三叔難得面色不渝,都小心翼翼,也不敢多說話。
霸州軍營依山傍水,佔地廣闊,高高地瞭望塔上,守衛正緊張地打着信號,門口衛兵層層疊疊,長劍出鞘,如臨大敵。
守門的衛兵正無限鬱悶中。想不到如此太平盛世,竟還有如此膽大包天之人,竟敢一人獨闖霸州軍營,而且竟然有本事就那麼闖進去了,上千人的兵營,那麼一個英俊的看起來優雅高貴的年輕公子,就把幾千人的大營當自己家,來了,又走了,走了,又來了……
還沒等鬱悶完,一陣馬蹄聲響,三名玉樹臨風般的少年已經御馬而至,乾淨利落地下了馬,行雲流水般走了過來,只看見藍色、青色、淡藍色的長袍上的刺繡在陽光下葳蕤生光。
“什麼人?”有伶俐地先反映過來,長槍一橫,都沒有好腔調。門口這幾十個守衛都是同樣鬱悶的心情。
“關外鏢局……”小莫的話還未說完,呼啦一聲,幾十個兵丁已經一擁而上,將三人團團圍住。
“傅家鏢局的人……”喊聲一聲疊着一聲,往裡面通傳去了,而門裡又衝出幾十人來,刀劍出鞘,弓箭上弦,如臨大敵。
“都是這麼漂亮的人,怎麼偏做違法的事呢?”一個看起來似乎是督頭的中年人分開衆人,走到前面,打量過面前的三個年輕人,心裡忍不住暗暗喝彩。
“怎麼如今的青年才俊,都流行目無王法嗎?”這教頭名叫楊廣,原本是楊榮晨的家將,在戰場上勇猛善戰,如今已升任忠猛禁軍的副督頭。
霸州兵營如今正由兩支禁軍組成,一支是步軍,番號忠猛,指揮使正是關飛;另一支是侍衛馬軍司,番號威邊,指揮使名叫王亭,與關飛乃是連襟。
兩人都是震邊王楊榮晨昔日部下。如今楊榮晨官領都虞候,正換防至霸州。
一個兵丁在楊廣耳邊耳語幾句,楊廣再看傅龍晴一眼,忽然面色一變道:“你莫非是營裡那逆賊的兄弟。”
傅龍晴見衆人的態度,知道龍羽看來並不是很禮貌地過來“拜會”,手裡揚起一面令牌道:“請關指揮使或王指揮使出來答話。”
楊廣看了傅龍晴手中令牌,大驚失色,慌忙跪地道:“末將魯莽,末將參見殿前指揮使大人。”他這一跪,其他兵丁也紛紛放下武器,跪成一片。
楊廣雖然認得那令牌,卻因爲傅龍晴與那個擅闖軍營的人太過相似,而有些驚疑。
傅龍晴聽得軍營內叱喝打鬥聲不斷,再不多耽誤,道:“兩位大人可是都在裡面。”
“是。兩位大人正帶人捉男一名擅闖軍營的男子……”楊廣話音未落,就看見三縷輕煙已經掠過衆人,幾個起落往兵營正中去了。
還是那伶俐的兵丁忙問道:“大人,可要追過去嗎?”
楊廣是見過世面的,這三人武功比起一個時辰前那擅闖兵營的人是一點不差,自己這百十人如何能是對手?
“不要輕舉妄動,把好大門,讓他們進去容易出來難。”也是,裡面近萬名兵士,你武功再強,又能如何?車輪戰打下去,累也活活累死你。
傅龍羽的確是很累。他既不願驟下殺手,又不肯離去。雖然不至於出動全營的兵丁捉拿他,但是仍有上千的兵丁排隊列陣將他團團圍住。
龍羽自是不怕,卻的確深感疲憊,他不願戀戰,左衝右突,終於給他脫身出來,如鷹展翅般,飛上帥臺,立在了帥臺上的幾名官員身旁。
這些官員雖然有些震驚,爲首的一員虎將仍是暴喝一聲:“上。”領着幾名親兵,不逃反衝,圍向傅龍羽。
“你就是關飛?”傅龍羽蹙眉,看面前這個胖子。果真一副腦滿腸肥的樣子,怪不得能做出搶男霸女之事。
一向自詡有張飛之性的關飛要是知道自己的形象在傅龍羽心中如此不堪,一定會氣得吐血。
不過他還是吐血了。傅龍羽並未出劍,三掌兩掌掃落衆人,一掌印到他肩頭,將他打得如飛天豬般摔了出去,砸倒了臺子上威風凜凜地帥旗。還沒能爬起來,瘦削的王亭也如標槍般被傅龍羽扔了過來,差點扎他身上。
傅龍羽看也不看其他狼狽地爬起來的人,只是把目光冷冷地放在關飛和王亭身上。一個肥胖,一個瘦削,果真都令人討厭。隨手一揮,將幾十名意圖爬上帥臺不知死活的兵丁盡皆掃落,傅龍羽一伸手,銀絲天劍如靈蛇般,射向關飛咽喉。
關飛一閉雙目,暗道一聲慘也,難道老子一世英名今日竟死在這不知名的渾小子手裡。
銀劍閃着寒光,停在關飛咽喉不足一寸處。冷冷地劍氣,讓關飛不敢妄動。
投鼠忌器。所有的人,暫時都停了動作。
傅龍羽冷冷地道:“你們將玉兒交出來,否則,傅某就不客氣了。”
還是同樣的一句話,關飛氣的哇哇大叫:“老子說沒做過就是沒做,你這小子如此欺人太甚。”
今日一早,關飛、王亭正在點兵,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都虞候楊榮晨大人,守衛報稱:“關外鏢局傅龍羽求見。”
兩人近日剛從軒轅臺指揮使那裡聽過這個大名,正納悶他怎麼又找到霸州兵營,外面已經一陣騷亂,原來傅龍羽未等許見,已經闖進營來。
私闖軍營,這還得了。關飛、王亭立刻下令捉拿。
哪知盞茶時間過去,外面越來越亂,傅龍羽離兩人的中軍帳越來越近,千餘人的禁軍竟然擋不住區區一個鏢師。
關飛、王亭大怒,立刻升起帥臺,親自部署捉拿。
高高的帥臺上,就見那一襲淡藍色的長袍如天人般,在精銳的步兵、騎兵陣中左衝右突,所向披靡,一個時辰快過了,他沒事,被打傷、踩傷的士兵數目卻達到了幾百人。
這震驚和震怒是不言而喻的。
而傅龍羽發現了帥臺上的人後,竟直接往帥臺衝過來,而且還語氣強硬地斥責:“霸州指揮使關飛,將宋玉兒交出來。”
關飛眼珠子沒瞪出去,差點直接大吼回去:“什麼宋玉兒,老子不認識。”
然後,就看見那俊逸的青年,一路如入無人之地,踏過層層兵丁,直接到了帥臺上。然後就是面前這極其沒有面子的慘敗。
“老子再說一遍……”關飛話未說完,只聽啪啪地兩聲脆響,然後就看見滿天星斗。
傅龍羽已經閃電出手,給了關飛兩下重重的耳光:“放肆,竟敢出言不遜。”
關飛根本不及躲閃。聽龍羽訓斥自己的口吻倒像是訓兒子般,關飛一時怒得說不出話來。
王亭在一旁喝道:“傅龍羽,你好大的膽子,你竟敢擅闖軍營,殺傷朝廷命官,你眼裡還有王法嗎?”
傅龍羽傲然一笑:“王法也不能不講道理,你們竟敢依仗權勢,強搶民女,你們眼中可有王法嗎?”
王亭奇怪,難道關飛作了什麼不光彩的事情?
關飛雖然勇猛,可也並非全無智謀,如今幾句話,已經知道傅龍羽可能是受人挑撥,只是他自恃身份,如何能夠向傅龍羽軟聲解釋。怒喝道:“大膽,你還敢誣衊本官,還不給我拿下。”他喊歸喊,周圍兵丁見主帥被制,並不敢妄動。
傅龍羽本來不願意傷了關飛,可是擔心玉兒安危,關飛打着官腔的樣子實在令人嫌惡,冷哼一聲,擡起一腳,將關飛再踢飛了出去,摔到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傅龍羽冷冷地道:“傅某不願意殺人,可是如果你們再不交出玉兒,傅某隻好破例出手了。”
關飛看傅龍羽如此狂妄,而且武功又如此高,這麼多人都奈何他不得,已經氣的半死,聽了傅龍羽的話,大聲笑道:“不錯,咱們正是抓了那個賊婆娘,而且已經將她殺了,你有本事就殺了老子,看老子可說半個字。”大笑聲中,噴出數口鮮血。
傅龍羽聽聞玉兒已經被他們殺了,只覺頭暈目眩,想也不想,忽然一掌拍向關飛。王亭此時也被打倒在地,不及救援,眼看關飛就要命喪當場。
忽聽一聲輕斥,“龍羽,住手。”一陣柔和掌力及時送到,將傅龍羽的掌風擋了回去。一條青色人影落入院中。正是傅龍晴及時趕到。
“三哥。”傅龍羽忽見三哥,又驚又喜。
傅龍晴已經沉聲喝道:“傅龍羽,你忘了傅家的規矩了嗎?”
傅龍羽剛纔激憤之下發掌,用了十成的功力,若是落到關飛身上,關飛必死無疑。關飛乃是邊關副將,傅龍羽若將他殺死,即便再有一千個理由,擅殺朝廷官員的罪名,也一定會被傅龍城處死。
傅龍羽看三哥表情嚴肅,心中害怕,但是想到玉兒,不由抗聲道:“他們殺了宋姑娘。”
傅龍晴臉一沉,道:“住口。關副將是何等身份,怎會做出那等罔顧國法之事。”
關飛在王亭的攙扶下已經爬了起來。
傅龍晴將手裡的令牌亮出,道:“殿前指揮使傅龍晴,見過關指揮使,王指揮使。”雖然都叫指揮使,但是殿前指揮使乃是皇帝親軍,比其他禁軍都要高上一級,何況他還是正的,而關飛、王亭還是副職。
關飛、王亭納悶:“難道面前這年輕男子就是傳說中神秘的殿前指揮使大人,他怎麼會是這擅闖軍營男子的哥哥。”
疑慮歸疑慮,那塊令牌總是真的,關飛和王亭齊齊對傅龍晴行了下屬之禮,王亭道:“大人,這位……公子難道是令弟嗎?”
傅龍晴收了令牌,抱拳道:“這是在下四弟傅龍羽,因受人挑唆,對兩位誤會,實在抱歉。”
關飛臉色一變,卻欠身道:“末將不敢當大人之禮,只是擅闖軍營乃是重罪,即便他是大人的弟弟,只怕也難逃國法制裁。”
傅龍晴一翻手,將一塊玉牌遞了過去,道:“關大人所言極是,只是舍弟身份特殊,兩位大人還請海涵一二,今日之事,我必定會稟明家兄懲處。”
關飛接過玉牌,不由一驚。上面只一個龍飛鳳舞的“朕”字。據說,這種刻有“朕”的玉牌,全天之下,只有一塊,乃是先皇賜與曾有天下第一令之稱的“金龍令主” 所有,見玉牌如見先皇,有至高無上的權威,連當今皇上也要從命。
關飛忙單膝點地道:“是。末將遵令。”
傅龍晴將玉牌收回。扶起關飛,道:“關大人、王大人,您二人忠於職責、恪盡職守,在下必定會秉明朝廷,予以重賞。”
關飛搖頭道:“末將分內之事,不敢邀功。”
傅龍晴道:“兩位大人傷勢如何?”
王亭道:“只是皮外傷不礙事。”
關飛拿手一抹嘴邊的血跡,道:“無妨。”
傅龍羽立在三哥身側,看着三哥與這兩人“大人,末將”地聊得很是投機,心裡不耐,忍不住,道:“你們沒有擄走一個叫宋玉兒的姑娘嗎?”
關飛看着傅龍羽,就氣悶,礙於傅龍晴的官威,強自忍耐,輕哼道:“關某雖非頂天立地的漢子,但這等擄人之事,豈是我等朝廷命官所爲。”
傅龍羽待要不信,觸及三哥目光,只得將滿心疑問暫且壓下。
離開兵營,傅龍晴策馬疾馳,小莫將自己的馬讓與四叔,與燕雲共騎。
傅龍羽看三哥只冷了面色縱馬,幾次想說話,又不敢開口,好容易轉過一片樹林,前面是一道開闊的草地,傅龍晴才翻身下馬。燕雲忙過去接過馬繮。
傅龍羽把自己的馬也交給小莫,才走到傅龍晴身邊,輕聲問道:“三哥怎麼也來關外了。”
傅龍晴一擡手,“啪”地一個耳光打在龍羽臉上,喝道:“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