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嗚~”
這一日清晨,低沉的牛角號聲在乞顏部營地之中響起。
乞顏部的士兵們還在啃着乾硬的肉乾,以前都沒有這待遇的,是昨天才開始改善伙食,頓頓吃肉。
可還沒等他們吃完,號角聲傳來,讓他們瞬間炸了鍋。
“北疆軍來了。”
“都別吃了,北疆人的騎兵馬上就來了。”
“快,快拿起武器,迎敵。”
營地中到處都喊着北疆軍到來的消息,士兵們匆忙將乾硬的肉乾塞進衣服裡,或者吃進嘴裡死命的咀嚼。
又手忙腳亂地去抓身邊的兵器,神情中滿是難以掩飾的恐慌。
“列陣!都給我列陣!”
各部百夫長們揮舞着長槍,朝着慌亂的士兵們怒吼,可他們自己的表情也滿是凝重。
畢竟,這可是北疆軍啊!
打得乃蠻部覆滅,又將克烈部重創,如今更是在草原上掀起了一陣腥風血雨的北疆軍。
沒有任何一個草原士兵能平靜處之。
在各部百夫長和部落首領們的指揮下,士兵們騎上戰馬,磕磕絆絆地聚集在一起,在草原上排成隊列。
東倒西歪,完全是一副烏合之衆的模樣,與遠處逐漸逼近的北疆大軍形成了鮮明對比。
“轟轟轟轟~”
那陣低沉的馬蹄轟鳴聲越發清晰,如同悶雷在草原深處滾動。
四萬精銳鐵騎全副武裝,身披的布面甲在陽光下泛着冷冽的氣勢,金色的日月戰旗在風中獵獵作響,彰顯着無上的威嚴。
如同一道鋼鐵洪流,正穩步向前推進。
隊伍兩側,兩萬多草原部落僕從軍同樣氣勢高昂,呈扇面陣型緩緩向前推進。
這支龐大的軍隊,漫無邊際,將整片草原全部覆蓋,彷彿能踏平前方的一切阻礙。
而隨着北疆軍的金色日月戰旗越來越近,像一團燃燒的火焰,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乞顏部聯軍士兵們的臉上,也早已滿是凝重。
每個人都緊握着兵器,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心臟在胸腔裡狂跳,彷彿下一秒就要蹦出來。
畢竟,這可是令漠北諸部聞風喪膽的北疆軍啊!
無論是氣勢還是武器裝備,都足以堪稱世間一等一的精銳。
而反觀這些草原士兵的武器就太落後了。
大多是破舊的皮甲和簡陋的兵器,甚至連皮甲都沒有,赤裸上陣。
兵器也只是一根削尖的木頭,與北疆軍的精良裝備相比,差距一目瞭然。
而就在北疆大軍行至五里左右時,卻忽然停了下來。
士兵們有條不紊地給戰馬餵食精糧,有的則換乘上專門用來作戰的備用馬。
因爲他們已然咬住了鐵木真的尾巴,深知這支草原聯軍已是囊中之物,何時吃下都由他們決定。
自然要等己方士兵和戰馬恢復到最佳狀態,再展開決戰。
乞顏部大軍之中,鐵木真穿着從克烈部繳獲來的鐵甲,頭戴白色纓盔,目光凝重地望着遠處的北疆軍。
對着旁邊的者勒蔑輕嘆一聲道:“北疆鐵騎果真是世間最精銳的騎兵。”
“你看他們的隊列,前行時步調整齊劃一,停下休整也沒有半分紊亂,行進有度,士兵各司其職。”
“這般紀律,這般氣度,怕是我草原最精銳的騎兵也難以企及。”
者勒蔑不語,因爲鐵木真只是想找個人釋放一下心中的情緒,而不是真的和他探討北疆軍精銳與否。
說罷,鐵木真更是緩緩地仰頭看向天空,心中暗自祈禱。
“長生天保佑,求你庇佑我們這些草原的兒女。”
“我不奢求正面攻破北疆軍陣,只求那些埋伏能奏效,那些稻草人能暫時迷惑住他們。”
“只要能打退北疆軍,我願獻上百頭最肥的公羊,願率領部民繞着不兒罕山祭祀三日。”
“只要勝利了,草原就能保住,我們的子孫後代還能在這片土地上放牧,還能喝到甘甜的馬奶酒啊!”
就在這時,他的弟弟合撒兒派人來傳遞消息道:“大汗,合撒兒首領建議,趁着北疆軍休息之時,我們主動發起進攻,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鐵木真沉吟片刻,目光掃過身邊那些穿着破舊皮袍的士兵,他們臉上的惶恐顯而易見。
這個時候,若是能主動發起進攻,的確是能讓士兵恢復一些士氣。
或許還能趁着北疆軍立足未穩,取得一些戰果。
於是,鐵木真深吸一口氣,眼神中多了幾分決絕道:道:“事到如今,退縮已是不可能。只能拼上一拼了。”
“願長生天能垂憐,讓我們能尋得一線生機。”
說罷,鐵木真命人吹響進攻的號角。
“嗚嗚嗚嗚~”
蒼涼而急促的號角聲在草原上回蕩,如同草原狼王發出的衝鋒號令。
合撒兒拔出彎刀,對着手下人大聲喊道:“勇士們,北疆人欺凌我草原已久。”
“他們殺我們兄弟,搶掠我們的牛羊,凌辱我們的女人。”
“今日,報仇的時候到了。”
“斬殺一名北疆兵士,鐵木真大汗賞賜十隻羊。”
“斬殺一名北疆將領,鐵木真大汗便封他爲那顏,永享富貴。”
“勇士們,殺啊!”
話音落下,哈撒兒一馬當先,向着北疆軍殺去。
而聽到這些獎賞,很多窮困了半輩子的草原士兵心動了。
雖然北疆鐵騎已經在草原上被宣傳的妖魔化了,非常的厲害,可也是兩個肩膀扛着一個腦袋啊。
頂多就是穿了一層甲冑而已。
“弄死他們。”
“殺啊!”
“殺過去,我們一輩子便能吃喝不愁了。”
草原士兵們紛紛大吼,如決堤的洪水,揮舞着彎刀、長矛,朝着北疆軍的陣地猛衝而去。
馬蹄聲震耳欲聾,揚起的塵土遮天蔽日。
他們嘶吼着,試圖用這股悍勇之氣掩飾內心中的恐懼,用無畏的精神去沖垮北疆軍的防線。
“轟轟轟轟~”
而在北疆中軍,無數的武衛軍緊密拱衛,金色的日月戰旗在風中獵獵作響,盡情的舒展着北疆的強盛。
彷彿任何的敵人在這面戰旗之下,都宛若螻蟻般渺小。
而李驍則是縱馬立於戰旗之下,身穿暗金龍紋布面甲,神情沉穩地望着前方殺來的草原騎兵。
這時,陣線的李東河派人來彙報:“大都護,乞顏部聯軍後方,發現很多稻草人,看似在虛張聲勢。”
“稻草人?”
李驍眉頭微挑,用千里眼看向乞顏部的軍陣。
發現只有一半騎兵殺來,還有一部分留在了後方。
北疆的千里眼精準度越來越高,在這天氣良好、視野開闊的草原上,十數裡之內的景象看的清清楚楚。
那些騎在馬上的“士兵”紋絲不動,顯然是稻草人無疑。
“這是在虛張聲勢,鐵木真的增兵之計?”
乞顏部聯軍的數量少於北疆軍,多出這些稻草人騎兵,的確能唬住北疆軍一時。
只不過鐵木真沒有想到,北疆軍還有千里眼這種東西。
這也是蒙古人的慣用伎倆,西征時期的八魯河之戰中,蒙古軍便使用稻草人恐嚇扎蘭丁,最終卻被扎蘭丁打的全軍覆沒。
李驍微微沉凝,卻又搖了搖頭:“不對,有伏兵。”
無論是那些部落首領偷偷傳遞來的消息,還是北疆探騎的偵查,都表明鐵木真軍中士兵的數量是在三萬騎左右。
如今,加上這些稻草人也才三萬多一點。
那麼,其他騎兵去了哪裡?
於是,李驍立刻下令:“增派探騎,對我左右兩翼及後方五十里之內,務必探查仔細,不得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隨後,他不再猶豫,下令前軍進攻。
“嗚嗚嗚嗚~”
“咚咚咚咚~”
北疆軍的號角聲高昂,戰鼓聲雄渾,響徹雲霄。
前軍陣前,響起了神機營百戶、都尉們的大喊聲。
“快快快。”
“炮彈,填進去。”
“後面的炮彈,準備。”
呼喊聲、腳步聲以及鐵彈滾進炮管裡面的摩擦聲,在陣前此起彼伏,一片忙碌的景象。
此次追擊鐵木真,因是騎兵強行軍,神威大炮移動不便,所以只帶來了大量的虎尊炮。
如今的虎尊炮較之前有了很大改進,去掉了車輪,僅用兩個炮架支撐着一根光禿禿的炮管。
炮管後端通過底座直接置於地面,重量從原來的一百斤減至七十斤,更便於運輸。
一輛馬車便能裝載五六門,節省下的空間可運送更多炮彈。
且射程也有較大提升,最遠可達六百多米。
【戚家軍虎尊炮】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眼看草原騎兵越來越近,煙塵滾滾中,他們的嘶吼聲清晰可聞。
神機營千戶拔出騎兵刀,高舉過頭頂,對着麾下士兵大聲呼喊:“開炮!”
話音落下,炮兵們迅速點燃引信。
“轟!轟!轟!”
一聲聲巨響震徹草原。
虎尊炮噴吐出橘紅色的火焰,一顆顆炮彈帶着尖銳的破空聲,朝着草原騎兵羣呼嘯而去。
“轟隆~”
第一顆開花彈在騎兵羣中炸開,剎那間,無數鐵釘、鐵片、石子如同暴雨般四散迸濺。
衝在最前面的幾名草原騎兵瞬間被掀翻,皮甲被撕開一個個猙獰的口子,鮮血混着碎肉飛濺。
戰馬受驚,前蹄騰空,將騎手甩落馬背,隨即發出痛苦的嘶鳴。
後面的騎兵躲閃不及,被摔倒的戰馬絆倒,人仰馬翻,陣型瞬間亂作一團。
“轟轟轟轟~”
緊接着,更多的炮彈接踵而至,爆炸聲此起彼伏,每一次爆炸都伴隨着一片慘叫。
鐵釘鑽進士兵的皮肉,鐵片削斷戰馬的腿骨,石子砸進戰馬的眼睛。
原本氣勢洶洶的衝鋒隊伍,轉眼間成了一片混亂的屠宰場。
“啊啊啊啊啊~”
“我的腿!我的腿~”
“誰來救救我!求求你們了!”
“阿爸,你不要死,捂住脖子,不要死啊。”
“腸子,快把腸子塞回去。”
“長生天啊!這到底是怎麼了!我不想死啊!”
“這是騰格里發怒了,騰格里要降下雷霆消滅我們了。”
“騰格里古爾汗纔是騰格里的真正使者,我們與騰格里古爾汗做對,騰格里會把我們統統殺光的。”
慘叫聲、哭喊聲、求饒聲交織在一起,在這片被血染紅的草原上回蕩,讓人不寒而慄。
遠處的高坡上,鐵木真親眼目睹了這一幕,整個人如遭雷擊,呆立在原地。
他瞪大雙眼,嘴巴微張,臉上寫滿了驚駭,握着繮繩的手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早在之前,他便從克烈人的口中得知了北疆軍有一種非常恐怖的武器。
“那東西不需要士兵衝鋒陷陣,只需遠遠地發出一聲巨響,就能奪走無數人的性命。”
“它不像弓箭需要瞄準,不像彎刀需要近身搏殺,它就像長生天的怒火,無情地傾瀉在草原兒女身上。”
當時的鐵木真還以爲是克烈部的人故意誇大其詞,以此去掩飾他們慘敗的無能。
畢竟常年生活在草原的鐵木真,根本無法理解這種恐怕的兵器威力,分明是非人力可爲。
他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武器,可是這一刻,鐵木真不得不相信了。
“這……這是什麼?”
鐵木真喃喃自語,聲音帶着難以置信的顫抖:“是妖術嗎?還是長生天的懲罰?”
他看着自己的士兵在炮火中倒下,看着曾經勇猛的騎兵在恐懼中退縮,心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迷茫。
原本以爲北疆軍的甲冑足夠堅硬,武器足夠鋒利,已經足以橫掃漠北草原,沒有想到這種武器更加恐怖。
草原騎兵拿什麼去抗衡?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有如此厲害的東西……”
“我們的衝鋒,我們的勇氣,在它面前都不值一提嗎?”
他搖着頭,眼神中充滿了絕望。
但是下一秒,卻又是面露猙獰,轉頭看向遠處的斡難河,低聲嘶吼道:“長生天會保佑我們。”
“斡難河會幫助我們的。”
“一定能夠戰勝北疆人,一定能!”
而在另一邊,扎木合等人身處北疆軍側翼,看着眼前這恐怖的一幕,神色驚恐,不少人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握着兵器的手也緊了緊。
扎合敢不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張開,臉上滿是難以置信。
他是第一次見到這般景象,只覺得心臟都在跟着那爆炸聲怦怦直跳。
若不是提前知道了這是北疆軍的神秘武器,恐怕也要將其當成是騰格里的怒吼了。
“這……這就是火炮的威力嗎?簡直太可怕了!”
他看着那些在炮火中倒下的蒙古騎兵,心中一陣後怕。
幸好自己站在了北疆軍這邊,幸好自己早早的將女兒嫁給了李驍,否則此刻遭殃的或許就是自己的部衆。
旁邊的扎木合則相對鎮定一些,但眼底的震撼卻絲毫未減。
他早在闊亦田之戰後,被乞顏部軍隊追擊的時候,就有幸得到了北疆軍的幫助,見識過火炮的恐怖。
可此次再見,那鋪天蓋地的怒吼和對騎兵的強大殺傷力,依舊讓他心頭一震。
他深吸一口氣,對身邊的扎合敢不說道:“你看這火炮的威力,已然如此驚人。”
“可這還僅僅只是北疆火炮的一種,他們還有一種體型更龐大、威力也更大的火炮沒有使出來呢。”
扎合敢不聞言,臉上露出驚駭之色:“還有比這更厲害的?那得是什麼樣的景象啊?”
扎木合嘴角勾起一抹複雜的笑容:“所以說,鐵木真此次是輸定了。”
周圍的其他部落首領也紛紛議論起來,言語中充滿了對火炮威力的驚歎和對鐵木真的同情。
心中慶幸自己當初的選擇,若非投靠了北疆軍,恐怕自己早已成了北疆火炮下的亡魂。
炮火還在繼續,爆炸聲如同催命的鼓點,敲打着每一個草原人的心臟。
草原聯軍遭受火炮的覆蓋打擊,死傷慘重,幾乎崩潰。
畢竟對於草原人來說,最害怕的便是打雷,彷彿是來自神靈的懲罰。
這種精神層面的威懾,讓很多士兵失去了膽魄。
甚至更多的戰馬,聽到這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也變得惶恐不安,不肯再往前衝一步。
作爲前軍統帥的李東河,目光銳利地掃視着戰場。
見此情況,沉聲喝道:“神機營,停止炮擊。”
“黑甲軍,進攻。”
擴軍之後的六鎮,每鎮都有一個重騎兵萬戶,包括一千重甲騎兵和兩千輕騎兵輔助。
此次東征共有四鎮,除了甘肅第四鎮的重騎兵需要防備夏國之外,其他三鎮重騎兵全部被帶來。
此時,李驍留下了第一鎮重騎兵作爲預備兵力,兩千重騎兵則全部拉到了陣前,交由李東河指揮。
“嗚嗚嗚嗚~”
隨着特殊頻率的號角聲吹響,戰場上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消失了,只剩下蒙古騎兵的哀嚎和戰馬的嘶鳴。
草原騎兵們在炮火的肆虐下早已心驚膽戰,此刻見火炮停止轟擊,不少人下意識地鬆了口氣,以爲這恐怖的折磨終於結束了。
哈撒兒正準備重新集結騎兵繼續進攻的時候,忽然聽見一陣如同悶雷般的馬蹄聲從北疆軍陣中傳來。
越來越響,彷彿要將大地都踏翻。
“轟轟轟轟~”
他們擡頭望去,只見兩千黑甲重騎兵如同黑色的潮水,排山倒海般朝着他們衝殺而來。
騎士們身披厚重的黑甲,連戰馬都覆蓋着堅硬的甲冑,只露出一雙雙閃爍着寒光的眼睛和不斷噴着粗氣的鼻孔。
他們手中的長槍直指前方,在陽光下泛着懾人的冷光,氣勢磅礴,彷彿一座移動的鋼鐵堡壘。
草原騎兵們瞬間被這股氣勢嚇得魂飛魄散,紛紛驚恐的大聲嘶吼:“具裝甲騎。”
“是黑甲鐵騎兵!”
“快跑啊!被撞上就成肉泥了!”
“別擋路!讓我過去!”
“騰格里啊,爲什麼讓我們來此送死?”
“往山坳跑!快往山坳跑!”
草原騎兵們的衝鋒陣型徹底崩解,紛紛調轉馬頭,瘋狂地向後逃竄。
整個隊伍瞬間崩潰,人喊馬嘶,亂作一團,互相推搡、踩踏,不少人還沒等重騎兵衝到近前,就已經倒在了自己人的馬蹄下。
黑甲重騎兵們絲毫沒有停頓,他們如同入無人之境,衝破了草原騎兵的陣線。
長槍所到之處,人仰馬翻。
厚重的甲冑讓他們無懼草原騎兵的刀劍,馬蹄踏過之處,只留下一片狼藉和哀嚎。
更有汩汩流淌的鮮血匯聚成溪,順着地勢蜿蜒而下,染紅了斡難河的岸邊,連清澈的河水都泛起了一層淡淡的猩紅。
扎木合等人站在側翼,看着黑甲重騎兵如黑色洪流般沖垮草原騎兵的陣型,個個驚得目瞪口呆。
扎合敢不神色震驚,喃喃道:“騰格里啊……”
“這就是重騎兵的威力嗎?簡直太可怕了,這哪裡是打仗,分明是碾壓啊!”
旁邊的部落首領們也紛紛倒吸涼氣,臉上寫滿了驚駭。
“這要是衝過來,咱們這點人哪夠看啊。”
“還好咱們站在了北疆軍這邊,不然下場怕是和他們一樣。”
議論聲中,滿是劫後餘生的慶幸和對北疆軍實力的敬畏。
扎木合的眼神也頗爲複雜,他雖見識過北疆軍的厲害,可這般摧枯拉朽的衝鋒,還是讓他心頭巨震。
他深吸一口氣,沉聲道:“長生天拋棄了鐵木真,他敗局已定。”
而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三名身穿黃底紅邊布面甲的武衛軍騎兵,快馬來到了他們面前。
當先一人身姿挺拔,手中拿着一面臉龐大小的金色令旗,上面的日月圖案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格外醒目。
他勒住馬繮,對着扎木合等人朗聲道:“騰格里大汗有令,鐵木真主力已經崩潰,命你等各部追殺,不可放過鐵木真。”
扎木合等人聞言,連忙收斂起臉上的震驚,紛紛撫胸,恭敬的齊聲應道:“謹遵騰格里大汗令!”
兩軍對決,最難的便是攻破對方的軍陣,那往往需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可一旦軍陣崩潰,敵軍四散奔逃,這個時候便是輕騎兵收割戰果的絕佳時機.
也是殺敵最多、俘虜敵軍最多的階段。
這一刻,扎木合等人內心涌起一陣難以言喻的激動。
騰格里大汗慈悲!
北疆軍將衝陣這塊硬骨頭啃了下來,卻把擴大戰果、能立下赫赫戰功的機會交給了他們。
這份信任與厚待,讓他們感動。
隨後,扎木合等人不再遲疑,紛紛拔出彎刀,率領自己的部衆向着鐵木真的潰軍殺去。
“殺啊!”
“活捉鐵木真,封萬戶侯!”
而在另一邊,鐵木真雖然對北疆軍的實力早有預料。
可親眼瞧見他們如此摧枯拉朽般攻破自己的聯軍,心中還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不過,臉龐上的驚駭轉瞬便化爲了異常的鎮定。
大軍的崩潰於他而言,彷彿只是丟棄了一個沉重的包袱。
他沒有絲毫猶豫,厲聲喝道:“向斡難河上游,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