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燁眼眸一深,也衝了上去。鐵扇輕舞,直直的朝軒轅鴻的背部襲去。軒轅鴻嘴角輕揚,輕輕轉身,一腳踏着冷軒宇的劍,一手擋住了鳳燁的鐵扇攻擊。
三人在夜空開始廝殺。鳳燁和冷軒宇武藝精湛,江湖經驗又深,出手招招致命。可是他們二人聯手,軒轅鴻雖然並不輕鬆,可是也和他們二人打的不相上下。
火勢漸漸被控制住,顏璃珞和童珠也停下了手上的事。空氣中瀰漫着煙霧,薰得人喘不過氣。顏璃珞逃出煙瘴,一擡頭,便看見了在夜空中不斷交戰打鬥的三人。
“這——這是怎麼回事?”顏璃珞望着糾纏在一起的三人,震驚不已。她吃驚的望着那個戴面具的陌生男子,似乎不敢置信他能同時抵禦鳳燁和冷軒宇的攻擊。
童珠顯然也是收到了不小的震驚,她望着那個戴面具的男子,臉上滿是不可相信。她和顏璃珞並肩而戰,都是滿臉驚異,卻心思各異。
“他——到底是誰啊?”顏璃珞滿肚子疑問,正欲上前,只見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喊聲:“糟了,村長還沒出來!他還在屋子裡!”
“什麼!”顏璃珞聞言,顧不得外面的情形,趕忙衝回了火堆中。音伯受了她的請求,一直在埋頭做玉笛,雖然外面着火了,他卻是一無所知。想到他可能因爲自己的請求喪命,顏璃珞的心變得急躁起來。
情急之下,她拿起身邊的一桶水,從上到下把自己淋了個通溼。然後扔下木桶,便急忙衝進了村長居住的小屋裡。
屋內已是火光漫天,不斷有房樑、屋頂倒塌的聲響,煙霧瀰漫,顏璃珞用手捂住喉嚨,不斷的咳嗽,一邊找一邊喊:“音伯!音伯!你在哪?”
“顏姑娘?”一聲沙啞的聲音傳來,似乎在裡屋。
顏璃珞聞言,飛似得朝屋內衝去,她飛起一腳踹開房門,只見音伯安靜的站在牀邊,望着旁邊的一個木盆。
“音伯?”顏璃珞趕忙衝了過去,作勢拉起音伯就要往外衝。可是音伯卻紋絲不動,他始終直直的盯着木盆,一動不動,眼睛裡滿是期待和欣喜。
“快了!就快了!”
顏璃珞一愣,也朝那木桶看去。只見木桶內,一直潔白無暇的玉笛靜靜地躺在水中。周圍的水倒映着皎潔的月光,清澈無比。而讓顏璃珞吃驚的是,這水中的精緻竟然在飛快的變換,一會是高山峻嶺,一會是茫茫大海,還有星辰、雲海,大自然的神韻不斷地在水中顯現,宛如一幅幅絕美的山水圖,讓顏璃珞也一時驚呆在了原地。
“歸墟水,狼白玉,果然結合了這兩者,就可製成史上最絕妙的樂器。”音伯似乎已經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絲毫不顧周圍已是烈焰橫飛。
顏璃珞似然對這神奇的景象很吃驚,可是周圍逐漸升起的溫度和熊熊的大火卻再次拉回了她的理智。她搖晃着音伯,催促他:“音伯,外面已是熊熊大火,我們再不出去,恐怕真的會被燒死在這裡。”
音伯依然沒有答話。他緩緩的擡起手,慢慢拂過木桶的水,那水流似乎有了新生命一般,緩緩而動,變成一股漩渦,飛速的減少,而漩渦的中心,正躺着那把狼白玉製成的玉笛。
水流越來越小,火勢卻越來越大,周圍濃煙滾滾,烈焰噴涌而出,顏璃珞焦急不已,她正欲開口,只見音伯頭頂之上,一個木製房樑再也支撐不住,轟然倒下。
“糟了!”顏璃珞心下一驚,趕忙衝了上去,再也顧不得音伯的執拗,硬是將音伯扛在了肩上,玉笛靜靜地躺在漩渦中,歸墟水馬上就要滲入玉笛之中,顏璃珞管不了那麼多,猛然從水中拿起那把玉笛,施展輕功,迅速帶着玉笛和音伯,衝出了火海。
周圍的火勢漫天,白煙沖天直上九霄。村民們焦急的翹首以待,都在等待着顏璃珞和音伯能平安歸來。隨着房樑一聲聲被燒斷,火海里不斷傳出房屋倒塌的聲音,村民們的心由焦急變爲擔心,進而絕望。
小栓目不轉睛的盯着火堆,他爹站在他身邊,悲傷地摸了摸他的頭,嘆了口氣。如今火勢兇險,那兩人要是想出來,恐怕是不可能了。小栓爹悲傷地望着小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小栓啊,你別太傷心了——”小栓爹醞釀了半天,正欲開口。只見小栓突然激動地指着火堆裡的兩個模糊的黑影,狂喜的叫道:“他們出來了!”
小栓爹震驚的順着小栓的視線看去,只見顏璃珞飛快的施展輕功在火海上穿梭,她的衣服已被燒得破破爛爛,臉上也滿是被濃煙燻黑的痕跡,但是身上卻好似沒有受傷。音伯趴在顏璃珞的肩上,衣服被火燒得黑黃,但卻也似無礙。
小栓爹揉了揉眼睛,又仔細看。只見顏璃珞周圍的火苗,似乎和別處不同,雖然也是在燃燒,但火勢卻小了很多,而顏璃珞所過之後,那火苗又迅速燃起,似乎只有顏璃珞和音伯身邊的火勢,比別處小些。
小栓爹以爲自己看花了眼,揉了揉眼準備再看。可是顏璃珞此時已經衝出了火堆,她把音伯放在草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而音伯顯然也是累了,一邊咳嗽,一邊捋着自己有些燒焦的鬍鬚。
“你——你——”顏璃珞氣喘吁吁,她此時也顧不上什麼禮儀,對着音伯就是一頓痛罵:“我好心救你出來,你幹嘛在我肩上又踢又鬧!”
“顏姑娘讓老朽製造玉笛,爲何不等它完工,便強行將它從歸墟水中拿出。”音伯也是不甘示弱,咳嗽了好一會,又接着說:“能製造一件狼白玉樂器,是何等的榮耀,姑娘爲何阻攔我?”
“火都快燒死你了,你還只擔心樂器?”顏璃珞對這個倔強的老頭是徹底無語了:“如果你被燒死了,那我豈不成了千古罪人。”
“姑娘白白毀了一件絕世樂器,已是千古罪人。”音伯氣的鬍子翹,眼睛瞪得像雞蛋那麼大,可臉上卻被煙燻得黝黑,看上去並不可怕,反而有些滑稽。
“你——!”顏璃珞被他氣的語塞,她拿起手中的狼白玉玉笛,正欲丟給音伯,卻發現自己的手不知何時被刮傷,鮮血直流,可是血液卻沒有滴下,反而全被這狼白玉玉笛吸收了。
顏璃珞一怔,趕忙扔下玉笛。可是玉笛吸收了顏璃珞的血,終於完成了最後的步驟。白色玉笛在月光下發出銀白色的光輝,清冷潔白,無暇剔透。整個玉笛通體透白,但因爲吸收了顏璃珞的血,笛身滲透出一絲的血絲,纏繞在潔白的玉笛之上,潔白聖潔,但又透漏着邪魅。
音伯顯然也是吃驚不已。他掙扎着站起身,顫巍巍的走到玉笛旁邊,手哆哆嗦嗦的拿起玉笛,放在嘴邊輕輕一吹,笛音清揚優美,沁人心脾,如幻如夢。
“狼白玉笛,製成了?”他似乎不敢相信,顫抖的手輕撫笛身。冰涼細膩的觸感,聖白潔淨的笛身,猶如捧着一件聖物,臉上滿是虔誠。
顏璃珞似乎也沒想到,自己無意間的受傷,卻促使狼白玉笛完成。望着通體白色,卻又透露着淡淡血絲的絕世玉笛,顏璃珞輕輕的笑了,臉上滿是高興和欣慰。
然而,沒有時間沉浸在欣喜之中,夜空中傳來的打鬥聲依舊響徹雲霄。鳳燁、冷軒宇和軒轅鴻依舊在空中交戰,打得你死我活,卻仍然沒有分出勝負。軒轅鴻以一敵二,但卻並未處在下風,反而鳳燁和冷軒宇漸漸感到體力不支,額上還隱隱滲透出汗水。
童珠站在凝珊身邊,眼神猶豫不決,似乎在考慮要不要出手。
軒轅鴻武藝精湛,在這種情況下依然處事淡然,他輕瞟了一眼在朝他們走來的顏璃珞,狡黠的一笑,身子飛快的朝顏璃珞所在的方向伏身衝了過去。
冷軒宇愣了愣,沒有反應過來。而鳳燁卻幾乎是迅速緊跟着朝軒轅鴻衝了過去,軒轅鴻臉上帶着寒氣,暗暗凝聚掌力,似有撕碎了顏璃珞的架勢。而顏璃珞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弄得莫名其妙,但見那戴面具的男子似乎殺氣騰騰,也暗暗凝聚起真氣,準備迎敵。
軒轅鴻衝了過去,就在他的掌風快要接觸到顏璃珞的時候,他衝着顏璃珞陰沉的一笑,還未等顏璃珞搞明白他這笑容意味着什麼,只見他突然微微側身,那股帶着強大內力的掌風便直直的朝凝珊衝了過去。
凝珊一驚,趕忙急急地後退了數步。冷軒宇見凝珊有危險,拿出了十成的功力,箭一般的朝凝珊衝去,運足內力大喝一聲,迅速出手,那掌風牢牢地被冷軒宇接住,轉移到地下,地頓時抖了幾抖。
冷軒宇輕輕呼了口氣,卻聽見身後傳來了凝珊的驚呼聲,吃驚的回頭,卻發現軒轅鴻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他的身後,狡黠狂傲的笑着,一手掐着凝珊的脖頸,一手控制住凝珊的胳膊,臉上滿是得意。
“凝珊!”冷軒宇着急的想要衝過去,軒轅鴻的手頓時緊了緊,凝珊的表情變得愈加痛苦。冷軒宇急急地站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軒轅鴻,你這是幹什麼?!”鳳燁也是怒急,沒想到軒轅鴻居然看透了他的弱點,用顏璃珞牽制住他,又佯攻凝珊,引來冷軒宇,而真實的目的,竟然是趁機活捉凝珊!
軒轅鴻挑釁地看着兩人,冷笑一聲:“你們兩個人也太好騙了,真的以爲我是來跟你們打架的嗎?”
“你抓凝珊做什麼?”童珠陰沉着一張臉,質問軒轅鴻。
“這個女人是玄影族長的妹妹,又是蒼風族長的心上人,如此重要的人,我豈會放過?”軒轅鴻張揚的笑着,臉上滿是狂傲。
“你既然知道,她是關乎玄影、蒼風冷族的重要人物,還敢對她下手?”冷軒宇眼眸冰冷,身上第一次出現了一代族長的威嚴和霸氣:“放開她!”
“哼,我當然不會傷害她,只不過利用她讓蒼風、玄影兩族乖乖聽話,我倒是很樂意。”軒轅鴻挑釁的看着二人,笑容奸詐。
“你做夢!”凝珊在軒轅鴻手底下掙扎,可無奈軒轅鴻的指力太大,凝珊越掙扎,軒轅鴻勒得越緊,眼看着凝珊的臉色由紅變紫,冷軒宇憤恨的捏緊了手中的拳頭。
軒轅鴻趾高氣揚的望着他們,鼻尖輕哼一聲。他冷笑着正欲施展輕功,帶着凝珊離開,突然間感到渾身一陣無力。他踉蹌的跌了兩步,擡起頭,感到了一股極其強大的力量。
這股力量遠在他的實力之上,此人甚至沒有出手,光用體內的內力便足以震懾得令他原地不動。他緊張的環顧四周,卻發現周圍沒有任何可疑的人,這股力量絕不可能來自鳳燁、冷軒宇,這對他們而言過於強大。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股力量在阻止他,暗中幫着冷軒宇和鳳燁。
凝珊也不是任人宰割之輩。她感受到軒轅鴻突然沒了力氣,而且神色有些慌張,便瞅準時機,用盡身上僅有的力氣狠狠地射出一個飛鏢,軒轅鴻躲避不過,飛鏢狠狠地插在了他的肩膀上。
鮮血瞬時噴涌,軒轅鴻咬了咬牙,施展輕功,飛速消失在了月色裡,凝珊用盡了力氣,再也支撐不住,軟軟的癱倒在了地上。
“凝珊!”冷軒宇趕忙上前攙扶住她。鳳燁見狀,飛速的施展輕功去追,可還沒走兩步,便被童珠叫住了。
“行了,別追了,那人已經走了。”童珠撇了撇嘴說道:“氣息早已經消失不見,而且這蒼山那麼大,你要上哪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