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起年少時的往事,軒轅鴻不僅也有些感慨。他望着冰牀上躺着的男人,眼神裡滿是感激和崇敬。這個男人給了他一個全新的生活,讓他成爲了中原五族的名門之後,他帶着軒轅鴻遊歷中原,讓他成爲了名震一方的英豪。自從遇到了這個男人之後,軒轅鴻的人生便改變了。
在深知五族的詛咒之後,軒轅鴻便一心尋找破解之法。可惜,天不遂人願,這解咒之法依舊渺茫無期。當軒轅哲的夫人誕下軒轅允那一刻,軒轅鴻就知道,軒轅哲的日子已經不多了。
軒轅哲對他恩情似海,軒轅鴻不忍心看着義父就此亡命。於是他便瞞着義父,召集北漠巫師,企圖利用巫蠱之術延續義父的性命。這一次,他沒有失望,北漠的巫女,用命屠祭祀的方法,以命續命,藉助軒轅允的精氣,爲軒轅哲續命。
命屠祭祀,需用至親之人的精氣方可成功。軒轅鴻是軒轅哲的養子,無他的血脈,所以只能依靠軒轅允爲其續命,那時的軒轅允還只是個年幼的孩童,汲取精氣幾乎快要了他的命,軒轅鴻偶然發現,金露族的聖花似乎可以減緩這種痛楚,便將它交給了軒轅允,讓他時刻佩戴,不離身。
中原皆聞,金露軒轅鴻冷血無情,殊不知,軒轅鴻早已將自己的柔情化爲利劍,中原之爭,原本就是弱肉強食,只有冷血殘忍,方纔能闖出一方天地,才能守護住義父的家族。
軒轅鴻在義父的冰牀前,重重的三叩首。50名少男少女的心頭血,這無疑是一場殘忍的屠戮,但是比起義父的性命,這只是微乎其微的代價。軒轅鴻在心底裡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讓義父再次甦醒過來。
軒轅府門口,十六月施展輕功來到了街角的馬車邊,單膝跪地,畢恭畢敬的對車裡的人說道:“屬下參見太子殿下。”
車內,那晟低沉的聲音傳出:“軒轅鴻是否已經相信?”
十六月點頭應允:“回殿下,軒轅鴻並未有疑。他已經命令我,募集50名少男少女。”
“很好。”那晟嘴角輕揚,果然,軒轅鴻已經上鉤了。
十六月接着稟報:“軒轅鴻以黃金百兩的價格,以募集侍女侍子爲由,令我在全城範圍內尋找合適的人選。”
“黃金百兩?”那晟皺了皺眉:“怎麼價格如此之高?”
“屬下也是不解。”
那晟沉吟了一會兒,輕笑着搖了搖頭,內心感慨:這軒轅鴻號稱鐵石心腸,冷血無情,但骨子裡還是個心軟的人,爲了安撫這些平民百姓,甘願用百兩黃金換取人命。
雖然這樣的做法不利於計劃的執行,但是那晟只要稍微製造輿論,推波助瀾一番,軒轅鴻在這軒轅城的日子,也就到頭了。
“也罷。即便如此,我也有的是方法對付他。”那晟瞥了一眼軒轅府的城門,眼眸冰冷。
他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張小紙條,從馬車的窗子裡扔了出去:“把這個帶給尉衛林將軍,讓他按照我說的做。”
“屬下遵命。”十六月點頭應允。
一個計劃緩緩地開始進行,那晟擡頭望了一眼月色,眼眸冰冷似如寒冰。夜色降臨,北漠大軍駐紮在樹林裡的湖邊,一天一夜的行軍,讓每個人都筋疲力盡。林惜夢走到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卸下了沉重的頭盔,蹲在了湖邊,小心翼翼的舀了些水,淋在自己的臉上。
微風一過,涼爽了許多。惜夢照着湖邊的倒影,輕輕梳洗起了自己的頭髮。雖然加入了軍隊,但是惜夢到底還是女孩子,不喜歡滿身的汗跡。
微風拂過水麪,傳來一陣熟悉的氣息。惜夢猛地一震,呆愣在原地片刻,隨即便朝着湖對岸的方向飛快的衝了過去。
湖邊的樹林裡,鳳燁一襲紫衣,翩然而立,手中摺扇輕舞,輕挑着眉似乎早已恭候多時。
惜夢跑到樹林裡,一眼便看見衣衫飄飄的鳳燁,她激動得渾身顫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
“——燁?”惜夢小心翼翼的輕聲試探,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是我。怎麼,惜夢你不認識我了嗎?”鳳燁笑了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眼前一身戎裝的女子,表面上柔情萬分,內心卻早已經犯起了嘀咕。
眼前的這個女子,就是我的未婚妻?怎麼和傳言中的,差距如此巨大?
惜夢見鳳燁點頭承認,一點都沒有怪罪她的意思,一下子激動地衝了上來,一把抱住鳳燁,眼淚情不自禁的流了下來:“燁——燁!太好了,你沒事,你沒有怨我,太好了!”
“怨你?”鳳燁皺了皺眉,仔細回憶起褐青鸞和他講過,他們兩人之間的過往,勉強支起笑容,搪塞道:“我怎麼會怪你的,這一切都是冷家的錯,與你何干?你也是受害者啊!”
“燁……”惜夢激動不已,作勢便激動地朝鳳燁的雙脣吻了過去。鳳燁一驚,眼眸恢復了冰冷,一把便拉開了惜夢,阻止了惜夢的動作,眼睛不自然的瞟了一眼身後。
惜夢吃驚的望着鳳燁,似乎不相信鳳燁會阻止她。鳳燁自悔失態,趕忙恢復了之前的神情,輕輕拍了拍惜夢的臉頰:“我——那個,對了,你怎麼會在這裡?爲什麼穿着一襲戎裝?”
惜夢心下狐疑,但是眼前的人是鳳燁,那個她心心念唸的情郎。很快的,她便將那股異樣壓在了心底,拉着鳳燁說道:“我恨玄影山莊見死不救,更恨蒼風冷家對我的利用,我要讓他們爲他們的行爲付出代價。”
“所以你就,加入了北漠大軍,你要讓他們都死?”鳳燁輕輕皺了皺眉,這個女子的心思,竟讓他覺得有些可怕。
“那是當然,我林惜夢可不是任人宰割之人,他們不義在先,可就別怪我心狠手辣。”林惜夢臉色陰沉,一點都不像是一個溫柔可人的大家閨秀。
鳳燁的臉色沉了下來,他看了一眼惜夢,心底裡閃過一絲厭惡。他悄悄地在背後伸出手,不動聲色的做了一個手勢,身後,一個背影飛快地閃過,徑直朝大軍駐紮的地方閃了過去。
顏璃珞施展輕功,飛速的在林中穿梭。她身子嬌小,本就身輕如燕,所過之處,除了細小的微風,竟沒有任何動靜。
她悄無聲息的停留在一棵樹上,俯視着整個軍營,不遠處的篝火旁,停着一輛囚車,車上的人蓬頭垢面,耷拉着腦袋,顯然很是疲憊。顏璃珞從懷中掏出了迷魂散,潛伏了過去。
淡淡的煙霧開始瀰漫,篝火旁負責做飯的幾個人,突然感到頭暈目眩。不一會兒,一個個就都倒了下去。顏璃珞施展輕功跳了下來,穩穩地落在了囚車上。
“凌公子?”顏璃珞輕輕拍了拍囚車裡的人。凌煦濯緩緩地擡起頭,吃驚的看着眼前之人,似乎不相信她會來這裡。
“顏——姑娘?”凌煦濯有些不確定。
顏璃珞急急地點了點頭,環顧了一下四周:“我和鳳燁來救你了,你的手銬鑰匙在哪裡,我幫你找。”
凌煦濯苦笑着搖了搖頭:“沒有用的,這是鎖骨釘,每一寸的鐵鏈都釘進了我手中的關節處,要拔出來,需要斷骨才行。這北漠的將軍極其兇殘,顏姑娘你還是快走吧。”
“鎖骨釘?”顏璃珞大吃一驚,她看着凌煦濯手指關節處若隱若現的銀釘,恨得咬牙切齒,這幫畜生,居然用如此兇殘的手段。
顏璃珞眼眸沉了沉,既然已經來了,怎麼能空手回去,她二話不說,一下子把囚車砍作兩半,扶起虛弱的凌煦濯,不顧他的阻攔,就要衝出去。
“顏姑娘,你這又是何苦?”凌煦濯無奈地苦笑:“驚擾了北漠軍隊,連你也會很危險的。”
“少廢話,見死不救,可不是我顏璃珞的作風。”顏璃珞二話不說,背起凌煦濯就要走。
話音剛落,身後便凌空襲來一陣寒意。顏璃珞趕忙朝旁邊掠去,一把長刀猛地穿過她剛纔站立的地方,直直的插進了樹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