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若痕笑出聲：“偉凡可是大客戶，對於牧升來說是很大的一項資源……但據說卓爾凡這人太精明，一不小心惹得他不開心了立馬就轉方向……季小姐，能不能留住他，還得看你了……”她亦真亦假說着。
清綾只是笑笑：“我努力吧，我先走了。”
回到辦公室，望着手中的客戶名單，清綾有些坐不住，她猜測不出單牧爵到底是什麼目的，真要把安森打垮？這種搶客戶的事在商場上是很常見的，但是如這般明顯的搶客戶，還真是頭一次，特別是在牧升，這麼低格調的事，一般是不會做的。
她按捺不住，給安承羽撥了電話，那端有通，但是沒有人接，等了很久，也沒見他回電話，沒辦法，她只得打給單牧爵，不管他那邊是不是半夜。
“喂？”電話響了很久，才傳來他有些迷糊的聲音，很顯然已經睡了。
“不好意思打擾你睡覺了，有件事想問你一下……”清綾小心翼翼說着，如果他要發脾氣，她也只能 洗耳恭聽了。
詫異的是，他居然沒有發脾氣，只是輕聲問着：“什麼事？”
“就是……就是你託樓小姐帶給我們的資料，那份客戶名單……”她越發說得謹慎，想聽着那邊他的反應。
他頓了好一會兒，她還以爲他是不是睡着了，良久，他才又出聲：“有問題嗎？”
“是……那些，那些客戶據我所知，都是安森的大客戶吧？”
“大的客戶來來往往總是這些，不是和你合作就是和我合作，誰給的利潤高能賺錢就行……咳——”他喉嚨有絲沙啞，說到一半，突然間咳起來。
“你感冒了？”
“沒事我先掛了……”還未待清綾反應過來，那端他早已掛了電話。
一整個下午，什麼事都沒做成，清綾總覺得心裡不踏實，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就是不能集中精神去研究這些客戶。看了好幾次自己的手機，也沒有任何的動靜。
她在等什麼？在期待什麼？
終於捱到了下班，清綾拿起包包就往外衝，不知道自己在急什麼，按了電梯，剛好下來，門打開想要擡腳進去時，才發現電梯內並不是空無一人。
樓若痕正靠在那裡打着電話：“沒事嗎？會不會很嚴重？還是去看下醫生吧？”
清綾唯一的直覺，她是在給單牧爵打電話，猶豫了下，還是進了電梯。
“那你別走開，我馬上就過來……”樓若痕匆匆說着，沒一會兒就收了線。
清綾的心咯噔了下，單牧爵在國內？真生病了嗎？不是陪阿姨回去了嗎？怎麼又來了？
清綾還在恍惚中，電梯也已到了地下車庫，樓若痕像是沒看到她似的，不吭一聲朝着自己的車子走去，一會兒便駛了出去。
清綾也坐上車啓動，真的不想做些無意義的事，可有時，肢體會不受大腦控制，當她駛出地下車庫，看到樓若痕的車子時，就那樣跟在她後面一路駛去。
一直看到她駛入酒店的停車場，她才終於像是清醒了，季清綾，這是幹什麼？
她果斷調轉了車頭，朝着醫院駛去。
每天下班
後的第一件事，就是來醫院陪季建輝，儘管他一點清醒的跡象的都沒有，清綾還是不管颳風下雨，每天必會到。
穿過門診去住院部的時候，似乎看到了採桑，清綾急急走了兩步，叫着她，人很多，一轉眼，她就不見了。
清綾甩甩頭，估計是自己認錯了人。
走向通往住院部的天橋，不經意轉頭的時候，看到門診輸液處靠窗邊的位置坐着的熟悉身影。
一手吊着鹽水，一手正打着電話，面前還放着電腦，清綾愣了好一會兒，原來單牧爵真的在國內？
那樓若痕去接他的？不是讓他別走開嗎？動作會這麼快？
不過也是，人家是什麼人，凡事都能走一下綠色通道的，她堵車都堵了那麼會兒了，快的話早已半瓶水輸掉了吧？
清綾看到那端打電話的人頭轉向這兒，她忙將身子隱在柱子處，其實，他那兒看過來，並不一定能看到，但她下意識的，就是想躲避他的目光。
“季小姐？”身後，傳來有些疑惑的聲音。
清綾轉身望，正對着一臉驚訝的卓爾凡，他也朝着她望着的地方看了看：“有什麼好東西可看嗎？”
“哦沒沒……”清綾忙擋去他的視線，“卓先生真巧，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一朋友住院了，我來看看，季小姐呢？”
“我爸住在這裡……”清綾笑笑。
“原來伯父住在這裡，那怎麼說我都得看望一下……”卓爾凡突然說道，邊說邊朝着病區走去。
“唉卓先生，不用了，真不用了……”清綾想要去拉，又覺得不好意思，忙跟在他身後一個勁說着。
“哦對，不能兩手空空而去啊，你等我，我去買點東西……”他又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停下來說道，這下，清綾也不管生不生疏，直接上前攥住他。
“卓先生，真不用了，看看就看看吧，東西就不必了，他也不能吃……”
“不能吃？很嚴重嗎？”卓爾凡一臉關切。
“是啊……現在不能吃，還……沒有醒來……”清綾邊說邊帶頭走在前面。
卓爾凡沒再開口，一路靜靜地跟着她，直到到了病房。
他站在牀前久久，面無表情，清綾望了他一眼，有些後悔帶他過來，畢竟和他並不熟，今天才第一次見，就帶他來看躺在牀上毫無意識生氣的病人，任誰都會有些震驚。
“對不起啊卓先生……”
卓爾凡才像是反應過來，臉色緩和了些，收回了視線問她：“得了什麼病？”
“從樓上摔下來，做了手術，醫生說了不一定能醒……”清綾示意他出去，卓爾凡也乖乖跟着她，臨走的時候，又轉頭望了眼躺在病牀上的人。
“這種機率是很小，但並不是沒有，奇蹟還是會發生的，你也別太難過了……”他安慰着清綾。
“謝謝你。”清綾對着他笑笑。
奇蹟對於她來說，就像是天方夜譚一樣，她都等了十年了，十年啊，多少個日日夜夜，她都覺得自己熬的頭髮都快白了。
卓爾凡沒停留多久就離開了，清綾去了醫生辦公室問了病情，
又幫季建輝擦了臉洗了手，靜靜坐下來的時候，想起輸液室裡的某人，於是又踅回去看，仍然躲在隱蔽處。
天色已漸暗，但輸液室內還是能清楚看到裡面的人，只不過原本坐着某人的位置，現在卻是空無一人。
這麼快就輸好了？
“在找我嗎？”
清綾還在四顧尋找時，身後突然想起某人的聲音，她嚇了一跳，慌忙轉身，單牧爵正站在她身後不遠處，定定望着她。
完全沒有想到他會出現在她身後，這種被突然抓包的心理，直讓她腦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要說什麼。
她正有些不知所措找不到語言時，身後又想起另一個聲音。
“牧爵，怎麼出來了？不是叫你等我嗎？”
不用轉身都知道那是誰的聲音，更不用說那人已經撞開她奔到了單牧爵身邊挽着他的手臂。
“現在好點了沒？呀，季小姐也在啊？”樓若痕一臉關切望着單牧爵，後又裝作驚訝的看到面前的清綾。
清綾才找到的話一下子嚥了下去，她不想和麪前的人打招呼，只得轉開頭去不看他們。
“你先回去吧。”單牧爵卻對着緊緊依着他的樓若痕說道，這不僅讓樓若痕吃驚，也讓清綾吃了一驚。
“啊？哦……那……要不我去車上等你？”樓若痕有些猶豫着對着他道。
“不用了，我有開車。”單牧爵從她懷中抽出手，一點情面也不給，轉身就朝住院部走去，不顧愣在原地的兩個女人。
走了兩步，他又回過身來，眉頭微蹙，顯然有些不耐煩：“還不走？”
那話當然是對着清綾說的，清綾在收到這話的同時也收到了邊上樓若痕有些怨恨的目光，她很想拍拍她的肩跟她說一句不用擔心，單牧爵不會喜歡你同樣也不會喜歡我，他做事從來沒有定律，誰能猜想得到？
清綾跟在他身後進了季建輝的病房，他一聲不吭就倒在沙發上睡起來。清綾還真沒有想到他過來會是睡覺，那躺家裡牀上不是更舒服？
當然，她不會問他也不趕他，誰知道單牧爵是怎麼想的？她望了眼他略顯疲憊的臉，又看到放在邊上的手背上貼着的刺目的輸液貼，沒想到向來強壯如牛的單牧爵也會有如此病嫣嫣的時候。
他沒出聲，躺在那裡呼吸均勻，她也不敢吱聲，做什麼事都小心翼翼的，一直到他良久都沒有動靜，她才確定他是真的睡着了。
找來了毛毯替他蓋在身上，才發現他額頭上薄薄的一層汗，忙又轉身拿來了毛巾替他擦，手碰到額頭，才發覺燙得厲害，看來是發燒了，估計正在退燒，所以出那麼大的汗。
擦了額頭，很習慣的，又去擦他手，大掌裡也溼溼粘粘的，清綾小心拿着，一點點輕柔地擦拭，卻忽地被他一把攥緊。
她嚇了一跳，擡眼望他，他卻只是閉着眼。
“別亂動……”他輕聲說道，聲音裡也充滿了疲憊，清綾想要抽手，卻是被他緊緊攥着。
再度望向他，他不知何時已睜眼，黝黑的眸子中有着難以辯解的情緒，只聽到他輕輕的聲音，低喃着：“有件事，我想我應該告訴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