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天真就趁他這一愣神的功夫, 將手上從一旁樹林中摘來的樹葉通過幻術幻化織就,往風墨痕和紫墨雪的身上射去,等那些看着毫不起眼的樹葉射到他們身上的時候, 儼然成了能夠將人劃傷的利器。
幸得紫墨雪反應的快, 一手拉過風墨痕來, 又一手甩出長骨鞭, 由此而帶來的勁風堪堪將賈天真射來的暗器粉碎。
但是光靠她一人根本不行。
她回頭看去, 美眸裡漾出怒意,“風墨痕你在幹什麼?你爲什麼停了手,還不躲?”
紫墨雪似乎看出了些什麼來, 她轉眼又看向從半空徐徐落下的那粉衣少女,嘲笑一聲, “風墨痕, 你還是忘不了她!可是你看清楚了, 她不是姬如昭顏。”
姬如昭顏?賈天真一聽,那不是她表姐嘛~兩人長得是有點像不錯。
咦~那個戴面具的男人又和她表姐什麼關係啊?
一想到此, 賈天真覺得可以利用這一點,於是她落到地下,望向那臉戴面具的高大男人,嘿了一聲,“你認識姬如昭顏嗎?”
男人沒有說話, 冷峻地站在那裡看着她出神地想到了那個剛剛被他拋棄的少女。
他手上的刀劍而由此失去了鋒芒, 只因想到了那個明媚溫柔的少女。
她的柔軟正於無形中將他身上, 心上的冷硬一點點擊碎。
雨落在他的劍上, 摻雜了血水的雨珠一滴滴隨着劍身而落, 無聲地將腳下的這片土地染得鮮紅。
“我是昭顏姐姐的表妹啊!她有沒有同你說過我,我叫賈天真, 我是她的表妹!”賈天真又大聲地道。
她向前走了幾步,想靠近那個看着很冷酷,很厲害的男人。
這一場打鬥中,主要都是他在打,重明受了他好幾刀,當然重明的棍也不是隨便耍耍玩的,風墨痕也吃了他好幾棍,而那個女人就像是一個花瓶。
當然那是賈天真她所不瞭解紫墨雪,她的武功並不是最厲害的。
所以當她靠近時,紫墨雪就放出了藏匿在她袖間的那條紫色小蛇,然而就當紫蛇伸舌吐信子的時候,帶有紫色花斑的蛇頭突然一下子被風墨痕所掐住。
賈天真及時反應過來,忙閃了閃身,閃到風墨痕身側。
紫墨雪和風墨痕針鋒相對了起來,“你幹什麼風墨痕?”
“不許傷害她。”風墨痕冷冷地道。
紫墨雪覺得簡直可笑,“就因爲她說她是姬如昭顏的表妹?”
男人沒有說話,深邃的瞳孔依舊是冷冰冰的。
他掐着她的小蛇,紫墨雪指尖一動,嘴裡唸了句什麼,小蛇又衝着風墨痕襲擊了來,兩人一度陷入僵持當中。
這麼多年他們都是如此。
雖然多次並肩作戰,可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如果不是必須聯手合作,他們可能連多看對方一眼都不會。
但紫墨雪卻又也不允許有除她之外的其他女人的目光在風墨痕身上多流連一刻。
他們會背對背作戰,放心地將身後交給彼此,也會在主人面前互相揭穿對方所隱瞞下來的那些事。
他們是最默契的隊友,也是最清楚彼此軟肋的敵人,他們看似心照不宣,卻又貌合神離。
他們兩個人的關係就是這麼矛盾。
尤其是紫墨雪對風墨痕的情感。
而風墨痕則是除了兩人必要合作時,其他時候對這個美豔卻毒辣的女人都是視而不見的。
在遇見姬如昭顏之前,從來沒有一個女子能夠讓他放在眼裡,甚至是小心翼翼地藏在心間。
他怕別人發現,怕那個無辜的少女會受到莫名的傷害。所以他總是退卻。
可一顆冷硬的心卻控制不住地想要離她越來越近。
就連看到一個和她長得有幾分相似的少女時,他就已經下不了狠手了,甚至還想放了他們。
只因爲眼前這個少女是他心中所愛慕女子的表妹。
有關姬如昭顏的一切他都不想毀壞。
他翻手間就將向他吐出毒液的紫墨雪的小蛇給打死了,紫墨雪登時大怒,揚手要打風墨痕,而就趁敵人內鬥了起來時,賈天真催動手上僅剩的一枚樹葉,凝力於葉尖一指彈出。
因爲她離得風墨痕很近,彈指一揮間幾乎讓人察覺不出來,等察覺到的時候,風墨痕的身上就已經裂開了一道很深的傷口,賈天真又朝重明用眼神示意,重明飛來橫身一棍……
風墨痕感受到痛意,一時惱怒之下被激得出手一把將身旁偷襲成功正得意的賈天真掐着脖子給提了起來。
他咬着牙,幽深的眸漸染兇戾之氣,“你……”
賈天真被掐的小臉泛白,她兩腿直蹬,嗚呼求救,“昭顏姐姐,昭顏表姐,你在哪?你快來救救我啊!”
賈天真知道這個時候喊重明只會適得其反,讓眼前這個男人更想把她掐死,而喊她表姐的名字就完全不一樣了。
果然就見一臉怒氣的冷峻男人在聽到了她呼叫着姬如昭顏名字的時候鬆開了她。
賈天真摸着脖子大口吐氣,抓過重明的胳膊就喊,“快跑快跑!三十六計走爲上策!”
紫墨雪揮舞起長骨鞭要去追他們,可卻被風墨雪一刀攔下。
“放他們走!”男人沒有溫度的話語傳來。
紫墨雪氣極,卻又被他攔着,眼看已經追不上了,一鞭揮起正對風墨痕身上甩去。
風墨痕沒有閃躲,生生受了這一鞭。
紫墨雪更是發怒發狂,揚手就又是一鞭,可這一次風墨痕卻揮刀還手了。
瀟瀟夜雨下,本來是一同出任務的兩人卻互相打了起來。
另外本來要被抓的兩人卻一路狂奔快馬加鞭趕到了瀟湘。
一到瀟湘,那就是到了賈天真的地盤了。
雖然一路上想要抓她的人還是不斷但是到了瀟湘地界之後,那些人便不得不有所收斂。
一旦在瀟湘地界出事那瀟湘七大家族必然脫不了干係,再有之前都是暗中進行的刺殺追捕,而如今賈天真一到瀟湘便就是明面上的了,不僅不能再派人追捕她,還得好生款待迎接她。
畢竟她是瀟湘八大家族之首賈家大小姐。
雖然現如今賈家在瀟湘八大家族之中已經名存實亡了,但是一天沒有得到玉簪花令,那就要維持表面上的和平,那些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
就好如,賈天真和重明剛到瀟湘地界,江月白得了消息之後便就一早出城迎接了。
雖然他是得到了江行止的暗示,但是不管江行止有沒有給他什麼暗示和命令,江月白他都會來親自迎接賈天真。
城門口,江月白身穿一襲淡青色的長衫正坐在一匹駿馬上遙望着遠方,等候着他心中所念之人的到來。
他清雅俊逸,風姿卓然,騎在高頭大馬上更顯得神氣活現。
眼看要等的人離得越來越近了,他翻身下馬,動作優雅而利落,舉手投足之間皆透着一股清貴之氣,非是常人可比。
待走近了,賈天真看見前面有人向她招手,她大喜所望,緊接着歡跑而來,一下子飛撲抱到江月白的身上,開心地喊着,“月白哥哥,月白哥哥。”
兩人說起來那可是青梅竹馬的情分,感情也不是一般的深厚。
所以半年多未見,賈天真一衝上來就撲倒他懷裡抱抱也無可厚非,當然她本就是如此狂放之人,即便面前不是江月白,換做是一個長時間未見的普通朋友她也會一上來就給人家一個熊抱。
然而跟隨她而來的重明見她此舉卻是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咳咳咳……”重明掩脣咳嗽了下以作提醒。
江月白注意到她的身後還跟着一個看上去十分俊俏乖巧的少年便摸了摸賈天真的腦袋,柔聲笑道:“好了真真快下來,給我介紹介紹跟着你來的這位新朋友吧。”
說話之餘,他望了一眼被賈天真忽悠得摘掉了頭上斗笠緯紗的少年,略一點頭示意。
重明也象徵性地衝江月白點了一下頭,嗯了聲。
他面上看不出多大情緒,只是皺起的眉頭一直未散,心裡卻老不高興了,剛剛他叫賈天真什麼?還真真?叫的那麼親切?你倆什麼關係啊?他好想問,但是這又……關他什麼事?他哼了一聲擡頭望天。
賈天真聞言鬆開了江月白,把重明拉過來,眼珠子一轉溜,當即就想好了說辭,於是開口先介紹道:“月白哥哥這是我的好朋友,你可以叫他小明。”
重明憤悶地掃了一眼賈天真,“怎麼就是小明瞭?”
江月白在一旁輕輕笑了聲道:“小明弟弟看起來挺年少。”
“呵!”重明對上他的視線,不服地問了句,“你多大呀你?”
江月白謙謙有禮地回道:“在下今年剛好及至弱冠之年。”
重明嘖了嘖嘴,墨眉一揚,朗聲道:“爺爺我剛好比你大一歲,叫什麼弟弟,喊爺爺!”
這便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縱便拿掉了頭上的斗笠緯紗,露出了看起來和他年齡不相符的一張俊臉,他還依然改不了張口閉口我是你爺爺,請叫我爺爺的長久以來凹出來的真實野性子。
賈天真立刻就扭頭剜了他一眼,她忽悠他露出真顏幹什麼的來着,就是不想讓他是重爺爺的身份暴露,讓別人以爲跟在她身邊的就是個看起來清瘦文弱的普通少年,結果這個人他一開口就……狐狸尾巴藏不住了是吧?
重明看到她那眼神,一雙清潤的鹿眼飄忽起來,看了一眼過後就不敢再去看了,他摸着後腦勺,支支吾吾的,“啊,那個,叫什麼爺爺,你還是叫我大哥吧!”
江月白點了點頭,溫聲和氣地道:“好,小明大哥。”
“什麼小明大哥?多難聽!把小去掉!”
“好,明大哥。”
重明心滿意足地受下了他這句大哥。
江月白不但沒有覺得厭煩,反而笑得愈發深了。
賈天真立在兩人中間笑了笑,又要把江月白介紹給重明,重明卻哼了聲說不用了,“我知道他是誰,不就是瀟湘江家少主,江月白,你的月白哥哥嗎?”
話到最後,江月白似乎聞到了一股子濃濃的醋味,他但笑不語,頓了頓,才又開口道:“真真,我在城中雲香樓備下了酒菜,你……”
還沒說完,賈天真就一手摸着肚子一手推着江月白向前走,迫不及待地道:“正好正好我早就餓了,現在就要去吃。”
於是三人一同往城中雲香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