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愣在那了, 他摸了摸剛被賈天真偷親過的兩片脣,心底不由泛起一絲絲的甜,又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他嘴角不自覺勾了勾, 然而等到賈天真又重新折返回來招呼他快走快走的時候, 他又趕緊斂了那嘴角上的一絲笑, 眸色怪異地看着她。
賈天真拉着他的手說:“哎呀你還在那愣着幹什麼?快走快走啦, 我們還有正事要辦呢!”
重明擡起另一手來指着她,“賈天真我告訴你,這次我就饒了你, 若是你下次還偷親我,我就……”
“我就……”話聲又戛然而止, 他一時語塞, 結巴了起來, 他該怎樣是好?
賈天真嘻嘻哈哈地爲他出謀劃策,接上他的話道:“你就再親回來不就好了!”
重明的俊臉染上一抹酡紅, 依舊說不上話來,“你,你你你……”
“你什麼你呀,我們趕緊走吧。”
抱過他的胳膊,連醬鴨也不買了, 賈天真就拉着重明往賈家堡去。
如今的賈家堡儼然是一片廢墟灰燼了。
視之所及, 滿目瘡痍, 再也找不到昔日賈家堡恢宏雄偉的面貌了。
門前的兩座石獅麒麟也被人給移走了, 朱漆玄鐵的大門被燒得面目全非, 高牆坍塌落地成灰,地上一片焦灼的痕跡, 有死人的白骨還暴露在日光之下,似乎連一片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而且這麼長時間過去,都沒有人來清理這裡,倒是每隔幾天,半夜裡都會有一個人來這裡不死心又近乎魔怔了的東翻西找。
重明看着眼前這片滿目淒涼的場面,不由得懷疑,“都被燒成這樣子了,你埋的那些金銀財寶還能存活嗎?怕是也和它們一樣都被燒成灰了吧?”
賈天真搖搖頭,“不會的,我埋的很深的!”
“你跟我來。”賈天真朝他招招手。
兩人手牽手騰空一躍飛起,飛過這片廢墟,落到後面一處院子裡。
這間院子看上去還不像前面被燒得面目全非的模樣,還依稀殘存着完整的框架,只是也免不了被燒得一片灰黑。
這處是賈家堡的後花園,院子南面有一汪人工修建的湖水,因爲是死水,沒有源頭可以更新換流,所以這湖原本很深的湖水也幾乎乾涸了,湖水裡也髒兮兮的,死人的屍體,被燒焦的花草樹木幾乎堆滿了整個湖。
一股難聞的氣味彌散在這幹湖的周圍。
可若走近了,細看,卻見湖中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那方小小的境地正從地底汩汩地往上面冒着水,形如一個拳頭般大小,才冒出來的泉水清澈。可不過一會兒,水流到別處,就被弄得渾濁不堪了。
也正是因爲這處一直往上涌水,所以此湖才未至於完全乾涸,但泉眼太小,滿足不了一池湖水所需,只能溼潤週週的一小片地方。
賈天真帶着重明走到湖底那處泉眼靠近的岸邊,泉眼旁還有許多枯枝雜草,賈天真嫌髒,不願去扒,於是便拍拍重明的肩膀,吆喝道:“嘿,你去把那些枯枝雜草給扒乾淨,我埋的金銀珠寶就在那泉眼旁。”
重明遲疑了一瞬,“真的?”
“嗯。”賈天真點了點頭。
重明雙手抱起胸來,“我不信。”他看了一眼此湖的大致範圍,分析道:“這湖那麼大,在水沒幹涸之前湖水應該很深,我很納悶你是怎麼把你那些金銀珠寶埋到那麼深的湖水之下的。”
“潛水下去,深挖埋藏?可那得費很大功夫吧?”重明搖搖頭,“我不信,在那麼深的水下怎麼好埋?”
賈天真嗨了聲,指指他,“孤陋寡聞了吧你。”
說着,她就摘下頭上那一直戴着,重明從來沒見她拿掉過的白色玉簪花簪,只見她微微凝力於指尖,玉簪花簪在她指尖快速旋轉,她纖纖玉手亦隨之而動,忽然奮力一拋,便見那根玉簪花簪又懸浮於空中,賈天真又三指微彈,白色玉簪花簪如一隻靈巧的羽燕在空中飛舞着。
賈天真“嚯”的一聲,收指又注力正對空中旋轉着一那截白色玉簪花一扇而過,但見四根細小如針的羽簪從簪心裡飛揚而出。
正對湖水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羽簪被賈天真射/到那四個方位的所隱藏的洞眼上,與之合二爲一,只聽似是一陣巨輪響動的轟鳴聲傳來,湖底那四個方向不約而同地伸長出來一扇巨大的輪廓,四個方向皆有,正形成一堵密不透風的圍牆,若湖中還有水,水勢必然會被剛纔羽簪開啓而觸發的輪扇機關引得聚集在這堵似圍牆一般的水池之中。
“這……”重明頗有些驚訝,“這湖水可被控制。”只聽又是一陣巨輪鐵鏈的聲音傳來,重明又道:“還能控制它上升或是下降?”
那玉簪花簪中的四根如針般大小的羽簪正是相當於開啓這一切的鑰匙。
賈天真拍拍手,又將玉簪花重新戴到了頭上,“是啊,所以在埋金子之前我都會先將湖底的水抽調聚在一處,那處泉眼也是在湖水被抽調而起時我發現的,我怕我忘記了埋的地點所以就選在了它的旁邊。”
“你還不快去把泉眼旁邊的雜草扒乾淨?”賈天真又催促道。
重明這才覺得合理,又見錢眼開,便提着棍去扒草了,準備挖到了錢就私吞一大半作爲他幹活的酬勞。
他走過去,腳下污泥深深,不一會便泥足深陷,又不知是他用力過猛了還是怎的?忽然他感到腳下的污泥變得鬆軟起來,他的兩腳深深地陷了下去,越掙扎還陷得越深。
他立即警覺起來,不敢再有所動彈。
可是他不動彈,地下卻不知有什麼東西在一直將他往下拽,眼看他整個人越陷越深,腿沒了,腰沒了,肩也快要沒了……
岸上的賈天真驚呼,“重明你怎麼了?”
她連忙伸手去拉他,結果一使力,地下的反噬卻更重,彷彿有一雙無形的魔爪似的,一瞬將他們兩個人全都拽入了湖底去。
明媚的春日暖陽消失在眼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幽暗。
濃濃的污泥腥臭味裹滿了全身。
“咣噹”一聲,黑暗中有人墜地,緊接着又有一人從上頭摔下來,之前那個先掉下來的就成了肉墊。
“嗷~”一聲痛呼聲在黑暗中響起打破那詭異的寂靜。
重明拍了拍砸到他身上的賈天真,“喂,你沒事吧?”
賈天真有些暈頭轉向,她摸摸後腦勺,從他身上爬起來,“這是怎麼了?我們這是掉哪裡來了啊?”
重明揉揉筋骨,伸展了一下手臂,“這是你家我怎麼知道?”
賈天真欲哭無淚,“我以前埋東西的時候都好好的,爲什麼這次來挖它們就掉湖底來了,爺爺他只告訴我這湖水可控制,也沒告訴我這湖底下還有什麼東西。”
她站起身來,四處打量,眯着眼睛瞅,纔看清眼前是一條狹長的暗室密道。
她大着膽子往前走,重明跟在她身後提醒道:“你小心些。”
賈天真回頭看他一眼,“怕什麼,這密道既然是在我家湖底,那就一定是修來以備不時之需的,說不定往裡走能查探出些蛛絲馬跡來呢,就知道是誰對我賈家堡下毒手,燒燬了我賈家堡。”
重明覺得她說的有道理可還是不免有些擔心,遂走到她前面去給她探路,然而賈天真卻拉住他,“你幹嘛要走在我前面?”
重明呵了一聲,心口不一地道:“說不定你家還在這裡藏了什麼寶藏,我當然得走在前面好多拿些嘍。”
賈天真哼了哼,“若是有危險你也是第一個遭罪。”她退開半步,努了努嘴,“那就你帶路吧。”
重明但笑不語,摸黑在前面探路,然而走在後面更覺陰風陣陣的,賈天真喊了一聲重明,重明回頭望着她,“又做什麼?”
賈天真跳到他身上,聲音弱弱的,“有點怕。”
重明笑話她,“你不是膽子挺大的嗎?”
“可再大人家也是女孩子呀,能大到哪裡去。”她想了想,向他伸出一隻手去,友好地提議道:“要不我們手牽手一起並肩走吧?”
還沒等重明說什麼,她就牽過他的手,重明不得不跟着她,兩人並排一起走了。
重明在暗室密道的兩側牆上發現了好些用血跡寫出的字。
其中以江字最多。
“賈天真,你看。”重明叫過賈天真來。
賈天真擡手觸摸着那血跡斑斑的字,眸色漸沉,“是爺爺的字跡。”
不僅牆上有血跡,地上也有,然後他們便順着血跡一路追蹤過去,最後走到了一處盡頭,盡頭處是扇厚重的石門,重明拿棍敲了敲,砸了砸,最後用內力將其打開了。
石門的後面是一間偌大的暗牢。
賈天真心急地擡步要往前走去,她的直覺告訴她,她的爺爺就在附近,重明卻一把將她給拉了回來,手指放在脣上噓了聲,“你聽,那頭有人進來,我們先躲在這裡看看是誰?”
但聽一陣腳步聲傳來,又到了該喂藥的時候了,不過離上次喂藥的時間才隔了一日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