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紅塵(四)

此刻,張金稱的主營外更是一片混亂!澤地裡幾乎到處都在着火,又黑又濃的煙塵夾着血腥味兒薰得整個天空都失去了顏色。 “山”“林”“澤”“風”……幾乎每一處營地外都堵着一大堆嘍囉,揮舞着兵器亂打。有的嘍囉分明隸屬於同一位寨主,也稀裡糊塗地相對着舉起了刀。鉅鹿澤在燃燒,在流血,彷彿地獄搬到了人間,彷彿要把積累下來的罪業一天之內償還乾淨。

看到程名振等人跑過來,營寨門前交戰的雙方動作立刻開始放慢。他們分不清新來者是敵人還是朋友,他們都等着新來的人表明態度!當程名振和杜鵑帶着弟兄毫不停留地去遠後,他們也不問爲什麼,又大吼着舉起刀,“叮叮噹噹”打成了一團。

“令尊大人到底站在那一邊!”無暇關心幾個營地人到底誰在跟誰拼命,程名振直奔自己最需要的主題。

“他跟張二伯是多年的老兄弟!”杜鵑豎起眉毛,低聲強調。但躲躲閃閃的目光卻暴露出了她內心的恐慌。父親是張金稱的老兄弟不假,可當年孫安祖和張金稱也是老兄弟!不過一場酒宴後,孫安祖就成了勾結朝廷的惡棍,叛賊。而從此整個鉅鹿澤以張金稱爲尊,好像所有人都忘記了孫安祖曾經在此安營紮寨。

“令尊最近跟張大當家走動多麼?有沒有跟你提起過孫大當家!”程名振知道這樣問下去,不可能從杜鵑嘴中得到準確的答案,只好皺着眉頭換了種說法。

“他們經常一起喝得爛醉!”杜鵑猶豫了一下,再度低聲迴應。“沒說過,我阿爺從不提孫大當家!”後一半疑問,她可以給出確切的答案。她知道程名振爲何有此一問。今天的造反者,打的就是替孫大當家報仇的旗號。如果父親不提孫大當家,幾乎可以證明他與張金稱之間沒有起隔閡。

“杜老當家肯定沒造反!”沒等程名振說話,跟在杜鵑身後,有一名滿臉是血的小頭目搶着得出結論。“我剛纔看見杜老當家跟張大當家兩個站在一起,被好多弟兄們護着向營地深處去了……”

“你在哪看見的,還有誰?!”程名振喜出望外,一把拉過小頭目,大聲追問。

“還,還有小的就不清楚了,當時亂亂的,小的只能跟着大夥逃。”小頭目搜腸刮肚,能提供的情報卻非常有限。看到程名振臉上露出了失望,他咬咬牙,大聲建議,“反正看當時的樣子,張大當家肯定有所準備。造反的人聲勢雖然大,卻未必能成氣候!即便他們能成氣候,您和七當家只要掌握住錦字營,也能換杜老當家一條活命出來!當年張當家火併孫當家,不也是這樣麼,之後活着的人握手言和,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他的話說得雖然直接,卻也不無道理。程名振和杜鵑聽罷,無奈地點頭。二人繼續帶領大夥向“錦”字營駐地趕。猛然間,杜鵑好像想起了什麼事情,拉住給自己出主意的小頭目,低聲問道:“你叫什麼,在哪個當家麾下效力?”

“小的叫韓世旺,本來跟着六當家的,可六當家今天所做之事,小的的確毫不知情!”嘍囉頭目被杜鵑突然表現出來的熱情嚇了一大跳,趕緊大聲替自己表白。“小的真不知道,我今天只是看熱鬧來的,連兵器都沒帶!”

不分辨還好,一分辨,更是暴露出了他剛纔所說的話不盡屬實。七當家杜鵑左手一扣,叼住韓世旺的手腕,右手中橫刀直接架在了此人的脖子上,“你姓韓,六當家韓建紘是你什麼人?六當家做了什麼,你到底看沒看清楚剛纔都有誰在作亂!”

“哎呀,哎呀,小的,小的說。七當家,七當家放手!”韓世旺又疼又怕,鼻涕眼淚一塊流了出來。

“邊走邊說,別指望有人救你!”杜鵑鬆開左手,刀刃卻依舊壓在韓世旺的脖子上,一邊推着他小步快跑,一邊厲聲質問。

“小的,小的!”韓世旺被逼不過,只好實話實說,“小的真的沒參與造反,否則小的再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跟在七當家一塊跑出來。小的,小的雖然姓韓,卻不受六當家待見。他嫌,嫌小的沒膽子,給姓韓的丟人!小的,小的剛纔看到六當家與五當家打起來了,六當家的親信還護着楊公卿那王八蛋!”

“不可能!六叔不是那種人!”杜鵑狠狠推了韓世旺一把,將其推了一個趔趄。她相信對方沒有參與叛亂,否則肯定也不至於被造反者追殺。但六當家帶頭造反,與楊公卿裡應外合的消息卻讓她一時難以接受。記憶中,六當家韓建紘雖然平素待人冷冰冰的,卻是個非常正派的寨主。不貪財,不好色,對屬下弟兄也非常和善。如此難得的一個好人,怎麼可能卻跟楊公卿和劉肇安兩個禽獸混在一起?他們根本不是一路貨色,根本不可能合得來!

“韓當家當年是不是也跟孫當家熟悉?!”作爲局外人,程名振此刻的心智遠比杜鵑清醒。“如果他也跟孫當家熟悉,此事就不難理解了。張大當家做了初一,就怪不得別人做十五!”

杜鵑輕輕搖頭,眼中瞬間涌滿了淚水。當年,張大當家火併掉了孫大當家,一舉奪得鉅鹿澤主導地位。所以,韓六當家和劉八當家就想趁着這次出擊失敗,張大當家威信大落的時候重演當年的故事。這就是土匪,不怪程名振總是瞧不起大夥。大夥做的這些事情,的確無法讓外人瞧得起!

“沒事,不管誰造反,咱們一定能救你爹出來!”程名振猜不到杜鵑爲什麼流淚,以爲她是爲杜疤瘌擔心,壓低了聲音,溫柔地安慰。

第一次被他這樣溫柔地相待,杜鵑的眼淚更是止不住。一邊跑,一邊哽咽着迴應,“阿爺,阿爺……。”

猛然間,她伸出胳膊,自己狠狠咬了自己一口。心中的悲傷立刻被疼痛所取代,所有委屈也登時消失得無影無蹤。瞪圓淚眼,玉面羅剎杜鵑大聲發誓,“我一會兒就帶人殺回去,無論誰造反,我一定不放過他!”

“這纔是平時的七當家!”程名振伸出胳膊,在杜鵑的後背上輕輕拍了拍。女人的後背明顯僵硬了一下,然後又軟了下去,柔若春柳。二人又相對着笑罷,揚起頭來,一道直面澤地中的煙塵和火光。

一片混亂當中,錦字營的駐地顯得極爲另類。雖然也有一夥不明身份的人試圖衝進裡邊製造混亂,守營的堂主卻遵照杜鵑的命令,緊閉寨門不出。這種憑險據守的策略剛好歪打正着,雖然不能給張金稱所在主營那邊提供什麼支援,卻也沒給敵人可趁之機。

“殺光他們!”看到有人敢在自己的營寨門口撒野,杜鵑滿腔的怒火立刻找到了發泄口。不顧程名振攔阻,掄着橫刀,瘋子般衝進了攻擊者隊伍。

一名旅率楞了下,居然猶豫着是否下令將杜鵑砍倒。正是這片刻的猶豫要了他的命,玉面羅剎手起刀落,將他的脖頸砍成了兩端。血“呼”地一下竄上天空,將杜鵑的眼睛也染得通紅。瞪着通紅的眼睛,杜鵑撲向了下一名嘍囉。刀如閃電,先砍中對方肩膀,然後沿着肩窩一路下去,劈開鎖骨,胸腔,肋骨,“嘎碴”一聲斷爲兩截。

“拿下她!”亂軍當中,終於有人叫嚷了起來。舉着兵器蜂擁而上,卻明顯有所忌諱,不敢真的向杜鵑要害處招呼。一瞬間竟被杜鵑打得縛手縛腳,混亂不堪。當他們終於下定決心的時候,程名振已經帶領大隊弟兄衝到了杜鵑身邊。雙方各展身手捨命廝殺,很快便分出了高低勝負。

程名振和杜鵑救出來的人都是各營的小頭目,武藝和體質本來就強於普通嘍囉。這支隊伍人數雖然沒亂軍多,但指揮和配合方面卻又強出對方不少。種種因素疊加起來,形勢開始向一邊倒的局面發展。很快,錦字營內部的弟兄也發現了自己的頂頭上司在被人圍攻,打開寨門,吶喊着殺了出來。兩股隊伍裡應外合,半柱香功夫不到,已經將來犯之敵殺了個乾乾淨淨。

“周凡,裡邊的情況怎麼樣?”渾身是血的杜鵑伸手扯過麾下的一名堂主,大聲詢問。

那名堂主也很精幹,立刻抱了抱拳,大聲迴應道:“稟七當家,剛纔有幾名王八蛋趁機在營地裡邊煽動鬧事,都被屬下帶人抓起來了。咱們“錦”字營現在非常安靜,大夥都等着您回來主持大局!”

“傳令,錦林、錦雲、錦山三堂的弟兄出營列隊。”在自己的弟兄面前,杜鵑心裡再苦,也必須裝出一副鋼筋鐵骨模樣。“傳令,錦風堂的弟兄,還有錦霞唐的女兵,留守主寨。打開所有機關,別放任何外人進入。”

“是!”被喚作周凡的堂主答應一聲,立刻派親兵跑入寨中傳令。不一會兒,錦雲堂堂主王飛和錦山堂堂主張瑾兩個都帶着各自的麾下跑了出來。見到自己的頂頭上司杜鵑安然無恙,衆嘍囉們士氣大振,紛紛揮舞着兵器嚷嚷,請杜鵑給他們指明攻擊方向。

“鹽山來的賊人楊公卿和內黃來的白眼狼王當仁兩個,想謀害咱們大當家!”杜鵑也不含糊,整理了一下衣衫,站在衆人面前大聲宣佈。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嘍囉們一聽是外人作亂,精神頭更加足,吶喊聲響徹湖面。

“有黑心賊跟外人勾結,試圖把整個鉅野澤交給姓楊的和姓王的!”杜鵑故意不提六當家韓建紘與八當家劉肇安的名字,繼續向麾下煽動。

煽動的效果幾乎是立竿見影,鉅鹿澤雖然只是個匪窩,但土匪們在不出門打劫時,也曾開墾了不少荒地,加蓋了不少茅草屋。可以說,他們已經把這裡當成了自己的新家。如果造反者只是想謀奪張金稱的位置,大夥還未必能同仇敵愾。可既然造反者已經與楊公卿、王當仁這兩個吃了大夥半年糧食的白眼狼勾結起來了,就別怪大夥對他不客氣了。

小心翼翼地朝程名振方向看了一眼,杜鵑沒從對方臉上看到任何不快。這使得她的信心更足了一些,用刀尖向距離錦字營最近的一個營地指了指,大聲道,“那是五當家的營地,叛賊正勾結外人,堵住門口不讓五當家麾下的弟兄們出來救火。跟我去把叛賊殺光,別讓他們繼續在咱們這裡糟蹋”

“得令!”衆嘍囉答應一聲,成羣結隊向“林”字營跑去。杜鵑點手叫過幾個騎着馬的心腹,命令他們給自己和程名振各讓出一匹坐騎,然後又命人爬上寨門,將“錦”字大旗拔下來,親手舉高高地舉起。

三千名臨時拉起來的弟兄人數雖然不算多,卻已經是此刻建制最完整的一支隊伍。一邊走,杜鵑根據程名振的建議一邊傳令調整隊形和兵種排列,待走到了林字營附近,攻擊次序已經排列完畢。

圍堵“林”字營的嘍囉本來人數就不多,完全靠裡邊的人缺乏組織才佔據了上風。被杜鵑督軍從側翼一衝,轉眼間便潰了下去。清理完了“林”字營外圍的叛賊後,一邊搖動着手中大旗,杜鵑一邊衝着營內惶惶不安的嘍囉們喊道:“郝當家是我的師父,他被楊公卿和王當仁困在張大當家的主營裡了,我這個當徒弟沒什麼本事,卻不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師父被人追殺。你們中間是男人的,就拎着兵器跟上。不是男人的就躲進被窩裡去,別出來丟人現眼,也別想着給我礙手礙腳!否則,我認得你,我手中的刀可不認得你!”

“願意跟着七當家!”“林”字營的弟兄正找不到主心骨,聽杜鵑如此一說,哪個還肯退後。況且五當家郝老刀收七當家杜鵑爲徒弟這事兒,大夥都曾經親眼所見。師徒如父子,七當家即便再蠻再惡,相信她也不會對自己的師父下毒手。

如是一來,杜鵑麾下便又多了千餘嘍囉,並且其中還有三百多名騎兵。按照程名振的建議,她將騎兵單獨編成一個旅,由“林”字營的悍將張豬皮帶領,放在身邊當做後備隊。其他三千多嘍囉則分爲左翼、中軍和右翼三部分,排好隊形,大張旗鼓向下一個營盤移動。

三千五百餘人的陣列,規模已經十分驚人。緊挨“林”字營駐地的是六當家韓建紘的“方”字營,營門緊閉。裡邊的弟兄大部分都被六當家韓建紘拉出去攻打張金稱的主營去了,留守的僅僅是一些老弱病殘。杜鵑一皺眉頭,便想繞寨而過。程名振卻低聲建議道,“攻進去,把裡邊所有能點着的東西全點着了,亂韓老六的軍心!“

對於他的謀劃水準,杜鵑素來佩服。連猶豫都沒猶豫,立刻將命令傳了下去。到了此刻,“錦”字和“林”字兩營的弟兄即便後悔,也已經沒了退路。只好硬起頭皮衝上前,擡着臨時拆來的木頭撞擊寨門。

裡邊的嘍囉兵士氣本來就不高,被杜鵑揮軍一逼,更是手忙腳亂。不到半柱香時間,寨門便被硬生生撞毀。熟門熟路的韓世旺親自帶領一隊勇士衝入,舉着火把將“方”字營的房屋和蘆葦盡數點着。剎那間,“方”字營內火光沖天而起,將附近所有煙塵的勢頭都給壓了下去。

這回,不待杜鵑繼續揮師轉向下一個營盤,一夥帶着“豹”字旗號的嘍囉就主動衝了過來。雙方交手,杜鵑先命中軍後退,兩翼按兵不動,然後又突然吹響號角,將蓄勢待發的三百騎兵盡數放出。倉促前來的“豹”字營嘍囉們猝不及防,被張豬皮帶領弟兄們直接殺了個對穿。留守兩翼的“風”“林”二營嘍囉趁機殺上,三下五除二,將敢於抵抗的“豹”字營同行砍了個乾淨。

再不用程名振指點,杜鵑帶領着弟兄們追着殘兵的腳步衝進了“豹”字營,於營裡邊放點起無數個火頭。她恨八當家劉肇安,不但是因爲此人總是對她糾纏不休。她還恨此人貪婪,此人無恥。是此人爲了一己私利將寧靜的鉅鹿澤推入了深淵。是此人,讓她花費數月時間辛辛苦苦在程名振眼裡建立起來的形象徹底破碎。

火光把營地內的池塘湖泊映的通紅,她的眼睛也被煙燻成了一片血色。一邊流着淚,她一邊大聲命令,“調轉隊伍,去四當家的“金”字寨平亂!敢於不奉號令者,殺!“

“殺!”接連獲勝的嘍囉們士氣高漲,舉着血淋淋的刀鋒迴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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